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受到強力光線,高艷陽不禁皺著眉、眨了眨眼睫,緩緩睜開眼,隨後,一陣劇烈的刺麻感自腳底板蔓延開來。
「唔……」她低吟一聲,五官擰成一團。
待腳麻的刺痛感稍退,她剛睡醒而有些混沌的腦袋也逐漸清明。
她抬頭注視著沙發上猶然熟睡的男性臉孔,此刻平靜的心靈與安全感,是多年來前所未有的。
善後完畢,她怕他會有突發狀況,所以坐在沙發旁的地板上守著,卻不小心睡著了。
明知道他長得很好看,她還是忍不住盯著他的五官,仔細的來回描繪
他的眉眼鼻唇,像是藝術家的精心傑作,那麼出色完美,緊緊攫住她的目光。
她伸出手,輕輕劃過他微攏的眉宇,跌入回憶中。
初見面時的不歡而散,以至於他態度驟變、對她積極展開追求,追求過程中他所做的一切,都令她印象深刻。
他的追求招式並不特別新鮮,讓她難忘的,是那份被重視的感覺。
他讓她以為,自己是重要的、值得被疼惜的。
那一晚他親自下廚的身影,為她添飯、催促她動筷的情景,深深撼動了她,就算一切只是他營造的假象也無妨。
不管他的追求是真心抑或有其它目的,至少他還願意費心安排一場騙局。
背叛了父親、逃離了醫院,現在她的處境和亡命之徒無異。
早晚有一天,她會被父親的人馬抓回去,屆時她的下場會有多淒慘可想而知。
思及此,艷陽的心往下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迎接那天的來臨,不過在父親找到她之前,她必須離開這裡,免得拖累無辜,尤其是眼前的男人。
至於能去哪裡,她還沒有頭緒,總之先找個地方落腳,其餘的她無心細想,也不敢多想。
「保重。」她輕聲呢喃,收回手,傾身在他的薄唇印下臨別一吻。
臨走前,她眷戀的多看了官尹和幾眼,毅然離開休息室。
她會珍惜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當做她曾經活著的證據。
門板落合的剎那,官尹和的雙眼倏地張開,冷著一張俊臉。
在她醒來後沒多久,他也跟著醒了。本以為她接近他別有企圖,所以他佯裝沉睡靜待她接下來的舉動。
等了半天,她卻只是在他旁邊,觸摸他、吻他,最後留下一句「保重」便一走了之?
官尹和坐起身,發現身上穿的衣服已經不是上班時的西裝,他很清楚依昨晚的狀況,根本沒有心力自己替換衣服。
他努力回想昨夜回到休息室後的情形,似乎有人在身旁照顧著他……
那個人,是她嗎?
官尹和臉色有些陰沉,情緒激烈波動。「那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前一次她的把戲他都還沒摸清,她就突然失蹤,半個月後再現身,決定改採悲情苦肉計?
她的神秘多變和未知,讓他難以忽視,更想深入瞭解。
想瞭解一個女人?官尹和耙梳著覆在前額的黑髮,被這念頭搞得煩躁起來。
她失蹤的前段日子,他去店裡找她卻撲空的失落感一次比一次強烈,沒能見到她,他焦慮地猜想著她沒去上班的原因、可能的去處,卻始終沒有答案。
就在他強迫自己淡忘之際,她被帶回了俱樂部,落魄虛弱的模樣,竟輕易把他才調整好的心情打亂。
沒有下落時迫切想見她,當人就在眼前,他又覺得礙眼,這種矛盾的心態還是第一次,連他都快要搞不懂自己。
官尹和停止往下探究,因為那將是他不想承認的事實。
起初抱著遊戲的心態接近她,而如今……
休息室裡沒有任何值錢的貴重物品,她也沒有偷走任何東西,但為什麼,他卻若有所失?
