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一大清早就已經在廚房裡弄早餐。
印應雷愕然瞅沈琳一眼,隨即神清氣爽地來到她身邊,親吻她的臉頰。
「早。」他手指輕輕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怎麼這麼早就起來?」
她微笑斜睨他一眼,「別忘了,醫生吩咐你每天都得到醫院換藥。」
「那也不必這麼早。」他露出會心一笑。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然你哪有早餐可以吃。」她在吐司上塗著奶油,像在
創作一件藝術品,「先坐下,馬上就有得吃。」
他坐在廚房餐桌前,「以後你不要再這麼早起來,這樣對你來說太累。」
她將弄好的早餐端到他面前,漾出甜甜的微笑,「只是早餐,還累不倒我。」
看著盤內的荷包蛋、火腿和塗上奶油的吐司,他一副食指大動的表情,「太豐富了,要不了多久,我一定要上健身房。」
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在他面前,「肥是另外一回事,最重要是健康,別忘了你現在手受傷,需要補充營養。」
「我只是手受傷。」他不以為然地笑。
連這個都要強辯,真服了他,「不管是哪裡,受傷就是受傷,難道你不希望傷口盡快復原嗎?」
他辯不過她的強詞奪理,只有抿著嘴哂笑,「好,我一定會將面前所有的東西吃個精光,這樣行了吧?」
「本來就應該這樣,才不辜負我一番心血。」她看入他眼底,嫣然一笑。
他聽話,低著頭吃著面前的早餐。
「應雷。」她突然喚他名字。
他驚喜地抬起頭,這是認識以來,她頭一次喚他的名字,柔柔的輕喚讓他甜入心。
「什麼事?」
「等一下陪你去醫院之前,能不能讓我先去公司一趟?」
「當然可以。」
不要說是公司,就算天涯海角,他都樂於奉陪。
「不會耽誤太久時間。」她的唇邊泛開一個欣慰的微笑。
「沒關係。」他發現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捨不得移開。
她的瞼兒突地一陣發燙,不得不仰起頭看著他,「你的早餐在我臉上嗎?」
他愣了一下,最後噗哧一笑。
「你比早餐更讓人垂涎欲滴。」
這下,沈琳不僅臉兒發燙,感覺全身都在發燙,「油腔滑舌,快吃早餐。」她驚慌地低著頭,吃著自己面前的早餐。
她發現和這種男人在一起,心臟功能要強一點,要不然早晚有天,她的心臟會因負荷不了而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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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途中,她特地繞路先去了一趟公司,他坐在車裡等她回來。
一如她所說,她很快地將公司的事情交代完畢,急匆匆地回到車上。
「事情都交代妥了?」他狐疑地瞥她一眼,她辦事的效率真是迅速。
「嗯,全交代妥了。」她不以為然,發動車子開向醫院。
「今天想吃什麼嗎?」
「只要是你弄的,我全都喜歡。」這是他內心的實話,有多久沒有家的感覺了,自從她出現在他的家裡之後,他再度重溫家的感覺。
她抿著嘴微笑。
車子緩緩駛進醫院的停車場。
「到了。」她熄了引擎,迅捷地下了車,忙著攙扶已推開車門的他,「小心點。」
印應雷看在眼裡甜在心裡,「我看起來像是全身受傷還是癱了?放心,我只是手受傷,不必太大驚小怪。」
「人家只是關心你。」她小嘴一噘,睫毛抗議地眨了眨。
「我能瞭解,走吧,不要讓醫生等。」他的唇彎起迷人的笑意,伸手摟住她削瘦的肩膀,踏入醫院大門。
坐在候診室外,沈琳不時地偷偷瞥身邊的俊顏,瞧他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她安心地輕吐口氣。
「印應雷。」護士站在門口喚著。
「在這。」沈琳焦急回應。
他已經起身,沈琳慌忙從椅子上跳起來,伴著他一起走進看診室。
醫生面無表情地瞅著印應雷,「昨天回家後,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琳睜著眼睛直盯著印應雷,她比醫生還急著想知道答案。
「沒有,一切都很好。」印應雷微笑回答。
沈琳鬆口氣,
醫生聚精會神地拆下繞在他手臂上厚厚的紗布,「傷口千萬不要浸到水。」
不要浸到水?!
