朵思雖然忙碌極了,但是和老少老闆一起並肩工作的感覺,還有這份工作的性質,都讓她滿意得不得了,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客人上門、有再忙的事情要做,她每天還是開心得要命。
這天,下午休息的時間快要到了,客人也漸漸地離去,朵思勤快極了,一下子掃地、一下子拖地,然後又擦桌子、整理花朵盆栽的,忙得不亦樂乎。
「朵思,來吃午飯了。」裴老爹吆喝著,用餐盤端出菜餚來,「等吃完再打掃嘛!你想坐在哪兒吃呀?窗邊好不好?」
她擦擦額上的汗,微笑道:「裴爸、少老闆,你們先吃,我把這幾桌擦完就好了。」
商傑端著另外一個盤子走出來,濃眉一揚,「吃飯比較重要,還有,不要再叫我少老闆。」
「是。」
「我昨晚不是要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朵思的臉瞬間誹紅了,她侷促不安地捏著抹布,「喔。」
「昨晚?」裴老爹耳朵倏地豎了起來。
商傑嗆咳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吃飯!」
「你們兩個年輕人到底在搞什麼東西?開秘密會議?還是私底下有什麼——」
他夾起一大塊滷牛肉塞進父親的嘴裡。
裴老爹「咿唔J一聲,口齒不清地喊道:「你想噎死我呀?」
朵思看著他們,忍不住又笑了。
這父子倆的個性還真是南轅北轍,但是湊在一起就是有本事搞得她笑聲連連,心花朵朵開。
就在這時,門陡然被推開了,響起了一陣銅鈴的叮噹聲。
「抱歉,我們已經休息——」朵思回頭,親切地微笑。
然而她的話卻被面前這個女子給驚得吞回肚子裡了。
哇,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一頭波浪般的長髮慵懶地披洩在身後,美麗的鳳眼閃亮動人,那挺直的鼻樑和嫣紅的小嘴,在在散發出無盡的迷人風情。
再加上那細緻的肌膚和婀娜玲瓏的身段,朵思敢說,如果她去選中國小姐的話,一定會得冠軍的。
她料想,自己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定也看呆了。
「有事嗎?」
如果說剛才商傑的表情是漠然的,那麼現在他的表情就是冷酷到極點了。他的問話絲毫不帶一絲暖意,這還是朵思第一次聽到。
就在她目瞪口呆時,裴老爹也臉色難看地開口,「秦櫻櫻小姐,我們已經休息了,請你改日再來。」
朵思眨眨眼,忍住疑問靜待情勢的發展。
那女子盈盈的大眼立刻湧上淚霧,令人不禁心生疼惜。
「請不要這樣,我今天來是——」
裴老爹像是備戰的公雞一般,立刻打斷她的話,「無論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事,都與我們裴家沒關係,你請吧——」
「商傑,我想跟你單獨談談,請你——」她乞求地望著商傑,眼中的柔媚幾可融化鋼鐵。
商傑不為所動,「談什麼?J
那女子看看裴老爹,一臉的為難,「我希望能夠和你單獨談呀!」
朵思輕咳了一聲,小小聲地說:「你……你們談,我出去倒垃圾了。」
「她是誰?」女子像是現在才察覺到有她這號人物在場似的,語氣倏然變得淒楚哀怨起來。
朵思還沒來得及解釋,裴老爹就跳到她身前,「關你什麼事?」
那女子眼圈一紅,「裴伯伯,你怎麼這麼說呢?難道我連問都問不得嗎?」
商傑冷哼一聲,「威京小館從來不聘請員工的,所以她是「誰」我想也不用再介紹了吧!」
怎麼大家都像在打啞謎呢?說那是什麼火星話?她怎麼都有聽沒有懂咧?
