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董,想不想整跨黑鷹?」一名身著休閒服,但氣質儒雅的年輕人向陳老頭走來,在他耳邊低語。
「你是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陳老頭不理會來者,目光直直盯在水面上浮動的魚標。
「我姓白,對於台灣早期原住民文化研究多年。」
「我沒興趣。」
「我瞭解,但我相信你對鷹之眼絕對有興趣。」
陳老頭聞言,眼底迅速閃過銳利的光芒,側首瞥著他道:「那與你的研究沒有關係吧?」
「的確是沒有關係。關於鷹之眼,是我研究時意外發現的好東西。不知陳董是否與我一樣,對鷹之眼很感興趣?」
「就算我感興趣,那又如何?」
「那我們可以合作,我手邊有資料可以幫你找到方向。」
「你是誰?」
「一個與黑鷹有仇的人。」
「很抱歉,我愛莫能助。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鷹之眼,也認為那只是傳說罷了。」狡猾的陳老頭謹慎地提防這姓白的男子是黑鷹派來的。
當年與他合謀的同伴都被黑鷹架空了權力,甚至被派至落後的國家老死異鄉,如今還在與黑鷹對抗的,就剩他一個了,他就不信當年有辦法整跨黑鷹的老子,今日會栽在那渾小子的手裡。
「只要你擔供鷹之眼,我負責解圖,接下來就是我們打倒黑鷹的時候了。」
「要真那麼容易,黑鷹早被打倒了。」
年輕人世間輕笑一聲,「聽你的口氣,一定不知道鷹之眼除了是藏寶圖之外,另有重要的意義。」
「我說了,那都只是傳說罷了,當不得真的。」
「當年,黑慕明來台灣時將一批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藏了起來,以剩餘的珠寶開創事業。」說到這裡,他瞥了陳老頭一眼,「除了珠寶值錢外,更有價值的是關係著神鷹集團存活的五彩鎮石。」
「五彩鎮石?」陳老頭有些驚訝。他在神鷹集團待了一輩子,從不知道此內幕,只知道鷹之眼裡的紋路是就是藏寶圖,而他打算以這筆財富來反制黑鷹,只是他的手下尚未能將圖解出來。
「沒錯,以風水來說,這五彩鎮石就是顆龍珠,而藏寶之處則是龍穴,如果這顆鎮石遭人破壞,或者是帶出龍穴,則意味著青龍失珠,那麼無珠的龍穴就等於是一座廢墟,如此一來,神鷹集團只有跨台了。」
「我手上沒有你要的鷹之眼,你告訴我這些有何用?」
「我的目的很簡單,只想一睹五彩鎮石的神秘之處,以及寶藏的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是你的。然後,我們聯手把五彩鎮石給毀了,挫挫黑鷹的威風。」
「你與黑鷹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一心想毀滅他?」
白姓年輕有笑而不語,只是遞了一張名片給陳老頭。
「想知道我是誰?派人去杳不就得了,光是聽我說你也不會相信。」這老頭的疑心病可是很重的。
「你不怕我查出什麼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當然不怕,等你的好消息。後會有期。」
目送他離去,陳老頭露出得意的笑容。
黑鷹呀黑鷹,你一定沒想到你們父子倆都會敗在我手裡吧!哈哈!你再繼續威風沒關係,再繼續架空我的人手也可以,但是,你再過不久就要嘗到失敗的滋味了。」
「小林。」他喚著站在身後的保鏢。
「是。」
「我們去看看圖解出來了沒?順便教人去查查這個人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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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獨自在寬敞的地下室做射擊練習。
射完最後一槍,黑鷹滿意地解下裝備,這是貼身保鏢白石走到他的身側。
「神槍手?」白石看了佈滿槍孔的靶心,稱讚道。
「離你還有一截了。」
「不一樣的,我的職責是要保護主子,槍法自然不能太差,否則要怎麼保護人呢。」白石輕笑道。