昨晚洗澡時……他好像……
她驚愕地抬起眼,彼此目光在空中交纏,他的目光有若愛撫一般,輕輕拂過她,她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流在體內竄動。
思起昨晚的情景,她的小臉泛起一片紅暈,心口也怦怦地亂跳。
「裡面的紗布有點濕,你浸到水?」醫生皺著眉頭詰問。
他擠出一抹不以為意的微笑,「一隻手洗澡總是麻煩,所以不小心浸到水。」
醫生仔細檢查了傷口,「還好,傷口沒發炎跡象。」他抬頭看了印應雷一眼,敲打鍵盤記錄他的情況,「今後要小心點,我開點消炎藥給你,回去記得要按時服用。」
一抹趣味湧上他眼底,「我知道。」
看來從今天起,她要注意他洗澡……沈琳想著。
想到洗澡,她就想到他健碩的肩膀、細腰、窄臀……
天啊,稍稍褪去的燥熱瞬間又爬回來,她感到又羞又窘。
他悄然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你在想什麼?一臉紅通通。」
啊!她差點沒叫出來。
幸好她反應快,連忙用手搗住正要驚呼出聲的嘴,然後嬌嗔地斜睨他一眼,「討厭。」
他露出無限幸福的一笑,「一起去領藥。」
她開心地勾住他的手臂,偎在他身邊陪著他去領藥,「等一下足不是還要到超級市場一趟?」
「昨天買的東西都吃完了嗎?」他的食量什麼時候變這麼大?
「只是想再補一些。」
「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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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琳今天才發現自己是一個耐力十足的女人,一個上午她做了一堆工作,做早餐、回公司,陪他去醫院又到超級市場,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女超人潛質。
回到他家,她又立刻鑽進廚房,一刻不得閒。
他不捨得她為他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休息一下。」
「都已經快中午了,你先坐一下,我馬上就好。」她在廚房裡嚷道,打開冰箱翻找中午要料理的食物。
他無奈輕歎一聲,「真是。」
客廳裡電話鈴聲截斷他的心疼,他轉身走到電話前拿起電話。
「喂。」
「應雷。」展御瀧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御瀧?」印應雷愕然驚呼。
「喂,小子,我已經兩天沒看見你,怎麼都不進公司?」劈頭就是一陣質詢。
「我……」頓時語塞。
要怎麼對展御瀧說他受傷一事?
「應雷,是誰的電話?是不是我的電話?我今天在公司裡留下你家電話,吩咐公司的人有要事就撥過來。」沈琳手捧著碗打蛋,從廚房探著頭詰問。
印應雷握著電話揚聲回答:「不是你的電話,是我的。」
「喔。」她繼續鑽回廚房忙。
「喂,應雷,你家裡怎麼有女人的聲音?」展御瀧逼問。
沈琳的聲音還是傳人展御瀧的耳裡。
印應雷深深抽口氣,避重就輕地說:「一個朋友。」
「好小子,原來你交了女朋友才不見蹤影。」那頭傳來展御瀧嘿嘿的訕笑,「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展示會眼看剩沒幾天,你跟沈家姊妹交涉得怎麼樣,她們願意將產品交給我們嗎?」
「我還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展御瀧在那頭發出爆吼,「都已經火燒眉毛,你還沒確定?」
展御瀧的爆吼也惹惱了印應雷,「產品是她們的,當然要等她們的決定。」
「問題是你的積極呢?我在這裡乾著急,你卻躲在家裡與女朋友耳鬢廝磨!」展御瀧氣得暴跳如雷。
「我警告你別亂說話,什麼耳鬢廝磨,我們至今可仍是清清白白。」印應雷捺不住怒火而咆哮。
「我不管你們是清白也好,是恩愛也好,請你將心思挪回公司,等展示會結束,自然會給你時間與女朋友雙宿雙飛。」
「展御瀧!」印應雷氣沖沖地暴吼,「你再多說一個字,侮辱沈琳,當心我現在馬上衝回去找你算帳。」
