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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心 第十章 作者:葉霓
    第二天,施靪與秦凱通過電話聯繫後,便前往他剛到任的警局去找他。

    當施靪看見生龍活虎般站在他面前的秦凱時,他笑著上前抱住他,用力拍著他的背脊。

    「你沒事了,真的太好了。」施靪啞著嗓地說。

    「聽說你比我還嚴重。」秦凱咧嘴大笑,「看見你我才高興呢!」

    施靪回以一笑,「彼此彼此,聽說你找我。」

    「嗯,是有關林子慶那件案子的事。」秦凱請他坐下,並為他倒了杯水過來,「喝杯水吧。」

    「謝謝。」接過杯子,施靪挑眉問:「林子慶不是已經死了?」

    「他是死了,可他的手下阿義卻一直逍遙法外,尤其我還聽說林子慶有個包養情婦,也是個狠角色。」秦凱翻開檔案卷宗,指著上頭的女人給他看。

    施靪看著那張相片,及旁邊印上的名字:嘉娜。

    「還滿艷的嘛!」施靪噘起嘴角冷笑。

    「你別這樣,我跟你說正經的。」秦凱受不了他現在這副吊兒郎當的態度。

    「你說呀,我在聽。」施靪懶散地撇撇嘴。

    「她在跟林子慶之前可是有名的黑寡婦,林子慶幾次奪手的名畫都到了她手上,換言之,她也是同謀之一。」

    施靪逸出一抹冷笑,「那已不關我的事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以前可是非常熱情的人。」秦凱很意外地望著此刻一臉淡漠的施靪。

    「秦凱,再多的熱情也沒用,我已不是以往的施靪了。」揚起眉睫,施靪冷著一張無表情的面容。

    「我聽說你是喪失……」看見他臉色陡變,秦凱趕緊轉換話題,「就憑你的身手,可沒幾個人打得過呀。」

    「我們能不能不要提這個了?」施靪深鎖起雙眉。

    「我……好,我不說就是。」秦凱深吐了口氣,這時候警局的偵防車剛好回來,裡頭竟然就押著阿義。

    阿義被推進警局,一瞧見施靪,他嚇了一大跳,「你!」

    「你還是被逮到了。」施靪望著他勾唇一笑。

    「求你……求你們別殺我,你們要問什麼我都招,我一定招。」阿義膽小又怕死。

    「好,那你就招吧。」秦凱拿出筆錄。

    阿義的眼神卻一直盯著施靪,發著抖說:「你別這樣看我,好……我什麼都說,當初我不是故意要欺騙冉小姐,完全是被林子慶逼迫的。」

    聽他這麼說,施靪臉色隨即一變,「你們欺騙她什麼?」

    「因為林子慶查出冉菱有位從小就寄養在親戚家的弟弟,所以拿他要脅她,逼她得幫他對付你。」阿義深吸了幾口氣,「我只是聽命行事,別殺我呀。」

    施靪怔忡住了。他喃喃念著:「冉菱怎麼從沒提起過?」

    「是林子慶逼她不能說的。」阿義看著他那張變色的臉孔,緊張不已地又道:「你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其實冉小姐是很愛你的,當時她在身上藏了把刀,跟林子慶說若他不留你活命,她定會陪葬。」

    「她真這麼說?」施靪抖著聲問。

    「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有,嘉娜她是個危險人物,你們得多注意她,她近來找不到林子慶生前藏起的幾樣古董,直說要逼問冉小姐,所以——」

    施靪聽著聽著,竟一拳打在桌上,「我……我去找她……」

    眼看他跑了,阿義趕緊問秦凱,「我坦白了那麼多,是不是可以減刑呀?」

    秦凱怒眉一飆,「我看你去求法官吧!」

    瞧他那副沒種的樣子,他都忍不住丟下筆,連筆錄都不想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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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菱離開醫院後就一個人在南部工廠當起女作業員。

    自從八年前出事後,她跟著林子慶四處偷竊,沒再升學。沒有文憑在身很難找到一份好工作,能在工廠裡餬口飯吃,她該滿足了。

    在這裡每天都得日夜加班,經常早出晚歸,加上心情的低落,她的身體似乎愈來愈不好,臉色也愈來愈差。

    「冉菱。」才走出工廠,與她同一條工作線的女同事阿珍急急喊住她。

    她回過頭看著阿珍,「有事嗎?」

    「廠長要你過去一趟廠長室。」阿珍指指裡面。

    「還要加班?」她頭好暈,實在是沒辦法。

    「應該不是,你就過去看看吧。」

    「好,謝謝你。」對她道謝後,冉菱折返工廠,一進入廠長室,卻見廠長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廠長,你找我?」他的臉色令她心生不妙。

