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翡柔看醫生又不是帶她私奔,於威孩子氣的行為教他忍不住嘴角上揚。
對了!就是這種溫柔的笑容。一直注意身旁男人的翡柔忍不住羞澀的回憶起於堂前世那既醉人又迷人的笑容。有多久不曾見他如此笑過?又有多久不曾見他流露在自己眼前?
唉!
歎了一聲,她望向窗外。
她的歎息聲引起於堂的注童。他忽略她近兩小時了,而她柔弱溫婉的未發出任何一句怨言。
微側側臉,他瞥一眼她細緻又吸引人的側臉。她真的真的非常美,美到令他雖以形容,只隱約知道自己似乎有點著迷於她,而這是不可以的。顧丁堂這麼警告自己,不過,他還是情不自禁的開口和她講話:
「為什麼歎息?」
羅翡柔瞥他一眼,為什麼歎息?於堂呀於堂,我的歎息除了是因為你還會為了誰?
她沒有說出口,只是輕晃晃頭。
顧於堂由眼角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坦白說,我真懷疑你有精神異常。」他這麼告訴她。
「我說過了,我不是精神異常,我只不過是……唉!說了你也不信,你只會當我病得更嚴重罷了。」想解釋的翡柔最後還是放棄了。
「反正到了花蓮,你是否精神異常,一切就真相大白!我現在要帶你去見的廖醫師,在台灣算是有名的精神科大夫,頗有權威。而且美國方面也常邀請他去教學觀摹哩!」提到他這位好友,於堂可是豎起大拇指。
無動於衷的羅翡柔只是聳聳肩,不表示意見。這不是她的年代,她不便對不認識的人批評什麼。而在她的那年代,女人也是被教導凡事順從男人的意,所以,她柔弱的個性不難想像,一定是古代嬌弱女人樣。
「若他說我精神異常呢?你們怎麼辦?」她好奇極了。
「那就當你精神異常般醫療!」他輕描淡寫道。
「若不是呢?」
「沒有不是吧?!打從你自己說是一位格格起,我就認定你受了刺激而腦袋不正常了。」
「我是說,若是廖醫師不認為我精神異常呢?」
「那我就得懷疑他在精神方面的權威了?」他笑笑。
唉!照這情形看來,見了廖醫師也是沒啥作用嘛!這老兄
老早就灌輸她精神異常的觀念到他自己的腦袋裡了,看不看醫師根本是毫無差別嘛!
她頹喪極了。
在舉目無親的二十世紀,有苦能向誰吐?
羅翡柔愁眉深鎖的再度凝視車窗外。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
車尚未停好,廖鴻銓人巳笑瞇瞇的佇立在他家大門口,正等著顧於堂。
顧於堂和羅翡柔兩人雙雙下車。
「喂,老小於,好久不見啦!」廖鴻銓迎上顧於堂。
「是呀!好久!誰教你這老傢伙什麼地方不躲,偏要躲在這深山裡,經年累月的足不出戶,怎麼!?想把我給丟了是不是?」顧於堂的招呼是送上一拳在廖鴻銓肩上,力道可不輕哪!廖鴻銓被掌擊得差點站不住腳。
「去你的。」廖鴻銓啐罵,順便也回他一記,「你呢!?你自己還不是城市大草包一個。若不是有麻頂事,我看你這老小子早忘了我的存在!」
「嗯,說得倒也是!」顧於堂揚起嘴角,「想不到你這老傢伙還有點用處哩!」他咧嘴大笑。
「是呀,是呀!你真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瞪他一眼。然後望向攏攏秀髮的羅翡柔,「不要告訴我,你帶來的病患是眼前的大美人?」顧於堂挑高眉。
「很不幸,就是她。」
「唉!真是暴殄天物。」廖鴻銓噴噴道:「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一個哪!」
「有什麼辦法?!」他攤攤手:「不過,幸好,幸好她並非天生精神異常。」
「這還要你告訴我嗎?」他當顧於堂說了廢話,「她若是天生精神異常,料必你也沒多大空閒來煩我這孤獨老傢伙,是吧?」
「一針見血!」顧於堂一副理所當然。
『嘿!我就知道。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不幸。「他抱怨遭。
『彼此,彼此。「顧於堂也不甘示弱。
「算了,再和你掰下去。我就快吐血了,還是辦正經事要緊。」廖鴻銓拋下顧於堂,逕自走向羅翡柔,「嗨,大美人,從今天起我是你的護花使者,免得有人趁你神智不清而摧殘了你。」他朝她玩笑。