就在朵思一臉惘然的時候,商傑一個箭步來到她身畔,長臂一伸就攬住了她的腰肢。
朵思腦袋瓜騫然轟了一聲,全身像被電電到一樣。
「商傑,不,你不要跟我說她是你的……你的……」那女子的眼淚已經落下來了。
朵思可以感覺到商傑渾身的肌肉繃得死緊,但是她由兀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只聽得他冷硬地對那名女子說道:「有什麼事當著我女朋友的面前講吧!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女子呻吟一聲,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朵思看她難過的樣子,不禁有些罪惡感,她張嘴欲言,卻立刻察覺到商傑手臂一緊,像是在跟她警告或打暗號。
她眸光瞥向裴老爹,希望他能夠澄清這一團令人莫名其妙的事兒。
誰知裴老爹一臉興奮,剛才的怒氣像是已經丟到爪哇國去了,而且還對著朵思眨眼睛、咧嘴笑的……朵思暗暗呻吟了。
看來她還是靜觀其變,就把自己當作是套在商傑手上的布袋戲木偶吧!
那女子緩緩地走了過來,雙眸哀怨地瞅著朵思,「小姐,可以跟你借一下商傑嗎?」
朵思生平沒遇過這等陣仗,她呆呆的看著那名女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商傑瞇起眼睛,「她很單純,你不用對她耍心機。」
那女子輕咬下唇,逕自掉淚不說話。
朵思忍不住了,她硬生生地「拔」開商傑緊箍在腰上的手,低著頭小聲地說:「我……我先去忙好了,你們慢慢談。」
她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表情,急急地溜掉。
待朵思一不見人影,那女子便走近商傑,輕揪著他的衣袖,「求求你,我們談談好嗎?」
裴老爹看這情勢,不由得大歎一口氣。
看來她是堅持得很,如果不讓商傑和她談談的話,恐怕她是不會死心離去的。
裴老爹在離開前叮囑著商傑,「兒仔,記著你之前受過的教訓,別再忘了。」
終於,就只剩下他們了。
商傑走到桌子旁坐下來,神色自若地吃起午餐,「說吧!」
那女子跟著坐下,眼神淒然,語音嬌弱,「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有關係嗎?」他咀嚼著食物,看都不看她。
「當然,你知道我不是存心傷害你的,你也知道我最愛的還是你。」
他舉箸的手微微一頓,「是嗎?」
「商傑,你忘了我們曾經那麼樣深刻的愛過嗎?」
「不記得了。」
「怎麼會不記得?」那女子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他抬起頭來,神色嚴肅地正視著她,「「季太太」,你到底要幹嘛?」
那女子一震,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何必這麼叫我呢?我是櫻櫻呀!」
「你已經是季太太了,早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秦櫻櫻了。」他手一抽。
「可是我後悔,我已經後悔了。」她低喊。
「這是你的決定,你就應該去承擔後果,更沒有資格說後悔。」他口氣平淡地提醒她。
「難道你不愛我了嗎?你忍心看著我日日遭受這種折磨嗎?」
「什麼樣的折磨?」他好整以暇地等待下文。
「他根本不把我當太太看待。」秦櫻櫻衝口而出。
商傑笑了,笑容卻是冰冷的,「所以呢?你要我去買罐愛情神水給你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來意究竟是什麼?」
「把我從這個痛苦的婚姻中救出去吧!」她淚潸潸。
商傑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不以為然,「這麼順理成章?憑什麼?」
「你還是愛我的,你難道忍心看我受這樣的屈辱和折磨嗎?」
商傑聳聳肩,「清官難斷家務事。」
「商傑……」她哀戚泣訴。
裴老爹躲在廚房裡聽得一把火都快要燒起來了。
什麼跟什麼,她以為只要她一聲令下,兒仔就必須跳上駿馬、穿上盔甲去救她呀?
真的太自以為是了,也不想想她當初是怎麼傷害兒仔的,她以為美人有難,武士就得盡釋前嫌的營救她嗎?
