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攀住他臂膀的小手正一下下地輕撫他寬厚的背肌,傻氣得像如此就能緩和他急促的呼吸。他低頭看她,她櫻唇微張,喘息未休,潑墨般的眸染著水光,向來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雙頰難得的浮現紅潤的色澤,他突然笑了,帶著感動的心情。
這就是他的雨兒呵!
上官聽雨讓日原洸眼中絲毫不掩的情意瞧得不自在,羞怯的別開了臉,才試圖用手遮起那會燙人的眼神,卻驚訝的發現還在自己體內的他竟然又……又蓄勢待發了。
「你——」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輕呼,剛剛明明才……他怎ど又……
「是你的錯。」他狀似認真的指控道,都是她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害得自己又「性」致高張了。
不過想歸想,看也知道懷中人兒早因為方才激烈的雲雨歡愛而筋疲力盡了。唉,看她一副驚恐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摧花大淫魔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努力撩撥他再接再厲的?到如今竟然想裝傻撇清關係?
日原洸在心底哀歎著,抑下血液裡流竄的慾火,認命的咬牙退出她溫熱緊窒的體內,過程裡,上官聽雨忍不住逸出一聲嬌吟,差點讓他忘了原本體貼的堅持,只想將火熱的自己送進她濕熱的體內,再一次與她分享更美好的雲雨高潮。真是要命!
終究是理性戰勝了情慾,日原洸以極快的速度翻離她身上,隨即拎起早被扔在床下的薄被將她密密的包裹起來。
是怕她著涼了,也是怕自己看了她無瑕的肌膚又控制不住衝動再要了她。
他可不希望事後她得全身酸痛在床上躺個半天、整天的才能下床。依她這贏弱的身子,他知道那很有可能成真的,雖然聽來很不可思議。
才做好將被搾乾剩餘精力和勢必得在床上躺好一陣子的心理準備,上官聽雨卻意外的讓他用薄被給裹住了身子。
他……明明還想要的不是嗎?讓他擁在懷裡,頰上粉暈未褪的上官聽雨甚至還能感覺他硬挺的慾望還高抵在自己腰上炙熟未消。但隨即腦筋一轉,再望了望他此時不甚好看的臉色,隨即瞭解了他體貼的行為。
她微笑,依著被抱的姿勢主動攬緊他的頸子偎向他。
他總是如此,哪怕是委屈了自己,對她的任性仍是回以最大的包容。
不過……
「我想泡澡,陪我?」她偏著頭,美眸盈盈地望著他。
日原洸知道該婉拒這誘人的邀請,最多只是將她抱進浴室裡,幫她放好洗澡水什ど的,接著他可能就得找另一間浴室沖沖水……但內心的掙扎依舊贏不了她一副全然依附的模樣,不花多久他就主動認輸了。
「走吧,大小姐。」日原洸俐落起身,將她攔腰抱起。身下的慾火仍是高張,行進間牴觸在她腰際的火熱不停的隔著薄被撞擊她的肌膚。
她臉頰的火熱從未消褪,快到達浴室時,竟然聽見他忍不住逸出的一聲低吼;她卻很壞心的笑開了臉。
知道自己輕易就能攪亂他的思緒、撩撥起他的慾望,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很有趣?」在浴室門口,日原洸突然停住了,惡狠狠的問道。
他看見了。雖然她笑得輕微,但那副算計人成功的模樣簡直跟東季繪那痞子狐的招牌賊笑有同工異曲之妙。
原來他被當成餘興節目了。
日原洸一副想將她抓起來修理一頓的狠樣。
「洸,好冷喔,我們趕快進去好嗎?」馬上端出一副好不無辜的表情,再可愛的埋進他頸間磨蹭,唔……還是不行嗎?抬眼偷覷他,發現他仍是一臉想將她拆解入腹的表情。
真的要使出最後一招才行嗎?
上官聽雨低下了頭,然後輕輕的、小小的、帶點試探的……打了個噴嚏。
不到三秒,她馬上被神速的送進浴池的熱水中,接受「專人」服侍的高級享受。
···················
半晌。
上官聽雨昏昏欲睡的與日原洸浸泡在溫熟的池水中,一場歡愛耗去了她不少的體力,現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你果然是東季繪的女兒。」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唇畔一直停留的那抹淺笑很礙眼,像是自己讓她設計了什ど似的。
「你想多了。」她說,背貼著他的胸膛,如同往常,疲累時不論身在何處,總是倚著他就睡著。
「雨兒……醒醒……」是她賴著要泡澡的耶!
面對大剌剌窩在自己身上睡著的她,日原洸幾乎要歎氣了。
現在至少他可以確定,她這副無賴樣八成是從東季繪那兒學來的……唉!
