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鬧鐘聲停止,翦珞知道,新的一天又將展開。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勉強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頭來,此時她的腦袋瓜子仍處於渾沌狀態,迷茫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任由一頭長髮散亂在肩膀兩側,腦細胞開始捕捉昨夜的記億。
在每一個嶄新的清晨甦醒,翦珞總要花點時間整理自己。她必須很努力、很努力的提醒,才能記起自己身在何方,以及……已婚婦人的身份。
三年了,打從她在教堂許下「我願意」那三字到現在,轉瞬間一千多個日子過去了,時間流轉之快速,連她都無法相信自己已經二十六歲了。
究竟三年的時間有多長呢?
如果你問翦珞,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你,「夠長了,足夠讓一名天真不諳世事的女孩,蛻變成踏實成熟的女人。」
下床為自己抓過睡袍披上,翦珞有些頭重腳輕的晃出臥室,下了樓梯直直穿過客廳,打開門將外頭丟在地上的早報撿了進去。
穿著過膝的長袍,赤裸著腳丫子一路走進廚房,隨手將報紙放在餐桌上,她開始動手張羅今天的早餐。
她從冰箱裡取出果醬、土司跟牛奶,慢條斯理的將土司放進烤麵包機內烘烤,倒杯牛奶放到微波爐裡加熱。
不一會工夫,她已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邊攤開報紙閱讀,邊解決自己的早餐。
報紙上有張偌大的照片,上頭那個帥得過火的男人正是她的老公,也是A市少數幾家跨國企業之一,蒙氏企業的總裁蒙拓。
三年來,透過電視媒體和報章雜誌的報導,翦珞已經看過他無數次。至於本人呢,則僅只有一次,就在他們的結婚典禮上。
婚禮是在A市近郊的一處教堂舉行,與會者除了新郎、新娘外,男方有兩位友人出席,女方則只有密友一名。雖男方背景驚人,可場面之冷清,即便是普通人家也相當罕見。
婚禮結束之後,沒有宴客、沒有蜜月,由司機直接接送一對新人回到蒙家。那是一座位在天母,近五百坪的豪宅。
新郎蒙拓將底下一干僕傭,包括管家石伯、廚娘石嬸夫婦,以及司機馬叔、園丁小陳、女傭……等了二十口人,全都聚集到一樓大廳,當著眾人的面宣佈翦珞是蒙家女主人的新身份。
從頭到尾,蒙拓的視線始終不曾與她有過交集,他就像是在交代公事一般,要求所有人尊稱她為少奶奶。在賦予她蒙家尊貴女主人的頭銜之後,便毅然決然走出了她的視線,直至今天。
接下來的日子,翦珞從原本的滿心歡喜、引頸期待,到後來的失望、落寞,她禁不住開始怨恨起蒙拓的寡情。
至愛的雙親摔然撒手人寰,感情上又無從寄托,儘管生活無慮又有好友貝綾湘在一旁給予她支持鼓勵,蒙宅裡的人也對她關懷備至,但她仍是頹喪不振。
曾經有長達半年的時間,她就像一隻失了靈魂的軀殼般,放任自己在冰冷的豪宅裡四處飄蕩。
直到蒙拓的好友之一——隋安傑的到訪,與她整整一個下午促膝長談,終於為她解開長久以來的心結。
那天過後,翦珞仔細的對未來做了番規劃,最後決定搬出天母的豪宅,回到位在鳥來的老家,也是雙親遺留給她的惟一產業——一棟兩層樓高的洋房。
歷經過人生的大起大落,對生命有了全新體認的她以為,富貴名利不過只是轉眼雲煙,日子過得平順便是一個人最大的福份。
台灣最高學府畢業的她,毅然拒絕了好友為她引薦到現職廣告公司的打算,反而在鳥來附近找了份工作餬口,過著充實愜意的生活。
照片上頭的男人眼神銳利、鼻樑堅挺、嘴唇飽滿,臉上的線條稜角分明,任誰看了都無可否認,蒙拓確實是個相當好看的男人,反觀她呢?
