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濃被她哭得手足無措,『俄們不是已經見到面了嗎,別再難過了。」
「嗚……小姐,你都不知道,邢谷峰好可惡,你一失蹤,他就把我關在地牢裡,」寧地吸吸鼻水,接著道:「我差點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完了。」
「大師兄為什麼會關你?」玉濃頗覺訝異,前幾天,她要風振東把她接回來,原本以為小別幾天而已,哪知道玄武鏢局內已有變化。
「還說呢!我不過照你的話轉述而已,他就變得很可怕,準是他的野心……」寧兒正想接下去說。不經意瞥見風振東挺礙眼的站在一旁,"喂,你可以退下去了,小姐由我來服侍就好。"風振東一臉震愕的表情,這個女人把堂堂黑風寨大頭目的地看成什麼啦?「可否請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寧兒擤擤鼻子,挺起胸膛,面對這粗魯的壯漢.「你走開啦!我們說的話你不能聽。」
「為什麼不能聽?」風振東不再倚在門邊看好戲,而是走到玉濃身旁,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這個女人有病啊!站在他的地盤上,吃他的飯,竟嚷著要他滾!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因為~~」
王濃支著下頤,安撫寧兒的不安,「別理他,當他不存在就好了,我們繼續說我們的。」
「玉濃。」池板起臉,被忽略的不悅,讓他的濃眉又聚在一起「拜託!你就不能安靜點,我跟寧兒有正事要談。你要嘛!就坐在這邊靜靜的聽,要不就出去晃兩圈,別煩我。」玉濃盈盈的剪水雙瞳緊盯著他的臉不放,逼他做出選擇。
搞什麼嘛!把他說得跟狗一樣。風振東可以拂袖而去的,他也已經快要這麼做了,但英雄氣短,他對她就是沒轍,既放不開她,又不能馴服她成為柔順的小女人,千萬的委屈只化為低低地一歎。
他這輩子大概都會教這女人克得死死的,再無翻身之地。
終於安靜了。玉濃向寧兒道:「後來呢?」
寧兒很小人的向風振東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才道,「邢谷峰知道門主要來玄武鏢局時,人可緊張了,不僅嚴格要求屬下規規矩矩,還極力製造尋找小姐下落的假象。」
「他把你關在地牢裡,你又怎麼知道這些的?」算算日子,師父也該到達玄武鏢局,只要師父發覺真相,她就不用再回去面對大師兄那個人了。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用點小小的美色,就能把地牢大哥弄得暈頭轉向,只差不肯放我走,其他要什麼都行。」寧兒好不得意。
『你這丫頭,從哪學來這個本事?」
風振東挑挑眉,上下瞥了眼寧兒,是有幾分姿色,但距離他的大人,那還差得遠哩!他倒杯茶,自己喝了。
「還不是跟小姐學的,我這是有樣學樣,藹—」寧兒失聲怪叫,因為一口水迎面噴來,她的下巴、衣服全沾到了,好噁心喔!
風振東咳得難受,剛剛那口水正是他噴的。「咳咳咳,媽的,你說王濃和你一樣是什麼意思?」他捉住她的手。
他的女人也到外頭招蜂尋釁過嗎?他為此大發雷霆。
「你~~你這野蠻人,混蛋!髒死人了,把你的手拿開啦!」寧兒像見撒潑的小貓般,想掙脫他的箝制。"不放,除非你把話說清楚。」他居高臨下的瞧著獵物。
「說什麼啦!你這個混蛋。"寧兒第一次碰到比她還惡霸的人,急得快要哭了。
「玉濃是不是……」完了!他一把拋下寧兒,戒慎恐懼的瞄了玉濃一眼,還好,她若無其事的拿起手邊的書本翻看,希望她沒聽到剛剛的那段。
「大殺的混蛋,你竟然用丟的,嗚……」寧地捂著自己的小屁股,愁眉苦臉的叫嚷。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子派人把你救出來,你不感激老子,還處處惹麻煩。」風振東也火大了,但說出來的聲音卻很小聲,深怕引起玉濃的不快。
"你派來的人,哈!本姑娘才想提呢!你派來的是什麼莽漢啊!一路上怪聲怪氣的,談話舉止粗得可以,害我以為命苦的要淪落山寨了。」寧兒猛搖頭,兩條長長的辮子隨動作起舞著。
