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輕啜了口潤潤喉,並不急著發問。
著急的是桑媸,想到如果胤褆回宮之後發現她不知去向,不知道會有多著急——呃,或許他並不會發現她的失蹤,說不定他仍沉迷在那群濃妝艷抹的女人懷中呢。
腦中的思緒轉了幾轉,她的心情也忽上忽下,終至沉到了谷底,她沒忘記他並沒有追出來,而是放任她無助的在街上晃蕩著。
「我今天可以在這裡住一宿嗎?」她想試試看如果她真的沒回去,他會不會著急呢?
「不行。」端親王回答的乾脆。
桑媸難掩失望的垂下頭,鬱悶的捲著手上的絹帕。
「別忘了,我並不希望讓他知道你跟我有過於密切的往來。」端親王輕扯起唇,目光熠熠的將身子微傾向前,「我要知道剛剛你跟他到勾欄院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談了什麼事?」
「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了。」想到他那時的淡漠,她就心痛。
「你說什麼?」端親王瞇起眼,唇邊的笑意馬上凍結。
「我說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桑媸不覺有異的重複一遍。
霍的,一陣劇烈的疼痛自桑媸的頭皮傳來,端親王突然惡狠狠的捉住她的頭髮往後拉扯,自齒縫迸出話來,「以後不許你在我面前說『不』,我要你做什麼,你就給我乖乖的聽話,知道嗎?」哼,翅膀都還沒硬就想飛了。
桑媸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怔愣的忘記反應。
端親王見她愣住,緩緩的放開手,恢復一副和藹老者的形象,「最近朝中老臣對大阿哥的行事作風愈來愈不滿,隨時都會有不利於他的行動發生,如果你為他好,就不要懷有私人情感,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一切,這樣我才能幫他,懂嗎?」
桑媸收收被震住的心神,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現在你可以把剛剛的經過告訴我了。」端親王笑著又啜了口茶,雙手環抱在胸前,等桑媸開口。
「他只是帶我去讓那些女人羞辱,其餘就沒什麼好說的。」她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
「就只有那些青樓女子?沒有其他人嗎?」端親王狐疑的皺皺眉,不相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桑媸點點頭,「沒有其他人了。」
「那為什麼你一個人自己先走?」對了,說不定他是在她離開之後再跟那幾個貝勒商議事情。
「一個人先走又如何,反正他也很少回宮睡。」桑媸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哀怨,好似棄婦一般的悲慘。
「你認為他是住在勾欄院?」
「我本來以為他是住在城外的院落之中,可現在或許證明我想的是錯的吧。」她沒有防範的將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卻沒瞧見端親王聞言後發亮的雙眸。
「等等,你說他還有其他的住所?」看桑媸說話的口氣,這城外的院落應該不是人人皆知的別業才對。
桑媸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徐緩道:「其實我以前便是在那裡當丫環的。」
「喔?」呵,看來他找到的替代品還大有用處呢,「你快說,那裡是哪裡?」
桑媸遲疑了半晌,心中閃過一絲不妥,下意識的不想告訴他那個地方。
「快說呀。」端親王不住的催促,這可是他今天聽到最有幫助的消息。
「我、我覺得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她考慮片刻,囁嚅著。
「該死!」端親王失去耐性,一掌拍翻了桌上的茶杯,灑了一桌的茶水,「你忘記我剛剛警告過你的話了嗎?」
「沒、沒有。」
「那你還不快告訴我,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的話,你也不用繼續假扮那凰了,明兒個我就去稟告聖上,向聖上解釋清楚這件事。」他懊惱的拂袖,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我……我說就是了。」