    「有人投書,說你曾有偷竊紀錄,是嗎?」他一點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就問。

    這句話立刻令冉菱呼吸一窒。

    她緊皺起眉頭,「是誰投的書?」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廠長冷了表情。

    冉菱盯著他瞧,「如果我說是,你會把我送交警方嗎?」

    廠長眉頭一擰,「這麼說你真是了?」

    她別開臉,不再說話,也不想為自己辯解。

    廠長點點頭,「警察已經在外面等著你了。」

    冉菱錯愕地看著他,隨即笑了。「也好,在牢裡或許可以得到真正心靈上的解脫。」

    才走出廠長室,她就見到兩位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在門口等著她,於是她想也不想地便交出雙手讓他們為她銬上手銬,完全沒發現他們表情中所隱露的邪惡笑容。

    冉菱被帶走不久後,施靪終於找來了。

    這幾天他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天天逼著邵千給他一些感應,這才循線找來這裡。

    他當下抓到人就問:「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冉菱的?」

    每個人都被他這激烈的動作給駭住,尤其在這樣純樸的鄉下,幾乎不曾見過像施靪這般帥酷絕俊的男人,讓一群女作業員個個看傻了眼。

    看她們只會張著雙眼看著他,連話都不會說,他氣得又一次大吼,「你們可有人認識冉菱?」

    這時剛好進來的阿珍聽見了,連忙問:「你是誰,找冉菱什麼事?」

    「我……」他深提了口氣,「我是她男朋友。」

    「哦,原來是你呀,冉菱她經常在午休時間發著呆,又不時偷哭,我就開她玩笑是不是在想男朋友,沒想到她哭得更凶了。」阿珍開始八卦。

    施靪聞言,只覺胸口緊緊一抽,「她現在在哪裡?」

    「剛剛廠長叫她去廠長室,不知還在不在那裡。」

    「廠長室怎麼走?」施靪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喜悅神采,他就要看見她了。

    「二樓右轉。」

    「謝謝。」一得到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急衝上樓。

    當他進入廠長室,廠長看著他,竟然問道:「你不會又是警方派來的吧?人都已經被你們帶走了,別再來煩我行嗎?」

    「你說什麼人被帶走?」施靪急問。

    「冉菱呀!不是有人告她偷竊,已經被帶去偵訊了。」廠長不耐煩地說。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施靪握緊拳頭。

    「半個小時前吧。」

    聞言,施靪再也待不住地衝出工廠,一進入車上他立刻打了手機給秦凱,劈頭就罵:「我老早就要你們放了她,為什麼你還要對她窮追不捨?」

    「施靪,你在說啥呀?」秦凱聽得一頭霧水。

    「冉菱呀,你們居然派人把冉菱抓走了!」他氣憤不已地吼著。

    「這……不可能呀,我沒看見上面有指令,更沒收到緊急公文,是什麼時候的事?」秦凱這下更是懵懂不知。

    「可是——」施靪突然噤了聲,因為他想起阿義曾說過,黑寡婦嘉娜正在找著冉菱。掛了電話,他立刻軀車往前,沿路直問著路人是否看見警察帶著一個女人的蹤影。

    「喂,施靪……施靪……」秦凱皺著眉頭盯著話筒,「這傢伙怎麼搞的,掛電話也不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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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施靪鍥而不捨的詢問下,終於問到了一位清潔工,他親眼看見一輛轎車內坐著兩名警察和一個女人,因為那輛車並非警車,所以他的印象極為深刻。

    接著施靪依循這條線索,快車直追,果真在前面街角看見一名警察剛好買了檳榔上車。他技巧性地跟著,眼看他們繞進郊區,又回了幾座山後,便在一間鐵皮屋前停了下來。

    施靪這時又打了通電話給秦凱,告訴他確切的地點,請他派人過來。

    眼看冉菱被帶進鐵皮屋內,而那兩名假警察手上都拿著槍,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貿然行動,就怕他們情急之下會傷了她。

    唉.如果他的特異功能沒喪失那該有多好!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車,全身因著急而發熱蒸騰著。如今的他一心一意只想救冉菱,壓根沒注意到在他潛意識裡正傾盡全力地發起功來……

    當他走進裡面時,卻發覺居然沒有人發現到他。

    猛低頭一看,他才意外發現自己竟隱身成功了!

