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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個傻娃 第6章(1) 作者:葉雙
    求你,救他!

    就只因為這簡單的四個宇,易慕秋饒是百般不願,但見她終日以淚洗面,他還是不情不願進了宮。

    走過婉蜒長廊,再走過楊柳搖曳生姿的假山流水園林,易慕秋卻對那極致的美景視而不見。

    身為皇上愛臣,他一向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而不受限,但眼尖的他仍發現幾個躲在暗處監視他的禁衛。

    皇宮中有禁衛並不稀奇,可如若禁衛幾乎是如影隨形地跟著、監視著他,那就挺稀奇的。

    易慕秋完全不解,顯然在他在宮外疲於奔命之際,宮內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他腦中思緒未落,就見一向伺候皇上的總管太監匆匆前來,恭謹說道:「易大人,皇上今日身體微恙,不接見任何人。」

    「是嗎?」這只是推托之辭吧?

    他心中明白宮內定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發生,於是亦不強求,只是淡淡說道:「那微臣也不好打擾皇上了。」

    話說完,他回身步出皇宮,一等步出宮外便縱身躍上樹梢,但見他附近的樹叢也跟著起了不尋常的躁動,更證明了他的臆測無誤。

    看來,他得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他身形靈巧地縱身高牆,足踏屋簷,宛若一陣疾風,拂至京城南端的燕府後,這才落了地。

    一落地,就見眼前一張桌子擺滿酒菜,燕懷柳端坐案前,顯然早已料到他的到來,從容迎客。

    「你來了!」燕懷柳俊顏含笑,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沒有絲毫的詫異,彷彿他的到來早在他的算計之中。

    「你知道我會來?」

    「昨兒個我就在等你了。」那話底之意似乎責怪他的慢半拍,燕懷柳優雅地自斟自飲,品嚐他娘子為他張羅的這桌子好酒好菜。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滿心疑惑的易慕秋可沒燕懷柳這般的閒情逸致,面對一桌於的酒菜,他也不舉箸,一雙眼只是直勾勾望著正大快朵頤的好友問道。

    燕懷柳不但自個兒吃,還不停招呼著易慕秋。

    那恰然自得的模樣讓易慕秋越看越煩心,腦海中不經意又浮現這幾日總是魂不守舍的巴迎雁。

    瞧著她食不下嚥、睡不安枕的,他不僅僅心疼她,可偏偏佳人不領情。

    原本喳呼不停的嘴兒成了蚌殼,無論他怎樣旁敲側擊,也得不到絲毫線索。

    因為看不慣她茫然失措的模樣,他才說會進宮為她大哥求藥,可她還是惜字如金只說了句謝謝。

    沒有飛撲的投懷送抱,沒有感動的淚珠兒,什麼都沒有。

    面對這樣的她,他著實不習慣,初時那個為了待在他身邊,義無反顧的人兒呢?

    易慕秋只知曾有個姓段的男人來府裡找她,至於談了些什麼,柳總管一問三不知,至於凌雲面對他時每每欲言又止,可卻像有什麼苦衷似的,無論他怎麼問,她只睜著大大的眼兒瞧著他,什麼話都沒說。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丫鬟應該什麼都知道,只是巴迎雁逼她什麼都不能說。

    對於她的異樣摸不著頭緒,再加上今日進宮受阻,心頭那股煩躁更是怎麼也掩不住。

    「你想問什麼?」終於,像欣賞完易慕秋臉上坐立不安的神情,燕懷柳吃飽喝足後,才慢條斯理開口。

    「朝廷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許多人不約而同參了你一本。」

    「那又如何?」在朝為官,被人參上幾本。有啥稀奇的,易慕秋一丁點也不放在心上,但既然燕懷柳會特地拿出來說,他也只好從善如流的問道。

    「自然是關於鳳伊人的死。」

    「她的死與我無關。」為了救她的小命,他不但受了傷,還著了她的道,他有什麼理由毒殺她?