「謝謝你,廖醫師。」翡柔水汪汪的大眼清澈明靜,根本不像精神病患。
廖鴻銓被她的一句謝謝給愣住了。
待他回過來後,馬上惡狠狠的轉頭瞪向顧於堂。
「該死的!你耍我!她根本是個正常人!」他吼道。
「鴻銓!別讓她清純的眸子給騙了,她的確精神異常,只不過說輕不輕,言重不重罷了!有時連我也懷疑,到底是她精神異常還是我自己哩!」他頗為無辜。
羅翡柔決定該開口表白,於是,她睜著一雙大而明亮的眸子真誠的凝視廖鴻銓,緩緩開口:
「廖醫師,我正常得很,只不過於堂不相信我!因為他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所以當我告訴他前世的身份時,他用著鄙夷的眼神看著我,當我瘋了。而我想,他既然如此信任你的醫術,相信你說的話他必然相信。而且,若你能證明我並非精神異常,那麼,他就不得不相信我告訴他的,他前世是位將軍之後。」
說不吃驚,說不訝異是騙人的。廖鴻銓張著一張嘴,老半天吐不出一句話,最後才吞口水,慎重又仔細的審視起羅翡柔。
「我現在還看不出你究竟是如於堂的精神異常,還是如你自己說的,能窺測前世……」
「我不是窺測前世,而是,我的靈魂跨越了時空來到未來的世界。」翡柔輕聲打斷他。
「看吧!她胡扯了。」顧於堂是標準的科學人,他根本不相信羅翡柔所說的。而倒是廖鴻銓,他深思的托起腮,細細的打量起羅翡柔。
的確,她渾身散發一股和現代人格格不入的感覺。看來這叫羅翡柔的女孩會是他這輩子唯一覺得有趣,又是個大發現的特殊案例。
「於堂,我們暫且別管她是否胡言亂語,我只想知道,你坦白說,你認為她精神不正常嗎?只除了她所說的靈魂跨越了時空之外,她說過的話,像個不正常的人嗎?」
是呀!除了她說的跨越時空以及她是個格格之類的話,其餘的都正常呀!
可是,若他說是,不就承認他相信她所說的靈魂跨越時空?若說不是,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嘛!
老天!他煩極了!
「我不知道,我帶她來是想醫治她,不是來探討什麼靈魂跨不跨越時空!」他懊惱的瞪著廖鴻銓。
又回到起點了。羅翡柔沮喪極了。
這老小子就是死水泥的見證,頑固的教人氣結。廖鴻銓歎口氣,那麼,他得和這女娃通靈了。
「算了!你這人是死腦筋,不和你浪費唇舌了。你們坐了老半天的車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待會我再好好的看看這女孩兒。」他說。
廖鴻銓不準備告訴顧於堂說他要和羅翡柔通靈,以他那硬如堅石的死頑固,必定不肯答應,畢竟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的個性他哪有不知的道理。
告訴他通靈?嘿!包準他馬上帶她回台中,並當他瘋子般
看待。所以說,他只好暗中進行了。
顧於堂原想拒絕廖鴻銓的好意,但,當他望向一臉倦容的翡柔時,心疼的他不忍拒絕能讓她有個休息的時間。
「好吧!我想先沖個澡,吃點東西,要檢查再來檢查也好。」
兩眼瞬然生輝的廖鴻銓忙不迭的招呼他們進入客房,然後便往他鮮少帶人進入的醫療房裡。他燃起檀香。
沒錯!他打算將羅翡柔帶來此通靈,而且也不準備告訴顧於堂。
一切準備就緒後,笑容在他臉上大大漾開。
羅翡柔。
他咀嚼這名字,對他通靈的能力會是一大考驗。廖鴻銓是既期待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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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後,顧於堂整個人感到輕鬆又舒適無比。
換上休閒服的他令人不禁雙眼一亮,有種既乾淨又俐落之感,活像只豹。
他靜靜的來到隔壁的翡柔房門外,正准敲門,門卻由裡頭開。羅翡柔將一頭烏黑的秀髮挽起,露出纖細的頸子。
上帝!她真美。
