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慢一點好不好!又不是趕去投胎…………」南門浩然終於拜龍啟盈所賜,嘗到了暈馬的滋味。勉強壓抑住嘔吐的感覺,他不滿地呼喊著。龍啟盈聞言,笑而不語,但卻悄然放慢跨下馬兒的速度,與龍馭天稍稍拉開一段距離。可是,不知是不是餓出了南門浩然的壞脾氣,他又有新的抱怨:「喂!你技術差就換我來!都落下這麼多了,好戲看不到你要怎麼補給我?!」
「……」龍啟盈挑挑眉,嘴角掛上邪邪的冷笑:「南門浩然,看你如此精力充沛,想來再餓三天也不會有問題,那我就放心的繼續實驗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本來已經打算放過我了?!」
「現在不是了。」
「你————」南門浩然氣絕,差點直接從馬背上掉下去,幸虧龍啟盈眼疾手快,穩穩扣住了他的腰,這才免去一場悲劇。
龍馭天一邊策馬,一邊不時的回頭看看龍啟盈他們跟上沒有,卻巧合瞅見這曖昧的一幕,連忙興奮的對身後的李洛珩叫道:「夫君!快看!我就說他們是兩情相悅嘛……稍不注意,就在咱們身後大演恩愛了!」李洛珩應聲回頭,也看見了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景象,感慨的點頭附和:「真想不到……南門兄這麼快就淪陷了…………」
如果南門浩然聽到他們此時的對話,不知會不會一頭碰死,已求個痛快?
但沒時間讓他們多想了,眼前,已然是一道半傾的土坡,斜度之大,真讓人懷疑馬兒能否登上!龍馭天目測了一眼,搖搖頭,翻身下馬,繼而扶過李洛珩。後面的南門浩然也在龍啟盈「體貼」的攙扶下,下得馬來,趕到兩人身邊。
「人呢?」望了望除了土還是土的高坡,南門浩然奇怪的問。
「已經走了或還沒來。」李洛珩任龍馭天攙穩自己,淡淡的回答。
「是還沒來。」龍馭天靜靜的側耳聽了一會兒風聲,突然高深莫測的斷言。而與他做了同樣的事的龍啟盈更近了一步的巧笑:「而且是……就要到了…………」
南門浩然用力跟著聽了半天,最後也只能懊惱的認輸了:「我什麼都聽不到,除了我肚子的咕嚕聲以外…………」
龍啟盈彷彿忽略了這是自己造成的,還一臉同情的安慰:「算了,你的功力跟我們沒的比嘛…………」
「你——————」南門浩然正想發難,卻被龍馭天打斷:「來了……」
「躲起來!」李洛珩聞言,低聲吩咐,龍馭天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無條件的服從,就如同他對李洛珩無條件的信賴。於是,龍馭天和龍啟盈各自護著李洛珩與南門浩然躥到一邊的樹叢裡,屏住呼吸,默默等著迷底自己在他們面前揭開。
一陣細索的馬蹄聲中,那個曾打傷龍馭天的男人形跡匆匆,臉上那雙虎目隱隱約約閃著陰翳的暗光,再三確定周圍沒人後,翻身下馬,三步並做兩步,向一塊沒有什麼不同之處的土堆趕了過去。
靜候男人把土挖的差不多了,李洛珩才向龍馭天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與龍啟盈雙雙飛身而出,堵住那人的退路!!
「誰!」男人一驚,起身想要反抗,但龍馭天與龍啟盈配合的天衣無縫,幾個起落,就穩穩制住了男人!!!南門浩然見狀,這才護著李洛珩緩緩顯身。四個人將男人團團圍死,男人站在自己所挖的坑前,冷冷的望著眾人:「你們想幹什麼?沒王法了嗎?!」
「我們不巧就是王法。」龍馭天與龍啟盈巧笑著對望一眼,毫不遲疑也絲毫不誇張的回答。
「你們——」男人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李洛珩冰冷不含感情的聲音打斷了!
