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天來,她是夜夜不得安枕!不是想這、就是想那……總想著,公主明天就能回來……可隨著時日過去,她的希望逐漸落空!她悄悄拉開竹簾,看向外頭的景致,發覺西昊國並不像她在東琰時,所聽到的那麼不堪!西昊的城牆看來高聳人云天,在在顯示他們對於防禦工事,十分注重,一代軍事強國,可由此略窺一二。
等到進了主城,這裡的建築雖不若東琰那般精巧、雅致,但一切皆以實用為主,倒還不失雄偉氣派!絲毫不像東琰國裡所傳的,西昊國的居民仍過著居無定所的遊牧生活!放眼看去,街道如棋格般排開,路上行人來往井然有序,想必是有個治國有道的君主。
隨著車隊的前進,她們在一座以灰石塊砌成、高十丈的城牆前停了下來。
到了這裡,豆兒知道,時候到了!她靜靜地坐在錦鋪裡,仔細地盤算著自個兒往後該如何行事!正當她還來不及理出個頭緒時,竹簾突然被人給掀了開來。
「放肆!」豆兒被這無禮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過她記著自己現在是東琰國的公主,要有「威儀」。「誰教你們沒通報,便掀了竹簾!」
來人是一群著黑服、紅衣,頭髮紮成一根麻花辮,再往頭頂一盤,一看就知道是侍女模樣的人!誰知,她的「威儀」顯然不夠,那些侍女不但沒有驚懼的表情,聽到她的話之後,反而咯咯直笑!「姐妹們,你們瞧瞧,這個瘦不啦嘰、身上沒幾兩肉的東琰公主,居然當真以為她來這裡是要享福的啊!」
帶頭說話的是一個有雙濃眉、大眼,身材玲瓏有致、曼妙無比的女人。
等她話一說完,她身邊的其他侍女更是誇張的笑得花枝亂顫!豆兒見這陣仗,氣得直想掄起拳頭,往她們身上猛砸!可她雖然生氣,至少還記得她現在的身份叫「公主」,不能與這些下人們一般見識,要不然可要貽笑大方!因此,她只是冷冷一笑,斜眼睨著開口的侍女,故意歎上一口氣:「唉,當初我父皇要我『下嫁』來此,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沒了!」她抬起手來,撥弄胸前的髮絲。「到西昊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地方……能有什麼好日子!」
她滿意地看著所有的侍女臉色因生氣而泛紅。
「噢,對不起!」別人賞她一個耳光,她肯定要加倍還回去。「我想,你們可能不知道烏龜是什麼吧?畢竟在這種沙漠地方,哪有那種東西呢?」
「你這什麼意思!」她的反擊果然管用,那帶頭的侍女看來,像是氣得要揪起她的衣領,與她理論!「沒什麼意思啊!」她故作無辜地說:「實話實說嘛!」
接著她揮揮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是來接我進宮的!」
她白個兒提著隨身細軟,推開她們走下鋪,故作不經意的說:「對啦,車裡頭都是些青花瓷器、金鑲花鏡……通通給我搬到我的寢宮去!」
哼!要比排場,比派頭,這誰不會?想她在東琰皇宮內,就算不學,光看就看會了!「還有,要是你們誰敢打破其中的任何物品,小心你們的腦袋!」
撂下這句話,她提著自個兒的包袱,走到看來像是來接她的雕花轎子裡,安安穩穩地坐了上去!此時,她的心裡還是沒什麼主意,不過,反正都已經來了,不如就隨遇而安、見機行事!反正真就算做好計劃,也不一定能按部就班照做,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西昊的皇宮內院?哈,她就不信能有多可怕!
人了西昊皇宮的這十來天,豆兒甭說沒見到她的夫婿,也就是西昊國的國王——端木遙,就連冊封大典也沒有……
雖說,她現在的身份叫王后,但端木遙其他的妃子,老是有意無意地帶人,上門來向她示威什麼的!她索性下令,沒有她的命令,誰都不許到她—的寢宮,好圖個清靜!這天晚上豆兒照例,要到後花園走走、透透氣,可一陣陣怪異的聲響,讓她停住了腳步。
「那是什麼聲音?」她拉長耳朵,想要找出這聲音的來源。「怎麼好像是女人的哀號聲?」
她仔細地傾聽,發現這聲音,好像是從她的寢宮旁那間看來比她這個「王后」的寢宮還華麗許多,但卻沒人住的房間裡傳出的!「嚇!」她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鬼魅作祟吧!」
以前還在東琰時,常聽那些較年長的宮女說,這深宮裡,常有那不得寵的妃子,因為無法蒙得皇上臨幸,因而抑鬱自縊。而那些自縊而死的妃子,便在夜深人靜之時,發出長長的歎息聲……
難不成……這西昊,也同東琰一樣,也有鬼魅之說?
