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種情形常常發生?」韓愈文不敢置信的瞥了她一眼。他真的識人不明到幾乎將一個浪蕩女娶回家?
「嗯。」對他的詫異,潘琅璃一點都不驚訝。
「為什麼?」既然是親姐妹,為何會演變成這個局面?「就算你們的感情不好,琅琳也不必做得這麼絕吧?她為什麼要搶你的男朋友?」
「你認識她多久了?你們相處的時間多嗎?」她反問。
「我和琅琳是經過琅琮的介紹認識的,已經半年多了,但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處時間並不長,多數都是琅琳北上去找我。怎麼了?」韓愈文對她的沉默感到奇怪。
「幾年前,也有一個條件跟你一樣好的人出現過,當時琅琳對他非常著迷,為了討他歡心……不,不應該這麼說,琅琳在異性面前總是本能展露出她最迷人的一面,直到有一天,那男人也是突然來訪想給琅琳一個意外的驚喜,我們碰巧遇上,他向我問路,所以我就帶他回來……沒想到卻讓他撞見琅琳嚴苛的責罵一個臨時來幫傭的小女生,他看破了琅琳的虛假外表,當下決定和她分手。」
現在回想起這件事,她覺得自己實在很冤枉,那件意外不能怪她,但琅琳顯然不這麼認為。
「然後呢?」
「然後……」她聳聳肩,「就如你今天所看到的情況一樣,她認為那全是我的錯,把我恨到骨子裡了,同時也展開她對我的打擊行動。你沒忘了盧士和這個名字吧?」
「嗯,我記得。」因為潘琅琳口口聲聲說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緣故。
「他自小就一直愛慕著琅琳,但琅琳卻對他沒有興趣,所以……他開始和我交往。事情發生後,琅琳把他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將他搶走了。」
她還隱約記得,當她發現這件事時有多震驚,而盧士和卻只是投給她一個歉然的微笑,連看都不敢看她;後來潘琅琳不過隨口說了一句話,他就笑開了臉——那是和她在一起時從沒展露的笑顏,所以她認輸了,藉著負岌他鄉來逃避當時苦澀的心情。只是她沒想到那僅僅是個開端,她和琅琳的戰爭從那時起一直持續到六年後的今天。
「然後……琅琳將他甩了?」
「嗯。」
「而這幾年來,她就一直以搶你的男朋友為樂?」他有點不敢相信。
「這並不值得驚訝,她是有這個本事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她含笑的望著他,暗示他也是潘琅琳的裙下臣之一。
韓愈文被她打趣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你爸媽都不知道琅琳所做的事?」依事發當時潘和宏夫婦的反應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琅琳放浪的行為。
「我沒告訴他們,這是我們姐妹兩人的事,我自己就可以解決了;只是沒想琅琳對我的怨恨會持續這麼久。」這六年來,她所帶回家的男性朋友沒一個能從潘琅琳手下倖免。
韓愈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身旁的這個小女人是旅館業的名人之一,所策劃的案子都有很高的評價,謀慮之深不可小覷。她怎麼軟弱的任由潘琅琳欺壓而不反抗?
「你是故意的嗎?」
「什麼?」正在觀看窗外風景的潘琅璃一時沒回過神。
「你帶回來的那些男友。」不需要拐彎抹角,他知道她聽得懂。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他的腦筋轉得不慢嘛!
「因為剛才在你家時,我看到你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你根本就不為男友被琅琳搶走而傷心!」他說出自己所看到的。
潘琅璃輕笑出聲,對他的評價立刻上升了幾個百分點。除了容易被女色所騙外,他的觀察力實在不錯,只可惜還是栽在潘琅琳的手上。
「有什麼好笑的?」他板起臉孔,不覺得自己的推測有什麼地方可笑。
「沒什麼。」她斂住笑意,對韓愈文解釋,「你只猜對了一半,那些人不是我的男友,但卻是我故意帶回來的。不過我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心這麼做,只是不知不覺中就演變成這種情形了。」
「說清楚點。」他發現自己喜歡她綻開笑容後浮現的小酒渦。
「你知道,當人離開一個原本熟識的環境之後,不自覺的就會用不同於以往的角度來思索過去的事情。我北上兩個月後,就聽到盧士和被琅琳甩掉而傷心出國的消息,我馬上瞭解到我和琅琳之間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算了;不過到底是親姐妹,我不相信她會對我太絕情,所以大一那年,我嘗試性的帶了一個對我有好感的學長回家,結果琅琳馬上將那個學長迷得暈頭轉向,讓他放棄了我,因為我也不是特別中意他,所以就沒計較這件事,過沒多久他就被琅琳甩了。」
「那你還接二連三的帶男友回家?」他不信她這麼蠢!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有這種姐姐也不錯啊!現在外遇問題這麼多,與其在婚後才遇到這種事,不如在交往時就先測試一下;所以凡是我覺得可以進一步交往的人,只要帶到琅琳面前這麼一試,就知道能不能繼續下去,這樣不是很方便嗎?」她露出惡意的笑容說道。
她這六年來可不是白混的,當初那個單純的小女孩早就被這個大染缸染上了各種顏色,遇到事情再也不會呆呆傻傻的獨自傷心難過。
也許對潘琅琳有些過意不支,不過只要她不作怪,自己當然也利用不到她!