顧於堂禁不住驚歎。
「你好美!」他沒發覺自己說溜嘴,直到翡柔露出淺淺—笑,說了句謝謝,他才知自己竟脫口而出,有點不好意思。「累嗎?」見她一臉還是倦容,他關心問道。
「還好啦!你呢?開了一天車。」
「早習慣了。」他淡淡道。
「習慣?」她不解。
「作生意向來時間就是金錢,而守時就是自己開車提早出發。」
兩人邊說邊往一樓的廖鴻銓而去。
廖鴻銓正等在一樓。
「嗨!我正等著你們呢!」
「知道!這不就下樓來了。」
「好!我這就替小女孩看看。」說著便旁若無人的拉起羅翡柔的小手往診療室而去,身後跟著顧於堂。
打開診療室的門,廖鴻銓讓羅翡柔先行進入,而尾隨在後的於堂卻被他給截住。
「很抱歉!你不能進入。」他說。
「為什麼?」顧於堂頗為吃驚。
廖鴻銓把心一橫,笑嘻嘻的搖頭。
「她的案例特殊,尋常人不可待在診療室。」
顧於堂皺眉聽著。真有這回事?老實說,他不相信廖鴻銓。瞧!他一臉兮兮的盯著自己。
「我待在一旁並不會妨礙你們。」他保證。
「你錯了!你待在一旁才會妨礙。」無疑地,他根本不想讓他進入。若讓他進入,那他就甭想和那女娃兒通靈了,所以,老小子,抱歉啦!只好讓你在外頭等候。
「可是……」他想進入、想辯解、想……廖鴻銓不耐的打斷他。
「你是醫生,還是我?你想治療她,還是不要?一句話。」他下通牒。
顧於堂瞪了他五秒,最後才退開身子。
「很好,老小子。」關上門後,他作了個鬼臉。當他瞧見一臉困惑的翡柔,不禁失笑。「嗨!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翡柔凝視他一會才開口:「羅翡柔。」她說。
「很好聽的名字,不過……」他再度朝她笑笑,「我不是想知道你在這個世紀的名字,而是你那個世紀的名字。」他慎重道。
一時間,翡柔張口結舌愣在那。她那個世紀?他這麼問的意思不是很明顯的告訴她,他相信靈魂跨越時空一事?他不當她是瘋子?他,一個標準現代又科學的人竟相信她?老天!廖鳩銓的相信讓她手足無措。
「你懷疑我是否真的相信你?」瞧她一臉困愕,他不免猜到。「你放心,我會證實你所說的是否屬實。」
「怎麼證實?」翡柔好奇極了。
「我預備和你的世紀通靈。」他不瞞她。
「通靈?」她皺皺鼻,什麼叫通靈?「
「遭靈的意思就是我會用無形的精神,連貫關於你周圍發生的一切事。」
「這麼厲害?」翡柔不相信。
「那好,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們就來試看看。他緊緊盯著她,
「怎麼試?」她問。
「首先,你告訴我你所生的年代以及你的名字。」
「清朝順治年,月雅,我是個格格。」她又接著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慢慢地,以著極緩慢的速度,他輕輕的閉上眼握著她的手。瞬間他腦中儘是一片空白,一陣霧濛濛。
迷迷濛濛,是的,迷迷濛濛,他正跨越著時空尋找和她相交的一點。
然後,他看到她了,看到羅翡柔了,也就是月雅格格,一位尊貴無比的格格。
廖鴻銓微笑的看著她。
月雅正和翠兒以及…顧於堂……在城隍廟。
兩人正天地為證、城隍爺為證的山盟海誓起來。不遇,顧於堂並非顧於堂,而是高驥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時間還是一分一秒流逝……悲劇的歷史正上演著,一直
「不好了,不好了……月雅格格失蹤了,月雅格格失蹤了
……「
全身一震,廖鴻銓張開眼,微笑地盯著她。
「難怪你全身散發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月雅格格。」
「你相信我?!」她不敢置信。
「顯然高將軍是遭人陷害而滿門抄斬,而驥寒卻是帶著對你的誤會,以及愛意恨意而輪迴投胎了。」他含笑。
有人明白她,有人瞭解她,更有人知道事實的真相。羅翡柔喜極而泣。
「老天!在這世紀竟有人願意相信我。」她含淚。
「坦白,若是兩年前的我,一定和於堂一樣,一口咬定你瘋了。」
「為什麼?」翡柔忍不住問。