    「你該知道吏部尚書何大人一向是鳳伊人的老相好,那鳳伊人從你府上回來後即暴斃身亡,你想他會善罷甘休?」

    「就只是這樣?」這幾日發生的事,雖然看似沒有關聯,可易慕秋認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燕懷柳的話更印證了他的想法。

    「自然不只這樣,最近巴家風波不斷,先是巴迎雁住到你府上,再跟著他大哥身受重傷性命垂危,這每一件事看似無關,但只怕全都是衝著你來的。」

    燕懷柳說著說著,語氣一頓,低頭輕抿一口茶香四溢的舒心茶,跟著才又開口說道:「這有大理的滇南王連上幾本奏章,說你近來花了大筆的銀兩在關外購入戰馬,囤積米糧,似是有心造反。」

    這也是皇上派上幾個大內高手,如影隨形盯著他的緣故。

    「可那是皇上親口交代的密令,那些戰馬與軍士全是為皇上準備的,難不成皇上當真因為這樣不接見我?」易慕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皇上當然知道這些事背後必有蹊蹺,但他總得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實。外人並不知情,才會大著膽子誣諂你,皇上自然知情,只要咱們快快找出原因。」就他推斷,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八成是衝著易慕秋而來,至於原因他還不清楚,可藏身背後的陰謀者財力與勢力肯定不小。

    「無所謂,就讓他們說嘴去,我不在乎。」易慕秋聳聳肩,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自己無所謂,但你能對巴迎雁的安危無所謂嗎?」見易慕秋輕匆的態度,燕懷柳很沒好氣地說道。

    聞言,易慕秋的神色驀地一沉,「那人也盤算著對付雁兒?」

    「我想巴姑娘的大哥受傷,只怕也出自此人之手,這所有事幾乎都湊到了一塊兒,讓人很難不這麼懷疑。」

    「知道對方是誰嗎?」

    「還不清楚,只知道這些上奏章的大臣們皆與一段姓富商交好並密切聯繫。」雖然或許只是官場上的應酬,但這種巧合卻不免讓生性謹慎的燕懷柳起了疑心。

    「段姓富商?」易慕秋沉吟著,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

    那日柳總管也說一位段公子至府裡求見巴迎雁,接著她就開始變得魂不守舍,還夜夜起了惡夢。

    他相信這兩者之中,必定有所關聯。

    「懷柳,我想這事與那段姓富商脫不了關係。」燕懷柳的臆測也有幾分道理,於是易慕秋一改方纔的漫不經心,正色同好友說道。

    「喔,怎麼說?」

    「前幾日,有位段公子趁我外出之際,入府找雁兒,結果這幾日雁兒就變得魂不守舍,那日在聽到她大哥性命垂危之際,她也不斷喃喃自語。」

    「這樣呀……」聞言,燕懷柳頷首,卻不對此有過多的評論,只是俊顏之上驀地漾起一抹異樣的笑,「瞧你,說起自己就這麼漫不經心,一說起了巴姑娘的事就這麼聚精會神的,這回怕不是戀上了。」

    抿唇不語,易慕秋只是定定瞧著燕懷柳,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戀上,他很在乎她的情緒,當她悶悶不樂時,他甚至想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好讓她開心些。

    可面對巴家的仇恨,卻又常常讓他排拒這樣的感情。

    「我聽說,原本你今兒個進宮,是想為她命危的兄長求藥。」光憑這點,燕懷柳絕對相信,易慕秋的一顆心早已陷落。

    誰都知道,以往在易慕秋的面前,僅僅只是提起巴家父子,也會讓他怒火沖天,可現在,他卻願意為了視如仇寇的巴洛君進宮求藥,這樣的改變若說不是因為愛,那他還真不知是什麼!

