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冷君昊擔憂的情緒,被童玉觀刻意的掩飾在尖銳的語調下,因為她還在氣他對自己的污蔑。
「我若真的糟了,你很高興是嗎?」
倏然冷凜的語氣,嚇了童玉觀一大跳。
「我……」
「告訴我,如果楊瀚真的要懲治我,你會怎麼樣?」抿唇成一直線,冷君昊的面貌嚴肅極了。
「我……」她會救他,而且是拼了命也要救他,這就是答案。只可惜話到嘴邊,她卻是羞於出口。
童玉觀心中明白,她之所以會想拼了命地救冷君昊,無關報恩,而是她心裡那股模糊且又不具體、卻是她無法否認的愛意使然。
「為什麼不說話?」
冷君昊嚴肅且生氣的俊顏,以及他不斷加重箝住她手臂的力道,讓童玉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冷君昊,你到底在生氣什麼?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楊瀚真的要懲治我,你會怎麼樣?」冷君昊毫不妥協的直盯著童玉觀。
「救你!因為你是為了救我,才會謊稱失火欺騙楊瀚的。」
隱藏住心中原本真實的答案,童玉觀避重就輕的回答,卻沒發現冷君昊愈來愈黯沉的俊顏。
「怎麼救?」冷君昊的語氣怪異,卻是絲毫不放鬆。「陪楊瀚上床,然後要求他放了我?」
失控的理智、滿是尖酸醋意的言詞,冷君昊意外自己一向超冷靜的頭腦,此刻竟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他明明是在乎她,但說出口的卻全是傷人的激諷。
「冷君昊,你、你神經病!」童玉觀使勁的抽手,原想拂袖而去,可惜不但沒有成功,反被冷君昊給鎖進懷裡。「放開我!冷君昊,你這個大壞蛋,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你放開我,讓我走!」
童玉觀嚷得震天價響,偏偏冷君昊無動於衷,反而將她攔腰抱起。
「喂!冷君昊,你、你要幹什麼?」
套房就這麼一丁點兒大,見冷君昊抱著自己往那張大床而去,童玉觀驚慌的質問。
「上床!」冷君昊的俊容陰霾。
「上床?」童玉觀不由得瞠目結舌,只因上床這兩個字,曖昧到讓人不想多做其他聯想都難。
「有需要那麼吃驚嗎?」在床邊站定後,冷君昊俯視著懷中的童玉觀,眼神卻是教人摸不清的複雜難懂。
「冷君昊,你要幹嘛?你是什麼意思?」
多此一問,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猜想錯誤,沒想到冷君昊的答案,卻使她原本張惶懸蕩的心霎時跌到谷底。
「你說呢?上床還能幹嘛?」冷君昊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
「你這個大壞蛋,我警告你,快放我下來喔!」
「我想過了,與其讓楊瀚迫使你跟他上床,倒不如跟我……」冷君昊說著牽強的理由,卻說不出一個簡單的「愛」字,一張俊顏更是陰沉。
「你說什麼?跟你……」
「上床!」冷君昊點點頭,替她接下話。
「我不要!」童玉觀再度想掙扎出冷君昊的懷抱,卻仍是徒勞無功。「冷君昊,你這個差勁鬼、大壞蛋!我真後悔認識你,放我走!我才不要跟你、跟你……」
說了半天的「跟你」……,上床二字她就是羞赧得說不出口。
「不要也得要。不想跟我,難不成你真的想跟楊瀚?」童玉觀嫌惡的拒絕,讓冷君昊原本已稍為舒展的俊顏,又再度僵化。
「我誰都不跟!冷君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雖被箝制著無法掙脫,童玉觀仍是抽出一手,憤而猛捶冷君昊的胸膛。
「住手!童玉觀,我是為你好。」
冷君昊暗忖,龍幫幫主夫人的位置,多少女人覬覦卻得不到,怎麼這女人這麼不知好歹?
可是,他卻忘了,龍幫幫主的頭銜,不過是兩人鬥嘴時的玩笑話,有誰會當真呢?
「為我好?哼!說得好聽。冷君昊,你根本就是在佔我的便宜。」童玉觀蹙眉指控。
「我佔你便宜?」冷君昊眼眸半瞇,眉峰迅速攏緊,他的俊容有著風雨欲來之勢。「你居然說我佔你便宜?」
「沒錯!你不但佔我便宜,而且、而且還是個殺人兇手。」
這就是她最痛苦的事吶!明明喜歡冷君昊,卻為了他是殺死姐姐的兇嫌而痛苦著。
「什麼?殺人兇手?童玉觀,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冷君昊氣得從齒縫中迸出話。
「是你親口告訴我,說我姐姐得罪了你!現在我姐姐死了,如果不是你殺了她,那會是誰?」
心痛呵,無法抹煞自己對冷君昊的愛意,可他偏是殺死姐姐的兇嫌,天知道她的心為此有多煎熬。
「童玉觀,你有沒有搞錯?我又不認識你姐姐,我殺她幹嘛?」
「你敢做不敢當,你明明親口說我姐姐麗莎得罪過你……」
「等等!童玉觀,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麗莎不是你的英文名字嗎?什麼時候又變成是你姐姐了?」冷君昊還真是被弄糊塗了。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叫麗莎?」童玉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我以為……」
「你以為?」童玉觀沒好氣的截下他的話,頂了回去,同時靈光一閃,「天!你該不會……冷、君、昊!你先前形容的麗莎,原來全都是在說我對不對?」
想到他的那些形容詞,什麼舞藝奇差無比、迷糊什麼的,童玉觀心裡更是有氣。
「對呀!我才到夜總會上班三天,你是唯一一個叫麗莎的女子;而且,領班也是這麼叫你……」冷君昊無辜的想解釋。
童玉觀生氣的再度打斷他。「你才來夜總會上班三天?」光是這個答案,就足夠教她發暈了。
姐姐的死亡時間,早超過一個月了!
呵!這實在太好了,至少表示冷君昊並不是殺死姐姐的兇手。
哈!哈!哈!
不知道是太高興,還是放寬了心,她的眼淚竟然不受控制,不斷的滑下。
「喂!童玉觀,拜託你別哭好不好?」
冷君昊抬槓的表情不見了,因為童玉觀突然傷心地淚流不止,他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卻是真心關懷她。
冷君昊真的不明白,二十八年來,除了親情,他從來不肯、也從不曾給過什麼機會,讓情愛及任何一個女子在他心中駐足,偏偏童玉觀——
她哭花的一張臉,根本亳無美感可言,但從自己出手救她,且將她抱入懷裡的那一刻起,就已被她挑起悸動的心,熱中於唇槍舌劍而不知休止,以致雙方發生誤會。
童玉觀的每一項行為,對冷君昊來說都是那麼不可預期的。他欣賞她的伶牙俐齒,卻也為她哭泣的容顏而深深撼動。
這樣的童玉觀,不只讓他更加欲罷不能的想發掘更多的她;另一方面,他怕自己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會放開這個從天而降掉入他懷中、且將會是個麻煩精的小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