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她輕輕把父親的料理手札收進箱子裡,父親生前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容跳進她腦海,她的眼眶驀然紅了。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盡歸於塵土。
她父親被肝癌折磨了半年,今天早上她親手推棺火化,現在她再也不必看著他原本圓滾滾的身材日漸變得形銷骨立,再也不必再看著他因化療劇烈嘔吐,而她卻在一旁無能為力了。
她拿起擱在床頭的相框,凝視著照片裡與她親密入鏡的父親,一陣酸楚與不捨湧上來。
生命,真是很無常啊……
一年之前,她父親的身體還一點異樣都沒有,然而初次出現不舒服的症狀,檢查之下卻已是癌末。
她立即逼父親辭去廚師的工作,逼他住院,軟硬兼施地要他接受一連串的檢查和一連串的治療,然而一切卻還是來不及了。
癌細胞擴散的速度很驚人,她根本就還沒好好消化父親罹癌的這件事,轉眼間便要面臨父親的病危通知。
那一天,父親迴光返照,氣色極好地拉著她的手,講述著她幼時的趣事,她原本還很高興父親的精神變好了,怎料他的病情卻在傍晚時分惡化。
父親握著她的手,微笑著闔上眼,就此長眠了……
想到父親與世長辭的那一幕,她的心臟緊緊一縮,下意識搖搖頭。「秦嘉彌,不要再想了。」
她答應過父親,她會振作起來好好生活,她會如常工作、認真打拚,一定會開一間她理想中的咖啡店,然後賣她父親親自教她做的蛋糕和點心,將他父親的好手藝發揚光大。
為了早日實現這個理想,她一定要振作起來,雖然她的老闆兼學姊要她多休息幾天,但請了二十天的長假,明天除孝儀式過後,她決定盡早回去上班。
「嘉彌——」凌柔星走進來,手裡捧著馬克杯。「喝點姜茶暖暖身子,快九點了,出來吃點東西,承雨煮了粥,你多少吃一點。」
她雙眸哭得紅腫無比,因為傷心不亞於秦嘉彌。
秦爸是個好好爸爸,身為五星級飯店的主廚,把她們幾個女孩當自己女兒照顧,不但聽她們說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女心事,還常施展廚藝餵飽她們的五臟廟,她們也常厚臉皮的在秦家的餐桌上賴著不走,全因秦爸的廚藝太迷人了。
想到這麼好的長輩就這麼走了,她就難過極了,更別說留下的嘉彌變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知道了!」秦嘉彌匆匆抬頭對凌柔星強撐起笑。「你們先吃,我整理好這箱馬上就去,還有,煮完廚房可要收拾乾淨哦,本小姐沒有做家事的天份。」
她知道好友們都擔心她,所以她努力裝得輕快,不想她們太擔心。
「嘉彌……」凌柔星眼眶又紅了。
她何嘗不知道秦嘉彌是在故作輕鬆,她這個樣子,真的讓人看了很心疼。
「幹麼?不過叫你收個廚房就想哭啊?」秦嘉彌對好友扮鬼臉。「你也不要懶成這樣了,小心嫁不出去哦。」
「嘉彌!」凌柔星忍不住奔過去,緊緊抱住秦嘉彌的雙肩,哽咽地說:「雖然你現在舉目無親,但我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秦嘉彌哭笑不得的看著淚眼激動的好友。「小星星,你這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提醒我殘忍的事實,打擊我啊?」
她秦嘉彌此生能夠擁有這些打死不離的好朋友,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呢?她真的很幸福。
「我……我當然是在安慰你啊!」凌柔星張口結舌的解釋著,「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捨得打擊你?我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秦嘉彌莞爾地輕拍好友手臂。「很清楚、很清楚,簡直太清楚了,無與倫比的清楚,我都感受到了,我呢,因為有你們,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孤單的,所以你就不要再哭了,我真的沒事啦。」
凌柔星吸吸鼻子。「真的嗎?」
秦嘉彌用力點頭保證。「真的!」
驀然,客廳裡傳來康薇冰的叫聲——
「小星星,你手機在響!」
「天哪!」凌柔星跳起來。「一定是我媽打來的,我忘了告訴她要晚點回去,我死定了!」
秦嘉彌失笑地看著好友十萬火急的奔出去接電話,一股友誼的暖流注入她心田。
有朋友,真好∼
她捧起馬克杯,緩緩啜著姜茶。
嗯∼味道真贊。
入冬以來,第一波大陸冷氣團來襲,氣溫降到十度以下,一整天的喪事辦下來,她雙手都凍僵了,幸好有幾個好友一直陪著她,替她分擔了不少雜務。
所以,人生怎麼能沒有朋友呢?
