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便落入牆與他的吻之間。
「霍……」她抬手環住他,他的重量和持續的深吻讓她幾乎窒息昏厥。
「紹青。」他兩手輕貼在她的臉蛋上,下了命令。
「於禮不合。」她笑著拒絕,知道拒絕他將會得到有趣的反應!他那假意生氣的模樣。
「你說什麼?」他霸道地問。
「不恰當。」她依然笑著。
他淡哼了一聲,張口輕咬她的唇辦,低沉的聲音在她兩唇間迴盪。「你一進前廳,我就想這麼做了。」
「你一直在勾引我。」她微喘著指控他。
「有些事難以控制。」他輕描淡寫地道,但也笑了,心中那股激動讓他想要將她更深地嵌入自己的體內。
他愛她臉上的那抹笑,那熟悉的美麗讓他心蕩神馳;而他也愛她引出的那股迴盪在失控邊緣的情緒。
她仍勾著他的頸項,略微離開他些,睜著明眸看他。「瞇一下眼睛。」
「什麼?」他將她散開的髮絲理好,對她怪異的提議皺了一下眉。
「小南說,我瞇起眼睛想事情的模樣跟你好像。」她抬手輕撫了一下他的眉。
「你本來就跟我很像。」他寵溺地又輕吻了她一下。
「我又不英俊。」她附在他耳邊呵呵地笑著,手緩緩滑下,輕觸他的唇,有些嘴壞地補上一句。「也沒有這般硬邦邦的表情。」
他又笑了一下,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不在意她才稱讚他,下一刻就又詆毀他。「我是指許多方面,你的思想……」
「哦?」她挑眉。
「瞧,就連這挑眉的模樣都像極了我。」他忍不住又吻了一下她俏皮的小臉。
她凝視了他一陣子,又窩進他懷裡,撒嬌地輕嚷。「紹青……」
「我這輩子,八成被你吃定了。」他輕歎著,又摟緊她。
這輩子嗎?她笑容滿面地用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
他已經想到這輩子了嗎?。真好!
她踮起腳尖,想要吻他,他卻突然一頓,將她拉開扶正!就在他聽見腳步聲的時候。
霍紹青快速卻小心地將她從他身上「拔」下來,往左側走了一步擋住她,讓她在他身後稍稍「整理儀容」,並收起她那過度歡樂的笑靨,不讓他人瞧出端倪。
「啊,霍、霍霍霍大人,您在這裡啊!」
來者是個小廝,似乎沒料到會遇上霍紹青,嚇了一跳,不敢靠太近,硬擠出笑容,結巴地道。
冷不防看見被擋在後頭的心兒,很驚喜要找的人正好在可怕的霍大人身後,忙道:「翠兒,姑奶奶找你!」
大姑娘果然是福星!給他解了圍。
「噢,知道了。」心兒輕應著,有點不想從霍紹青這護衛十足、令人耽溺的身後走出。
霍紹青微讓了一步讓她出來,並跟在她後頭,在那小廝走過轉角的時候,他伸手搔了一下她的手掌心。
「嘿。」她轉身笑瞪了他一眼。
「有些事很難把持。」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語調說道,輕輕笑著。
「正經點。」她噓聲道。
「哦?這個詞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我說。」
她忍住上揚的嘴角。「你別逗我笑。」
他搖首歎息。「好難。」她笑起來是那般討人喜歡呀!