    「誰讓她整天這樣死氣沉沉的,還天天發惡夢,我這麼做只不過是不想她死在易府。」想起巴迎雁那張如今完全沒了笑容的臉龐,易慕秋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哼,不總說他是最重要的?怎麼她大哥才受了傷,還沒斷氣呢,她的心眼兒裡就完全沒有他了。

    「嘴硬的傢伙。」

    燕懷柳怎麼不知道易慕秋最討厭欠人情,尤其討厭欠皇上的,因為一旦欠了皇上,這輩子只能做牛做馬來還了。

    可為了巴迎雁,他竟然主動進宮求藥,如果這遺不算愛上,那怎樣才算?

    「若是真的那麼在乎她,快點成親下就行了。」易慕秋這傢伙在女人方面如果能有他經商能力的十分之一,那他和繆傲夏也用不著那麼苦惱了。

    本來還擔心眼裡只有白花花銀子的易慕秋真的不肯討老婆,沒想到如今情況丕變,他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推上一把!

    「誰要跟那個女人成親!」易慕秋沒好氣地說道,那橫眉豎目的模樣看起來沒有丁點說服力。

    「你都將人家拆吃入腹了,還不娶人家,難不成真要她以殘花敗柳之姿去嫁給別的男人?」燕懷柳好心提醒道,希望易慕秋可別為了一時的面子,錯失了心愛的女人。

    「誰又准她嫁人了?」腦海中驀地因為燕懷柳的話而浮現巴迎雁穿著嫁衣的絕美模樣,再想到穿著蟒袍的新郎倌不是他,胸臆一陣悶疼。

    「你不娶人家,又不准她嫁人,難不成真要她在眾人的恥笑中過日子?」

    有沒有男人這麼霸道?自己不娶,又不准人家嫁。

    「在我的護衛底下,誰敢對她說三道四?」

    「眾口鑠金啊!」

    悠悠一句千古名言,頓時讓易慕秋的拉長了臉,神色鬱鬱。

    燕懷柳說的有理,他能不在乎旁人對他的評價是奸是惡,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呢?

    霍地起身,易慕秋連拜別都沒說一聲,便直竄天際,一如來時匆忙。

    瞧著那快速縮成一個黑點的身影,燕懷柳忍不住搖了搖頭。

    怎麼他們這些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碰上風花雪月的感情事,所有的冷靜就全像潑出去的水似的。

    希望這回,易慕秋真能娶得美嬌娘,好讓他們能夠早日脫離皇上的鉗制,脫離充滿是是非非的官場生涯。

    ***

    「咱們成親吧!」

    望著她的愁容滿面,這句話自然脫口而出。

    沒有預期中的欣喜若狂,也沒有想像中的點頭如搗蒜,巴迎雁整個人就像遭雷殛一般僵住了。

    就連她原來想替他斟杯茶水潤喉的手,也就這麼停在半空中。

    忍住氣,易慕秋將她的反應當成她沒聽清楚自個兒的話,所以他不吝嗇地又開口說了一句。

    「我說咱們成親吧!」

    這回,她手中的杯子應聲落了地,名貴的骨瓷就這麼成了一堆一毛不值的碎片。

    「我說咱們……」事不過三,易慕秋可是越說越上火,他都已經為了她願意放下與巴家之間的仇恨,她卻這麼漫不經心的,這口氣他可是怎麼吞也吞不下。

    「易爺,你這是熱昏頭了嗎?」幾日不見的笑容驀地在她那細緻白皙的臉龐上浮現,依舊那樣燦爛奪目。

    易爺,多生疏的稱呼啊,就連巴迎雁自己喊著,心都疼極了。

    可她卻無法不那麼做!

    她知道,她大哥的傷是段豐劍那個男人逼她的手段。

    更知道那男人在朝廷上用金錢買通大小官吏,讓他們天天呈上對易慕秋不利的奏章給皇上。

    如果與之抗衡的結果最多是輸了自己,她無所畏懼,可是她害怕因為自己而傷到他。

    離開他,才是保護他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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