    他變透明了……不可思議地變透明了。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黑寡婦嘉娜正咄咄逼問著冉菱,「快說,林子慶將一些名貴字畫古董都藏哪去了?」

    冉菱抬起臉凝睇著她,無神地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絕不可能,我翻過所有能翻的地方,都一無所獲。你跟了他那麼久,不可能不知道。」嘉娜激動地說。

    「我當真不知道。」閉上眼,冉菱臉色蒼白地看著她。

    「你這個賤女人,看我怎麼——啊!」

    嘉娜才要對她揮下巴掌,眼明手快的施靪已衝上去用力箝住她的手,讓她怎麼使勁都動不了。

    這情況讓冉菱赫然張大了眸,直瞪著前方。是施靪……那絕對是施靪……唯有他會隱藏自己來救她呀。

    閉上眼,她聞到那熟悉的味道……沒錯,是他身上專有的青草香。

    「見鬼了!你們快來救我呀。」嘉娜拚命大吼著。

    這時箝住冉菱的其中一人放開手,上前幫住嘉娜,卻同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氣給扳倒在地,身上的槍還飄在空中。

    「啊!真有鬼……」那人嚇得驚聲尖叫。

    嘉娜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件事,「施靪!我聽林子慶說過你會隱身術,是你嗎?」她發著抖繼續問:「可我聽說你不是已經廢掉——啊!」

    一巴掌猛甩在她臉上,施靪是不打女人的,可她不是女人,是妖孽。

    冉菱並不想成為他的累贅,雖然她已頭暈目眩,但還是用盡全力施展她平時訓練的身手,一腿勾下身旁假警察手中的槍,指向嘉娜,「束手就擒吧!」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嘉娜瘋狂喊叫著,一雙精心雕琢的大眼極盡外凸,一張血盆大口又叫又嚷,看起來還真是醜陋又駭人。

    「嘉娜,我真的不知道林子慶的那些畫放在哪,但是我猗測那些東西早巳經沒有了,否則他也不會明知危險還硬要留下來,所以我勸你死心吧。」冉菱說出她的感覺。

    「什麼?」嘉娜氣得破口大罵,「那該死的林子慶居然吞了一切,他還說他愛我……簡直就是騙人,他是個大騙子!」

    這時施靪慢慢現形了,「沒錯,他是騙子,不但騙了你也騙了冉菱、更騙了我,如今你走了最錯誤的一步,是該伏法了。」

    此話一出,警車的汽鳴聲也由遠而近地響起,警方一趕到,施靪立刻將他們交出去。

    「就他們這幾個企圖殺害這位冉小姐。」

    「秦凱跟我說了,你是施先生吧,謝謝你了。」其中一名警員笑著說。

    「不客氣。」

    警察點點頭,將犯人押解離開後,冉菱仿似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整個人竟往後一倒。

    「冉菱,你怎麼了?」施靪立刻接住她。

    「施靪……我想問你,你是不是真心原諒我了?」她揚起眼睫,專注地凝睇著他。

    「不恨你……當然是原諒你了……」施靪眼眶紅了,緊緊地抱住她,「你怎麼了?怎麼身體這麼燙?」

    「只要你不再恨我那就好了……無論我怎麼樣都沒關係的……」她淡淡一笑,緩緩地閉上眼。

    「菱……你怎麼了……菱……」他心下一驚,連忙抱起她上車,心急如焚地直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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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醫院後,施靪一直陪伴在冉菱身旁,心底卻直擔憂著為什麼她還不清醒,難道她是要報復他……報復他前陣子對她的不聞不問、刻意疏離?

    「菱。你快醒醒……我向你認錯了……你快張開眼睛看看我啊!」他不停在她耳旁輕喚著,就如同當初她在他耳旁喊著他名字一樣。

    可是大半天過去了,她竟然還是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忍不住發起了脾氣,「那該死的醫生,說什麼她馬上就會醒了,看看過了幾個小時了,我非得去找他問問不可。」他火速衝出病房,打算找醫生理論去。

    就在他離開病房後不久,冉菱慢慢張開了眼,淚水含在眼眶裡。

    施靪,對不起……我沒怪過你,而是沒臉再見你……

    眼看門口那襲她留不住的身影,她心痛地吸了吸鼻子,隨即下了床。她必須在施靪趕回來之前離開才行。

    這是她當初答應張館主的條件之一呀!