"你說什麼?"風振東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瞥眼瞧見玉濃似笑非笑的抿唇時,氣勢又縮了回去。
「繼續啊!你們不是挺愛抬槓的,那就繼續啊!就當我不存在好了。」玉濃悠悠的道,兩手交疊在桌上,表面上看起來相當悠閒,寧兒卻非常清楚知道小姐快氣炸了。
每當玉濃作出這樣的手勢,就代表她所有的耐性全部用完,就看別人能不識相到什麼程度,而決定她要怎麼惡整。基本上,玉濃的個性溫溫柔柔,表面上看起來也很溫馴沒有脾氣,但骨子裡可比誰都火爆,就像經過悶燒的死火山一樣,爆發出來的岩漿絕對燙死人。
不過,說也奇怪,小姐很少在人前動怒,會讓她真正動怒的也沒有幾個,很顯然,小姐對風振東另眼想待,才會展露這麼多真性情。
「繼續啊!你們盡量說好了,我正在聽呢!」玉濃的唇角向上揚,於妖百媚的眨著無辜的眼,笑看這兩個不知所措的混蛋。
「玉濃,別這樣嘛!我知道錯。」威風凜凜的英雄頓時氣短,垂下眼瞼告解。
"喂哼,知道錯在哪裡嗎?」她像個老師責罵學徒般,一板一眼地問道。
"我不該想不存在的事。」他咬牙,她的模樣像是清白的,他也知道她是清白的,但男人大生的妒性作祟.他控制不住啊!
「以後還敢不敢犯?」她哼了聲。
『不敢了,」他搖了搖頭,突然又更正,「絕對沒有下次了。」
寧兒在一旁看到眼睛脫離,堂堂一個大漢,竟被小姐叨念到體無完膚的地步。而他竟也心甘情願的低頭,令她為之咋舌。不過,小姐也很奇怪,以前不會這麼在乎別人的想法,尤其是男人,小姐常道:男人算什麼,女人也可以做到男人的事。更何況是有四肢、沒大腦的男人最沒用;她不屑之。
曾幾何時,小姐竟會這麼在乎風振東了,寧兒轉而凝望心有不甘,但此刻乖如馴貓的男人。她左看有看.都覺得這個男人沒什麼特別,頂多就是那張臉可以看罷了,小姐有必要對他另眼相看嗎?
「也許不能,」她淺笑的伸出柔美在他面前揮了揮,「不過,也許當我決定了什麼之後,會第一個告訴你。」
「會冒險嗎?」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玄武縹局的事,莫說他跟邢谷峰還有一仗要打,就算百變門裡頭的事吧!他都不能被玉濃晾在一邊,啥也不做。
她幽幽一歎,「也許不會,不過,總得想一個萬全的辦法。」既要讓師父斷了立她為門主之念,又要阻止大師兄的追殺,是有點困難。
「我幫你想。」風振東拉把椅子坐下來,興匆匆的自告奮勇.「好歹我也是個大頭目,一定可以幫你想出∼個完美的好辦法。」
「噗哧!』寧兒發出一個嘲諷的笑,「就憑你這個草包,能有什麼辦法好想。
風振東才想回嘴,忽地想到玉濃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抬槓,白了白眼,算了。
「寧兒說的也是。你在這邊只會打擾我的思緒,你還是出去的好。"玉濃皺著眉,瞧著他的俊臉,讓她整個人都心浮氣躁的定不下來,他還是趕快離開,好讓她安下心來,想些事情。
「連你也嫌我?」風振東大為受創,他絕不承認自己在她眼前一無是處,雖然事實有些殘酷。
她的小手撫上他的俊客,「不是嫌你,是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惹人心煩。一早不是有弟兄要你陪他們練武嗎?」
沒想到她記得那麼清楚。「管他們的,老子今天沒空。」
「我現在放你假,你有空了。"
風振東深深的瞧了她∼眼,有被遺棄的失落感。但她不愧是被他喜歡上的女子,很有個性的堅持己見,他只得默不吭聲的大踏步離去。
該死的,他怎會喜歡這麼獨立的女子!太有個性,太過堅持,也太過獨立,她的存在,強烈的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無能,而且害怕自己追不上她的腳步。
是的,如果自己再不努力,遲早有一天會被她拋在腦後,這就是他從現在開始擔心的大事。
他是不是有些難過啊?王濃的心懸得好高,視線直跟著他離去的腳步。他是不是有些生氣?腳步看起來分外沉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些?打發男人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麼她在他面前就是施展不開呢了她以前的性子跑哪裡了?