翦珞不由得輕聲歎息起來。
除了張小巧的瓜子臉和細緻的肌膚較為可取外,她的長相就一如大多數的女人般普通,身材也只是勉勉強強算過得去,更別提她那號稱一六○公分的身高,站在身長一八○、體格壯碩的蒙拓身邊,活像是大哥哥帶著小妹妹似的。
她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知道再不出門上班就要遲到了。
她認命地把報紙折好收妥,對於那樁名存實亡的掛名婚姻,心中早已不敢再有絲毫的非份之想。
***
伴隨著高跟鞋踩在墨綠色磁磚上頭的清脆聲響起,蒙氏企業位在台北東區的本部大樓裡,出現了一名風情萬種的女人。一襲香奈兒的名牌套裝,將那名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舉手投足間儘是得天獨厚的嫵媚。
櫃檯小姐一見著來人,馬上像只諂媚的哈巴狗,連忙慇勤奉承地起身招呼,「駱小姐您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來人僅是微微點了下頭,高傲得連話都懶得說上一句,筆直的就往直達頂樓的專屬電梯走去。
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沒有人開口責備她的高傲,對眾人而言,身為駱氏企業總裁的千金愛女,有那種態度彷彿是再理所當然不過,加上她甚至極有可能榮登蒙氏未來的總裁夫人寶座,所以大家對她幾乎是必恭必敬到了極點。
現年二十八歲的駱縈君小蒙拓兩歲,不單是家世背景足以跟蒙拓匹敵,艷冠群芳的美貌更是讓她和蒙拓兩人站在一起時,宛如金童玉女般搭襯,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可半點都不算浮誇。
雖說蒙拓從未對外表態過什麼,身邊的女人也是來來去去不曾間斷,但駱縈君的地位卻未動搖過。
截至目前為止,她是惟一一個能在他身邊待超過三個月的女人,而今兩人在一起已經長達三年了。
一般預料,蒙、駱兩家聯姻應是指日可待,想必就在不久的將來。
想想看,同屬A市兩大跨國企業的蒙氏與駱氏若聯姻,那會是何等盛大的婚禮。
蒙拓的秘書柳珊如一見到駱縈君從電梯裡走出來,立刻迎了上去,「駱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呀?」聲音是佯裝出來的熱絡。
對於年輕有為、英俊多金的總裁,柳珊如其實也有私心,常常利用職務之便擋掉一干企圖勾引蒙拓的鶯鶯燕燕。然而,駱縈君的身份不同!在沒能把握可以獲得蒙拓的青睞之前,對於可能問鼎總裁夫人寶座的駱縈君,她是沒本事得罪的。
駱縈君當然也不是沒有看出柳珊如的野心,只不過礙於她身為總裁秘書,沒同她撕破臉罷了。
「剛巧經過,就順道上來看看。」她同樣是噙著張笑臉。
「嗯……總裁這會正忙著,駱小姐你是要改天再來,還是讓我現在去通知總裁?」柳珊如暗示駱縈君應該識趣的離去!不該再留下來礙她的眼。
駱縈君豈是那麼容易就被她打發的?
佯裝未聽出柳珊如話裡的含意,她禮貌的道:「柳秘書,那就麻煩你了。」嘴角揚起一抹挑釁。
「哪裡。」柳珊如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先坐會,我這就進去請示總裁。」明知總裁一定會見她,可偏就不肯讓她太過得意,以至於並未立刻放行。
不一會,只見柳珊如臭著張臉出來,外頭的駱縈君則是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
總裁室裡,蒙拓正審視著幾份報表。
「拓,你還在忙嗎?」駱縈君婀娜多姿的舉步走向蒙拓,一如往常的拉開他與桌面間的距離,大剌剌的窩進他懷裡。
「嗯。」蒙拓僅是虛應一聲,並不看她。
總是這樣,他對她雖然較為寬容,卻從來就不是嬌寵。
儘管心裡頭感到失望,表面上她仍是強裝出笑顏軟軟的說:「拓,你可不可以休息一下,陪陪我?」拉過他問著的右手環到自己腰際。
「我這不是在陪你了嗎?」蒙拓略帶不耐地說,視線並未從文件上移開,手掌倒是很習慣性的在她腰部磨蹭。
「可是拓——」說著她便動手去扳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
蒙拓顯然不喜歡她這個舉動,語氣生硬地說:「縈君,別得寸進尺。」
一見到自己惹他不快了,駱縈君隨即柔聲認錯,「對不起,是我不對,你別生氣。」她委曲求全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惜。
「算了,下回別再犯就是了。」他的聲調較方才軟了些,卻不是被她楚楚可憐的嬌弱所軟化,而是她對他而言別具另一層意義。
三年前,蒙拓的爺爺去世時,駱縈君剛巧是他當時的女人,因此對他而言,讓她留在身邊,有著緬懷蒙老爺子的意味。
眾人不明白這層道理,才會誤以為蒙拓對駱縈君是特別的。
駱縈君一聽,立即朝他綻放出一朵醉人的笑靨,「拓,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再一次大膽的表白,期待能獲得他對等的回應。