    匆匆整理了下衣服,可是就在她將房門打開的剎那,卻猛然被門外那抹高大的身影駭住了。

    「施靪!」她吃驚地喊道。

    「你終於願意醒過來了?」他半瞇起眸,眼底洋溢著濃烈的情感。

    「你……你知道我是裝的?」冉菱怯怯地問。

    他笑著點點頭,「對,演技真爛,光看到你眼角滑出的淚水我就知道你醒了,可偏偏不理我。我只好陪你一塊演戲了,看來我技高一籌喔。」

    「你居然還跟我開玩笑。」冉菱真不知道她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這男人就是這樣,讓她又愛又恨。

    「見你醒了,我能不開心嗎?一高興就想跟你開開玩笑了。」他拉住她的手,「為什麼不理我?」

    「我沒不理你,只是一想起我竟將你害成那樣,就愧對你。」她搖搖頭,苦澀一笑,「我們還是這樣吧!」

    施靪皺起眉頭,「什麼叫做就這樣?」

    「你說過,以後我們就算見面也不相識,我……我一直都這麼做,所以我們就別再見面了。」含著淚推開他,她只想逃得遠遠的。

    但走沒兩步她就被施靪從身後抱住,「你這是做什麼?我說的只是氣話,你就一直耿耿於懷?我承認是我不對……我該死,我當時是氣瘋了才會說那麼重的話。」

    「你說的不是氣話,那時候的你是那麼生氣、那麼嚴肅,我永遠也忘不了。」一想起他當時的眼神,她渾身便漲滿疼痛。

    「好、好,就當我是個混球、王八蛋,我沒仔細探究你的心,你的委屈,卻一味地怪你。」他急急認錯。

    「施靪,你沒錯,是我錯……你不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可我想……會有更好、更完美的女孩適合你,我還是堅持要走。」她閉上眼,心底的罪過讓她沒法子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你!」他深吸了口氣,「好,如果你認為我沒資格照顧你的未來,那就走吧。」說著,他便緩緩鬆開她。

    冉菱更氣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好討厭,你又沒錯,為什麼要攬錯?」

    「我是錯了,我完完全全錯了。」他蹙起眉頭,偷偷觀察著她的表情,「反正你都不理我了,那我……我乾脆出家算了。對,就當和尚,對著菩薩懺悔一輩子。」

    這句話一出口,他竟然就這麼跑了!

    「施靪!」她衝上前拉住他,「你這是做什麼?」

    「我成全你。」

    「可我沒要你去當和尚呀。」冉菱激動地說。

    「你就是那意思。」他推開她,繼續往外走。

    「喂,你等等。」到了樓下櫃檯,冉菱再次拉住他.然後跑到櫃檯去,「對不起,我跟你們請個假。」

    「多久?」櫃檯人員客氣地問。

    「呃——」

    她正在考慮時,施靪居然走過來,搶了她的話,「她不會回來了。」

    施靪二話不說,便從皮夾掏出一疊鈔票擱在櫃檯上,「小姐,就拜託你幫忙辦出院,我急著出家,沒空呢。」

    接著他竟然就這麼坦蕩蕩的往外走,倒是讓冉菱留也不是、去也不是。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跟著他走出醫院,「施靪,你能不能走慢點?」

    「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你不必對我依依不捨了。」

    扯,這男人還套用楚留香的名言。

    「施靪,我有話要跟你說。」到了停車場,她只好跟進車裡了。

    眼看他發動車子,直往山裡的方向去,她眉頭都皺了起來。

    「你真要到山裡擊當和尚?」

    「嗯。」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那如果……如果我不要你去當和尚呢?」她小手擰著裙擺,顯然有點兒窘澀又無措。

    「你不要?」他眉宇性格的一飆,酷酷地晃了晃身子,「你不要也不行呀。」

    「為什麼?」

    「你又沒說你要我,那我留在塵世間不是一樣很孤獨嗎?不行,我怕孤獨,我要去陪菩薩聊天。」說著,他居然加快速度往山上直奔。

    眼見這情況,她急著又說:「那你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答應我不出家呢?」

    「沒得好說的。」他活像鐵了心。

    「你……你……」她好想哭,想著想著,居然真掉下淚來。

    「你哭什麼?」他撇過臉看著她。

    「我不要你去嘛!」她摸摸自己的額頭,「你瞧,我還發燒耶,身體還沒好,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