「小姐,」寧兒喚了她一聲,「小姐,別看啦!人都已經看不見了。"玉濃紅了紅臉,"我哪有在看什麼,你可別亂說。」
「小姐——一啊!該不會你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吧?」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土,雖然這牛糞看起來不難看,但終究是坨牛糞,小姐大過委屈了些。
玉濃的臉更紅了,「你看出什麼了?」
"我反倒寧願什麼也看不出來。」寧兒拉著辮子繞在指尖上,「小姐,如果老爺在世,你想,他若見到風振東,他會怎麼說?」
玉濃垂首不語,她爹會怎麼說?八成是不求上進,資質平凡,批評全屬負面,不聽也罷。
「老爺一定會問:『這位公子家住哪裡?府上在做什麼的?還有哪些親人?將來以何維生啊?」』寧兒索性代為回答:"風振東只好說:『家住黑風寨,以打動為生,沒有親人,將來以在江湖上逞勇好強為最大的人生目標。」
玉濃疲倦的揉擦額角,對父親的印象不深,但仔細一想,這些的確很像是父親會問的話。
「老爺這樣一聽,那還得了,莫說小姐喜歡,就算真愛上了,也得分手。這樣的男人跟了他還有什麼前途,女人家的命是嫁夫隨夫走,小姐,難不成你真的要留在這裡當土匪婆?」
寧兒的話,逼迫玉濃正視內心裡的顧忌。他的確不是她會欣賞的男人,他不夠斯文、不夠俊逸,言談舉止大過粗鄙,不像她能放心倚靠的良人。
但他並非全無優點。他的個性率真坦誠,對她非常體貼而且溫柔,他喜歡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而且,她對他也並非全無感情,加上他們已有夫妻之實,這種種,只會讓她更堅定的認定他了。
「寧兒,有些事不是說一就是一這麼簡單,人的情感並不能拿金錢、學識、財富或地位去衡量。』」「我不懂,我只知道門當戶對的重要性。」寧兒從小生在大戶之家,看的、聽的全是勢利奴才那一套,而長年跟著玉濃東飄西蕩,真正感受到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女人,能攀著男人往上爬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可是終生遺憾。
「若說門當戶對,寒家已經沒有了,我也不再是寒尚書的獨生女寒掙,而只是個落迫江湖的玉濃,如今還得面對玄武鏢局的追殺,我拿什麼去匹配黑風寨的大頭目?」她神情恍惚的笑了笑,往者已逝,再提有什麼用。現在的她,准相信她曾是官家千金。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嬌嬌女。
「可是,老爺也不會願意你留在這土匪窩啊!"「太遲了,我已經是他的人了。」玉濃羞澀的咬著下唇,她能不後悔,卻不能不對這些感到羞怯,畢竟是受過禮教的人,她還是會對他們的俞矩感到愧疚。
"小姐,」寧兒又氣又急,「是不是那個混蛋用強的?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早知道就不讓你一個人對付他,現在也不會教他佔盡了便宜。」
"寧兒,你冷靜點。」玉濃安撫著她。
「教我怎麼冷靜,照顧你是我的責任耶!」
「我們年歲相當,無所謂照顧不照顧,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好姐妹。」
"那又怎樣?你還是我的主子,你教人欺負了,教我怎麼冷靜。"寧兒氣得淚眼汪汪。
玉濃為難的咬著下唇,"其實,那事我也有錯。」
「他欺負作,錯的人是他,」寧兒拉著她往外頭去「走,我們去找尋個混蛋算賬。」
"不,我不能。」玉濃不肯離開椅子。
「為什麼?"寧兒大喊。
「因為他要我的時候,我並沒有拒絕,」她小聲的道,就因為自己並非無動於衷,所以她一直沒有拒絕風振東的告白與求歡,早在她發現自己的心意時,她便已經落入他的情網裡頭。
她一直知道在這場男歡女愛中,風振東並不是唯一動了心的人。
「小姐,你真的喜歡上那個男人了!」寧兒憂心沖忡的下結論。
"應該是吧!」她歎了一口氣,理不清了,明明還有麻煩事還沒解決,眼前又為自己找了一個,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寧兒也沒有答案,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慘想像裡,小姐居然喜歡上那個野男人,她最最高貴、聖潔的小姐就這麼給他糟蹋了!
她心有不甘哪!