展御瀧登時頓住,斂起焦躁的口氣,「你剛剛提到沈琳?你是說旭升的沈琳現在跟你在一起?」
「沒錯,沈琳現在在我家。」印應雷不再隱瞞,坦然承認。
「她怎麼會在你家?」展御瀧納悶。
「這你就甭管,我會極力說服沈琳,將她們公司的產品交給我們展示。」印應雷說著。
「休想!」
印應雷錯愕地回頭,面對這道怒吼,電話從手中落下,「沈琳……」
電話的那端傳來展御瀧愕然的聲音,「應雷,應雷,沈琳在你旁邊?是嗎?」
「你快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
「喂、喂,喂——」
沈琳怒紅著臉來到他面前,「原來你是個卑鄙的小人。」
「我不是。」他強忍著怒氣。
「你還敢狡辯,我不知道你是在跟誰講話,但是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一清二楚。」沈琳瞪大被怒火燃紅的雙眼,逼視著印應雷,「想說服我將產品交給你的公司展示?」
他確實說出這句話,印應雷無言強辯,「你曾說過,要將你們公司的現在存貨交給我們公司展示。」
「我只是說也許可以,沒說一定!」她激動地反駁。
「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我言而無信,總比你處心積慮的好。」沈琳惡狠狠地瞪視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印應雷的臉色由漲紅轉至發青到發白,「之前我是曾經處心積慮想要爭取你們公司產品,除此之外,對你,我從來沒有動過歪腦筋。」
「沒有?!」她恨極了他的大言不慚。
「我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他的怒氣隨著她的譏諷沸騰至最高點。
沈琳膽寒地退了一步。
「還敢睜眼說瞎話,昨天晚上你要怎麼說,難道那不也是你的手段?」
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怒氣。
「昨天?」他瞬間森冷的表情,像要凍結人心似的令人懼怕,「昨天,不要說我沒奪去你寶貴的貞操,所有的親密也全是出自兩情相悅。」
貞操!
她最寶貴的東西昨晚差點就讓他得手,沈琳的雙眸燃起熊熊怒焰。
「不!」她憤怒尖叫,「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是兩情相悅,現在我不認為,那完全出自你的手段。」
左一句手段,右一句手段,她硬生生地將他一片心意化為敵意。
印應雷急怒攻心,「不准你再扭曲一個字。」
「扭曲?!」她不屑地冷哼,像刺蝟般全身備戰,「是我說中你的心事而惱羞成怒吧?印應雷,聽好了,旭升的產品絕不會交給你們展示!」
她居然公私混為一談?
印應雷狠狠抽口冷氣。
「沈琳——」
「你不必對我大吼大叫,我馬上離開這間屋子。」她眼中竄過怨憤的光芒。
威脅他?
他印應雷豈是受女人要脅的男人?!
她錯看了他!
「悉聽尊便。」
沈琳怒不可遏地斜瞪印應雷一眼,便轉身走進房間,憤然將房門砰一聲甩上。
印應雷則坐在客廳裡,鼻子裡還噴著氣,胸口不停起伏。
斜瞥落在地上的電話,他頓時記起在電話另一頭的展御瀧。
他憤然深抽口氣,拿起電話,「展御瀧。」
電話傳來嘟嘟聲,印應雷十分不爽地掛上電話。
這時,沈琳拎瀧行李走出房間,連瞄都不瞄他一眼,即走向玄關。
印應雷又驚又怒地瞪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沈琳,他以為她只是鬧鬧脾氣,回房間後就會稍稍息怒,沒想到她竟然玩真的!
沈琳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印應雷憤然地站起來,「沈琳!」
印應雷的喚聲隨著大門關上的那一秒而消失,他氣憤地抓狂嘶吼:「可惡——」
他飛快衝到門邊,拉開大門。
沒想到連電梯都配合沈琳的衝動,在他開啟大門的那一刻,電梯門在他眼前合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倔強的女人從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