喝完姜茶,她繼續把抽屜裡的文件依照重要與否放進不同的紙箱裡。
驀地,一張A4大小的手寫借據映入她眼簾,她訝異的瞬了瞬眼眸。
本人秦海漢向安文豪借貸台幣貳仟萬元整,以此為憑,有生之年絕不抵賴。
這——這是什麼?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沒有借貸日期,也沒有說明借貸理由,陽春到不太能相信這張紙具有法律效力,但有她老爸的印鑒章和簽名,還有對方的用印和簽名,旁邊潦草的寫了一行地址。
這是怎麼回事?她頓時方寸大亂。
她老爸向這個叫安文豪的借了兩千萬?安文豪是誰?是她老爸的朋友嗎?可是她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呀。
她老爸為什麼要借這麼一大筆錢?家裡一向不欠錢用啊,房貸在幾年前早就繳清了,她想不出她老爸瞞著她借這一大筆錢的理由。
難道……她老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嗜好」,所以私下借了這麼一筆錢?
不!不可能,她相信她老爸絕不是那種賭徒或毒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一定是有苦衷才會借這筆錢的!
對!一定有苦衷!
她老爸說過,她的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和其他親戚都在大陸,會不會是為了要資助他們才跟這個叫安文豪的人借了這麼一大筆錢?
不管如何,這張借據是事實,她不能當作沒這回事。
雖然借據上寫著,在她老爸有生之年絕不抵賴,如今她老爸已經過世了,就算她抵賴,這個姓安的也莫可奈何,但她老爸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啊,她這個女兒可不能這樣讓他死不瞑目。
讓她在收拾遺物時看見這張借據,或許是她老爸的安排吧……
她將借據壓在胸前,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老爸,我會去找這個叫安文豪的人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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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時分,冬陽充沛,但也寒氣逼人。
乾淨的街道上,一棟棟各具特色的名牌建築分立兩旁,這裡是傳說中的名牌街,敗家女朝聖的殿堂,有逛不完的名牌,能想到的名牌都聚集在這裡了,乘興而來,絕不會敗興而歸。
秦嘉彌看看手中的地址再對照門牌號碼,是這裡沒錯。
一棟外觀是石材的現代化三層樓建築物,左邊是GUCCI,右邊是TIFFANY,二、三樓是密閉空間,沒有窗戶,一樓在粉紅色的磚牆裡嵌著玻璃帷幕,櫥窗裡的無頭麻豆身著時尚華服,秋冬華麗色系的鞋款在櫥窗裡鮮艷跳動,路旁的小花與樹木給人極為舒適的感覺。
這是個很難停車的地方,建築物的門口有三個專屬停車位,但都停了車,而且都是價值不菲的名車,她認出其中一部是法拉利,一部是藍寶堅尼,不禁在心裡咋舌。
哇,這個安文豪到底是做什麼大事業的?別間店都有店名,唯獨這棟建築物啥都沒寫。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她把車暫停在路邊,打上暫停燈。
一下車,離開了車裡的暖氣,立即感受到寒流的威力,她連忙把白色圍巾拉緊一些。
如果早知道是來這麼時尚的地方,她就會好好打扮一番,把她僅有的幾件名牌衣物穿搭在身上充場面。
可是現在,瞧她,黑色套頭毛衣搭藍色牛仔褲,脖子上的白圍巾繞了兩圈,外套是穿了好幾年的淺橄欖綠多口袋毛料外套,腳上是方便行走的帆布鞋,背著超好用的愛迪達防水運動包,整個人輕便到不行。
反正她只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面試的,穿這樣只是跟四周奢華的氣氛很不配罷了,並不會影響她尋人的目的。
她快步走進建築物,推開厚重的玻璃門。
簡潔優雅、極具質感和設計感的寬闊空間裡,有個時髦的濃妝厚唇女子在整理長桿架上的一排衣物,身上穿著灰色的短皮草和紅色迷你裙,修長的腿上穿著性感的網襪。
「請問……安文豪先生在嗎?」秦嘉彌立即感覺到自己跟這裡格格不入,她從來不會進這種店,衣物只要實穿就好,地攤貨也穿得很開心。
「安文豪?」高子珺詫異的看著闖入的陌生人,她愛理不理的聳了聳肩膀。「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哦,你出去吧。」
好跩……秦嘉彌努力不當回事,她客氣的問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做什麼的?」
高子珺瞪視著她。
居然問她這裡是做什麼的?她不耐煩的蹙起眉頭。「這裡是安爵工作室,只接受天王天後的預約,安大師不收徒弟,也不隨便替閒雜人做造型,所以你快出去吧!」
秦嘉彌微微一愣,繼而瞠目結舌的瞪著對方。「安爵?」
安爵?安爵耶!但是這女人說的是她想的那個安爵嗎?