「老天!原來你是這麼物盡其用的!」韓愈文沒想到她居然精明到這種程度,用自己的的來測試追求她的男人。
「如果琅琳自己收斂一點的話,我根本不會這麼做。」
他忍不住追問:「那今天陳尚誼和琅琳的事……」
「不,不,這真的不在我計劃之內。」她可不接受誣陷。
「真的這麼巧?」他還是有點懷疑。
「也許吧!」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今天發生的事都很湊巧,不是嗎?」
的確,不論是韓愈文的突然來訪,或是陳尚誼父母的出現,都巧合得讓人不敢置信,只能說是潘琅琳注定要倒霉。
「那為什麼不讓遊戲繼續下去?只要將陳尚誼當成是另一個闖關不成功的人就好啦!」
潘琅璃轉頭看著專心開車的他,很訝異他會這麼說。
本著中國人「以德報怨」的觀念,即使別人對自己不好,也必須寬厚的待他;聖經上也說「愛你的敵人」、「別人打了你的右臉,就將你的左臉也讓他打」。不過很可惜的是,她潘琅璃不是這種人,人家甩她一巴掌,她會加倍奉還——加一點利息嘛!
沒想到韓愈文知道她的做法後,不但沒有對她曉以大義,反而很有興趣的追問她的動機。
他真的是與眾不同。
「因為我不想再和琅琳耗下去了。當我撞見他們兩人在床上親熱,而琅琳沒有半點慚愧,反而示威性的看著我的時候,我忽然發覺自己對這種一再重演,永無止境的事情厭倦了。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沒精神再浪費在她身上,我倦了,也不想再讓她了,所以我將房門打開,讓你看到,讓大家看到,讓他們兩人沒有辯解的餘地。」
韓愈文實在很難相信這一切竟然只是出自她的臨時起意。這個小女人竟然能將大家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一切都照著她的意思走,並且成為眾人眼中的受害者……這真是了不起的才能!不過這究竟是她的天性,或者是後天所培養出來的?
「你為什麼要全部告訴我?不怕我說出去嗎?」他突然問道。
他們兩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對彼此的認知僅止於從旁人口中所說的消息,她為什麼這麼放心他?
「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的。」她頗有深意地笑著。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韓愈文是絕對幫不來忘恩負義這種事的——如果我所聽到的傳聞沒有錯的話。」
台北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兩人雖然從沒有碰過面,但大概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尤其是在因為潘琅琳而幾乎定下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後,就更注意起彼此的動向。
「救命恩人?」韓愈文不太瞭解她的意思。
「我救你脫離琅琳的魔掌,免除了你下半生的苦難,你不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人情嗎?」
原來是這件事!韓愈文微微一笑,她的確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你希望我怎麼做?」
潘琅璃回他一笑,「目前我還沒有想到,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麻煩到你了。」等她辭掉目前的工作後,一定會有需要他的地方。
「好吧!那我等你的消息。」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有過分的要求,就憑他對她的瞭解……他真的瞭解她嗎?他懷疑的問自己。
剩餘的路程,就在這種各有所思的情形下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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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文走進個人辦公室後,累得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這兩天來,她為了辦理交接忙得暈頭轉向——陳尚誼和潘琅琳結婚後被強制留在台南把剩餘的假期過完,她希望能在他回來之前,就將一切的事情交代清楚,順利的離職。
她懶洋洋的起身沖了一壺花茶,享受在離去前的寧靜安詳時光。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也該回家休息,為這忙碌的一天畫上句點。
品茗的同時,想起了這兩天圍繞著她打轉的風言風語,潘琅璃不由得笑了出來。
飯店內所有人員對於她單獨歸來、同時馬上辭職辦理交接的事充滿了猜測和不解,不過她一概拒絕回答。
等到陳尚誼回到工作崗位上時,再讓他自己好好去解釋吧!他們倆現在也算是姻親了,總不好讓他太過難堪,看什麼樣的版本對他傷害最小,就隨他去編吧!