可不對啊!她聽到的聲音,不像是歎息……
反倒是像……像……
「啊!」豆兒雙手一拍。「像上回迎荷齋的如意,吃壞肚子,抱著肚子上茅房拉屎的聲音!」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覺得奇怪啊……照理說,要是沒吩咐的話,一般的侍女可不敢進她的寢宮一步……那……這怪聲音到底哪來的啊?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是她還是鼓足勇氣,隻身一人來到那發出怪聲音的寢宮裡。
隨著距離的接近,她發現除了有女人淒厲哀號聲之外,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有男人!」
她這一聽,心裡的訝異,可不是筆墨足以形容了!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聽到女人那殺豬似的淒慘號叫了——有個男人正在虐待女子!這個認知,如撥雲見日般,清晰的在她腦子裡呈現!「有男人在虐待女子!」她氣憤地說:「這怎麼可以——不成,我得去救那個可憐的女子!」
心裡有了這層篤定後,她趕忙回到自個兒的寢宮,將她的「陪嫁晶」——重達五、六斤重的青花龍紋瓷瓶,給拖到她聽到有女人號叫的寢宮裡,準備給那個欺負女人的登徒子,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男人精壯、結實的身軀,—在這微涼的夜裡,不斷地自皮膚裡沁出點點汗珠,他強而有力的動作,駕駛著他身下豐滿、美艷的女人,以一記比一記更有力的驅馳,將她帶往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王……」女人塗滿艷紅蔻丹的雙手,攀在男人曬成均勻古銅色的臂膀,隨著他身子的起落,不住地將纖纖玉指往他厚實的臂膀裡埋!「我還要……」
這男人正是豆兒的新婚夫婿——也就是西昊國的一國之主,端木遙。
「小美人,我就知道你是個貪得無饜的女人!」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是魅惑人心的春藥,不斷地替兩人之間醞釀的情慾加溫。「不過,我喜歡!」
「王,你……怎麼……這樣子說人家嘛!」晴兒雙頰酡紅,氣息不定地抗議著。
「難道你不要嗎?」
端木遙嘴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同時將自己退出。
他這動作,立即引來晴兒的聲聲抗議,她不停地蠕動身軀,不斷地挺起腰桿,只盼他能再度填滿她!「說,你要不要?」他不帶一絲憐惜之心,看著她在他身下,因為情慾得不到滿足,而痛苦不已。
「要……人家要!」
「你要什麼?告訴我,晴兒!」
「我要……」晴兒的雙眼泛著氤氳水氣,她的嘴唇乾渴,身體因為無法舒解的慾火而痛苦著。
「我要王在我的體內……」
「很好!」端木遙滿意的一笑,以一記有力的衝刺進入她。「就如你所願!」
正當兩人在翻雲覆雨、享受雲雨之情、魚水之歡之際,豆兒已拖著半個人高的青花龍紋瓷瓶來到寢宮的入口!她的動作算不上輕盈也稱不上快速,但是由於床上的兩人,可能太過專注於自己所做的事,因此完全沒有察覺她的到來。
「我的老天爺啊!」
眼前的景像,讓她不禁張口結舌,不知要說什麼好!眼前,有名赤身裸體的壯漢,完全不懂憐香惜玉的,壓在一名肌膚泛紅、髮絲凌亂的女人身上!不僅如此,她看到那名女子不斷地張著大口吐氣,就連雙眼也翻白,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模樣而此時,這男人不但不放開他身下的女子,反而加快速度,不斷地以身體「撞擊」那名女子虛弱無力的身子……
隨著男人的速度加快,她聽到那女子號叫的聲音也跟著愈來愈大、愈來愈大……
豆兒眼見事態緊急,她要是再不出手,那女人肯定會沒命!「不成,我一定得馬上將她救下,要不然她可能會就此喪命!」
心裡有了主意之後,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那有她一半高的大瓷瓶,給用力舉起,二話不說,朝那名正在凌虐那女子的男人身上奮力一砸!霎時間,大瓷瓶應聲裂成了碎片,而那男人也終於停止了動作,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自床上起身,他的臉上有著不容置疑的狂怒!他飛快地扼住豆兒細小的頸子,將她舉至半空。
「說,誰派你來的!」
端木遙的憤怒,除了這半大不小的女孩打斷了他的興致外,他更生氣的是,外頭的侍衛竟然讓這個一看便知毫無武功基礎的女孩給闖了進來!他向來對西昊的守衛十分自負,可沒想到今日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更該死的是,他居然沒有在她一進入他的寢宮時,就發現她!他的動作讓豆兒無法呼吸,只好死命地想要拉開他扼住她脖子的手,同時雙腳不住地踢動,想要擺脫他的箝制。
