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像是在思考些什麼,眼神的焦距不曉得放在那裡,有人走進走出他瞧也沒瞧一眼,連顏磊有時候喚他也沒反應。
顏磊覺得有點慌,有時候坐到他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臉逼著他看著自己,那可以換來一個詢問的神色和淡淡的微笑,還有很深很深的哀傷與自責。
於是顏磊不再逼他注意自己,他不想見到慕容雲飛難過的樣子。
在他眼裡,慕容雲飛一向是很好懂的人。自己一向就能在他出口前知道他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但現在,就算仔細觀察他的眼神、動作,自己也還是摸不清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知道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失去慕容雲飛,但他不能失去他,絕對不能。
抬首望著缺角的圓月,顏磊其實知道有什麼能吸引住慕容雲飛的注意,有什麼能讓他關心,讓他在意。那是慕容雲飛一直想要,卻從來沒有得到,也不敢說出來的東西。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從來都不說。
只要他不說,慕容雲飛也絕對不敢說,這樣他就能一直保有這份純粹美好的感情。
但如果會失去他,那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這個人。
就算玷污了那份純粹的感情,他也要做,只要能把慕容雲飛留在他身邊,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深深吸了口氣,顏磊起身,就著一件單衣走出了房門。
慕容雲飛獨自在房裡,反覆思索著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二方都保得住。
他已經苦思了三天,卻無計可施。
自他見到桑兒的牌位起,他反而清醒了起來。
那晚他夢見了桑兒。她說來世她還會過的很幸福。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必須做出決定。但只要看見顏磊臉上擔憂的神情,他又有些退縮。
以往他從來不懂顏磊在想什麼,現在卻突然能夠瞭解顏磊在害怕什麼,在擔憂什麼。可是自己不知怎麼安慰他,目前他無能為力。
他需要時間來沉澱桑兒的死,還有他師父給他的選擇。
如果他要親手報桑兒的仇,就必須與葉嵐脫離師徒關係,但他無法接受,他一向敬葉嵐如父,怎麼做得到與他兵刃相向。更何況他不想去猜溫清玉會怎麼做,顏磊會怎麼想。他跟顏磊都是葉嵐一手帶大的,如果他真有與師父對決的一天,顏磊的立場又該怎麼辦?
深深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無法找人商量。唯一能商量的人似乎只有溫書吟,但自他受傷以後,會出入他房裡的只有顏磊,他不曉得該怎麼找到溫書吟。他也知道溫書吟非常內疚,大概也不敢來見自己。
越想越覺得與煩躁,他到底要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他才能保住他的師父與他的手?
不曉得歎了第幾次氣的時候,他聽見推門的聲音。慕容雲飛疑惑了下,這種時候顏磊應該回房了。他知道這三天顏磊因為不願看到自己難過,所以晚上都回自己的房裡去睡,雖然他回房不見得有睡,但都會等早晨再來。這讓慕容雲飛十分感激,他需要時間安靜地為桑兒哀傷。
慕容雲飛望向門口,顏磊站在那裡,反手拉上了門,他的表情很平靜,月光在他臉上凝成一片朦朧。
慕容雲飛有些怔住,顏磊只穿了件單衣,腰帶隨便繫著,敞開的衣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顏磊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望著慕容雲飛好像在思考。