端親王又轉過身來,滿意的點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呵,諒這丫頭怎樣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桑媸娓娓的將地點一一描述出來,不知為什麼,雖然是為了胤褆好,可她的心中卻充滿了罪惡感,讓她心慌。
「很好,你做得很好,繼續努力知道嗎?」他讚賞的笑笑,腦中已經開始想像著剷平那個地方的詭計了。
桑媸靜默的垂下眼瞼,旋即又抬睫問:「王爺,我想問我娘的下落?」她已經好久沒有娘的消息了。
「放心,她很好,我給了她一大筆錢安養天年,不過現在還不是你們見面的時候,免得洩漏你真實的身份,屆時,大阿哥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他又哄又騙的。
桑媸瞭解的輕輕頷首,只要知道娘現在過得很好就夠了,現在她也的確得謹慎小心,避免讓看出她的真面目。
畢竟,她不想他恨她,只願他愛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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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您總算回來了,大阿哥在裡頭等了好久,連晚膳都沒用呢。」桑媸一回宮便讓宮女擋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向她報告著。
「他在用膳時間便回來了嗎?」這倒讓她訝異了。
「嗯,您還是快點兒進去吧,多說些好聽話讓大阿哥消消氣吧。」宮女殷殷告誡著,對於這個年輕的那凰格格,她們可是相當喜愛,因為她並沒有一般主子的盛氣凌人,反而還對她們客氣禮貌,讓大夥兒都受寵若驚,自然會維護她。
桑媸感激的朝宮女笑笑,刻意放輕腳步的走進寢宮中,正想尋找胤褆的身影之際,一雙手臂已經結結實實的將她環進懷中,耳邊則響起他輕柔的聲音——
「你上哪裡去了?」
「我……」他的呼氣讓她的耳垂酥酥麻麻,也麻了她的腦袋,一時間竟不知要怎麼回答。
「還在怪我?」他的唇此刻正輕輕的撫過她的耳垂,引起她一陣輕顫。
對、對了,她還在生他的氣呢,強迫自己自他勾起的騷動中抽離,桑媸噘起唇,悶悶不樂的道:「我以為你今夜又不會回來了。」
「傻丫頭,你真以為我會沉迷女色之中,忘記我還有一個這麼可愛嬌俏的小妻子嗎?」胤褆勾起她的下巴,含情脈脈的瞅著她,彷彿要看到她的心底去,讓她心跳加快。
「可是剛剛你並沒有阻止她們對我的恥笑。」桑媸著迷的回視他那張被月光染成暈黃的俊美臉龐,心中的怒氣早已消失無蹤,僅剩滿滿的愛意。
「你在吃醋嗎?」他輕啄了下她的鼻尖,俊逸的笑笑,「那只是逢場作戲,哪能當真?我這不是回來等你了嗎?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久才回宮?我記得我有交代小四送你回來。」小四是為他們駕車的太監。
「我沒瞧見小四,所以就自己在街上閒逛了。」桑媸不安的咬咬唇,怕他會繼續追問。
「閒逛?」胤褆的眉攏起,語調卻輕柔得可以,「你該知道這樣有多危險,若是讓『惡人』帶走了,即使你是個格格,怕也難尋得回了。」可惡,她畢竟還是選擇了隱瞞。
「放、放心,怎麼會呢?我會特別小心的。」她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亂轉著,透露了她的心虛。
胤褆靜靜的凝視她片刻,平聲道:「這麼說,你今天並沒有遇到任何人嘍?」他不懂為什麼自己要追問下去,是要再給她一次坦白的機會嗎?
「當、當然沒有,我、我會遇到什麼人呢?」桑媸的舌頭幾乎要打結了,謊言好似滾雪球似的愈滾愈大,幾乎要將她壓成肉餅了。
突如其來的怒氣霎時自胤褆的胸臆升起,差點便要衝出喉頭,戳破她撒下的瞞天大謊,可現在並不是打草驚蛇的時機,所以他還是忍了下來,努力揚唇道:「那就好,以後一個人不許再隨意走動了。」
「嗯。」畢竟還是關心她的……桑媸的心頭一暖,沒發現胤褆的異樣,雙手主動勾住他的頸項,羞赧的道:「你……今夜會留下來嗎?」
淫蕩低賤的女人!他忽略心中閃過的悸動與情感,暗自在心中不屑的罵著,可臉上卻仍漾著完美的笑容,調侃她,「我的娘子感到寂寞了嗎?」
桑媸的雙頰因為他的嘲弄而霎時燒紅,尷尬的收手低頭,緊張的解釋,「我們都已經成親這麼久了,也該、也該……」
「圓房?」胤褆幫他接下她難以啟齒的續文。
這下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抵到胸口,這麼羞人的話要她怎麼承認呢?