「你……放……開……」她的臉由於缺氧,而脹得火紅。
不知怎地,端木遙竟然對這個掙扎中的小東西,產生了一絲的憐憫,原本緊緊扼住她脖子的手,也鬆開了些。
豆兒利用這機會,連忙掙了開來,不停地咳嗽,同時大口喘氣,好讓自己缺乏氧氣的肺部,能得到些必需的空氣!「說,是誰派你來的?」他的劍眉糾結,雙層抿成一條直線。
可沒想到,眼前這女子,不但沒回答他的問話,在逃離他的箝制後,反而放聲大叫:「救命啊——有刺客!」
刺客?聽到她這麼一喊,端木遙皺起眉頭心想,這裡能稱得上是刺客的——就屬現在趴坐在地上的這名女子!若說,她真的是刺客,那麼她可以算是他平生僅見,最蹩腳的一個!她竟然以為拿個瓷瓶,就傷得了他?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就在他打算上前盤問她所為何來時,大批的禁衛軍已經朝寢宮圍了上來,同時有二十人穿著盔甲、帶著武器,直衝了進來!當這些侍衛一見到沒穿衣服的端木遙時,全都傻了眼,不知該如何反應——寢宮裡只有王、王后,以及王的新侍妾,哪來的刺客?「微臣參見吾皇萬萬歲!」
此刻,有個機靈點的侍衛帶頭單膝跪下,向端木遙行了個九五之尊的大禮。而其餘的將士,見到這陣仗,也連忙下跪!「你們在做什麼!」豆兒見到這些簡直可以用「巫山小路用」當作別名的侍衛,一個個跪下時,急得大喊:「他是刺客,他差點就殺了我,你們居然還向他下跪?」
「放肆!」聽到她這麼一說,端木遙的聲音有如冬日的寒冰,冷得教人直發顫!他這極具威脅的聲音,旁人聽了或許會嚇得說不出話來。但她豆兒從小在皇宮內院長大,什麼虛張聲勢的人沒見過!他以為他聲音大點,她就會怕他嗎?哼!門兒都沒有!她豆兒可不是被人給嚇大的!「你才放肆!」她雙手插腰,挺起腰桿子,好讓自己看起來高點,多點份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這會兒,她終於覺得當西昊國王后,也有點好處了!雖然實際上沒什麼實權,也管不了這後宮裡的嬪嬪妃妃的……
可至少,她的名銜抬出來,可是嚇人得很!「我倒很想知道你是誰,竟敢私闖本王的寢宮!」端木遙的眼神銳利,似乎想將她給穿透。
「你的寢宮?」豆兒可沒注意到四周的侍衛早已退下,自顧自地說著:「笑話,這是我夫君,也就是堂堂西昊國國王——端木遙的寢宮,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你說什麼?」他盯著她直瞧,似乎要確認她話中的真實性。「你說,端木遙是你的夫君?」
「沒錯!怕了吧?」她洋洋得意地迎上他那若有所思,同時陰晴不定的眼神。「我就是東琰國的公主——寧沁!」
「你就是寧沁?」他的左眉微微挑起,彷彿在質疑她的說詞。
若是他沒記錯,負責統領左翼軍的魏霸天曾說,那東琰國國王的女兒,個個皆是美如天仙,隨便選一個來當老婆,怎麼算、怎麼划算!而他眼前的這個……
端木遙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這個氣焰依舊高張、行為仍然乖戾的嬌小女子……
她有雙靈活、閃亮的動人雙眸、不點而紅的櫻唇、不畫而黛的柳眉、不笑而喜的面容……
不能說她不美,只能說,她還算不上絕色!至少,目前他後宮,就有不少姿容皆勝她許多的妃子。
可話雖如此,他卻又忍不住想要多瞧上她幾眼,多和她說上幾句……
「沒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寧沁就是我!」
豆兒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漫天大謊。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豆兒經他這麼一問,隨即以十分不恥、同時十分嫌惡的眼神瞅著他:「當然知道!」她咬牙切齒地說:「一個不知廉恥、以大欺小的登徒子!」
「住嘴!」端木遙原在心中對她產生的綺念,經她這麼一說,全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憤怒!從小到大,他父王、母后沒捨得打他一下、罵他一句,而今,他年近三十,居然被這個及笄不久的小女娃,給打、罵!這股怨氣,教他怎能平復?「你聽好,」他順過氣,好讓自己能平靜地將下面的話說完。「我就是西昊國的國王,同時也是你的丈夫——端木遙!」
這話一出,端木遙很是享受地看著她眼底,開始凝起驚慌的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