慕容雲飛想也許該開口說些什麼,望著顏磊的臉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慕容雲飛腦子一片雜亂的時候,顏磊移步向他走去。
慕容雲飛只能望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師兄?」
顏磊沒有回答他,只坐上他床沿,伸手撫上他的臉,同時伏下身子,貼上他的唇。
慕容雲飛覺得一片空白。
他只感受到顏磊溫軟的唇,和柔滑的舌纏吮在他口中的感覺。
他不由自主的響應著,由輕緩的四唇相接到激烈的纏吻。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有多少時候望著顏磊,想著把他抱在懷裡,想著吻上他的唇。
終於吻著他的時候,慕容雲飛心底又覺得十分難過。他知道顏磊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只是怕失去自己。
那不表示顏磊已經確認他是喜歡自己才這麼做的。他不認為顏磊真的分得清楚那是什麼感情。
終於放開對方的時候,喘息與熱氣在他們之間流竄,顏磊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機會,他的吻順著慕容雲飛的頸側一路滑下,同時拉開他的上衣,伸手探進他厚實的胸口。
慕容雲飛覺得呼吸一窒,他苦笑著,用僅有能阻止他的左手,拉住顏磊撫上他胸膛的手。「師兄,你……」
話沒有說完,顏磊的手反握住慕容雲飛的手,十指相扣地把他壓在床上。
慕容雲飛頓了下,顏磊抬起頭,黑緞般的髮絲滑落到他臉上,他只能屏息望著顏磊的臉,他輕咬著方才吻到漲紅的下唇,平常總是平靜地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眸如今充滿了情慾,像要漾出水似地望著他。
慕容雲飛覺得喉頭很乾,他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看著顏磊的臉緩緩地靠近他,探出靈巧的舌尖輕舐著他的唇,他無法忍耐地張口再含住他的舌,像是要吞噬般地激烈纏吮。
他知道顏磊在挑逗自己,而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他。在喘息與回吻之間,理智在最後一刻回到腦海裡。
慕容雲飛在顏磊綿密的吻之間找到空隙開口,「師兄……等一下……你……」
但顏磊並不想給他時間說話,只是追上他的唇,封住他的唇。
顏磊的手也在他被扯開的上衣裡游移著,溫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
慕容雲飛只有一隻手能動,但那隻手被顏磊緊握著壓在枕邊。
他知道再下去自己就真的停不下來了,於是稍使力想掙開他的手,可惜只是徒勞無功,他現在的氣力並比不上顏磊,而用力的後果是牽動了未完好的傷口。
「唔……」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了聲,他清醒了點,用力別開了頭,「師兄,你到底要做什麼。」
顏磊知道他弄疼了傷口,便停下了手,這才抬首對上他的眼。
他們凝視著對方。在一陣靜默之間,只有二個人微微的喘息聲,顏磊輕聲開口,他或許沒發現他的語氣甚至帶著哀淒,與不自覺地誘惑。「你不想要?」
慕容雲飛望著他苦笑,他怎麼會不想要。
但他只是冷靜地開口,「……想。」
顏磊知道他還有話說,於是等著。
「但不是現在。」慕容雲飛平靜地說下去。
顏磊怔了下,像是掙扎了會兒才開口,望著他的神情倒是認真。「要等到什麼時候?」
慕容雲飛望著他認真的有些孩子氣的臉龐,笑容裡的苦澀不需要言語表達就能看得出來。「等我……能用雙手抱你的時候。」
話一出口,慕容雲飛就後悔了。
顏磊的神情像是個被狠狠地甩開的孩子,他也許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就像快要哭出來一樣。
慕容雲飛這時才能輕易地掙開他緊把住自己的手。但卻無法用來推拒他。
他只是撫上顏磊的臉,想要撫掉那個痛苦的表情。「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對不起……」