像是有某種重要的部分遺落了,跟著她走了……
看著手中的資料,官尹和臉色越形凝重。
歐陽純仔細觀察他明顯的表情變化,兀自竊笑著。
她的雞婆似乎起作用了呢!
「這資料是真的?」官尹和盡量保持平靜的語調,心卻像挨了一拳般痛痛、悶悶的。
歐陽純賞了他一記白眼,為自己平反。「我沒事捏造資料幹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
官尹和啞口無言,低斂的雙眸蒙上一層灰霧。
資料上詳細的調查結果,高艷陽的際遇每一項都令他吃驚
好賭且有暴力傾向的父親、堅強但卻早逝的母親,後來收留她的男人擁有黑道背景,並暗中從事不法交易……
被那樣的人收養,想必不會太好過吧?
據調查記載,她的偷竊惡習,也是從那時候被強迫養成的。
「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搜集來的喔!」歐陽純邀功似的,自豪道。
官尹和未置一詞,手中的資料被他捏得發皺。
「艷陽好可憐喔……」歐陽純托著腮,故意加重語調嚷嚷。「真希望她能遇到一個懂她、能疼惜她的好男人。」未了,她瞟了一眼他的反應。
官尹和僅是若無其事的應了聲,表現得毫不在乎。
「我來幫她留意一下對像好了,她那麼漂亮,哪個男人看到她都會被她迷得團團轉的。」歐陽純欣賞著自己美麗的藝術指甲,煞有其事的低喃道。
官尹和不是傻瓜,當然曉得她存心試探,他自是不會順她的意,縱使她的話聽起來十分礙耳。
他把資料扔到桌上,不發一語的調頭離開。
「以後,絕對不要愛上雙子座的男人。」他冷漠的反應讓歐陽純覺得很掃興,就像拿熱臉去貼冷屁股一樣,自討沒趣。
雖然她不清楚是不是所有雙子座男人都像Ninold那樣,不過一個就已經夠她受的了。
口是心非、言行不一,聰明過頭加上鐵石心腸,實在有夠難應付!
撮合歸撮合,倘若那小子真的沒意思,那她真打算幫艷陽物色個好對象了。
調查資料上,還紀錄了艷陽從小到大的就學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但因為個性孤僻寡言,所以她從不主動認識別人,也不讓人接近她。沒有任何朋友,一向獨來獨往,在同學眼中是個標準的冰山美人。
看完關於高艷陽的資料,知道她從小到現在吃了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歐陽純忍不住掉下眼淚,又心疼又難過。
因此她下定決心,艷陽的事她插手管定了。
相信老爸老媽不會介意,多一個漂亮又聰明的乾女兒的。
官尹和一再的告訴自己,找她,是為了想完成最初的計畫,純粹因為不喜歡半途而廢,沒有其它的意思。
花了兩天,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他終於接獲消息,來到南部鄉下一間年久失修的老舊小屋。
站在門外,他的手抬起了又放下,遲遲無法敲門。
都找到這裡來了,他不容許自己什麼事都沒做就放棄。
這念頭催促著他叩下了門。
一聲、兩聲,五聲、十聲,屋內始終沒有回應。
「高艷陽,我知道你在裡面。」官尹和壓抑的語氣透著不耐。
一分鐘後,門被開啟,艷陽的素顏充滿詫異,心跳持續加快。
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她幾乎以為是自己過度思念所產生的幻聽。
「你……怎麼會……」縱然人都已經在眼前,她還是不敢置信。
「你可真會躲。」官尹和的俊臉很臭。
這兩天,他更深入調查收養她的男人的身份——高豐原,表面上經營正派的公司,私底下卻和黑道過從甚密,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不法勾當。
他不懂,她為什麼不趁早脫離對方的掌控?甘願淪為他操控的棋子,根本是在糟蹋自己!
艷陽不曉得他怎麼找到這裡來,又為什麼找她……她可不可以有一絲絲期待?期待他的追求是發自內心?
