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趙定雨雖然吻功一流,纏得她臉紅心跳不能自已,但卻還不至於淪為一個全然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她聖誕夜那天上他家吃了點蛋糕、喝了點小酒,當然,還有不時會印上的吻。
她跟他之後的日子就更像是連體嬰,除了她去當家教的時間以外,他們隨時隨地都待在一起,他幾乎常拐騙她回他家吃飯,或是在家教結束後一起吃宵夜,所以她有時候就直接睡在他家的客房。
「你可以把一些會常用到的東西放在二樓,反正那裡也不會有其他人。」他這樣說著。
「既然都沒有人住,那當初你規劃出這個空間要做什麼?…『當小香築吧。」他淺笑。
本來是他的姊姊們聽到他買了房子.就跟他討了個客房,誰知道這麼多年了,一次也沒有來過。
她的眼神跟著收拾杯盤進廚房的他,半轉身,手臂交疊放在椅背上。「定雨,我們……這算什麼?」
「『情人』,你說好不好?」他走出來,就著她抬起的唇輕吻了下,然後就又變成一個纏溺中帶有慾望的吻。
「你也太善變了,一下朋友一下情人的。」她輕喘地抱怨著。
還有,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跟尹運風一樣油腔滑調了?真是什麼人交什麼朋友。
「我只是發現了事實。」他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不再嘻皮笑臉,專注地望著她。「我發現我對你比其他人都要好,並不是我重友輕色,是因為你是你。雖然同班了這麼久都沒意識到這點,無論再怎麼解釋也覺得滿丟臉的……」他輕笑了聲。「但一旦我注意到了,開始在意了,就再也放不開……」
「這很沒有道理。」她咕噥。
「這種事情還需要道理?一見鍾情都有人相信了,我們可是順著由朋友進展到情人這樣的古板道路走。不然你說,愛情應該要怎麼樣?」「我又沒有經驗。」她白了他一眼。
「不喜歡我靠近你?沒有看到我時不會覺得寂寞?」他靠近她,拇指輕抵著她的唇瓣。「我這樣輕撫你的唇的時候,心頭是不是一陣亂?」
「可能因為你是帥哥。」她嘴硬著。
「那如果尹運風這樣對你呢?你會心跳不已嗎?」他這樣問道,然後不待她回答隨即歎了聲。「算了,這個例子不好,我沒有辦法想像我的朋友慘死的模樣。」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勾住他的後頸,偎進他的懷裡。
「我還是覺得一切都太快了。」這副讓她感到安全、企盼已久的胸膛……想到她或許可以和他長久在一起就覺得很開心,但它到底能夠維持多久呢?她不禁感到徬徨。
她為什麼就不能單純一點,大膽地接受呢?
他摸了摸她的頭。「在畢業之前,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想,可以確定那些你想要確定的。」
「畢業之前?什麼意思?」她抬頭看他。
「那時候的事就那時候再說吧,你好好想想我們的事情,還有你畢業以後想要做的事情。」室內電話在這時響起,他接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喂,媽?對啊,最近比較忙……萱柔?分手了,就不合嘛,您自己當初也說了『試試看』,我試啦,就是覺得不合啊。」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一連串的碎念,他翻了翻眼,伸手把詠晴拉起,讓她坐上他的腿。「拜託,不要再跟我提單家的事情了,您們爭了這麼多代還不夠啊,做什麼把我牽扯進去?您聽誰說的?那是學校同學!
是朋友!我不是為了她才和萱柔分手的!」
是在說她嗎?方纔還在質疑他們之間關係的宋詠晴皺眉看向他。
她只是同學、只是朋友?