「兩年前的我根本是活在二十世紀的人種,和於堂一樣根本不相信靈魂之說,我們這世紀叫科學昌明的世紀,不信鬼魂之類的世紀。一直到我無意中在山上遇到一位高僧,他告訴我不該只醫療簡單的精神患者,還亦須兼顧患者的心靈世界。他說我有意根,只是尚未遇到有緣人,而他和我的相遇算是緣,所以,他替我開了天道,通往人們心靈的世界。」
羅翡柔替他又接下去。
「所以你才有能力得知我的因、我的果?」
「沒錯!」他淡淡道:「如今你的使命重大,牽涉的責任壓得你誠惶誠恐。」
翡柔點了點頭:「我愛他,卻愛得好累好累。」她百般無奈,「我該如何挽回他?」她頗為無助。
「因為你們牽涉到大多太多的感情債,相對的,你就得付出一倍又一倍的苦澀。原本我想通靈知道你和於堂未來的結局如何,卻似有層層的紗阻隔了我,所以,很抱歉,對你和他的事我恐怕無能為力。」他帶著歉然,「我沒能幫得上你的忙,不過,我會想辦法撮合你和於堂。」
「撮合?他都當我瘋了。」她澀然一笑。
「我會告訴他,你並非精神異常。」
「那麼,他會連你也當成瘋子。」
「真這麼嚴重?」
「你不相信?」
他搖搖頭。
「那麼你就試試好了。」她說,並不抱任何希望。
他瞥一眼她,二話不說的拉開門。
顧於堂焦躁的面孔登時出現眼前,兩人四目相接,
上帝,這男人難怪老是沉默寡官,原來前輩子感情遭人出賣,而他的英挺逼人也是因他是個將軍之於而出類拔萃。廖鴻銓總算能原諒他老是受女人歡迎的事了。
你幹嘛瞪著我看?「他是指責並非詢問。
「我有嗎?」廖鴻銓頗為無辜。
「你敢說沒有?」他挑高眉。
「好吧,有!」他承認。
「看什麼?!」於堂問。
「看一個本該也是個將軍的人。」
顧於堂用一種瘋了的眼神盯住他,「別告訴我,你相信她的瘋言瘋語。」
「她並非瘋言瘋語,她說的是真話。」
瞇起眼,顧於堂困惑的視線在羅翡柔及他的臉上徘徊,他簡直無法相信被視為天才的廖鴻銓竟然會相信羅翡柔,一個異常女人的話。
他八成被她給迷惑了。顧於堂實在不願有此想法,但不作此想,又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見顧於堂不出聲,廖鴻銓又開口:
「她真的是一位格格……」
不客氣的,顧於堂打斷好友。
「而我是一位將軍之子。」見他點頭,顧於堂嗤鼻道:「你贏了。」他下結論。
回身和羅翡柔對看一眼,她丟給他一眼早說過的眼神。
兩人這一來一往的舉動,顧於堂全看在眼裡。他皺著眉,謹慎的看著他們,彷彿他倆正密謀害他的對策。
照這情形看來,羅翡柔真的不像是瘋了。
她一切奇怪的言行舉止又該如何解釋?這沒道理嘛?!
可是,若翡柔瘋了,那鴻銓不也瘋了?
老天!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他被搞迷糊了。
「於堂,我沒瘋,我正常得很。」他平心靜氣。
「你若沒瘋,就是我的耳朵有毛病。」
「拜託,我既沒瘋,你的耳朵也沒毛病。」他頓一頓,「只是我……呃……該怎麼?……」
「直截了當的,不然還能怎麼說?」他當他呆子。
廖鴻銓決定不和他計較,在自己尚未能通靈前不也和他一樣,一口咬定世上沒輪迴之說,不是嗎?所以他決定原諒他的無禮。
「算了,我不作徒勞無功的事,不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今世你必得娶羅翡柔,除了她你誰也不能娶,」他說得倒像一道聖旨。
『我聽你在說笑話!「於堂根本是不相信的語氣。
「於堂,你得救救自己陷於輪迴之苦和幫助端親王爺一家於,否則你一輩子也無法對任何一個女子付出真愛,到頭來你的婚姻總是會失敗。」他用著警告的語氣:「到時別怪好友沒幫你。」
顧於堂嘲笑的注視他:「你可以出書了。」
「我不是說天方夜譚。」
「我也沒空聽你天方夜譚。」
兩人對峙不下。
羅翡柔苦笑的歎口氣。
「於堂,有時別太堅持己論,否則苦的會是自己。」
「算了吧!枉費你堂堂一位有名的精神科大夫,竟相信輪迴這種無稽之談。」
「唉!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廖鴻銓喟然歎道:「月雅,你自己多保重了。」
羅翡柔點點頭。
說得還真像一回事!