裴老爹頭頂都快冒煙了,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把秦櫻櫻丟出門外。
商傑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全心全意愛過的女人,他還記得兩人相知相愛時的甜蜜,自己曾經為了她捨棄一切,她是他願意用生命保護的人。
但是兩年前分手的那一夜,她已經打碎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愛情。
她選擇了離開他,因為看中了台中的一個富豪,那個男人能夠滿足她所有豪華的懷想、所有奢侈的願望,在愛情與金錢的天平衡量之下,她選擇了金錢。
商傑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娶年紀只有他一半大的櫻櫻,但是話說回來,男人的心情誰說得準?
所謂「君子絕交不吐惡言」,商傑什麼話都沒說,就這樣讓櫻櫻離開了他的生命……儘管他痛苦到差點死掉。
雖然他從以前就知道,櫻櫻是一個非常愛自己的女人,她非常忠於自己,而且總是真實的表露這一點。
但她的自私造就了他兩年來的傷痕纍纍,在他心底捅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到現在還不能徹底痊癒。
自從分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誰知再相遇竟會是這種情況?
商傑冷冷地凝視著她,心底的傷口又隱隱作疼。
「商傑,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我這麼痛苦嗎?」
商傑眼光望向他處,淡然一笑,「很抱歉,我幫不上你的忙。」
櫻櫻大驚失色,商傑一向視她如命的呀!為了保護她,他可以捨棄一切的,可是現在他怎麼……
難道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她又氣惱又嫉妒地質問道:「因為剛剛的那個女孩,所以你不願意救我?」
他爬梳濃髮,「這跟你沒有關係。」
「有關係,你是愛我的呀!」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怎麼可以因為她——」
「季太太,我有那個自由談戀愛吧?」他緩緩地將她的手拿開。
「就為了那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子?她有我漂亮嗎?有我溫柔嗎?看她那副土包子的模樣,活像是鄉下——」她口不擇言地喊道。
商傑的眼神冷肅到極點,他低吼一聲,「閉嘴,你沒有權利批評朵思。」
「朵思?怎麼有這麼好笑的名——」她的笑聲在他嚴厲的眼光下嘎然而止。
「請你出去,我們要休息了。」商傑冷冷地下逐客令。
他以前怎麼都沒發覺,櫻櫻也有這麼尖酸刻薄的一面?
「商傑!」櫻櫻不敢置信地叫道,「不,你怎麼對我那麼凶?你忘了我們曾經那麼深刻地愛過嗎?」
他神色稍緩,但是語聲依舊淡漠堅持,「再見。」
櫻櫻啜泣著,眼神哀怨地瞅著他,「好,我先離開,可是請你多想想我好嗎?我現在真的是生不如死……你知道嗎?他喝醉了甚至還會打我。」
不待商傑反應,她掩面哭泣著,飛快地奔離了威京小館。
商傑的心猛地一抽,打人?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男人動手打女人,那簡直是禽獸的象徵,只會用蠻力來制伏對方。
裴老爹奔了出來,臉色蒼白地喊:「兒仔,你不要上她的當,我看她好得很,什麼被打?她就是知道你的弱點在哪裡,才會說這種話來刺激你的,你可千萬千萬別上她的當啊!」
他端起水杯啜飲了一口,「我知道。」
「什麼叫你知道?我才知道你腦袋瓜子正在想什麼,」裴老爹氣急敗建,「你平常都說我濫用同情心,可是我更怕你濫用正義感。兒仔,聽我說,像秦櫻櫻那種女人是愛自己勝過愛別人的,在任何情況之下,她都不可能讓自己吃虧。」
「我知道。」他垂下眼瞼。
裴老爹正想再說什麼,朵思恰好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只見她邊擦著汗邊從前門走進來。