「你找我?有事嗎?」她屏住氣,好半晌才努力地以冷漠的口氣問道,但濕潤的眼眶已出賣了她的真情。
如果她夠聰明,就應該留在俱樂部,並且開口尋求幫助,而非悶不吭聲的不告而別。
他找得到她,表示局豐原遲早也會找到她。
躲在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讓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逃了等於白搭。
官尹和瞅著她慘白的臉龐,既心疼又憤怒,壓根忘了來找她的原因。
他應該只要把他為了她所付出的金錢要回來,計畫就算圓滿完成,至於她的死活,並不在他該費心的範圍。
他目光深沉,思緒千回百轉,該說的話卻一句也沒說,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心軟的一天。
她不明就裡的望著他,心懸得好高。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空氣中有一股無言的曖昧緩緩流動著。
她一如之前的任何一次,同樣捉摸不清他內心真正的想法,但可以明顯的察覺他看她的眼神隱約不太相同。
那對好看的闃黑眸子裡,有著憂鬱以及……愛戀?!
她眨了眨眼,想確定那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錯覺。
「跟我走。」官尹和望進她失去光采的雙瞳,音量不大卻是不容置喙的堅決。
她的腦袋停擺了一拍,雀躍後是斷然的拒絕。「我不能……」
她擅自離開,父親一定很震怒,跟她扯上關係絕不會有好下場,她不想也不能拖累他。
聽到她的回答,官尹和更加惱怒。
簡短的三個字,卻是他經過一番掙扎才說出口的,而她竟然不假思索的拒絕?
他的面子受損,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要再接近我,對你沒有好處……」說到最後她有些哽咽。
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心動,然而她非但不能如願的留在他身邊,甚至必須將他推得遠遠的,最好不要有交集。
想愛卻不能愛的無奈,椎心刺骨,老天爺真愛捉弄她。
「為什麼?」官尹和明知故問。他赫然發現,他們兩人自始至終都說著違心之論,他突然厭了,所以想逼她說出真心話。
「因為……」高艷陽欲言又止,不曉得該如何向他解釋她不堪的處境。
「怕連累我?」官尹和替她把話說完。
聞言,她錯愕的看著他。他知道了什麼?!
「你應該很討厭我、巴不得我下地獄吧?」官尹和語氣咄咄逼人。
艷陽眉心緊蹙,急急的否認。「不、不是的……」她曾經討厭他,視他為眼中釘,但從不曾詛咒他下地獄。
「如果我說,我接近你只為了耍你,在你身上所有的花費,要你以十倍的代價補償;想要追求你、讓你愛上我再狠狠甩掉你、羞辱你,你還會說不嗎?」
官尹和一口氣將他的黑心計畫全盤托出,俊臉上一片冷漠。
他在賭,賭她好強不服輸的個性會被他殘酷的言語激起鬥志,想辦法振作再反將他一軍,就像在第一次相遇的珠寶展上一樣。
艷陽痛苦的閉上眼睛,感到一陣暈眩。
就算懷疑過他的企圖,知道他對她並非真心,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的心還是狠狠地被撕裂,疼痛難當。
淚水不受控制地自她緊閉的雙眸奔流而下,她終於徹底明白了何謂「哀莫大於心死」。
她淚流滿面的淒楚模樣,讓官尹和的心抽痛了下。「現在還會怕連累我嗎?還是希望我最好被大卸八塊,扔到海裡餵魚?」
艷陽只是搖頭,難過的無法言語。
「為什麼?」官尹和迫切的逼問。
她依舊沉默。
這個時候坦承心意,已失去意義,甚至可能換來他的嘲諷。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可以熬過多年來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卻沒辦法承受一絲他給的傷害?
「高艷陽,說話!」他握住她顫抖的肩頭,沉聲命令。
「你要我說什麼?」她掀開婆娑淚眼,心痛的對他吼道。
官尹和無言以對。不禁捫心自問:他執意想聽她說的,究竟是什麼?