顧於堂生氣的怒瞪她一眼,翡柔縮縮身子。她清楚他對自己的看法,不想再和他有爭執。畢竟她雖處於現代,但她的思想還是古代的傳統婦女。男人說是,女人則不敢說不,所以,溫柔的她只能柔弱的靜立一旁。
廖鴻銓真是看不過去,卻又拿顧於堂沒徹。他這人的腦袋……唉……不說也罷!
「我看我們若再待下去兩人鐵定會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傷了多年友誼,我可不希望如此。」
「你的意思……」
「我準備帶她回台中。
早在預料之中。
廖鴻銓並不訝異。
在送他們上車後,他用手抵住車門,雙眸散著銳利光芒。
「試著感覺她在你生活扮演的角色,別輕易推開她,讓你和她都擁有認識彼此的機會。」他這麼告訴他不理會他的凝視。
「翡柔,」接著他轉向她,「盡量容忍這只呆頭鵝,死腦筋的傢伙。」
她迅速點頭,輕得差點令人察覺不到。
不過,顧於堂還是察覺到了,但他沒說什麼,只是淡漠的發動引擎。
「因為你父親的因而造成此種果,所以你必須忍受種種艱難的阻力,不要輕易放棄他,相信金石必定為你而開,也相信他對你的愛,相信種種對你倆的阻力,他前世的詛咒均會被你們的愛所破,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誰送你來的,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換句話說,高將軍並非記仇於你,他也不希望驥寒的輪日總在他自己的詛咒中,所以,他違逆天道的正常行駛,而送你來此必定相信你對驥寒的愛能融合一切,也能溶化他冰凍的心。別讓高將軍失望了。」
淚,悄然滑落。
羅翡柔輕輕拭去,「我會努力的。」
她向他保證。
廖鴻銓目視他們倆漸行漸遠,直到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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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你和鴻銓究竟在演哪出戲?」待車子駛寓市區後,顧於堂忍不住抱怨。沒想到帶人來檢查卻……翡柔卻始終安靜的坐一旁,不發言語。
他瞥了她一眼,「沒話說?!」
「你不是當我瘋了,為什麼老是將我當成個正常人般聊天?」翡柔實在忍不住的回頂他。
是呀!他根本將她當成正常人般談話,她不他還不知道哩。
被堵住嘴了。
顧於堂暗暗生著悶氣。
他猜不透自己迷離的心思,尤其是對身旁的女子,有種既疼又憐,既怨又隔閡的情緒。最教他莫名其妙的是廖鴻銓,他竟然相信羅翡柔的瘋言瘋語而情願得罪兩人多年的友誼?
坦白言,他很想知道翡柔和他兩人躲在診療室一下午究竟是作啥?
顧於堂不願自己的心被人拴緊似的始終牽掛這件事,所以他淡淡開口問道:
「你和鴻銓躲在醫療室裡究竟都在談些什麼?為何他突然瘋了般情願和我翻臉也堅持你是……古代的所謂月雅格格。」上帝!他好奇死了。
羅翡柔瞥了他側臉一眼:「我們沒談什麼。」她說。
見鬼!他暗啐。沒談什麼人會變得如此?
「你和他若沒什麼交談的話,為何他一口咬定你說的是事實?!而且,看似瘋言瘋語的好像反倒是我?!」他不放鬆的質問。
翡柔歎口氣,她該清楚他的性情,不是嗎?他一同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我們確實沒談些什麼,而他為何如此肯定我說的,那是因為他和我通靈。」
「通靈?」顧於堂瞪大眼,喃喃重複她的話。
「沒錯!」她點頭。
「老天,鴻銓幾時會通靈,怎麼我都不曉得?」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懷疑的凝視她,「鴻銓通靈時看到什麼了?」
「你得問他,反正你自始至終都不相信我說的不是嗎?」她慘淡一笑。
一時語塞的顧於堂只是沉默的開著車。
她說得沒錯。
從她清醒後,她所說過的話自己一句也不相信,畢竟那太不合邏輯了,教他如何相信?