「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我這條命是老爺救回來的,此生此世為主子效命也是應該的。」白石正色道。
「老兄,輕鬆點。何必把這麼重的擔子強扛在身上,當初我父親救你,只是希望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
「主子很明白我不是知恩不報的人。用我的生命保護主子就是重生的最好機會與方式了。」
當年黑鷹的父親在紐約街頭救的白石,之後,發現白石是塊料,問他要不要加入神鷹集團。他答應了,於是在傷勢痊癒後,接受職業殺手的訓練。
三年後,他成為一名優秀的殺手。
這時,黑鷹的父親在台灣遭陳老頭及其同夥陷害身亡,並派出殺手到美國展開追殺黑鷹的行動。白石便肩負起保護小主人的任務。那一年,黑鷹十二歲,白石十七。
「真是說不過你。」黑鷹真心希望白石有一天能為自己而活。
「那就別再說了,正如主子不願讓我直接殺了那些雜碎一樣。」其實白石心裡是明白折,明白主子不願他雙手沾滿血腥,雖然他毫不在乎,只要能替老爺報仇就好,反正那些雜碎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費糧食而已。
「白石,你應當知道我不讓你行動的原因。」
「我知道,慢慢折磨比一刀殺了凶還痛快。」
「那就是了。對了,你來有事嗎?」
「青龍來了。」
「走把,讓他久等又要哇哇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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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會議室,黑鷹懷白石所見的景像是青龍因為無聊的等待,竟打起瞌睡來了,兩人相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青龍。」黑鷹輕拍他的肩膀喚道。
「哎呀,怎麼這麼久,害我以為白石到非洲去找你了。」青龍打個呵欠,又伸伸懶腰。
「我是在幫你培養耐心。」白石佯裝好心地說。
「多謝,但是很遺憾,我的耐心昨天剛被瘋狗啃了。」
「喲,聽這語氣,似乎是慾求不滿喔!」黑鷹毫不客氣地損他。
「我還腎虧咧!」
「怎麼。敢情是惱羞成怒,所以不打自招了?」白石順著他的語氣取笑道。
青龍很認命的任由他們一搭一唱的取笑,沒辦法,誰教主子地位比他高,主子貼身保鏢年紀比他大。
等笑夠了,黑鷹才正顏道:「好了,青龍,說說你那邊的進展吧,陳老頭相信你了嗎?」
青龍得意的一笑,「魚兒上鉤了,陳老頭取得我的假身份材料後與我聯繫,約定三天後出發。」
「很好,他沒懷疑你吧?」
「沒有,因為資料編得很詳盡,我連祖宗八代的故事都想好了,結果他只查了三代,就相信我是因為不滿父親被革職而前來復仇。」
「凡事小心些,陳老頭的勢力雖然不如以往,但他是只狡猾的狐狸,絕不可大意,你上山後,玄武會在暗中接應你。」
「玄武?老大,你確定要派他去?要是他談情說愛變過頭,忘了正事而害了我怎麼辦?」玄武這酷酷的傢伙有一陣子沒見到人影了,據聞是被一個漂亮妞兒迷住了,派他去妥當嗎?
「恐怕只有唱首流行歌來代表大伙的心情了。」黑鷹一臉正經地說。
「哪首歌?」青龍不解地問。
黑鷹與白石相望一眼,默契十足地齊唱:「只能說遺憾。」
「讓我死了吧,你們這兩個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的傢伙!」青龍沒好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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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山區,山泉潺潺,鳥鳴清脆,稍有異於大自然的聲音發出,便格外引人注意。
秦苜苜在與堤克聊天之後,注意到遠方傳來人聲。
難不成是那個流浪漢的人馬來了?