望著慕容雲飛心疼的神情,顏磊好似發覺自己洩露出了什麼,他別開臉垂下眼眸,卻沒有甩開慕容雲飛的手。半晌才咬著下唇,「我不要等……我現在就要。」
望著顏磊堅定認真的神情,慕容雲飛沒有再推拒他,只是帶著安慰的笑容,撫在他臉上的手穿過柔順的發扶上他後頸把他壓向自己。
再次唇齒相接的時候,帶著苦澀與歎息。
慕容雲飛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得到他,但他無法拒絕,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安撫顏磊不安的心情。
讓他相信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離開他。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背著月光,他朦朧不清的臉上只有一對眼眸清澈無比。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扯開他腰帶的一天,他坐在自己身下,溫順地伏下身子和自己緊貼,細長的手臂穿過自己的發,緩緩在自己下身磨蹭的身子完全引發自己的慾望。
他很擅長引誘男人,從自己快要發狂的身體感受得到。
但自己不願去想那是什麼換來的,心底的痛苦和身體上的歡愉形成極大的落差。
自己從不介意他過去是怎麼樣的,因為自從他承諾過,就真的不再找過別的男人,和他清冷的外表成對比,他在自己身上引燃的火焰實叫人瘋狂。
「別動……」他輕軟的嗓音在耳邊,吻順著他的耳垂,頸肩到胸口,再漸次往下。
慕容雲飛苦笑著,他就算真想動也不怎麼能動。閉上眼感受他的唇舌滑過自己身上每一處。
他一向覺得顏磊的手很美,他曾經在他身旁靜靜地望著他寫一封信。
纖細有力的手指握住筆桿,強勁有力的字,工整而優雅地在紙上飛舞,他記得當時他看著他的手,幾乎入迷,這麼纖細的手指,看起來柔若無骨的手,是怎麼寫出那麼有力的宇,怎麼練出那麼深的功夫。
而現在,那只美得讓他入迷的手,撫過他的臉,劃過他的胸膛、小腹再往下移。
慕容雲飛的喘息越發急促,光是想像就足以讓他忍不住,更何況那隻手正時輕時重地圈撫著他的慾望。
他沒有忍住呻吟,在顏磊的吻落到他下腹的時候,他忽然驚覺他想做什麼,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別……不用這樣……」
顏磊抬起頭來望著他,猜測著他的想法。
慕容雲飛不想就這樣躺著讓他為所欲為,但他並沒有辦法翻身,他嘲笑著自己的處境,拉住他手臂的手滑下握住他一直想握住的那隻手。「你……先起來好嗎?」
顏磊猜測著他是想起身,於是順從著讓他拉著自己的手起身。
慕容雲飛覺得自己要坐起身都很困難,在這種時候才能得到他一直想抱在懷裡的人,讓他覺得可笑,於是真的笑了出來。
顏磊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很讓慕容雲飛難堪,但好不容易坐起身的慕容雲飛只拉住了他的手,然後扣住他的手心拉近他。
他輕咬著顏磊的手,舌尖輕捲著細長的手指,讓柔順地偎入他懷中的顏磊怔了下,望著他的舉動。
慕容雲飛輕啃咬著他的手,細細麻癢的感覺讓他渾身起了戰慄,他輕咬著下唇忍著體內直衝而上的慾望。
慕容雲飛望著他粉色的雙頰和衣衫盡褪的身體,他知道要停下是不可能的。他放開顏磊的手滑到他柔韌的腰把他拉向自己。
顏磊只是順從地跨坐上他的腰,彼此勃發的慾望相抵,讓顏磊深吸了口氣,但他只是望著慕容雲飛,等著。
慕容雲飛的手在他光裸的背上游移著,然後貼上他的唇,細細地舔吮輕咬,他順從地貼近慕容雲飛的胸口,把雙手纏上他的肩,讓慕容雲飛厚實的手掌從他後頸緩緩下滑到他的腰側。
在慕容雲飛滿是厚繭的手撫上他胸前柔嫩之時,他忍不住呻吟出聲,他輕喚著慕容雲飛,早已勃發的慾望讓他忍不住地摩贈著他的。
「雲飛……」他的輕喚幾乎是帶著啜泣般地低喘,但他沒有再動作,他不想再讓慕容雲飛覺得難堪。
慕容雲飛應著他請求似的輕喚,伸手握住他的慾望,緩緩地繞撫著。
顏磊緊環著慕容雲飛的頸,發洩似地啃咬著他的肩。最後終於忍不住地抬頭,含住他的耳垂,輕移著下身,讓慕容雲飛抵著他身後。「……雲飛……」