伸了伸懶腰,她拿起皮包走出辦公室,沿塗不斷和飯店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這是她一貫作風,不管對方職位多低,都絕不輕忽。來到了櫃檯時,她發現接待小姐緊揪著眉,似乎遇上了問題。
「小朋,怎麼了?」她認得出飯店所有的員工。
「經理!」小朋露出鬆一口氣的笑容,指著大廳右邊沙發上的男子,「是這樣的,這位先生被他的朋友扶到飯店投宿,但他的朋友卻臨時有事,丟下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只交代說一會兒就回來。可是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位先生又醉得一塌糊塗,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證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樣呀……」潘琅璃聽完來龍去脈後走向那名男子,打算叫醒他,但還離他三步遠就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她皺了皺眉,知道大概叫不醒他了,可是又不能就把他丟在這裡妨礙觀瞻。
她走到他身邊一看,赫然發現這醉漢竟是兩天前送她回台北的韓愈文!
沒想到會在這咱情形下再見到他,不過既然是她認得的人,一切就好辦了。
她招呼小朋和兩個服務生過來,交代他們:「這位先生我認得,他叫韓愈文,你們將他登記在六一一號房,先送他進去休息,如果他的朋友回來了,再轉告他就好了。」
「是的,經理。」小朋鬆了口氣,馬上回答。
「辛苦你們了,我先走了。」
「經理慢走!」
真是太有趣了,這麼一個商業鉅子為什麼會喝得醉醺醺的,讓人丟在人來人往的飯店大廳裡呢?潘琅璃好笑的想著,疲累的身心也因這意外的插曲而放鬆。
韓愈文一大早就坐在華朗迪的辦公室桌前等他,宿醉所造成的偏頭痛讓他的心情惡劣到極點,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他從沒有像今天一早醒來時這麼尷尬難堪過!
堂堂航鑫集團的總裁,居然在喝醉後被自己的同窗好友兼特別助理扔在飯店大廳裡丟人現眼!
當他從服務生口中知道昨天的情形後,恨不得立刻把那個始作俑者的頭扭斷——華朗迪居然讓他在潘琅璃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
不知道她會將他看成什麼樣的人?一個醉鬼?
該死的華朗迪最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心情黑暗的想著。
輕快的腳步聲配合著口哨聲逐漸接近,韓愈文刻意將僵硬的臉轉向門口,務必要使這個心情愉快的傢伙一進門就看到他鐵青的臉色。
「咦,老闆,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華朗迪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有些納悶的問。
韓愈文不理會他的訝異,聲調平板的反問:「你看起來很愉快,嗯?」這可惡的傢伙居然面無愧色!
華朗迪快樂的點頭,絲毫沒有察覺好友兼上司惡劣的情緒。
何止愉快,他簡直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了!
他苦苦追了五年的古典美人何欣雅終於暗示他可以南下提親,著手籌備兩人的婚禮;昨夜那美好的情景……哦,一想起來他就全身輕飄飄的,樂不可支!
華朗迪是中法混血兒,雖然從小就在台灣長大,說的也是一口流利的國語,但完全西化的外表有時還是讓他吃足了苦頭——追求何欣雅就是一個例子。
何欣雅是一個嬌滴滴的古典美人,在西區經營一家手工藝品店。華朗迪是在為法國的親戚尋找年節賀禮時遇見的,他對她一見鍾情,但傳統保守的何欣雅卻無法接受他這個混血兒的追求。
雖然一開始就因外表遭到拒絕,但華朗迪憑著不凡的毅力堅持了一年,終於換得她的首肯,將他列入男朋友的考慮名單之中;半年後牽手,再過半年進展到親吻,然後到了昨晚,一切很自然的發生,也導致華朗迪根本忘了還有一個人醉死在飯店裡等他去援救。
啊!糟了!華朗迪突然臉色大變,他終於想起自己將醉醺醺的韓愈文丟在飯店大廳裡,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他不安的偷覷著好友,這才明白為何他的臉色這麼難看。他在心底哀號起來,只希望自己不會死得太難看。
看到華朗迪終於露出不安的神色,韓愈文稍稍感到滿意。至少他還知道愧疚!