馳騁造型界超過二十年,演藝界最具盛名的化妝師,時尚界最具影響力的大師級造型師,經手的天王天後與名人不計其數,作品總是引領風騷,對捕捉流行的敏銳度和對潮流的品味能力在亞洲時尚界無人能及……
等等!既然同姓安,說不定安文豪跟安爵有什麼關係!
她立即從包包裡拿出借據來,快步走到高子珺面前。「是這樣的,我爸爸叫秦海漢,他跟一位叫安文豪的人借了一筆錢,借據上留下這裡的地址,所以我……」
高子珺連瞄都不瞄借據一眼,她撇撇唇,鄙視地說:「都已經跟你說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出去,馬上出去!」
什麼土包子還敢跑進來,真是跟天借膽了,就算是二線藝人也不敢貿然走進來的地方,這女的是哪裡有毛病?
「小姐,我只是要找人,當然你沒必要理我,但你有必要這麼不客氣嗎?」秦嘉彌也火了。
她的個性絕不是小綿羊,今天特地來找她老爸的債主,心裡已經很忐忑了,這女人偏偏這麼囂張,連好好跟她說句話都不肯,她知道她看起來很寒酸,但沒有名牌加持就不是人嗎?叫人怎麼能不動肝火?
「那你想怎麼樣?」高子珺挺胸逼向她。「要報警嗎?告你私闖民宅哦!」
聽到報警,秦嘉彌硬生生的壓下怒氣,努力的再度解釋自己的目的,「這位小姐,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問問你口中那位安爵,是不是認識我要找的安文豪……」
高子珺打斷她,陡然大聲起來。「所以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嗎?沒有安文豪這個人,沒有安文豪——」
室內的金色電梯門此時倏然無聲的打開了,一名修長纖瘦的女子走出來,身上是俐落的黑色長袖襯衫,金色寬皮帶搭配緊身牛仔褲,腳上踩著紅色高跟鞋,時尚味十足。
「安文豪是我爸的本名。」安加樂都聽到了,她對她爸爸的助理高子珺簡單的說明後,轉而問秦嘉彌,「你找我爸有什麼事?」
「安文豪是你爸?」得救了,她鬆了一口氣,喜出望外地說:「這位小姐,是這樣的,我爸跟你爸借了一筆錢,我想跟你爸談一談,不知道他現在方便嗎?」
她趕緊把借據遞到安加樂面前,起碼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較理性。
安加樂一語不發地把借據看了一遍。
沒錯,是她爸爸的簽名筆跡,印章也是她爸爸的,但奇怪的是,她爸爸有專屬的律師,而這張借據卻不是由律師事務所擬的。
「請問,我可以見安文豪先生嗎?」秦嘉彌小心翼翼地問,生怕這個女人也一個不爽說要報警。
安加樂瞬了瞬眼眸,揚起上了厚重睫毛膏的長睫,不置可否地把秦嘉彌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驀地轉身走向電梯。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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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彌看著眼前緊抿著唇瓣的安文豪,這個比她老爸至少年輕了十幾歲的男人、所謂的時尚大師,與她想像中的差很多。
怎麼說呢?
