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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個傻娃 第8章(1) 作者:葉雙
    沒有前幾日的愁雲慘霧,更沒有之前怕被易慕秋找著的提心吊膽,巴迎雁坐在張羅舒適的馬車之中,纖手一伸便有點心,想躺下便有軟楊被褥伺候,那種簡直像被奉為公主的生活,幸福到令人感到不安。

    因為這份不安,巴迎雁時不時就纏著易慕秋進來馬車陪她入睡。

    而他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別說脾性改了,還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樣,時時將她像珍寶般捧在手心。

    他從不開口說愛,巴迎雁卻深知他愛她,否則一個大男人怎會這樣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原來這就是兩心相許的美好滋味,較早先只有她愛他時,多了濃濃的甜,少了苦澀。

    「傻丫頭,在想什麼?」

    才不過日落時分,巴迎雁已哈欠連連,這些日子以來,她變得越來越昏沉了。

    「這樣的幸福彷彿是偷來的,有時總覺得不切實際。」站在雲端的幸福,若是有一天摔了下去,勢必得粉身碎骨。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輕撫她黑緞般滑順的長髮,易慕秋愛憐地把玩著。

    早在他出京時,他就知道這輩子,他與她再難分開。

    想起那日發現巴迎雁失去蹤影的狂亂,縱然是死他都不想再嘗一回。

    他終於明白好友們為何個個都為了心愛的女人而發狂,原來不是他冷情冷性,而是不曾遇過,一旦過上了,就連他也失去了理智。

    「慕秋,你說那段豐劍為何硬要娶我為妻?我爹說,他從沒招惹過大理人士,訂親前更不認識段家人,既然無冤無仇,為何這樣為難咱們?」她一邊愛困地打著哈欠,一邊想著這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點。

    見她愛困,易慕秋大方主動出借自己厚實的胸膛,將她牢牢圈入懷中。而她也立刻像只愛嬌的貓兒,毫不客氣地在他懷中找著一個舒適的位置。

    「或許他想為難的不是你。」

    「你的意思是,他想為難的人是你?」易慕秋的話讓她原本困頓的精神全都振作起來,要不是易慕秋伸手壓著,她絕對會一骨碌地跳起來。

    「沒錯。」見她一點就通,易慕秋面露讚賞之意。

    「可怎麼會……段家是與巴家訂親,與你何干……」

    「段豐劍是在知道你住進易府後,才上巴家提親的,而後你大哥因勸不回你才向段家退親,就這時程看來,只怕他早已處心積慮針對我而來,其他說辭不過是借口罷了。」

    如果燕懷柳及繆傲夏查出的線索無誤,只怕巴迎雁之所以招來這門親事,最大禍首便是段豐劍了。

    這回前來大理,除了要追回巴迎雁這個只懂得自個兒默默付出的笨娃之外,另外就是要解除段豐劍心中的怨恨。

    「是嗎……」巴迎雁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但若這一切真是衝著易慕秋來的,並沒有讓她覺得好過一些,一股不安的焦躁油然而生。

    易慕秋一看就知道她心緒的轉變,她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反而一個勁地在乎他,這個女人還真是個傻娃兒。

    「你相信我嗎?」將她情緒的轉變盡收眼底,易慕秋突然扳過她的臉讓她正視著自己,薄唇驀地輕啟。

    「我相信。」如果曾有半點的懷疑,早在他這一路的呵護備至中,消弭於無形之中。

    她很清楚他在乎她,這樣就夠了。

    「那接下來是不是無論我怎麼安排,你都會乖乖照做?」一次的驚嚇已經教他心驚膽顫,眼看就要進入大理城門,易慕秋連忙與她約法三章。

    「你在盤算些什麼?」沒有遺露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算計,巴迎雁自然不會乖乖答應,她警戒問道:「該不會想把我撇在一邊吧?」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男人八成想把她撇在一邊,然後自個兒將事情解決,她才不答應呢!

    巴迎雁燦亮的眸中閃著聰彗的光芒,讓易慕秋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真的將她給寵上天了,她才這麼不聽話。

    可對於她的固執與不聽話,易慕秋的心中竟沒有半點厭惡,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在乎他。

    「傻娃,我不會將你撇在一邊的。」伸手,又將她攬進懷裡,他輕輕用下頷頂著她的腦袋瓜子。

    一語道破她的憂心,巴迎雁的心情自是萬分激動,她知道那代表著他懂她。

    「那你說,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嫁給他。」

    氣派豪華的八人大轎橫亙在眼前,就在城郊不遠處,阻去易慕秋一行人馬車的去略。

    一群的家丁和丫鬟在轎前一字排開,那陣仗之大讓往來的眾人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從他要她嫁人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巴迎雁發現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她從窗口採了出去,就見那頂紅得刺眼的花轎橫擋在路中,擋去他們的去路,耳邊還不斷傳來恭敬的高呼——

    「恭迎段府少奶奶上轎……恭迎少奶奶上轎……」

    「那是段豐劍準備要娶你進門的花轎。」

    易慕秋平靜的臉上沒有半絲驚訝或詫異,就算是個城府再深的人,碰到這種情況也不可能連眉毛都沒抬上一下吧,除非……

    「你早知道他會這麼做?」

    「略知一二。」一如他所臆測的,段豐劍一直注意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兩人自京城消失那麼久,而他竟然還沉得住氣,就代表他對他們的去向也瞭若指掌,想必他是打著讓他們自投羅網的算盤。