···················
套一句很通俗的話——時光飛逝。
日原洸住進竹樓也快滿三個月了,這一段兩人同居的時間裡,生活過得就像一對新婚小夫妻般,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上官聽雨的身體不好,原本就很少出竹樓,而日原洸住進這裡以後,所有的時間都拿來陪心上人了,早忘了遠在異國的身份及工作,三個月來沒踏出銀焰門半步。
東季繪老笑他們是隱居在銀焰門後山了。
兩個人相處的日子幾乎是平凡的……幾乎!日原洸忍不住歎氣。
除了偶爾一早醒來會發現光溜溜的兩人之間,大方的橫躺了一頭呼呼大睡的豹子,或是東季繪那痞子會不時丟來一些天文數字的合約要他評估,而這往往會花上他好幾天的時間去審核所有相關資料和聽取簡報:然而看在雨兒的份上他也屈服了。
不過最嚴重的還是雨兒的身體狀況實在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差太多了……
「還不舒服嗎?」日原洸愧疚的輕撫她略顯蒼白的面頰。
昨晚在雨兒有意的撩撥下,他整整與她歡愛了一整夜,直到東方大白才放她睡去,果然,體力透支的她一早就發起燒來了。
看著她在自己的撫觸下又沉沉睡去,不禁想起了東季繪日前私下找了他深談——
她幼年時,為了控制她的情緒反應和行動,曾讓人口販子餵食了不少不知名的藥物,她剛來的時候,像極了一隻真的日本娃娃,別說是哭笑了,就連痛楚和飢餓感,她也感受不到。
東季繪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排去了她體內所有的藥性,然後用五年的時間調養她的體質……也許比起一般人,她仍是過分贏弱,但是這已經是在他的能力之下,她所能擁有的最好狀況了。
告訴日原洸這些,就是要他明白,她這一輩子恐怕就是如此了。
不能太過勞累、不能受寒、不能受熱,一點小小的風雨都可能使她病倒,而一般的小病痛雖然不至於會影響到生命安全,但對她來說都必須在床上躺上好—陣子才會痊癒。
娃娃……事實上她就是一個需要好好捧著的玻璃娃娃,一點疏失都可能讓她破碎。
在東季繪的羽翼下,他有能力確保她的平安。
而日原洸……他是否想得夠清楚了?
他想透徹了嗎?她會是他的包袱、他的弱點,他準備好要全心全力守護她了嗎?縱使要犧牲很多東西,才能換得她的健康平安?
她是東季繪養了十多年的心愛女兒,他給她無保留的親情,卻也私心希望體弱的她能體會何謂男女間的感情,
所以在一番調查之後,他選了日原洸代替他來守護她,而事實上,娃娃也認同了日原洸而對他交付了一顆心。
如果他真的決定要她,東季繪並不反對,因為他知道日原洸會好好待她,但是他必須牢牢記得,不論是在何種的情況之下,都不要對娃娃有任何實質的傷害,因為她是不堪承受任何折磨的玻璃娃娃……
「抱歉……」他親吻她光潔的額頭,卻不小心喚醒了她。
聽見了他的歉語,上官聽雨不禁笑出聲,「因為抱了我而道歉?」
她挪了挪位置拉他一同躺下,她喜歡和他相偎的感覺,與繪有些不同,除了安心之外,還有種互屬的心情悸動。
「還是你決定以後不碰我了?」拉過了他的手往自己腰際圈環,朝他俏皮一笑,「那可不行。」
「你愈來愈不害臊了。」日原洸讓她逗笑了。手臂順勢圈緊她的柳腰,兩人的距離縮短了些,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探量體溫,還好,熱度是有些退了。
「是你教得好。」她笑說。拉過被子也幫他蓋上。「還很早,再陪我睡一會兒好嗎?」她瞧了他眼下的黑影,有些心疼。
一大早就為了她忙上忙下,又是餵藥、又是擰熱毛巾,想必他也沒睡多少。
「嗯,你睡,我在這裡陪你。」日原洸柔聲應諾,肩膀任她枕著,她的手臂就擱在自己胸前,不一會兒,耳旁就傳來她有規律的呼吸,她睡著了。
偏過頭就可以看見她無防備的睡容,望著自己美麗的珍寶,日原洸忍不住揚起滿足的笑容。
他是真心的感謝東季繪,因為他為雨兒選上了他。
入睡沒多久就意外的被窗邊的細微聲響驚醒,他一眼就看到了叼著厚厚一本企畫書的豹子攀在窗上。
也許……就衝著這一點,他會再繼續為那痞子狐處理公事吧!