奈何,他只是一臉近乎自大的平靜應著,「嗯。」
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那你呢?拓,你愛我嗎?」
蒙拓沒有回答她,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滿不在乎的態度加深了她心底的不安。
為了從他嘴裡取得承諾,駱縈君索性假借父親之名,小心翼翼的試探,「拓,我爸昨天問我,我們什麼時候要結婚?」
蒙拓在心裡頭冷笑,怎麼他壓根就不記得自己曾開口向她求過婚?更何況,他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早在三年前便給了那個女人。
想到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他的心更冷了,「怎麼,駱伯伯是在逼婚不成?」
聽出他話裡的冷然,駱縈君一驚,「不是的,拓,你別誤會,我爸爸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或許。」蒙拓並不置評,話鋒一轉,「畢竟是天下父母心,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有哪個做父親的不急。」
「拓,你的意思是……」駱縈君眼睛一亮,滿含希冀地望著他。
「只要你點個頭,多得的是願意娶你的男人。」蒙拓事不關己地說。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駱縈君煥發的神色倏地黯淡下來,「但是那些男人裡頭並不包括你,對嗎?」落寞的垂下眼簾,她暗自在心裡飲泣。
蒙拓沒有開口安慰她,甚至連句安撫的話都懶得說。
明白繼續談下去只會惹他不悅,駱縈君識趣地結束這個話題,「拓,你這星期有沒有空?咱們到烏來去度個假。」
蒙拓當然明白她的用意,很高興她能識大體、知進退,故而點頭答應了她,算是對她的一點獎賞。
***
一看到翦珞從度假村裡出來,把車停靠在對邊馬路的綾湘隨即把頭探出車窗,拉開嗓子叫道:「翦珞!這裡。」她用力朝翦珞揮手,一點也不在乎會引人側目。
翦珞穿過馬路,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一臉歉然,「對不起,臨下班前被主任給叫住耽擱了一會,等很久了吧?」
「還好啦,不過就是兩、三個小時罷了。」綾湘發動引擎將車子駛離。
翦珞當然不可能輕易讓她唬去,瞟了她一眼啐道:「誇張。」
「好吧,我承認,我也只是剛到不久,這總成了吧!」綾湘無奈地招供。
「算你老實。」
「想上哪吃飯?」
「隨便,我沒意見。」翦珞隨意的回答。
半個小時後,兩人已經坐在一家氣氛還算幽雅的餐廳用餐。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吃飯,公司不忙嗎?」翦珞會這樣問不是沒有道理的,對於立志當個女強人的綾湘而言,工作幾乎佔據了她絕大多數的時間。
綾湘叉了塊牛排放進嘴巴後才開口,「剛結束一個Case,可以輕鬆一陣子。」
「你喔……」她一副不贊成的口吻,「別老是惦記著工作,小心把身體給搞壞了。」對好友拚命三郎的工作態度,她很不以為然。
「才不呢,工作是我的精神食糧。」綾湘反駁,「倒是你,還打算在那沒啥前途的度假村窩多久?」明明握有最高學府的大學文憑,卻那麼沒有出息。
大學時代,翦珞也跟綾湘一樣,對進軍職場衝刺抱持著很強烈的企圖心,怎知,畢業前夕遭逢家庭劇變,緊接著那場倉卒的婚姻又讓她狠狠的跌了一跤。
消沉了半年,重新振作過來的她,人生態度整個改觀。
「不、不、不!」她翹起食指在綾湘面前晃動,「我這叫安貧樂道。雖然生活是平淡了些,但至少過得還算愜意。」對於目前的生活,她相當滿意。
「愜你個頭啦!」綾湘無法苟同她的說詞,「放著月入六、七萬的輕鬆工作不幹,跑到荒山野嶺去賺那每個月區區兩萬五的薪水,還做得要死要活的,我看你根本是腦袋秀逗了。」氣惱自己都不知道念過她多少回,仍無法勸好友迷途知返。
心知綾湘是不可能理解自己的想法,翦珞無聲的歎了口氣,「鐘鼎山林,人各有志,勉強不來的。」她將一切看得很淡。
「你跟我談志向?我可不記得你當初的志向是這樣。」兩個人明明說好,要一起在廣告界闖出一番作為的。
「那是因為我後來的心境變了。」雙親奔然離世讓她理解到,與其汲汲於不可知的未來,不如好好珍惜眼前所擁有的。
「說來說去,都是那該死的混蛋,瞧他把你害成什麼樣子。」認定好友今天之所以會變得這般「意志消沉」,全都是受蒙拓所害,儘管翦珞自己並不如此解讀。
「他並沒有害我什麼,相反的,他還幫了我許多。」她認為綾湘使用的字眼太過強烈,「是我欠了他。」為了自己的存在,蒙拓已經有整整三年的時間,不曾再踏進天母的豪宅。
搬離蒙家已經兩年多,按理說其間蒙拓是否回去過,翦珞應該是不得而知才對,然而她曾答應過疼她的石伯、石嬸,每個月不定時抽幾天空回去吃頓飯,接受他們對她的關心。