他抬手推開她眉間緊皺的褶痕,不耐煩地吐了一口氣,放棄和電話那頭爭辯,決定搬出王牌。「拜託,我畫圖的時候不要吵我好嗎?」
這句話好像真的很有用,他又『好啦好啦』地應了幾句,便結束通話。
「我見不得人?」她問,有些不習慣跟他之間有些暖昧的舉止。
這就是那種所謂的『豪門』吧,他們子女的擇婚對像必然是能夠跟他們『門當戶對』的。
而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書香世家』的後代,沒地位、沒錢財、沒權力、沒遺產的,算哪根蔥啊。
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氣堵。
「不是這樣的。」他笑著,讓她貼他更近。
「我得跟你承認一件事情,我很受不了別人煩我,尤其是我那很喜歡和別人比較的父母,其實也不只我的父母,趙家人都差不多這樣,人挺善良的,就是輸人不輸陣的個性讓人困擾。例如他們和住在隔壁的單家幾代以來都是競爭對手。他們什麼都比,從自家庭院的草皮到子女的數目都可以比較。」「好無聊。」
「可不是。」他附和。
她酸他。「那你就去找一個你父母會喜歡的不是很好嗎?既然你爸媽不可能會喜歡我這種條件,那……」
「我已經受夠那些我爸媽中意的了,我會被動接受也是因為我沒有特別喜歡的對象,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打斷她。
「反正其他的你不需要擔心,我們的事情我自有解決的辦法。不過我很高興你已經在傷腦筋見公婆的事情了。」
她推他。「你除了會耍嘴皮子以外還會做什麼?」「我吻功一流。」
他勾住她,親暱地從她的頸子開始吻起。「已經晚了,今天就住下來吧,我喜歡和你一起吃早餐。」
「你真霸道。」
「喜不喜歡這種事真不是我能決定的,誰教我就喜歡上了,沒力、法。」他輕吮著她的唇,大掌在她腰間遊走助興,歎了聲,好無奈地道: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果然好危險……」
「你還好意思說啊。」她推拒他,躲避他半挑逗半哈癢的手。「好了啦,我還有插圖要畫。」
他皺眉。「你現在還在兼差?真的需要做這麼多份工作嗎?我不喜歡你忙,因為你身體也不是多健壯。長久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身體會搞壞的。」「我畢業之後不論是要先找工作或是讀研究所都需要錢,找到了工作總得要有地方可以住,而讀研究所也要學費婀,我不趁現在多存一點,等到真的缺錢用時怎麼辦?」她解釋著。
「你就住這,怕什麼?」他不以為然。
她溫順地回拒。「我總不能長久住下來吧?名不正言不順的。」「有什麼好名不正言不順的,你是我女朋友,而這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房子,我讓你住下來就住下來。」看她又要拒絕,忙搶著道:「就這麼說定了,不准再有其他異議,否則你今天晚上就等著睡我的床。」「你真頑固。」她臉皮薄,感動於他的好意卻不滿被威脅,輕捏他大腿出氣。
她不會長久住在這裡的。她還是這麼認為,只是暫時不想拒絕他,因為不知道這個大少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才頑固。」他回捏她的腰,張手抱她,讓她緊貼著他,低聲說道:
「我知道你覺得我們的感情才剛起步,不應該有太多的牽扯,但就算是朋友,我也希望你住下來,把這裡當你的家。這麼多年你總是一個人飄飄蕩蕩的,以後……你就有家可回了。」
她沒說話。只是摟緊他,臉蛋埋進他的胸膛。
其實,雖然沒有承認,但他那手臂圍繞出的小小空間,早就是她的歸宿了。
五個月後
「學長,不是我要說,你們兩個看起來實在好討厭。」言子寧嘟著嘴,一邊吃著大阪燒,一邊像對桌的兩人埋怨著。
「嗯?我跟詠晴兩個又沒有噁心地一直抱來吻去,放閃光引人注目,我們甚至沒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指調情,哪裡討厭了?」不選擇那種只有肢體沒有大腦的交往方式,一來是因為他們沒有那種在眾人面前表演的興趣;二來是真的不希望太引人注目,到時候交往的事情傳到爸媽耳裡,他就又沒有清閒日子過了。
「你們根本就不需要有這些動作好嗎?你們兩個散發出來的是那種協調到不能再協調、恩愛到不能再恩愛,你們的互動或眼神交會都像是老夫老妻之間一般的默契,讓人看了好忌妒。」言子寧不滿地抗議。
嗚嗚嗚,不公平啦,他們甚至已經有一點夫妻臉了,但明明就只交往了五個月而已呀。
「學妹,你太誇張了。」宋詠晴輕笑著。
「學姊,你竟然助長了他一向囂張的行徑,他甚至就要把你丟在台灣跑到英國去,也不怕你移情別戀耶。」
「他這人就是有點自戀啊。」宋詠晴不介意趁機損他。
「還有啊,我真的搞不懂你們耶,一個明天就要去英國,了不起兩個月能夠回來一次就很異於常人了,但你們兩個人不把握機會恩愛,竟找我這個電燈泡來吃大阪燒要做什麼?」話雖這麼說,可是當學姊打電話邀她來共進晚餐時,她還是很乾脆地就答應了。
不過其實她現在有點後悔了,趙定雨看起來好凶喔,好像隨時會拿掃把趕她出去一樣。
「我也不想找你來,是我愛人的意思。」趙定雨很直接地回答。
「你別這樣,人家子寧以後都要當你的幌子戀人,配合你們家的一切活動也是很辛苦的。」宋詠晴輕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