    「你真認為我該上轎。」語氣間帶著一抹淡淡的不敢置信,她以為以他的霸氣,不可能讓她以身涉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臉上驀地漾起一抹篤定的笑容,他執起她的手,溫柔低語,「我很清楚,就算我想把你安全地藏起來,你也一樣會想盡法子幫我,與其讓你胡搞蠻纏,還不如將你當成一顆棋子,至少不會添亂。」

    那話倒也分不清是褒是貶,巴迎雁初時聽得一愣一愣的,一等回過神來,她驟然狂喜。

    那是一種接受,真心誠意認為自己有足夠資格站在他身旁。

    她的回答是投入他的懷中,感受他的溫柔。

    有他在,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可怕了,她打從心底相信他不會讓她遭受任何傷害。

    既然如此,僅僅只是披個嫁衣罷了,又有何好害怕的。

    只是有點可惜的是,她要嫁的不是他。

    四眸交會,就在那麼一剎那,易慕秋已經讀出她的惋惜,於是將她摟得更緊,心中對她的愧疚更深。

    如果換作尋常時候,他大可正面與段豐劍對決,可如果燕懷柳查出的結果無誤,那麼這事便與夏雪蓮有關,所以他無法妄動。

    夏雪蓮啊,那個教他內疚了許多年的姑娘……

    「放心吧,我會時時守著你的。」他細聲安撫,並在心中暗自發誓,不讓遺憾再次發生,這回他會全心守護他的女人。

    終於,當巴迎雁再抬頭時,她的手已經伸向車門邊上的栓子,沒有半絲猶豫的下馬車。

    就在易慕秋深幽而不見底的目光中,巴迎雁抬頭挺胸,迎向那群守在外頭的人們……

    自她下了花轎,入了府後,便對段府的氣派非凡印象深刻。

    被丫鬟們領進門的巴迎雁好奇地環視四周,雕樑畫棟,氣派十足的擺設,還有門口那對兇猛的石獅,乍瞧之下,還真教人有點兒心驚。

    「少爺交代了,要姑娘在此廂房休息三日,三日之後拜堂。」

    聞言,巴迎雁原本還有些煩躁不安的心驀地安穩了些,畢竟坐坐花轎是一回事兒,拜堂成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非到萬不得已,這親還是能不結就不結吧!

    巴迎雁點了點頭,沒讓欣喜和鬆了口氣的神情顯露半分,巴迎雁知道自己得好好把握這三天的時間。

    但毫無頭緒的,她究竟該怎麼下手?

    心中正在尋思,突然間那個丫鬟在邁過門檻的那一刻卻又回過身來。

    「奴婢有件事要提醒巴姑娘。」

    「什麼事?」

    「咱們段府後院有一座蓮花池,那兒是咱們府裡的禁地,任何人未經少爺允許,都不能擅自進入。」

    「禁地?那兒有什麼?」丫鬟的話倒讓巴迎雁心中一動,好奇不已。

    一聽她問道,丫鬟原本還笑意盈盈的臉色頓時一斂,抿唇不語了好半晌,這才終於說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不想讓巴姑娘初進府就犯了少爺的禁忌,才特意提醒。」話說完,丫鬟就匆匆離去。

    禁地是嗎?

    或許那個禁地就是秘密所在,想到這裡,巴迎雁忍不住悄聲步出房門,就想去一探禁地。

    「想去哪兒?」

    正當巴迎雁剛步出房門之際,段豐劍卻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是他?巴迎雁強壓下內心震驚,力持鎮定。

    「初來乍到,想四處看看,有何不妥?」沒有被逮著的心虛,她望著段豐劍,理直氣壯說道。

    「想去哪兒逛,我領你去。」

    「我怎麼知道該去哪兒逛,但既然這府邸往後就是我的牢籠,熟悉熟悉也不過份吧!」

    當巴迎雁的嘴裡說出「牢寵」兩字時,可以明顯感覺到段豐劍的眼神冷了幾分。

    但一轉眼,他臉上又染了笑,輕鬆恣意說道:「怎麼你們都覺得這段府是牢寵?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兒可是多少大理的名門閨女搶破頭要進來的地方?」

    你們?哪來的你們?這兒明明只有她一個人!

    巴迎雁感到困惑,一雙水眸直勾勾覦著眼前的男人,總覺得他似乎不是在同她說話似的。

    「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這樁親事是你逼來的。」巴迎雁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完全不怕觸怒他。

    「說得這麼委屈,易慕秋怎麼捨得?」面容含笑,如今的段豐劍瞧不出半絲狠戾,更看不出心中含恨。

    「他又怎捨不得?」斂起了笑意,巴迎雁似真似假地說道:「當初本來就是我纏著他,他應該樂得能夠擺脫我……」

    聞言,他欺身上前,對於他的逼近,巴迎雁的心倏地一窒,只見段豐劍臉上的笑意依舊,只是倏地出手鉗住巴迎雁下頷。

    「別騙我,誰不知道易慕秋為了你,幾乎將京城巴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就連你這番前來大理,不都是他一路相伴?當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唬弄?」

    果然,他一路監視著他們。

    他那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讓巴迎雁忍不住皺眉,但她毫不畏懼。

    為了腹中胎兒和她心愛的男人,她沒有權利害怕。

    「我倒認為你心思狡猾,簡直無人能敵。」巴迎雁伸手,毫不客氣拍開了他的手,直視著他。

    「你……」敢這樣直接對著他罵、對著他凶的,這女人是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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