「我說,老大,這已經是第三罈酒了,你是千杯不醉,但小弟我,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倪賓滿眼昏花的對著隔桌男人嚷嚷。
風振東聽了,渾身酒氣的對他道:「你要是不行了,沒人要你留下,大可以先離開啊!」
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他得把滿身失意徹底用酒洗掉,不然讓玉濃知道,那他多沒面子啊!
坦白說,王濃的堅持傷了他的心,他只想幫她出點力,這有錯嗎?偏偏地碰上的是不輸給男人的女中豪傑。她是聰明,又念過書,但男人想保護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怎能忍受她比他強的事實?不!他不要,他不要被她拋下,然後著她再被另一個男人搶走。
風振東為自己又倒了一杯,但嫌酒杯不夠大,直接拿酒瓶灌,他是學不來文謅謅的那一套,可他有武功,玉濃不喜歡的事,他一件件改,總有一天,他會追上她的腳步,但……她怎能嫌棄他?
"老大,你是受了什麼刺激,竟把喝酒當成喝茶一樣灌?倪賓已經到達極限了,收起酒杯,不再喝下去。
「不要再提了。我巴不得當它是場惡夢。」風振東的酒量不壞.但在他狂飲猛灌之下,也有八、九分醉意。
「老大,你已經過了會作惡夢的年紀吧!」倪賓笑道他真是醉糊塗了,男人怎麼可以做那種婆婆媽媽、毫無建樹的事?
風振東舔舔唇邊的酒漬,「當然,打從十歲開始四處打混,我就已經忘記作夢是什麼滋味了。」
"那今天怎麼還會提到這些?」
風振東喝光半瓶酒後,才道:「你娶過老婆;你來講講,女人到底怎麼看待她的男人?」
"當然是把他當成天一樣的崇拜。」倪賓想起柔順的妻子,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還把我看成可有可無的累贅。"風振東忍不住訴苦,因為憋在心裡著實難過。
「老大,你是說玉濃姑娘?」倪賓以過來人經驗勸道:「女人,只要多哄哄她、寵寵她就沒事了。玉濃姑娘是比一般女子精明許多,但女人都喜歡讓人捧在手心上,多讓讓她就是了。」
『你不懂,她根本不希罕我。」風振東打了一個酒隔."她把我視為可有可無,整天只會纏著她。開什麼玩笑?我每天這麼忙,還耍抽空去陪她,卻被她嫌得這麼糟,我何苦來哉!」
倪賓滿臉苦笑,男女之間的事,教他怎麼說。
"她不希罕我就算了,還嫌我麻煩……」風振東趴在桌上難過的道:「我是那麼那麼的喜歡她,我的天人!」頭一歪,他不行了。
「老大、老大,你不能睡在這裡啊!」倪賓連忙搖著他。
「不要吵我,不要打擾我夢周公的機會。」風振東含糊的嚷嚷,咕噥了兩句,翻過臉便沉沉睡去。
倪賓面露難色,「這下可好?老大睡了了事,我該怎麼辦?直接扛回房間去,還是讓他留在這裡躺一夜?」
正在苦惱之際,玉沙帶著寧兒悄然出現。∼屋子的酒氣,讓兩位女子皺起眉頭。
"天哪!他還爛醉如泥。"寧兒就是看風振東不順眼,事實上,她是看一屋子的土匪不順眼。
倪賓很懂事的不予理會。「他怎麼了?」玉濃踏進屋裡,無暇看屋子的擺設,一顆芳心全懸在他的身上。
「喝醉了。」整整三大罈酒,任誰千杯不醉,也會輕易的被擺平。
「我看得出來,可是,他為什麼喝成這樣?」玉濃側了側身,讓倪賓將他扛在靠窗邊的躺椅上。他喝醉了,兩頰微紅,合眼睡著的模樣似乎放鬆不少,人也變得孩子氣許多。玉濃癡癡地望著他,這麼陽剛而且率真的男子,怎麼會有令他心煩的事,必須借喝酒麻痺自己呢?