「我……我不想讓那些勾欄院的女人嘲笑……」這是她暗示的最大限度了。
「那地方的女人所說的話又怎麼值得認真?你想太多了。」胤褆摸摸她的臉,旋即又準備轉身離去。
可今天她卻不願一個人孤獨,尤其在經歷了那些嘲弄與心傷之後,她迫切的渴望擁有他什麼,哪怕只是一夜的溫存,她也願意。
「抱我……」她自背後攬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背脊中,怯怯的要求著。
胤褆僵硬著身子,她柔軟的胸脯此刻正緊密的貼著他堅硬的身軀,讓他無法忽視背後那副曼妙有致的胴體,天!難道她不知道這樣誘惑一個男人簡直就是自找麻煩嗎?
不,或許她正擅長此道,所以才能這麼成功的迷惑他的心智,讓他為她而嚴重干擾了始終平靜的心緒。
「……求你……」見他沒有反應,她鼓起勇氣再次懇求著,雖然她是冒充的新娘,可只要一夜,一夜就夠了。
她想成為他的,同時擁有他的部分,而這將會是她屆時離開他後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呀。
她的手在等待他回應之前輕輕的在他身上撫摸著,希望如此可以讓他放鬆僵硬的肌肉,可卻反效果的讓他更加的堅硬,甚至輕顫起來。
「?」她不懂,難道這樣做讓他覺得不舒服嗎?
「該死!」胤褆低吼一聲,再也無法克制隱藏在體內的那座慾望火山,由著它爆發。
他轉身利落的將她橫抱起,毫不費力的便走到炕邊將她放置其上,俯視著桑媸紅艷艷的臉頰與霧濛濛的雙眸,他的理智徹底的崩潰,全身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在吶喊著與她結合,他想要將自己深埋進那副嬌嫩的身軀之中衝刺直到筋疲力盡。
主動的挑逗之後,桑媸被動的任由胤褆接手一切,在他修長精壯的身子壓上她的同時,伸手擁抱住他,彷彿她一放手他便又要改變心意似的。
而胤褆祝這次並沒有讓她失望,他早已被熾熱的慾火佔據,此刻即使是天皇老子也無法讓他停止收手。
他寬大的手掌早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的衣衫褪去,露出了紅色的兜兒和兜兒無法包裹住的白皙肌膚。
桑媸還來不及感到害羞,他的手又迅速的解開兜兒後的小結,霎時,那一對豐圓飽滿的柔嫩胸脯自兜兒後蹦跳出來,粉紅色的蓓蕾在冷空氣中輕顫挺立,彷彿在邀請他溫暖她一般。
胤褆低吟一聲,俯身將那朵粉嫩的蓓蕾含入口中,像個嬰孩似的吸吮起來,一次又一次,不願意離開這甜膩的滋味。
桑媸從來不知道感官上的碰觸也可以讓人有這樣劇烈的撼動,彷彿天地顛倒、山河變色似的震著她所有的理智,讓她無法思考,只能無助的接受他製造的所有愉悅與奇妙的感受。
「媸兒,你好美,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我,除了我之外,我不許任何人動你一絲一毫。」忘記所有的猜疑與敵對,在這情慾蔓流的氤氳氣氛下,胤褆已情不自禁了。
他失神的凝視著桑媸緊擰的眉頭,羞紅身子的Z徨無措,可他並不打算太急,他要慢慢的品嚐她,直到她失控吶喊。
「啊………………」強烈的快感有如閃電一般穿透了桑媸所有的細胞,她陡的緊弓起身子呻吟,雙手早已為這讓她幾乎昏死的快感而穿過他的髮絲,無助的撥亂他的黑髮。
「再等等,還不是時候。」胤褆抬起頭,調整著姿勢,讓自己的唇瓣與她的等高,在將自己挺進的同時,緘吻住她的唇瓣,吞下她所有的呻吟與嚶嚀,一次又一次的衝進她體內的最深處……
在雙雙感到一陣劇烈的痙攣之後,他們同時攀到快樂的高峰,久久無法返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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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還是個處子?激情過後的平靜,讓胤褆的理智回復運轉,開始思考起她這麼做的目的。難道她竟為了幫助端親王而犧牲自己的貞操,想要用肉體來控制他?想到自己方才失控的「男性衝動」,胤褆忍不住懊惱的暗咒了聲,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照著自己的計劃冷眼旁觀她的熱情,反而比她還要激烈的投入其中,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撼動與滿足。
滿足?該死,這個字眼讓他更加的沮喪,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沉溺其中,而她非但讓他迷亂,甚至連滿足這個形容詞都跑出來了,該死!