「你跑到哪裡去了?」裴老爹一怔。
「我去倒垃圾。」
「那怎麼會倒那麼久,還倒得滿身大汗的?你去追垃圾車啊?」
她搖搖頭,稚氣地笑道:「沒有,只是我看那個垃圾子車邊邊都是一堆堆人家沒有丟好的垃圾,所以我就順手撿進車裡去了。我先去洗個手喔!我現在身上一定很臭。」
裴老爹張大嘴,呆呆地看著她走向洗手問。
商傑也被她的話給嚇住,眼神訝然,「她去做環保?」
「真是乖巧。」
「怎麼有那麼笨的女孩子。」
裴老爹捶了兒子一記,「不要亂請。」
商傑的眼光始終沒有辦法從她的身後調離,「她為什麼肯這麼做?」
「因為她很乖呀!」
他緩緩地搖頭,低聲哨道:「不是,這是她的本能。」
裴老爹一怔,「怎麼說?」
「她的想法根單純,垃圾就應該是丟進垃圾筒裡的,有髒亂就應該清除,她直覺就是應該撩起袖子去整理這些。」他瞇起眼睛,「至於這是不是她的責任範圍、該不該由她來做,她都沒有考慮到這麼多。」
和櫻櫻一比,朵思顯得寬大、不自私多了。
裴老爹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兒子,「聽起來你很瞭解她喔!」
商傑一震,「開什麼玩笑……爸,你肚子不餓嗎?現在都已經快要三點了。」
裴老爹這才醒覺,捂著肚皮叫道:「唉!被那個秦櫻櫻一鬧,差點忘了要吃飯。朵思,出來吃飯囉!」
「好。」洗手間傳來回音。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當天晚上十二點半,夜已深沉,然而商傑還沒人睡。
他握著溫熱的咖啡杯,靜靜地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
從落地窗看出去,街上燈火稀稀疏疏,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顯得迷茫動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三三兩兩地落到地面上,細細碎碎地鋪了一地燦爛。
這景象像是錯覺,也像是最美麗的夢。
他低低地歎了日氣,自己居然也會傷春悲秋?真是太可笑了。
「你有心事?」一個輕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商傑迅速回頭,在黑暗中,朵思晶瑩如星子的眼眸是那麼明亮,透著瞭解的色彩。
「還沒睡?」他再看向窗外,再啜口咖啡。
朵思輕輕地走近,「我可以坐下來嗎?」
他聳聳肩,深沉的眸光動也不動。
「很抱歉我今天溜掉了,沒有聽從你的話留在原地。」她窩進柔軟舒服的沙發裡,首先道出歉疚之意。
「向人道歉是你的習慣嗎?」
「對不起,我又……」她手足無措,「呃……」
「應該是我跟你說抱歉才對,」他雙手交握著咖啡杯,像是要從裡頭汲取溫暖。「無緣無故把你扯進來,真是對不起。」
朵思臉紅了,「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事實上我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沒關係的。」
「我欠你一個解釋。」
「你不是非解釋不可。」
他微感震驚,不由得轉過頭來,「你不好奇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那跟你的滿腹心事有關,那麼我似乎不方便問,」她溫柔地看著他,「還是,你覺得說出來比較舒服?」
他眼底的痛楚深沉極了,「抱歉,我還是不想談。」
朵思體恤地點點頭,「你不用跟我道歉,真的。這是你自己的私事,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解說。」
他再喝了口咖啡,卻發現杯子已經見底了。「你要不要來杯咖啡?我可以順便幫你沖一杯。」
「唱那麼多咖啡好嗎?」
他緩緩地走向廚房,「無所謂好不好。」
「我……我也來一杯好了。」她衝動地叫道。
等到商傑端來兩杯咖啡時,她才注意到他細心地連糖罐什麼的都拿過來了。