還記得下午跟寧兒窩在房中聊了一整夜,晚飯的時候就見不著他了,原本以為睡覺的時間他會出現,但他沒有.讓她一路找了來。
黑風寨的弟兄見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因為知道她有老大罩著,所以一路上也沒為難她,黑風寨讓她整晚走透了.最後才找上這個地方。
「老大有些事情想不透,所以把自己困住了。」
「我?」她心下一悸,好像感覺到什麼般。
"至於細節的部分嘛,就請姑娘自己問老大吧!"倪賓頓了頓,怕這兩人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索性走到玉濃旁邊,掀開牆壁上一個暗鈕。
「你在做什麼?」寧兒好奇的上前,提高燈籠細看。
那是張女子的畫像,約莫十六、七歲的亭亭少女,身著淡綠色的官裝l畫工將女子的美渲染得十分完整,細到秀麗的五官艷光十足。
玉濃仔細對著畫中女子,胸口突然有股酸意不斷湧上,她是誰?風振東為何將她的畫珍藏在此,又在這裡喝得爛醉?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其實這張畫,老大已經收藏近二十年了。」倪賓接著道:「寨子裡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的過去,老大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在市井間過著有∼頓沒一頓的窮困日子,當他四歲被他義父收養時,他還以為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了。」
玉濃默然,磷惜的情緒油然而生,她為這男人而心疼,更為他的過去難過。
「他義父教他武功,但脾氣不好的時候,就毒打老大出氣,老大後背上奇奇怪怪的鞭痕傷勢,都是從那時候留下的。他義父並沒有好好待他,不教他識字,也不讓他與其他的孩子親近,老大後來慢慢學會跟人相處,但仍然揮不去他義父的影子,整個人變得暴躁易怒。」
倪賓歎口氣,「那年冬天,老大才六歲大,被義父責打去,跑出他們居住的破屋,獨自在街道上閒晃,他曾經告訴我,他那時只有一個念頭,不要再回去了,反正義父也不要他,他還是重回以前的日子比較實在。就在那時,老大遇到畫中的女子.他口中的天人。"玉濃暗自算了下,快二十年前的事,畫中女子如今也四十歲了,這樣一想,她懸著已久的心就此定了下來。「這位女子替他包紮傷勢,還給了他∼個饅頭,與他說了好久的話,勸些什麼老大已經快記不得了,那天,那名女子把自己的畫像送給老大,要老大將來受到什麼委屈就跟畫說,它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忙,但可以傾聽老大心裡面的話。」倪賓擦擦口沫橫飛的嘴,『老大也真聽話,或許是那個女子真有安撫人心的作用,老大後來就變得更開朗、更堅持,直到離開他義父為止。」
玉濃再次望向畫中女子,內心默默感謝,真對不起了.原本還把她想得那麼不堪。
「原來他有戀姐情結。」寧兒遲疑了下,覺得這個解釋挺好的。『哪個女子也真奇怪,身上帶畫。"「老大根本沒有親人,何來的戀姐之說?」倪賓為老大的名譽辯解。
「那是因為老大一直記著畫中人的好處,留著這張畫.是希望將來或許有回來的一天。」鳴!真令人感動的偉人情操,不愧是他矢志追隨的頭兒。
玉濃忽然道:『他一直喚她是天人?」
「老大是這麼喊的,因為他認為人世間不會有如此好心腸的女人了。」「「可是,我並非他的天人。」腦中念頭紛轉,她縝密的心思不會猜不出他的用意,他尋天人不著,只好暫時拿她充數,但若有朝一日,他再見到有思於他的女子,又將如何?
「老大說是就是了,別人不會插嘴。」
"但我擔當不起。」
「這得由老大自己決定,旁人說什麼也沒用。"倪賓拍拍昏沉的腦袋,「不行了,我被灌了太多酒,再不去睡就會躺平在這裡了。」
寧兒懷疑的瞧他,「我看你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嘛!還能說那麼多的話,不簡單。」
『嘿嘿,小姑娘,老大的酒量不錯,不裝醉,怎麼逼得出他的真心話。」倪賓哈哈大笑的離去。
寧兒歎了口氣,「這下可好了,我們該拿他怎麼辦?」
一個爛醉的男人,比一個清醒的大漢更難應付。寧兒揉揉困頓的眼,已有心理準備了。
五濃凝視著風振東酣睡的使臉,柔聲的道:「你先去睡吧,我來照顧他行了。」
「可是,小姐,你怎麼可以委屈自己……」「我照顧自己的男人有什麼好委屈的。」玉濃露出溫柔的笑容,令寧兒看呆了。
小姐本就美艷,如今的笑容彷彿拋開所有煩人的包袱,只令人覺得燦爛奪目。至於是不是真為這個男人而展現,寧兒竟發覺答案是肯定的。
她將來得接納這個像個土匪似的姑爺,噴,悲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