    「哦,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了,我這裡有藥,是醫生開的。」說著,他把口袋中的藥遞給她,又從車後座拎來水壺,「吃藥。」

    「我不吃。」她竟也學起他耍賴。

    施靪停下車,「好,你乖乖吃我就不出家。」

    「真的?」冉菱不太相信地看著他。

    「嗯,我說一就是一。」施靪重重地點點頭。

    「那我吃,你要信守承諾哦。」得到他的允諾後,她才乖乖將藥吃下。

    可才吃完,她竟發現他又往山上開了。

    冉菱忍不住大喊道:「喂,你怎麼可以食言?」

    「我沒食言呀,我剛剛說『說一就是一』,可我現在是說『要出家』,跟『一』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他耍詐。

    「喂,你太過分了,騙我不說還要我。」冉菱被逼急了。「我要下車,管你出不出家,大不了我去當修女,咱們就互不相欠。」

    施靪皺起眉,「別老是說互不相欠這四個字好不好?」他當初錯了,可不希望她一直掛嘴上呀。

    「那你跟我走,別上山了。」冉菱含著淚水,轉首直望著他。

    「已經到了,來不及了。」他指著前面那座挺新穎的寺廟。

    冉菱往那廟宇看上去,天……每間房還有冷氣呢。

    厚,要出家還挺會享受的。

    「別去了啦。」她拉拉他的手,「我答應你,隨便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就是別出家啦。」

    「真的!」他眉頭開心的一挑。

    「嗯。」

    「可人家等我好久,不去不行,總得去打聲招呼嘛,你就跟我來。」他一邊開車一邊吹著口哨,哪有人要出家還像他這副德行?

    冉菱是愈看愈覺疑惑,直到快要進廟門了,她才赫然發現大門口有個高高的匾額,上頭竟寫著——「出家度假山莊」!

    再瞧瞧裡面,才發現這裡頭哪有人是穿素袍袈裟的?

    天……她又一次被他給耍了。「施——」

    「噓……佛門淨地,別吵了人家。」停下車,他繞過車頭為她開啟車門,繼續解釋,「這間度假山莊是新蓋好的,無論視覺、感官都給人一種另類的廟宇風格,我帶你四處參觀去。」

    「你所說的出家就是這裡?」冉菱鼓起腮。

    「是呀。當我知道你是假昏睡時,我就打了通電話來這訂了間雅房,真的很不錯,我帶你上去看看。」他還對她眨眨眼,「但這裡修女止步,你是做不成修女了。」

    「施靪,我恨你——」

    冉菱舉起拳作勢要捶他,而施靪早就有所防備地拔腿就逃,直到山莊後面才停下來反身將她抱個滿懷。

    「別生氣了,我只是想逗你開心。」

    「我好委屈,一點兒也不開心。」她噘起唇。

    「那就罰我娶你囉。」他柔魅一笑,「而且還附加一條——罰我愛你一輩子。」

    「可是你真的好討厭!」奇怪,她鼻子怎麼又酸了?

    「我知道我壞嘛,但我會選在這裡是有用意的。瞧東邊那座白色廟宇吧!那可是真的廟哦,我就是要帶你來這兒,站在菩薩神明面前發誓,我會傾盡所有一切愛你。」他微笑的嘴角淺露出他如朝陽般和煦的愛意。

    「我——」她聲音都啞了。

    「過幾天我帶你一塊兒去新加坡見我未來的岳父岳母,還會把你在美國的小弟請來,你說好不好?」他盯著她的眼又說。

    「我——」她鼻根都酸了。

    「然後我們可以在風學園內共組家庭,等我畢業後就搬出來,隨便你想住哪兒都可以。菱,嫁給我吧。」施靪瞇起眸,每句話都麻入她的心窩。

    「我——」她的心在發抖。

    「嗯?願意嫁給我嗎?」他又問了一遍。

    「靪……」

    她終於喜極而泣,哭著撲進他懷裡,雖沒言語只有啜泣聲,可他已得到了答案。

    是個最幸福的答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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