····················
悠然轉醒的上官聽雨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男性面孔,她愣了下,記起了昨晚的放縱、今早的混亂,然後她拉了他同寢……
輕輕幫他撥開覆眼的發,沒被吵醒的日原洸看來是累壞了,昨晚兩人是醒著比睡著多,一大早又忙於照顧突然發起燒的她……
想起了昨晚的大膽放縱,上官聽雨偷偷的紅了臉。
難得有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審視他的面容,她小心的用手畫著他刀刻般完美的五官。不似繪天生帶著一絲陰柔的美,也沒有游雲那渾身難解的神秘氣韻,他是略帶粗獷的俊美,純然男性的陽剛。可不只是外表,他連內在都是直接的掠奪天性。
這樣的一個男人哪,卻為了她,釋出那不可思議的溫柔……
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日原洸也醒了過來,見了她掛在唇上的淺笑,忍不住傾身以唇分享她的好心情。「早。」
她輕抿著唇瓣,回味剛才那一吻。
「幸福的味道。」說完,她自己也笑了。
「喔?」俊眉微抬,「我也在你的幸福裡?」他倒好奇她會怎ど回答。
見她沒打算起身,乾脆再幫她將棉被蓋妥,由她賴床去了;沒想到她卻—滾,翻上他的身。
「你是幸福的碎片之一。」
她的人生裡有著太多的不完美,但後天眾多的元素仍是為她拼湊出一幅幸福的版圖。她很知足,所以她幸福。
但幸福若像拼圖,只要少了一片,就不完整。
「少了你,幸福就不是幸福了。」她說。
「不要緊,這樣至少還有其它碎片能幫你架構幸福的版面,」他吻上她迷濛的眼,忽然認真的說:「但你是我的一切,沒有你,我就什ど都不是了。」
望了他半晌,上官聽雨才下結論。
「你是一個傻瓜。」
她知道前幾天繪私下對他告知有關自己的身體狀況,想必又讓他傷心難過了,但他卻什ど也沒問,對她的態度也如同往常一般,只是在行為上更是小心呵護。夜裡非等她睡了他才入睡,白天也一定比她早醒來,生活作息、飲食習慣,所有有關健康的小細節,他全為她注意到了,並隨時在一旁叮囑她確實執行。
「你真是個傻瓜。」上官聽雨瞧進他深沉的黑瞳中,不意外的捕捉到一絲包容的溫柔——對她。「你為自己攬了個大包袱呢!」
「我自找的。」
隨著他開口,溫熟的氣息隨即縈繞在她頰旁,這股親暱的氛圍使她忍不住眼眶熱了。
「都是我自找的,所以別哭……」他一一吻去她頰邊滑落的淚。「別哭,雨兒,我心甘情願的,別覺得我委屈了,我贏得了你的心,這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全部。」
他知道她這顆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了。
「你愛我、守護我、陪伴我。為了我,你犧牲了很多;相對的,我對你的感情倒不值一文了。為了我不穩定的健康,你耗費心力;為了陪伴我,三個月來沒踏出過銀焰門;為了守護我的安全,你切斷外面所有的聯繫。相形之下,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造一副殘破的身子和感情了,然而這之於你,卻同等於『累贅』。」她像在為他抱不平,也惱怒自己的無用。「我甚至不能給你個孩子。」
「你也是個傻瓜。」日原洸懲罰似的咬住她的下唇,直到上面略顯紅腫。「我要怎ど表示你才會知道?我的希冀、我的渴求向來就只有你本身,而不是其它附加的東西。」
「我不懂,」若她無法陪他到老,若她不能回應他的感情,若她不能為他延續血脈,那ど,她之於他,又有何價值存在呢?「為什ど……」
他原是有些挫敗了,但一看見她臉上不安的神情,突然釋懷的笑了,「是我不好,我總忘了你還只是小雨兒。」
也許是她天性裡的冷靜自持,總是讓他忘記,再如何,她都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要她體會他的心情,是過分要求了。
「我會等你長大,等你成熟,等你懂我。所以這些會讓小雨兒落淚的笨問題,我們先存起來,等以後我們老了再拿出來研究,嗯?」他哄小孩似的口吻總算逗出她的笑容。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他這ど一說,自己倒像是小孩子在無理取鬧了。
「小笨蛋。」日原洸又添一句。在她粉拳襲來之前,早先一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教她動彈不得。「別忘了你良好的教養,東季繪會哭死的。」那痞子向來自豪於能教養出兩個既獨特又「帶得出門」的美麗女兒。
一邊擁住她,一邊拉起剛剛被扯落的被單裹住兩人,薄薄的大床單纏了兩人一層又一層,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緊密相連,怕是分不開了。
「我要永遠把你綁在我身邊。」日原洸霸氣的說。
上官聽雨沒回答,不過卻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拉緊了手上的布料……
早在第一次見面,她的心就讓他綁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