慕容雲飛覺得自己的喘息重到可以牽動到傷口,他的手滑向他腰下,他微側頭把唇貼上顏磊的耳邊。「……我不太能動……可以嗎?」
顏磊埋在他發間輕點點頭,他微退開些,讓慕容雲飛的慾望緩緩地的沉進自己的體內。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有快瘋掉的感覺,在自己讓慕容雲飛進入他體內的時候,他無法形容他的感覺。過去曾有無數的男人進入他的體內,他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激烈的感覺,那種幾乎要失去意識的歡愉讓他感到無所適從,心裡的滿足與感動是哪裡來的他不明白。
他無法太去思考為什麼,就如同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他不能失去慕容雲飛。
他只是順從著身體的慾望跟心裡的感覺去動作,耳邊聽見慕容雲飛的喘息與呻吟,都因自己而起,這讓他更無法停下地想跟他合而為一。
顏磊在一片迷惘之間張開眼,望著慕容雲飛。
慕容雲飛的手撐在他腰上,見他睜開了眼,他把額頭抵在顏磊的額上。「……不要太勉強……」
顏磊沒有回答,只貼上他的唇緊緊交纏,身體更往下沉,在慕容雲飛忍不住解放在他體內的時候,他頭一次在他認為那只是單純交換體溫的行為裡失去了意識。
『身體上的快樂跟心裡的快樂是不一樣的,你如果不真正覺得快樂的話,就不要這麼做。』
失去意識前,顏磊想起溫書吟跟他說過的話,那是在慕容雲飛打了華少英之後,溫書吟告訴自己的。
那時候他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現在,他想他懂溫書吟想說什麼。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不能失去慕容雲飛。
而慕容雲飛緩緩地調節著呼吸,他想平靜下來。
雖然顏磊還在他懷裡,自己的慾望也還深深的埋在他溫暖的體內。
他只是用著他僅有的左手緊抱著他。
顏磊似乎是失去了意識,他的呼吸仍然急促,但只軟軟地靠在慕容雲飛身上,沒有動作。
慕容雲飛望著他始終無法動作的右手,他想著等天亮,他要去找一爺。
右手就算是廢了,至少也要能有拿雙筷子的氣力,或者,能用來抱著懷裡的人。
他輕吻著顏磊的唇,他想了二十多年,終於能把他抱在懷裡恣意親吻的時候,卻是這種處境,不知上天對他算是好或是不好。
能用他那只賴以為生的手換到這個人,是對或是不對。
他把手穿進顏磊柔軟的發中,親吻著他的臉他的頸再回到他的唇。
「嗯……」
慕容雲飛恣意的親吻好似喚醒了顏磊,他稍一移動,感受到慕容雲仍然埋在他體內的慾望,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慕容雲飛替他撫開纏在臉上的髮絲,「還好嗎?」
顏磊覺得整個人都是滾燙的,不管是體內深處或是身體外都是,他只是點點頭想起身。
忍著呻吟,他撐著起身,讓慕容雲飛抽離自己身體。喘息著靠在慕容雲飛肩上,然後想著該清理一下。
顏磊攏了下雜亂的發,望著二個人一片零亂,有些搖晃地想擰條布來替慕容雲飛擦拭一下,被慕容雲飛按住了肩頭。「你……別動。」
顏磊有些疑惑,停住了動作,才注意到順著自己的大腿內側下停滑下的液體是什麼。
慕容雲飛從他身後攬著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耳畔,「這點事至少我還能做,你躺著好嗎?」
顏磊側頭望著慕容雲飛,順從地躺下,讓慕容雲飛緩慢地起身去拿條手巾。
顏磊閉上了眼睛,讓慕容雲飛為他清理,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挨著慕容雲飛的體溫,顏磊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平靜。
慕容雲飛望著顏磊熟睡的臉容,默默地下了個決定。
他一直就知道,自己只有這個決定可以做,但卻一直不敢承認。
他不能這樣下去,為了桑兒,為了顏磊,為了書吟。
為了他自己,他不能放下他的劍。
師父,對不起……等事情都解決了我就走……走到讓你找不到的地方。
這樣,您就不用為難了……
慕容雲飛想著,伸手撫上顏磊的臉。
你會……跟我走嗎……師兄……