走在前頭的小廝隱隱約約聽見後頭的大姑娘和可怕的霍大人在說話:心中充滿了佩服。
真不愧是智勇雙全的大姑娘,竟然敢跟霍大人說話耶,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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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府後花園
「芸姑奶奶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了。」
這話不應從她口中說出來,可是在姑母多次有意無意「阻撓」她和霍紹青兩人好不容易尋到的獨處時機後,她不得不這樣對他抱怨著。
「是嗎?」
他像是不怎麼在意,小心地伸出手,避免站在石椅上的她滑倒,他好隨時「接人」。
「讓她知道也無妨,戚夫人一向很開明。」
這個話題不宜繼續深入,因此她沒再回應些什麼,沒問他姑母「開明」是代表什麼意思!代表他與她「偷情」的事她會保密,還是會贊成他娶「金府丫頭」。
啊!不想了、不想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不能再為了這點小事傷神。
「摘到了嗎?」他問著,看她踮著腳尖要摘取樹上那不知名的果子。「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快構到了。」她十分堅決地拒絕他的好意,玩興很高地再度踮高了腳尖,輕輕跳著。
一抹邪惡笑容浮上他的嘴角,他伸手輕搔她的腳。
「啊!」她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往一旁摔去,就這樣摔進他懷裡。
「噓,太大聲了。」他抑制著笑聲,摟緊她,一本正經地提醒她。
「你這個惡徒。」她輕撞了他一下,將他的手掌翻向自己,將手中的果實放進他掌中,得意地道:「我摘到了。」
「真厲害。」他吻了一下她的發間,看了眼那怪異的果實,突然心血來潮,抱起她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咱們把這事寫下來。」
「什麼?」她愣愣地抓緊他。「先放我下來呀,我有腿。」
「我的腿比較長。」他悶笑著,反常地打開窗戶將她放進去,接著也爬了進去,將她牽到案桌前,貼在她身後,抓著她的手拿起毛筆,蘸了墨,往紙上寫去。
「三月初九,夜,無月……」[熱%書?吧&獨#家*制^作]他一邊寫,一邊在她耳邊道。
她低笑著。一股麻熱滑過頸間,他的字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剛硬卻有股說不出的美感,讓她不自禁脫口而出。「你的字好美。」
「好敷衍草率的稱讚。」他低笑著。
「奴婢胸無半點墨,腹笥甚窘,讓霍大人見笑了。」她哼了一聲,笑盈盈地轉身。「可我若沒記錯的話,霍大人好像也總是用「美」來稱讚奴婢。」
「我認為用那些四字成語來形容你的美好,太不直接了。」他總是這般理直氣壯,將筆從她手裡拿過來,小心翼翼地,免得讓墨汁沾到她的衣服。
但她仍在興頭上。「咱們再寫些字嘛!」
她喜歡他握住她的手寫字的感覺,比她自個兒練字有趣多了。
「要寫些什麼?」他問著,將她旋過身,換上一張新的紙,暖熱的大掌又握住她的手。
「寫……」她想著。「不如就寫個「命」字吧!」
他看了她一眼,依言下筆,一撇、一捺……
「為什麼你不相信上天?」她看著墨在紙上揮灑開來,沉靜地問道。
雖說他已同她解釋過,他認為凡事都不應該倚仗任何力量,但她仍覺得似乎有些特殊緣由。
他頓了一下,在寫好的「命」字上,又多寫了一個「運」字,一邊道:「我祖父、父親以及兄長,都是戰死於沙場。」
她沒有回話,感到有些震驚。
「每每上戰場,府裡的女眷總是上廟裡求平安符給他們戴上,可那平安符卻從未保佑過他們,總是隨著他們的屍首被帶了回來。你還要我相信什麼?在戰場上我只能相信自己手中的刀、相信自己的力量,不是嗎?」
他輕聲地道,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我自己的命,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來讓它運轉。」
心兒微側首,輕吻他的臉頰。
她不懂得安慰人,但至少……要讓他瞭解她的心疼吧!
他也側了首,貼上她的唇,輕輕地吮吻著,原本搭在她腰間的手收緊,緩緩地摩挲著。
她輕喘了一聲,將筆丟開,迎向他。
他將她抱上案桌,手壓住她的雙手,忘情地吻著,在唇與唇之間低喃著。「你太瘦弱了,金家都沒餵飽你嗎?」
「囉唆。」
「到底寵你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多少人,你竟敢這樣說話。」他稍離開,一雙閃著征服慾望的眼睛緊睨著她,有些氣息不穩地道。
「囉唆。」她不依地將他拉過來,接續方纔的吻。
「你是不懂還是不怕?」他二度從這要命的誘惑中脫身,將兩人距離拉遠,一雙虎眼危險地瞪著她。
她被瞪了。
心兒無辜地眨了眨眼,手搭著他的肩,臉偎向前,沒讓他看到她紅潤的臉蛋,附在他耳邊呢喃。
「你說的……是不是像大姑娘的書櫃最裡邊,那些有兩人相疊的圖畫書?」說完心兒又輕輕吻著他的頸間,誘惑意味十足。
霍紹青覺得這輩子從沒這般錯愕過,不知眼前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被誰教導、放任,以至於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要不是看出她臉上的羞澀,以及她笨拙的親吻,他真會以為她熟諳此道。
她的意思是她「不怕」?難道她認為他會因為這樣就要了她嗎?