雖然翦珞從未主動詢問過蒙拓的消息,但是只要一踏進蒙宅,蒙家上上下下一見到翦珞,便忍不住要替她抱屈,說蒙拓是如何不該、如何狠心,居然對她不聞不問。
「不!你什麼也沒欠他。」綾湘反駁她的話,不樂見好友老掛記著那一丁點小恩惠。
「公平點,綾湘,單就他被迫娶我,為我父母料理後事,便足以叫我感激他一輩子了。」只怪她當初太無知,才會錯將恩人當成仇人看,現在她全都弄清楚了。
她就知道,每回一扯到那個混蛋,好友總要搬出這些不成道理的話來。
「那些全是他自願的,又沒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綾湘替她感到不平地道:「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他,你今天也不會一蹶不振。」至今她仍不肯正視翦珞心境的轉變。
說來說去,綾湘就是無法接受她現在的生活態度,老要固執地把她的處之泰然,認作是對自我的放逐。
「算了,我不跟你爭辯,留給時間來證明一切吧!」希望時間能解開綾湘腦袋裡的頑固因子。
「你本來就不應該跟我爭辯,你應該要聽我的話,辭掉現在的工作跟我一起發揮所長。」相信以兩人的才華和絕佳的默契,肯定能在廣告界掀起一陣旋風。
翦珞再也忍不住地拍了下額頭,「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冥頑不靈耶!」她懷疑綾湘會有想通的一天。
「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譏道。
***
兩輛流線型積架,一黑一藍前後旋風似地駛進蒙拓位在陽明山上的高級別墅,駕駛熟練的將跑車駛進足以容納五、六輛汽車的車庫,裡頭已停著一輛銀白色BMW的跑車,跟一輛黑色的克萊斯勒。
從停妥的跑車裡,分別走出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手上除了一隻黑色公事包外,並沒有其他贅物,兩人並肩走進三層樓的別墅。
近百坪的房子,一樓除了寬敞的大廳外,還有一間沖浴及不常使用的廚房兼餐廳;二樓是由三間套房與一間近陽台的起居室瓜分;三樓則是健身房以及溫水游泳池,健身房裡有各式各樣的運動器材。
當蒙拓離開健身房到一樓大廳時,剛進屋不久的兩個男人已經脫下西裝外套,解下領帶,連同公事包全丟在其中一張意大利進口的沙發上頭。
隋安傑到吧檯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莫書維手上後,也到另外一張沙發上坐下。兩人態度自在,宛如置身在家中一般。
「又來我這兒避難?」蒙拓睨了兩人的公事包一眼。
「沒辦法,家裡催婚催得緊,只得包袱收一收,暫時出來透透氣。」隋安傑無奈的說,其實所謂的包袱也不過就是一隻公事包。
由於三人體格相近,他們倆根本不愁沒衣服穿,加上二樓另有兩間套房,三不五時上門叨擾久了,彼此也都習慣成自然。
「你還好,只是透透氣,我根本是被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莫書維誇大的語氣隱含著無奈。如果不是母親老以眼淚攻勢相逼,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搬出來住了。
聽著好友爭相宣洩自己滿腔的抑鬱,蒙拓半點也無法感同身受,「要真喘不過氣來,點個頭答應結婚不就得了。」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搞得身心俱疲嗎?
一句話引得兩個男人爭相撻伐。「你說得是什麼話,要我自願跳進婚姻的墳墓裡?別做夢了。」放棄大好的單身生活讓婚姻給套牢,門兒都沒有,莫書維心想。
「何止是墳墓,根本就是人間煉獄。」隋安傑不敢想像,在往後的幾十年裡,日日夜夜與同一個女人同榻而眠,那會是怎樣的光景。
蒙拓卻不以為有那麼嚴重,「不過是一樁婚姻罷了。」區區一樁婚姻壓根束縛不了他。
莫書維說道:「你當然能說得這般輕鬆,你可是娶了個天底下最寬容的老婆。」充份的維持了婚姻的最高品質——靜悄悄。
「何止寬容,能對老公明目張膽的出軌視若無睹,簡直就是聖人。」隋安傑再次為翦珞抱屈。
儘管三年來他與翦珞只照過兩次面,但對於她的明事理,卻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聽不慣好友對她的袒護,蒙拓忿聲道:「我肯娶那女人,對她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真要說是聖人,那也該是我才對。」
每回只要一提到翦珞,蒙拓的口氣便不自覺的沖了起來。
隋安傑原想再替翦珞說點什麼,莫書維卻以眼神示意他就此打住。
從蒙拓陰霾的臉色看來,他們就是說再多,他也聽不進去,只是徒增他對翦珞的痛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