歎了口氣,慕容雲飛輕輕地躺回床上。顏磊一向不是深眠的人,馬上睜開了眼睛,望見慕容雲飛的臉,又閉上了眼,埋進他的胸膛之中。
慕容雲飛輕輕地抱著他,沒有再歎息,他已經做了決定。
慕容雲飛醒來的時候,顏磊已經不在床上。
他稍動了下身子,胸腹間的傷口疼痛比起之前幾天已經好得多。
昨晚到後來睡的非常沉,連顏磊起身為他換了衣服都沒驚醒他。
他起身坐了起來,覺得喉頭有點幹,伸手拎起床邊茶几上的茶壺,卻是空的。
歎了口氣,他閉上了眼,有點懶得起身去倒茶,這幾天顏磊都隨時會替他把壺加滿熱茶,大概是想自己不會起那麼早,所以沒先去替他添茶。閉著眼,朦朧間又要睡去的時候,他感覺到外面有人。
睜開眼仔細聆聽外頭的聲音,想那應該是溫書吟。腳步聲只在院外走來走去,似乎沒有意思要進來。
慕容雲飛瞥了眼他空蕩蕩的茶杯,伸手拿起想也不想就往地上一扔,匡地一聲,茶杯碎了滿地,同時間溫書吟已火速衝了進來。「雲飛!」
看著溫書吟有些驚慌的臉,慕容雲飛只一派平靜地開口,「我要喝水。」
溫書吟來回看向一臉理所當然的慕容雲飛和碎了一地的茶杯,怔了一會兒才鬆了口氣,「用說的不行嗎?幹嘛用砸的。」
溫書吟嘴上叨念,還是走過去拎起茶壺,發現是空的,撇撇嘴角走出去喚人來收拾倒茶。
慕容雲飛稍移了下身子,閉上眼讓自己躺得舒服些,等著溫書吟提著熱茶回來,替他倒了杯遞給他。
「謝了。」
溫書吟在他床邊坐下,望著他喝茶,在慕容雲飛把茶杯放回茶几上的時候,發現溫書吟盯著自己神情有些訝異。
慕容雲飛記起自己沒拉好上衣,於是若無其事地把衣襟拉好。「你這幾天都躲到哪裡去了?」
溫書吟大致上猜到是怎麼回事,不禁自責起他沒多去注意顏磊,「隨便走走……」
慕容雲飛見溫書吟一臉自責的模樣,突然煩躁了起來,他深吸了口氣,「你少給我那副死樣子,我拿一隻手能換到他我心甘情願,你也不欠我什麼,一人一次我們打平。」
溫書吟怔了下,抬頭望著慕容雲飛認真而堅定的神情,他苦笑著,「真的甘願?」
慕容雲飛瞪著他,「我什麼時候說過大話?我起碼還有一隻手,我的劍呢?還來。」
溫書吟望見他神清氣爽的模樣,突然想起他為了慕容雲飛受傷的那一次,自己醒來時看見他一臉自責的模樣時心裡的感受,這才覺得自己的鬱悶很可笑,這並不是慕容雲飛想看到的。他笑了起來搖搖頭,「才不還你,這一身傷還能一轉間就跑得不見人影,那天磊兒差點把府裡整個翻過來,我花好大的力氣才阻止他衝出去,這要還了你又不曉得你會跑哪裡去。」
慕容雲飛看溫書吟似乎放鬆了心情,才笑了起來,「府裡最近怎麼樣?」
溫書吟聳聳肩,「不曉得,事情都是四哥和五哥在處理。」
「……相爺呢?」慕容雲飛擔心的是喪女的溫清玉。
「……看起來跟平常一樣……」溫書吟苦笑了下,「我能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情緒反應就好了。」
「……他當然有……只是現在不是他傷心的時候。」慕容雲飛歎了口氣,閉上了眼,他覺得有點累,他希望他能替溫清玉分擔哀傷,但是現在誰都沒有那種時間。
溫書吟望著慕容雲飛半晌,發現也許慕容雲飛是他們之中最瞭解溫清玉的人也不一定。「……也許吧。」
「你還好嗎?兄弟?」溫書吟望著看起來有些疲累的慕容雲飛。
「好的很……等一爺給我換了藥就更好……」慕容雲飛睜開眼,瞪著自己不太能動的右手。
「你的手傷的很重,一爺說藥不下重些,你會疼死。」
慕容雲飛無奈地搖搖頭,「疼死比完全沒感覺好,起碼讓我覺得手還在……」
「知道了,我等會兒讓一爺換藥給你行了吧,到時別喊疼。」
「才不會。」慕容雲飛笑著,望向窗外射進的暖暖日光。「小六呢?」
「我剛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主屋頂上,你找他嗎?」
「剛回來?你整晚跑哪裡去了?」
「……棲鳳樓。」溫書吟停頓了下,還是回答。
慕容雲飛倒是沒有多問,「幫我叫小六好嗎?」
「嗯。」溫書吟鬆了口氣,正好他也懶得解釋,隨意應了聲就要起身,想了想又低頭望著他,「你傷還沒好,別亂來,有什麼事的話先叫我。」
「知道啦。」
望著溫書吟走出房門,慕容雲飛心想,該是他開始動作的時候。
一切事情從司徒翌開始脫軌,就該從司徒翌那裡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