即便她是那樣地誘人,可他長她五歲,她不懂事,難道他能任由她胡來嗎?
他在她額頭烙下一吻,將她從案上抱了下來。「很晚了。」
「紹青……」她用手環住他,臉蛋貼在他胸前,聽著他那急促的心跳,聽得自個兒臉都紅了。「還不晚嘛!」
「乖,該回去了。」他拉開她,將她往窗邊帶。
「你!」她甩開他的手,又羞、又惱、又怒。
他轉身,大掌貼上她的臉蛋。「咱們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毀了你的名節啊,你不是那樣隨便的姑娘,我也不是恣情縱慾的男人。」
名節?我都打定主意要嫁給你了,還怕什麼!她在內心輕嚷著。
打從那天在房門外吻了他,她就打定主意不管那些煩人的瑣事,要把她的身份告訴他,雖然他知道之後一定會生氣,但如果他真疼她、愛她,他會原諒她的。
雖然霍老夫人中意珂珂的事依然困擾著她,但她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
她拉住他的手,將他拉近一些,低著頭,委屈地道:「是你自己說,你的命要靠自己運轉的。」
他一頓,無奈地深深歎息。「你……你怎麼拿我的話來堵我呢?」
「囉唆。」她踮腳吻住他,依稀聽見他悶哼了一聲,似乎感受到他心底有什麼線兒斷了一樣。
剎那間,她被猛然抱起,往書房裡邊去。
她的心跳得更快、更急了,有些怕,卻又因為對象是他,而感到安心。
他的吻比以往霸道,那雙貼著她身子的手又熱又燙。
「紹青……」她偎緊了他,甜著聲音輕柔地喚道。
「別怕。」他溫柔地安慰。
她不敢看他,微微點頭,承受著她從不知道自己能夠承受的重量與熱度,將自己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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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爺這幾日都沒有來。」窗台邊,珂珂一邊擦著窗欞,一邊輕歎。「好久沒聽他說那些有趣的事了。」
「是啊!」小南也歎了一聲。
四周頓時一片靜默!
「霍大人沒來,段爺也能夠自己來嘛!」好感慨呀!
「是啊!」
靜默再次持續中——
珂珂看向小南,小南看向珂珂,接著兩人一齊望向金心兒。
依循常理,金心兒在此刻都會說些冶諷的話,打破她們肖想成為段王爺側室的念頭。
但這幾日,三人之間,一直只有她們倆在說話,而大姑娘則是始終發愣著——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發愣著。
太古怪了,她們跟了心兒姑娘這麼久,還沒瞧過她這等模樣。
她們有偷偷地去跟芸姑奶奶說,可姑奶奶只是靜靜地望著她們,那冷冷的、帶笑的眼神讓她們好害怕,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下去。
珂珂、小南又對視了一眼,走到金心兒前面,抬手揮了揮,見她沒有反應,小心地喚道:「大姑娘?」
「嗯?」心兒猛然回過神,呆呆望著前方的兩人,她們遮住了後方的陽光,以至於兩人的臉都有些陰暗,有些可怕。「怎麼啦!你們?」
「大姑娘,您一直這樣心不在焉的。」兩個丫頭面露擔憂地道。
「是嗎?」
「是啊,自那天您睡到日上三竿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金心兒的臉不禁紅了起來,腦子瞬間回到那晚在他房裡、床上,與他……
那些親吻、那些撫觸、那些不可說的秘密……
啊啊啊啊!不可以想!
「大姑娘,您還好吧?」珂珂皺著眉,憂心地問道。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心兒壓著額頭,用力擺手,裝出平靜正常的模樣。「別悶在房裡了,陪我到院裡走走!對了,衣服換一下,以防萬一。」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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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暮春,院裡一片翠綠。
心兒坐在魚池邊餵魚,看著幾片落葉漂浮在池面上,漾出粼粼波光,又發起愣來了。
三天了哪,三天沒見到他了。
他一定很忙吧,他是大官兒呢,身負重任,不能像她這樣天天無所事事、直嚷著無聊。
不知道他會不會看著一疊疊公文,把那些字拼湊成她的模樣?
他會不會想她呀?
「大姑娘,您喂的米粒都被那條大紅鯉魚給吃光了,其他的魚都沒得吃了。」珂珂在一旁輕嚷。「它還真是霸道。」
他會不會像她這樣長吁短歎:心不在焉啊?