而且,照她所說的,她和自己兩人前輩子是情人,為何會被拆散?
顧於堂猛然驚覺自己對身旁的女人越來越好奇了。
他想知道所有的故事。
雖然自己認定她是瘋言瘋語,不過,當作是聽故事似乎滿不錯。
「能將一切從頭說起嗎?我想聽聽整件事原委。」
羅翡柔專注的盯著他好一會。她知道他純粹是當她虛構故事,不過,他願意聽她述說,不當瘋言瘋語,倒是個好現象,其餘的日後再一一證實。
緩緩的,羅翡柔輕輕道出三百多年前的一段宮中小插曲,一段段時代重複上演的歷史軌跡。
奸臣陷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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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整個大概後,顧於堂皺皺眉,忍不住追問:高驥寒真的非常愛……呃……我是說那位月雅格格?「
因為他專注於開車上,並未注意到一滴淚滑落她的臉頰。
「嗯!」她輕哼。
「而他就因為你阿瑪的出賣而連你也否決掉了?」
「對!就當時他惡狠狠注視我的目光來看,他的確是。」翡柔心痛無比。
「那我說那男人你不必對他癡心了。」顧於堂未發覺自己已融入故事當中,而且,那男人,若翡柔說的是事實,他忘了,自己就是那高驥寒。
「不!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翡柔哭喊著連聲嘶吼,「在那情況下他不相信我也是理所當然,我不怪他被怨恨蒙蔽了雙眼,因為,的確是我阿瑪出賣了他,對他,我會生生世世以愛來等候,祈求他的原諒。」她瞅著他淒然又慘淡的掉著淚,「為了你,我不惜拋開我所熟悉的環境、親人,一人孤零零的來到這個時代,只為找尋你,只為愛你。」顧於堂心中一慟。
又見她淚珠滿頰,到這時,一種細細長長、綿延不絕的傷痛攙得他柔腸寸斷,五內俱傷。
彷彿真的,他就是高舅寒,高驥寒就是他。否決的話他出不了口。
剛好前面不遠處即是休息站,他迅速開往休息站。
停好車,他轉頭望著她。
一陣天旋地轉,顧於堂腦中儘是一片空白。
他拉住翡柔,然後將她輕擁懷裡,細碎的吻一滴灑落她臉頰……
一陣喇叭聲驚醒顧於堂沉迷於翡柔醉人的溫柔鄉里。他推開她,凝視她嫣紅又嬌羞的臉蛋。
老天!他竟在大庭廣眾下親吻她……哦……顧於堂忍不住呻吟,自己一再地告誡於威不可陷入她的迷陣中,沒想到自己也陷入。
「該死的!我並不是有意冒犯你。」他懊惱極了。
「你不必對我說任何的抱歉,這原本就是你的權利。」她的嬌柔、她的嫵媚就是令他克制不住自己衝動的最大原因,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住,他倒也懷疑了。
「羅翡柔,你不必對我唯唯諸諾,該發脾氣時就發、該吼則吼。」他告訴她。
「你希望我如此對你?」
皇天在上,他才不願意。但是,她若繼續如此縱容他下去,只怕他家兩兄弟會永無翻身之日的拜倒她石榴裙下。
「沒錯!」他不敢直她,昧著良心道。為了保住尊嚴,保住
兩兄弟的感情。
「我若隨隨便便發脾氣,想吼則吼,你們不馬上將我送到廖醫師那兒才有鬼。」
她說的是事實。
顧於堂這才發覺,他根本沒將她當個病患者。
老天保祜。
他快被廖鴻銓和眼前的女人給迷惑住了,若再如此下去的話,怕他也會相信她是個什麼格格,而自己是什麼將軍之子投胎!
二話不說,顧於堂發動引擎,不看她一眼的沉默上路,決心將所有的困惑全甩在一旁,他沒有多餘的精力浪費在她身上。
就這樣,回台中的一路上是寂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