「有人來了。」堤克也聽到聲音。
「嗯,快點,把我挖的那些泥土恢復原狀。」秦苜苜忙不迭地交代他。絕對不能讓那流浪漢老頭發現她在這裡,否則,非但她會沒命,恐怕連帶她的家人也會遭殃。
「早叫你別白費力氣了,瞧,還要多好一遍工夫。」
「當人家的奴才就得認分些,不要老是嘮嘮叨叨的。」
堤克認命的手一揮,那堆土瞬間恢復成原先的模樣。
「還有呢?」
「我們趕快藏起來,被發現就CAMEOVER了。」秦苜苜急急忙忙地拉著堤克的手,尋找藏匿處。
「藏哪?四周光禿禿的,不管你藏在哪裡,都會被發現的,除非來人是瞎子才會看不見。」堤克不疾不徐地說。
「對喔,那要藏哪裡?藏……對了,你不是會魔法嗎?只是讓他們看不見我就成了。」秦苜苜著急不已,因為人聲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也對,讓他們看不見你就成。」
「對啦,還不快點。」他平時反應不是挺快的嗎?怎麼遇到麻煩反而變遲鈍了?要是害她被發現就慘了。
秦苜苜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下一秒,她周圍的環境變了,一片翠綠的樹葉映入眼裡。
一個不受歡迎的想法竄入她的腦海。
希望不是真的!秦苜苜在心裡祈禱。
她鼓起勇氣往下方一看,此刻她果然是在樹上。
打從小時候那次悲慘的經歷後,她便不曾再爬樹了。
「堤克……」她知道他聽得到。
不到一秒時候一張英俊的臉孔郝然出現在秦苜苜面前。
喝!她不知道他會立刻出現,並且距離她不到三十公分,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因為驚嚇整個人往後仰。
所幸堤克動作迅速,及時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進懷裡,免去她一頭栽下樹的惡運。
「嚇死我了。」秦苜苜在偎近他懷裡後,拍著心口說。她若真的摔到樹下,就算沒摔死,小命鐵定也會去掉半條。
「你也會被嚇到?一個敢獨自在深山裡的膽大女人也會被嚇到?」該準備雨傘了,恐怕老天爺要下紅雨啦。
「我又不是女超人什麼都不怕。」
「那你怕什麼?」惡人也會沒膽?
「我害怕爬樹。」
堤克挑高眉,一臉質疑。
「真的,我小時候曾經被野狗追得無處可逃,最後爬上一棵很高很高的樹才脫過一劫,可是野狗走後,我卻不敢下來了。後來,還是好心的路人拿梯子救我下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取爬樹了。」
「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說『狗急了會跳牆』,相同道理,女人是不是情急之下便會爬樹?」堤克壞壞地嘲諷。
「你……你的嘴真壞,不幫這實現願望已經很沒職業道德了,沒想到你連口德都這麼差!」真是的,多虧她剛剛還心存感激他拉了她一把,沒想到在下一刻就被憤怒的情緒給趕跑了。
「有嗎?我再怎麼壞也沒有女人的心來得毒,『最毒女人心』,看,你們老祖宗都這麼明白訓示後代子孫了。」他雖是主人魔界人,但在人界待久了,多少也明白人界的文化。
「那麼請問老兄,『無毒不丈夫』又該如何解釋?」他以為她沒念過書嗎?竟跟她玩文字遊戲。
堤克想了想,突然拍了下手,「啊,我現在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她有預感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原來在人界男人與女人都一樣毒,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呀「他邊說邊搖頭,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
「你你你……你是存心找碴嗎?」秦苜苜可不爽快了,雖然人類有很多不可取之處,但也容不得一個「外人」來批評。
「噓,他們來了,你這麼大聲會被發現的。」
忍無可忍的秦苜苜以手肘用力撞了下他的胸膛。
「哎喲!」
「這是給你一個教訓。」
「君子動口不動手。」
「請你搞清楚,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眼角餘光瞟見底下的人漸行漸遠,以他們目前的談話聲量肯定是會被發現的,堤克連忙摀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