「謝謝你。」她接過咖啡杯,辣辣吸了口香濃的味道。
「試試看別加那麼多的糖,糖吃多了對身體也是不好的。」
「是應該這樣,但我真的太怕苦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既然怕苦,為什麼還要喝咖啡呢?」
「因為——」她直覺地回道:「要陪你一起喝呀!」
「陪我?」商傑失笑,淡淡的笑意頓時在唇邊漾開。
「噢,」朵思騫地一怔,傻傻地瞪著他,「你笑了。」
商傑微微一凜,輕咳一聲,「怎麼?我笑了很稀奇嗎?」
「當然,我來了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他笑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看。朵思有些著迷了。
「你應該多笑才對。」她忍不住下了結論。
商傑被她正經八百、頻頻點頭的樣子惹得啼笑皆非,「我看你是中了我爸的蠱,就連講話都跟他一個樣。」
她吐吐舌頭,「對不起。」
他已經懶得再提醒她,不要動不動就跟人說對不起了。
「為什麼要陪我喝咖啡?」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我覺得你好像很寂寞。」她輕聲地說。
商傑心裡深深撼動著,臉上卻強作鎮定,「哦?有嗎?」
「這是我的直覺,」她有些怯意,但是仍然堅定地表明,「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是我真的這麼覺得。」
他大大灌了口熱咖啡,苦澀的滋味漸漸在喉頭散開來,一如他的心情。
他的沉默讓朵思慌了手腳。
「對不起,我太雞婆了。」她真想踢自己一腳。
充當什麼心理醫生嘛!這下好了吧?把原本溫馨的場面搞成這樣……
商傑眼神望向窗外,稀疏的光芒已經隨著夜的更加深沉而緩緩熄滅了,這是個無月的夜,就連星星都看不見。
寂寞……他是寂寞的,但是他從來不承認,也不讓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他是冷漠的,卻沒有人說他寂寞……
朵思悄悄地望著他,心底驟然湧上一股憐惜酸楚。
他緩綬轉過頭來,「你常常用直覺去判斷事物嗎?」
「呀?」她愣了一下,「是的,不過我的直覺老是會搞砸事情,要不然就是弄巧成拙。」
「你對自己的評價這麼低?」
「基本上……」她老實地點點頭,「是的。」
「為什麼?」他頗感興趣地追問。
朵思搔搔頭,「應該這麼說,我沒有什麼才華,也沒有什麼學問,甚至對自己也沒什麼自信,所以評價低是理所當然的。」
「你很自卑?」
「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她天真地笑著。
「可是在你身上卻看不出怨天尤人的意味。」他沉聲呢喃。
朵思笑嘻嘻的,「為什麼要怨天尤人?我覺得老天對我已經很厚愛了,我有個好媽媽、有份好工作,還有兩個好老闆,和旁人比起來,我已經幸福太多了。」
「你很容易滿足!」
「你真是太瞭解我了。」她驚喜地叫出聲,「看來不單是我喜歡用直覺判斷事物,你的直覺也挺靈敏的。」
商傑微微一笑。面對她,總有一種放鬆的感覺,仿拂在她面前不用再隱藏、偏裝什麼,而且說話也毋需拐彎抹角的,這種直來直往的感覺真是自在。
「時問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他站了起來。
「可是我的咖啡還沒喝。」淨顧著和他談話,咖啡都擺涼了。
他往房間走去,聲音裡有著隱約的笑意,「不用喝了,你今天晚上想要再失眠一次嗎?」
「你怎麼知——」她望著他的背影,目瞪日呆。
在黑暗寂靜中,他低低的輕笑聲清楚可聞,「上次的黑眼圈那麼明顯,看都看明白了。」
「噢。」她低呼一聲,雙頰排紅。
真是不好意思,連失眠的痕跡都被人家抓得一清二楚。
她將杯子收一收,放人廚房的碗槽內,邊洗著杯子,邊想著他的話,笑容不禁愈來愈大。
呵!他居然有注意到她的臉龐呢!
而且今晚居然止目和她談那麼多,還連續笑了好幾次……
想著想著,她的心又莫名其妙地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