「你終於想起來了?」
「這個……呃……我……愈文……」華朗迪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云。
韓愈文起身逼近他,咬牙切齒的說:「你居然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我扔在那裡丟人現眼!你好大的膽子,嗯?」
華朗迪畏怯的退後,不敢反駁。沒辦法,理虧的人是他,誰教他見色忘友呢?
「愈文,不要這樣嘛,聽我解釋,我有很好的理由的!」他忙著安撫好友。
「解釋?!」一向冷靜的韓愈文咆哮出聲,「是誰邀我去喝酒的,說是要慶祝我逃離苦難的下半輩子?是誰說一切有他,要我盡情的喝?你說呀!」他的酒量不是很好,要不是華朗迪在一旁鼓吹,他根本不可能喝得爛醉如泥!
只要一起起潘琅璃認出他的身份,使他免於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過上一夜,他就一肚子火!被她看到自己爛醉的自己,或者是躺在大廳裡供人參觀,他不知道哪一種情況會讓他更丟臉!
「嘿,不要這樣嘛!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耶!昨天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忘了你還在等我回去……你聽我解釋好不好?」華朗迪小心翼翼的露出討好的笑容。
他半推半求的將韓愈文請到沙發上坐好,很狗腿的貢獻出抽屜裡的解酒藥,再倒了一杯溫開水給韓愈文,期望這些舉動能替自己減刑。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當然不敢奢望無罪釋放,但至少要替自己爭取到一個申訴的機會嘛!也許老闆會看在他情有可願的份上放他一馬。
一口吞下了藥和開水,韓愈文靠在椅背上,示意華朗迪開口解釋。
「呃……是這樣的,昨晚你喝醉以後,我也有點醉意了,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才想找一間飯店住一晚,沒想到進了飯店大廳後,才將你安置在椅子上,還來不及到櫃檯登記住宿,雅雅就打電話來找我了……」他投給好友歉然的一眼,希望他別太氣。
韓愈文的眼中再度冒出火花,這該死的見色忘友的傢伙!
「你能不能不要一被女友點召就什麼都不管的飛奔而去?你看起來明明像個花花公子,怎麼內外相差這麼多?」
他在公事繁忙之餘都還懂得偶爾享受一下自動投懷送抱的美人兒,怎麼華朗迪卻一點也不知變通?真是枉費了他那張臉!
華朗迪不贊同的對好友搖搖食指,「誰規定長得好的男人就要花心的?我長得帥只是代表我的基因良好,可以傳給下一代。我可是憑著我的專情和勤奮不懈才得到美人心,不想功虧一簣。」身邊的女人多有什麼希罕?對味的一個就夠了!
韓愈文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再多說。鐘鼎山林,各有天性,他也不想壞了人家的好姻緣。
「繼續說下去!」他提醒華朗迪解釋還沒完。
「哦,雅雅在電話裡說她幫客人趕飾品拖得太晚,要我過去送她回家,時間那麼晚了,我當然要去接她啊,結果……可能時間也要了,雅雅暗示我可以去她南部的家提親,然後……」他搔搔頭,知道韓愈文應該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你就完全忘了我的存在?」韓愈文故意語帶嘲諷的接話。雖然這是喜事一樁,但棄他不顧的責任還是要追究。
華朗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實在不能怪他,有哪一個男人在哪種情況下還會想到其他的?這只不過是再一次證明了「見色忘友」這句話的正確性罷了。
「哼!」那個被遺忘了的朋友重重的哼了聲,撇過頭不看他。
「愈文,你不要這樣,就算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但看在這件喜事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他努力撲滅還沒有完全平息的怒火,「對了,你後來怎麼辦?」該不會就在飯店大廳的椅子上過了一夜吧?他不安的想著。
「你說呢?」其實在華朗迪的安撫下,韓愈文早已經消氣了,只是他不想讓這肇事者太好過,才故意裝出面無表情的模樣。
「這……哎,愈文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告訴我吧!」他小心的觀察好友的神色變化,「你……不會真的在椅子上過夜吧?」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韓愈文沒好氣的瞪著他,「不過剛好有認識我的人出現,才為我安排房間休息。」
「認識你的人?」華朗迪驚叫,「不會是商場上的朋友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就準備流放到外島三、五年,看你的雅雅會不會等你了。」韓愈文涼涼的說。
「不是?」他安下心來,不理會後面調侃的話,「那是誰認出你的?」有誰會主動去靠近一個醉漢?