唉,他應該不會這樣吧,他是那麼的鎮定,始終維持著不變的俊帥,以及……冷硬的臉龐。
呵呵!她自個兒偷笑著,沒注意到珂珂和小南蹲在池邊觀賞著小魚。
「天啊,它好肥大喔!」兩人發出讚歎的聲音。
「它不會吃其他的魚吧?」南皺起鼻子。
「我想要摸摸看。」珂珂將手臂伸長,探進池子裡,見那鯉魚只在原處轉呀轉的,不禁又好奇地往前挪,手也深入了些。
「珂珂,你別淘氣了,小心一點,這池子好深的,上回我同小沅拿著比人還長的竹竿直直往下伸,整支可以沒入池裡耶!」
小南退了一步,有些擔心地提醒著。
「我很小心的。」只能說金心兒的淘氣完完全全影響了身旁與她朝夕相處的丫頭,珂珂此刻的模樣,同心兒實在沒啥太大的差別。「抓住那條鯉魚,咱們今晚就可以加菜了。」
「別傻了,池子裡的魚吃不得的,很難吃。」
「你又知道了,難道你吃過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過?」
兩人持續抬槓,心兒此刻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一「清醒」,便見著珂珂「趴」在池邊抓魚,因此嚇了好大一跳。
「珂珂,你在做什麼呀?很危險的。」.
「我想要抓住那只紅色的……」珂珂單手撐著池邊,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竟往前栽。「哇——」
「珂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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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快來人!大姑娘落水了!」
霍紹青和段榮踏進前廳的時候,正巧聽見這句淒厲驚惶的叫聲。
「金姑娘落水了?」段榮馬上迎上前,霍紹青轉身往後院而去。
「嗯,還有……翠兒。」
霍紹青身形一頓,立刻大步向前。
當一行人匆忙趕到後院時,只見心兒扶著跟她一樣渾身濕透的珂珂,正要往屋裡走去,後者臉色蒼白、大聲地咳著,還在發著抖。
「吩咐廚房去熬點薑湯。」段榮對跟在後頭的幾個奴僕說道。
霍紹青冰冷地瞄了心兒一眼,視線便落在珂珂身上,淡漠地問著。「你們沒事吧?哪裡受傷了?」
咦?心兒正疑惑著,霍紹青又轉向她了,依然是平穩的態度,淡聲質問著。
「這是有丫頭在時,應該發生的事嗎?」
他指責她?她跳下去救她的笨丫頭,他還指責她?
心兒瞪大了眼睛、嘴巴,癡癡望著他,一向好強的她,這會兒卻不知怎麼開口反駁。
不,應該說她一遇上他的憤怒,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不是這樣的……」珂珂抖著聲音想要辯解。她好怕霍大人的,可她絕不能讓心兒姑娘受這等委屈!因此她再怕,也要幫大姑娘解釋清楚!
霍紹青一笑,打斷了珂珂的話。「姑娘就是性子太好,才會慣出這般無法無天的丫頭。」
他常說她嬌蠻,常說她不知是誰給慣出的無法無天,那些話在她耳邊低低地迴盪,像糖似蜜,甜得化不開。然而此刻,同樣的話卻像一根銀針,往她心裡頭紮。
「是、是翠兒反應快,跳下去救大姑娘的。」小南看著心兒那不可置信的屈辱模樣,也忍不住為主子辯駁,卻在下一刻被霍紹青瞪住。
「做丫頭的伺候主子本來就理所當然。」一旁段榮也開口了。「她應當避免這樣的事發生。」
怎麼,現在她真是這樣惹人怨,招致千夫所指、萬人唾棄嗎?連一向溫和柔善的段榮也……
兩個小廝走過來扶走了珂珂,而霍紹青和段榮也轉身離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心兒和慌亂的小南。
「大姑娘,我們先、先回去將衣裙換下來吧,會著涼的。」
心兒沒回應,只是愣愣望著他的背影。
原來,他最掛心的,仍是即將成為他妻子的「金大姑娘」,而非她這個「陪嫁丫鬟」?
對他來說,她只是個不用多費心思的……「丫頭」罷了。
「大姑娘,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小南垂著頭,在她身旁輕聲地道。
心兒抬起手打斷她的話。「噓,閉嘴,什麼也別說了。」然後落寞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