隨後又是一陣冗長的緘默。
「你快走。」艷陽揮開他的手,強迫自已轉身,關上門也鎖上心房。
她抵著門板,搗著嘴不讓哭聲傳出來。
她不能把他牽扯進麻煩中,即使他從頭到尾對她的體貼與關懷都是虛情假意,她還是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
官尹和及時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深沉的睇著她。
艷陽別開臉,不想再讓他看見她無助的淚水。
「動不動就想逃,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高艷陽!」他怒斥。倔傲不馴、充滿挑釁才是適合她的表情,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你應該生氣,然後展開反撲。」
「你什麼都不知道!」她連反駁都有氣無力。
他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用那麼自以為是的口吻評斷她?!
包括她的身世、她的無奈,以及……她的感情。
官尹和深吸一口氣,試圖緩和滿腔怒火。「我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站在這裡跟你討論一些無聊的問題。」
愣了下,她猛然抬頭。「你知道了什麼?」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官尹和的回答像在繞口令。
她的胸口一窒,眼淚凝結在眼中,慌張道:「我父親到俱樂部找過我?」依高豐原殘暴的個性,沒找到她一定會遷怒他人,砸店、傷及無辜的情況可想而知。
他搖頭,否定她的猜測。
「那就好……」艷陽如釋重負。思及他可能曉得她亟欲隱瞞的不堪,她就覺得自己好污穢、好卑賤。
「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官尹和繃著俊臉,拉著她往外走。
「我不會跟你走的。」艷陽奮力抽回手,用僅存的理智拒絕他。
他瞪住她,她莫名的固執讓他極度不悅。「你到底——」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跑回屋內,「砰」地一聲關上門,將他摒除在外。
官尹和呆立在原地,俊俏的臉孔佈滿陰霾。
他瞪著緊閉的門扉,怎麼也拉不下臉再要求她開門、跟他一起離開這裡,但又不甘心一走了之。
他站在門外,黯下黑眸,陷入男人尊嚴與情感的交戰。
三分鐘後,他做出了決定——
他打算去找工具,把門撬開。
然而,他才離開不到一分鐘,幾輛黑色房車就陸續抵達小屋,十幾名身著黑西裝的男人合力把門破壞掉。
「小姐,我們來『接』你回去了。」為首的光頭男面無表情道。
高艷陽愕然的瞠大眼,蒼白的素顏滿是驚駭之色。
「老闆可是一直在找你。」光頭壯男一步步靠近她,像個索命的魔鬼。
雖然清楚被找到只是早晚的問題,但不久前才透過窗戶親眼目睹官尹和走開,父親的手下就隨後趕到,時間未免太過巧合,讓她不得不往壞的地方聯想。
他不也說,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的出現只是幌子,為的是給她這最後的致命一擊?