「你殺了那個女人……對不對?」是疑問句,但口氣卻是肯定的。
「喂!死秀才!說話要有證據啊!你憑什麼……」
「你是那年劫官銀的參與者之一。」李洛珩輕輕按住龍馭天的肩,彷彿力量正從那裡源源不斷的傳遞到自己身上:「你們劫完官銀後,的確是由村長守著埋銀的地方,但後來你們找不到銀子了,大家都很驚訝,但有兩個人卻心裡清楚…………」李洛珩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那就是偷偷運走銀子的王惠淑,和指使她這麼做的你!!!」
「你憑什麼————」
「王惠淑只不過是村長的一個妾,她有美麗,卻毫無地位。她要改變這不平的命運,而你為了獨吞那筆銀子,正要從村長身邊的人下手,於是,你挑上了她!」李洛珩痛苦的望著坑裡微微露出的銀子的暗灰,語氣轉為淒婉,是為了一個不幸的女人,也是為了那段虛偽的感情。「她愛上了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她相信你承諾給她的每一句話,包括多年後的雙宿雙飛…………你在她的幫助下,當夜就移走了銀子,然後為了避開嫌疑,你們苦等了很多年,等到風聲過後,大家發現銀子不見!為了找替罪羊,你主張殺光村長全家,本來你是想把王惠淑也一併幹掉,但她那日卻陰差陽錯的躲過了!於是,你處心積慮的要封她的嘴,你們追殺她,而她被我……被我…………」
龍馭天扶住李洛珩,用溫柔的眼神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男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半晌才頹敗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的…………」
李洛珩冷冷一笑:「她的遺言……還有其它的一些線索…………最主要的……是你細心珍藏的那幅畫!……」
男人無語的看了看湛藍的蒼天,突然間老了很多似的:「如果她不反對我殺掉老大全家的話……如果她聽我的話…………如果她…………如果……………………」笑了笑,男人靜靜望向李洛珩,彷彿要穿透他看到別的什麼似的,喃喃自語:「也許不可信……但我愛她…………至少,真的愛過………………」
一時間,眾人無言,五步坡上靜悄悄的,只有流轉的風夾起黃土,吹散浮雲…………
案子最後由南門浩然「協助」縣令結了,銀子也歸還了國庫,總算是輕鬆些了的眾人終於可以齊聚在後堂,喝杯清茶……………………
一直保持著低調的龍馭天,突然蹦出一句問話:「那個人口口聲聲承認自己殺了王惠淑,總不會只是因為心裡過不去吧?」
南門浩然好不容易吃飽了,此時不太感興趣的接口:「怎麼?你還懷疑那女人不是你夫君殺的?」
李洛珩別開頭,神色有些落漠。龍啟盈呷了口茶,悠閒的開口:「那女人死掉超過七天了嗎?」
「沒有。」龍馭天見他開口,連忙接話!
「那……」龍啟盈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也許,我可以查一下她真正至死的原因。」…………………………
「怎麼樣?!」龍馭天不等龍啟盈洗完手,就拉著李洛珩迫不及待的問。龍啟盈白了他一眼,小聲的傳音入密給定他:「這次的事你欠著我的,別給我忘了!」
言罷,龍啟盈看了看一臉興趣的南門浩然以及咬著唇倚牆而立的李洛珩,淺笑著解開迷底:「李洛珩,你扎入簪子的地方不是她的心臟所在,她的心臟生在右面…………」
「萬歲!!!」龍馭天歡叫著,撲進已然呆掉的李洛珩懷裡!李洛珩緩緩順著龍馭天的烏絲,抖著嗓音追問:「那……豈不是……天兒那一通亂扎…………」
「也不是。他扎之前,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龍啟盈笑著解釋。聽的一塌糊塗的南門浩然忍不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啟盈看了他一眼,自己也覺得巧的不能再巧,失笑的回答:「她早被人下了毒,李洛珩扎她時她沒死,但隨即就毒發了,她剛死,小天天又來扎,扎的卻是死人!」
「也就是……」李洛珩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我們誰都沒殺人!!!」龍馭天歡呼!
李洛珩激動的與龍馭天對望著,許久無言………………
只有穿堂而過的風,掀起眾人的衣擺,列列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