韓愈文頓了下,才悶悶的回答:「一個差點成為我小姨子的人。」
「你是說……潘琅璃!」
「嗯。」他埋怨的瞪了華朗迪一眼,心情低落的抱怨:「你讓我在她面前出了好大的糗。」
收到好友的指控,他陪笑的說:「沒這麼嚴重吧?」
「你說呢?她心中不知把我想成什麼不入流的人,才會被人像丟垃圾一樣的丟在那裡!」這才是他最在意的!
華朗迪嗅到一絲奇異的氣氛,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想法?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他們不是只有同車回台北一趟嗎?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地步,讓愈文這麼在意她的看法?
「這……」韓愈文有些訝異好友的敏銳。自從回台北後,他就一直在思索這種奇怪的情緒波動是什麼,不過他沒想這可以稱之為「喜歡」。
對知心好友的真摯友情、對父母親人的溫馨親情、對異性的激情……這些他都經歷過,而且能夠很清楚的分辨;但他從來沒有這種混沌不明的感覺。
和她談話很愉快,覺得好像可以這麼一直交談下去——這是近於對好友會產生的感覺;但每次想到她臉上因微笑而露出的小酒窩時,他就有一種想親近她的騷動——這是對女人的情慾。這兩種感情可以混在一起嗎?他不知道,因為他沒有這種經驗。
看到韓愈文陷入深思,沒有否認他的話,華朗迪霎時警覺起來。「你真的看上她了?」
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愈文當初決定和潘琅琳結婚的時候,臉上都沒有出現過這種迷惘的神情,對於好友能像他一樣尋得真愛,他當然覺得高興,不過對象是潘琅琳的親妹妹……這不會太危險了嗎?
「愈文,她太危險了,你應付不來的!」
「你在胡說什麼?」韓愈文瞪了好友一眼,「什麼危不危險的?難道她能把我吞了不成?」
「誰說不可能?」華朗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苦口婆心的提出勸告,「你不就差點被潘琅琳那女人給騙了嗎?依我看,她妹妹只有比她更厲害的份。」
依照愈文轉述的事情經過,能把當時那麼尷尬的場面利用得如此巧妙的女人,一定不簡單!想想還是他的雅雅好,溫柔可人,一派傳統女人的模樣。
「你別再提了行不行?關於琅琳的事只不過是我一時疏忽,何必看得這麼嚴重,說得我好像是個沒見過女人的笨蛋一樣!」他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得那麼詳細。
「你是見過女人,可是你沒真正瞭解女人!」華朗迪打從心底這麼想,「你想想,你以前交往的都是一些聲名狼藉的女人,所以你知道她們要的是你的錢,但對於那些看來嫻雅貞靜的千金小姐們,你就完全不知道要防備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她們心目中是一條多大的肥魚?只要能釣上你,她們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沒見過這麼缺乏警戒心的男人,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價。
「這我當然知道,但琅琳的事真的是一個意外,怪只怪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才會被她瞞過去。」韓愈文有點懊惱的再次聲明。他不過是一時不察,犯得著把他當成低能兒看待嗎?
華朗迪看他這樣,也知道要適可而止,別再刺激他。
唉!只有像韓愈文這種身價不凡的單身漢才會遇到這種麻煩,像他,就很有遠見的在自己還沒功成名就時就追到雅雅,現在日子一好過,也不必擔心雅雅是看上他的錢財。
說來說去,還是雅雅最棒。華朗迪再一次這麼想著。
因為想到了自己心愛的女朋友,連帶的讓他對愛情燃起了一絲希望,「也許是我太武斷了,說不定那個潘琅璃真的很適合你;既然你對她有好感,就試試看吧!」
他衷心希望韓愈文幸福。
「你少胡說了!我不過起個頭而已,你連結局都替我想好了!」
韓愈文不想再談自己的事,話鋒一轉:「你和雅雅什麼時候要結婚?」這件事很重要,因為到時他得找個人代理華朗迪的職務。
「我是想愈快愈好,」談起這件事他就眉飛色舞,「雅雅的父母好不容易才接受我,當然要打鐵趁熱,而且兩位純樸的老人家不喜歡鋪張浪費,只準備宴請一些親朋好友,我們也不需要太長的籌備時間,所以應該會訂在十一月底——就是兩個月之後。」
「這樣的話……這段時間內我會找個人代理你的工作,你就安心的去籌備婚姻大事吧!」
「謝謝,謝謝!」
華朗迪傻笑著道謝,彷彿已經看到穿著新娘禮服的雅雅嬌羞的偎入自己懷中。
韓愈文莫可奈何的歎口氣,起身離開這個又陷入幻想中的待娶男人,「你記得,婚要結,工作也要做!」
「啊,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