說不定,他正躲在某處為自己高超的演技而洋洋得意,為自己成功的報復歡呼喝采……
紊亂的思緒阻礙了艷陽的判斷,她喉頭乾澀,全身血液凍結,動彈不得。
接下來,她任憑自己被架上車,不再開口。
官尹和回來後,發現舊屋的門是敞開的,便驚覺大事不妙,果然冷清的屋內空無一人,強烈的後悔啃噬著他的心。
這短短幾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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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前,高艷陽被養父高豐原派遣的手下帶回公司。
她一心認為這回鐵定凶多吉少,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沒想到,情況卻出乎她意料。
她沒有遭受皮肉之痛、也沒有被判死罪,但卻等於葬送她的人生她必須嫁給目前勢力最龐大的黑幫老大,當個不曉得是第幾房的黑幫夫人,繼續她沒有自由的傀儡人生。
這是高豐原討好對方的手法之一。
這世界已沒有什麼值得她戀棧的了,繼續苟活著,也不過是徒增痛苦。
但她很瞭解,即便是死路,也絕對不會太好走。
婚禮舉行前,她一直被軟禁在房裡,房內除了一張床外別無長物,陪伴她的只有日月星辰,每一分一秒,對她都是莫大的折磨與煎熬。
時間一到,她宛若一具沒有意識的洋娃娃,被換上昂貴的婚紗、美麗的彩妝,打扮就緒後坐上加長型的林肯大轎車,被載往舉行婚禮的會場。
美其名是個「新娘」,但她只覺得自己像個重刑犯,正要被送上行刑台。
她並不緊張也不害怕,正確點說,她根本沒有任何知覺了。
以平穩車速前進的車子突然往路邊停了下來,起初高艷陽並不以為意,直到一名警察要求她下車臨檢,她才感到不對勁。
一般而言,警察是不可能對禮車進行檢視的。
不過為了避免麻煩,長長的車陣還是依指示停下。
「乖乖配合我,我會負責帶你離開。」驀地,一名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男子走到艷陽身畔,附在她耳邊輕聲交代。
她覺得聲音很耳熟,於是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張娃娃臉她並不陌生——
「記得我吧?」歐陽智壓低嗓音問道。
她頷首。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失敗的話,我們兩個都會完蛋。」歐陽智難得語氣嚴肅的提醒。
她慎重的點頭,表示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OK!我一上車,你就馬上跟進。」語畢,歐陽智便領著她,走向最後面那台呈逆向停靠的警車。
他一跨進副駕駛座,高艷陽也立刻坐進後座,車門尚未關妥,警車就疾速駛離現場,速度之快,讓人覺得簡直就像騰空飛了起來。
「喂!你也開太快了吧!」歐陽智緊抓住手把,沒好氣的囔囔。
「開太慢等著被追上啊?!笨蛋!」回罵的是一道精神奕奕的女聲。
艷陽杏眼圓睜,也辨認出她的身份。「你是……」
「你認出我了?」歐陽純從後照鏡看了她一眼,笑得很燦爛。
「嗯……」她輕輕應了聲,內心充滿疑惑。「為什麼……」那些警察又是怎麼回事?留下那樣的殘局不要緊嗎?
「有空再解釋給你聽。」歐陽純心情大好。
計畫看起來簡單,一旦執行,還真不是普通的緊張啊!
不是怕他們自己有危險,就怕行動失敗讓艷陽受苦,那就糟糕了。幸好,護送新娘的全是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
「你們要帶我去哪?」艷陽很擔心。萬一他們被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機場。」歐陽純回答。「兩個小時後的班機,飛往米蘭。」
「咦?」艷陽不可思議的瞪大美眸。
「放心,所有登機的資料,都已經事先幫你辦好了。」歐陽智補充。
他們去到她獨自租賃的公寓,找到了她的證件,其餘一切好辦。
「抱歉,擅自闖了你家。」歐陽純先斬後奏,但聽不出有悔意。
「不……」艷陽仍有些失神。
「他們一定不會料到我們會帶你出國。」歐陽純為自己完美的計畫感到相當得意。「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曉得是誰幹的好事!」這才是重點。
要不是官尹和那傢伙當初沒把人帶回來,她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搞這一套,累死了。
約莫四十分鐘後,他們抵達機場,高艷陽一身白紗禮服引起側目,她的美更令人移不開視線。
「走吧。我帶了一套衣服讓你替換。」歐陽純設想周到。
「謝謝……」艷陽眼眶濕潤。
「別客氣,以後我們可是要以姐妹相稱的喔!」歐陽純衝著她笑。
那燦爛的笑容像太陽一樣,溫暖了艷陽失溫的心房,也照亮的黑暗的前途。她還能對未來有所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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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官尹和趕往高艷陽的婚禮現場,才曉得新娘在途中被帶走了。
搶奪計畫被捷足先登,他完全撲了個空。
第二次……他已經第二次錯過她了。
他枯坐在車裡,悵然若失,任由後悔將他淹沒。
她偷走了他某樣東西,他一定要找機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