他懊惱的翻身下床,隨意在身上套了件外袍,緩緩的踱到放置在窗邊的貴妃躺椅,斜倚著身子,凝視著桑媸歡愛過後的疲憊睡顏,眉間的皺痕始終無法展平。
「叩叩叩——」忽的,急切的敲門聲傳來,伴隨著臧洚的低吼,「,快出來,有急事。」
「洚貝勒,您這樣夜闖大阿哥的寢宮,實在讓奴才們為難,還是請您先回去吧,待大阿哥醒來之後,我會向他稟報您有急事找他的。」
「廢話,等那時再由你稟報,還算得上是急事嗎?,快給我滾出來!」臧洚訓了內侍一頓,索性扯開喉嚨喊著,也顧不得禮儀了。
「——」臧洚正要繼續喊人時,面前的門扉倏的打開,露出一臉緊凝的胤褆。
「出什麼事了?」烽絕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這裡,所以必定是出大事。
臧洚緊緊的皺起眉,一改平時嘻笑的神情,趨前在他耳邊嘀咕幾聲,霎時讓胤褆的臉色降到冰點之下,冷峻得嚇人。
宮內的人何曾見過總是溫文儒雅、優美俊逸的大阿哥出現這般神色,紛紛屈著身子退至一旁,以免無端被波及。
「?是誰來找你?」桑媸早在臧絳大聲喊人的同時就甦醒,匆匆穿上單衣便走到胤褆身邊往外望著。
乍見桑媸,臧洚怔愣了下,再往他們兩人身上瞧去,一個裸身披著外袍,一個穿著輕薄的單衣,任誰都想像得到他們方才發生什麼事。
「咳咳——」臧洚假意乾咳幾聲,暗示胤褆先解決「內務」。
「等我一下。」胤褆朝他點點頭,旋即寒著臉將桑媸拉回房內,冷冷的瞅著她。
「怎、怎麼了?你為什麼這樣瞧著我?」桑媸忽然感到一陣寒意爬上心頭,取代方才激情過後的溫馨感覺。
胤褆鬆開緊咬的牙關,握在身側的雙拳緊了又鬆,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努力裝出平靜的神情,朝她牽牽唇道:「你乖乖在這裡等我,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會立刻回來的。」
桑媸困惑的打量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他一樣溫柔體貼,可為什麼那雙眼中卻似乎閃著冰焰,叫人難以猜透?
「嗯,你速去速回好嗎?」不管怎樣,她選擇相信他所表現的一切,或許真是因為有重要的大事發生,所以才會讓他這樣奇怪吧。
胤褆冷漠的揚揚唇,隨意的將丟散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沒有再說任何一句體己話,迅速的轉身走了出去。
這次是他最後一次跟她玩濃情蜜意、溫柔體貼的遊戲了,下次,將是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