他看起來既古怪又脾氣欠佳,嚴峻的臉上毫無笑容,一雙鷹隼般炯亮銳利的眼眸像要看穿她似的。
他的衣著跟她進門後見到的兩個女人一樣,只有時尚兩字可以形容,而身材也跟她中廣發福的老爸大相逕庭,保持得非常好,連點小腹都沒有,這點倒不愧為時尚大師。
坊間報導說他以豐富的造型經驗所建立起來的影響力及權威性無人可望其項背,專業形象深植人心,也令他在民調裡遠遠超過許多藝人明星,成為消費者心目中最信任及最具說服力的名人,進而代言多項家電、彩妝產品,當然也跟許多明星私交甚篤。
她真的無法想像,她老爸居然認識這樣了不起的一位名人,她老爸是廚師,而安爵在時尚圈,他們的工作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啊,她很好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爸爸過世了?」雙眼緊緊盯著她沉吟了半晌之後,安爵終於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
秦嘉彌連忙回過神來正襟危坐,她微微一個點頭。「是的。」
好熱,這間工作室裡有暖氣,她好想把圍巾拿掉,也想脫掉外套,可是在堂堂時尚大師的面前這麼做似乎很不禮貌,所以她忍住。
「那麼,這筆錢要由你來還。」安爵明快地下了結論。
該來的還是來了,秦嘉彌在心裡歎了口氣。「是的,我會替我爸爸還錢。」
安爵銳眸盯著她。「你有兩千萬?」
打死她也沒有,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沒有,但我有固定工作,我可以按月攤還,我今天就是特地來跟您談這件事的,請問您是我父親的朋友嗎?」
如果他們是朋友,那就好商量了,目前她能力有限,領的是死薪水,但她的理想是開一間咖啡店,開店之後她就比較有能力償債了。
「那好,明天打包住進來。」安爵昂起下巴宣佈。「月薪十萬,直到還完兩千萬為止,工作內容是我的助理,有問題嗎?」
「呃——安——安先生——」秦嘉彌張口結舌的說道:「我——我有工作,而且——而且我也不懂時尚……」
安爵不耐煩的打斷她,「你現在的薪水每個月多少?」
她本能答道:「三萬五。」
他瞇了瞇狹長的眼眸,不屑地撇了撇薄唇。「三萬五?就算你不吃不喝,全部用來還我,四捨五入要還四十八年,到時你幾歲?我幾歲?而你在我這裡工作,四捨五入只要還十七年,笨蛋也知道選哪一個,你要當笨蛋嗎?」
秦嘉彌吞了口唾液。
哇哇哇……他心裡是有台計算機不成?怎麼算得這麼快?
「所以,你不必再說了,我也不想聽。」他直接下結論。「如果明天沒看見你來報到,我就告你爸爸。」
「告我爸爸?」她又被嚇到。「可是……我爸爸已經死了啊。」
「誰說不能告死人?」他陰狠的冷笑一記。「我安爵想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止,明天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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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彌把車開進「亞貝咖啡」的停車場,擁有一百八十個座位的亞貝咖啡走的是美式風,從早餐到消夜,每個時段都有不同客層,營運狀況一直很好,早中晚班加起來有三十個服務生要管理。
她是老闆兼學姊葉以伶的助理,跟在學姊的身邊學習,朝日後自己創業做努力,而學姊也答應她,日後會輔導她創業,因此她每天都工作得很帶勁。
然而,她的夢想在此刻必須停擺了……
告她死去的老爸耶,此舉雖然聽來不可思議又沒人性,但她相信像安爵那種名人一定很有辦法,有人脈,有關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亞貝的辦公室裡,聽完她的陳述,葉以伶欷吁不已。
「怎麼會這樣呢?如果我有兩千萬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可是為了開分店,這間店也抵押給銀行了,不然也可以貸筆錢出來幫你。」
秦嘉彌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不要這麼說,學姊,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倒是對你不好意思,我必須要辭職了。」
葉以伶很驚訝。「你已經作好決定啦?」
「不去也不行,我爸借了錢是事實。」秦嘉彌心煩意亂的說:「那位偉大的造型大師要我明天就帶著行李去報到,所以這裡的工作我恐怕沒辦法一一交接清楚,不過學姊你放心,我會利用下班時間回來交接的。」
她的人生規劃竟在她老爸過世後產生這麼大的變化,這是任誰都始料未及的啊!
「交接事小,你的問題比較大吧?」葉以伶蹙著眉心。「你這一去,不就形同簽了賣身契?」
嘉彌是她最疼愛的學妹,在大學時就跟她志趣相投,她畢業後貸款開了亞貝咖啡,嘉彌一畢業就進來亞貝幫她了,一直是她的左右手,雖然捨不得她離職,但她更擔心她陡然產生巨變的未來。
想到這裡,她靈光一現。「你的朋友康薇冰不是經典百貨集團的千金嗎?何不找她商量看看?」
「我不想那麼做。」秦嘉彌立即否決了葉以伶的提議。「照顧朋友不是薇冰的義務,我不想因為她有錢就利用她,而且我還年輕還能工作,那位安大師給我的待遇很高,我想靠自己的能力來還這筆錢。」
葉以伶輕歎一聲。「我知道了,祝你幸運,安爵是名人,應該不至於對你怎麼樣,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在陌生的環境裡還是小心一點,有事就來找我商量,這裡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她感動地趨前抱了抱葉以伶。「謝謝你,學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