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帶你去找玉如。」他直接拉起她的小手,牽著她往外走。
甄琴本來不想就這麼放棄指控他的惡行,她的初吻耶!就這莫名的被他奪走,還被他推得差點趺了個狗吃屎,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無奈的是,甄琴太想在這段時間內完成沉志文的遺願,以致一聽到「玉如」兩個字,當下便什麼都不想跟他計較,「好啊、好啊!」
連態度都變得謙恭有禮。
唉!她真是個特別的女孩,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成年了吧?」
雖然在他的王國裡,就算他對未成年少女下手,也沒人敢拿他怎樣,但不知道為何,他就是不太想讓甄琴知道他真實的身份。
而這也是在過去從未發生過的事!
甄琴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我已經滿十八了耶!」甚至故意挺起胸,讓他見識一下她凹凸有致的珍瓏身段。
「看不出來,」常皓天說的是實話,「可能是你太矮了吧!會讓人家產生錯覺。」
哼!他提到她滿引以為忌的事,甄琴決定更討厭他一點。
在她這一生中,有兩個缺憾讓她很介意,一是,她只有國中的學歷,這讓她相當自卑;二是,她雖然身材不錯,卻相當的矮小,像模特兒啦、空姐啦等令人羨慕的工作,對她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
但常皓天還不是普通的討人厭,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站定身子,害她一個沒留神,貢接撞到他硬實的身子。
「哦、好痛!」她的鼻子鐵定被撞歪了。
可常皓天連聲抱歉都沒說,還很惡質的硬把她拉貼近他,以一隻大掌按壓在她的頭頂,一隻手則樓著她的纖腰,想測量看看她到他胸前的哪裡。
甄琴氣得當場好想咬舌自盡,他……怎麼可以這樣!
但常皓天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只是喃喃的低語,「可能連一百六都不到,那……絕對不能讓她生下我的繼承人,基因會不好……」
喂!等等好不好,她又沒要跟他怎樣!
「以後我們上床,記得提醒我戴套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矮冬瓜。
「哼!」甄琴已經被他氣到不行,卻又講不過他……呃——是不敢跟他爭辯,只能滿臉通紅,小嘴翹得像能掛三斤豬肉似的。
只是,這哪有用,常皓天根本沒有感受到她的怒火。
就在快走到玉如的房門日前,他又拉住甄琴,單手按壓在她的頭頂上作為支柱,另一手則順勢拉著她一轉。
頓時,她就像個旋轉娃娃般的跳起芭蕾舞來。
而他,則是以審視的目光研究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嗯——屁股好像也小了點,可能不太會生。」
甄琴真的要生氣了,她雖然從小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孤女,但一直以來,只要她乖乖做好別人交代的事,她就不會有不受重視的感覺;至少她很會安慰自己,很會排解自己的情緒。
但像這樣一點都不被尊重,這還是她活了十八年來的第一遭,她真的很不能接受。
他……以為他是誰,竟然這樣的污辱她!
他也不想想她其實算是很偉大的,只因一個陌生人臨終前的托付,她就這麼一心一意的想完成,而她所要照顧的人還是他妹妹耶!
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她!
是以,甄琴向來堅強的心莫名的覺得好委屈,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眶熱了起來。
事實上,從她養母過世後,甄琴就再沒哭過。
她會心酸、會難過,但她從來只要眨眨眼,告訴自己要堅強,那種想哭的感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先前她陪著玉如痛哭時一樣,她雖也心酸了,但她是可以克服的。
但現在,怎麼她克服不了了呢?
怎麼她的眼眶愈來愈熱,甚至有種潮濕的感覺呢!
難道她這麼在意常皓天對她的看法嗎?
可不對,她根本就有點討厭他,覺得他不可一世到了極點,跟她向來欣賞的偶像全然不同,那她幹嘛這麼在意他的批評呢?
她……不知道耶!
「關、關你什麼事?」她因為太生氣,連聲音都在顫抖。
常皓天敏感的驚覺到、他好像把她逗哭了!
而更可怕的是,他在看到她委屈的摸樣時,竟好想把她緊摟在懷中,溫柔的誘哄,吻去她眼眶中的淚珠。
天!他是怎麼了,
但他當然不會讓甄琴蔡覺到他的異樣,他隨口回她一句,「當然關我的事,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他才把話說完—就直接拍起王如的房門。
門幾乎是在同時被打開,玉如就站在門口,以敵視的眼光看著甄琴。
而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剛才就躲在門後偷聽咩!
果然,這個女人不懷好意,她才不是來幫志文照顧我的,而是來搶她的哥哥的!
所以,玉如在心中做好決定,絕不讓甄琴如願以償。
其實,常皓天那麼急著敲門,為的就是……他,竟然會害怕聽到從甄琴的小嘴中說出想跟他撤清的話語。
他到底是怎麼了?
但目前他還是先別多想,他得先解決甄琴看來有點失控的情緒。
「玉如,看哥的面子,今晚讓甄琴跟你一起睡,看能不能培養你們的感情。」想留下甄琴是他的私心,但他卻把話說得冠冕堂皇。
「為何?」玉如才張口想抗議,就接收到常皓天的暗示,只得不服氣的閉上嘴,但仍忍不住以憤恨的眼光怒瞪甄琴一眼。
甄琴本來情緒已處於失控邊緣,但在聽到常皓天的「聖旨」後,原本欲哭的衝動全都消失無蹤了。
這真是太棒的安排了,讓她得以跟玉如同床共枕,甄琴堅信她一定能讓玉如喜歡上她的。
「謝謝你!」她太感激常皓天這樣的安排,以致忘了他剛才惡質的行為。
「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常皓天說了一句連他自己聽完後,都差點嘔吐的噁心話語,便趕緊走人了。
他好怕再多待下去—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黃色思想,直接將甄琴給擄回他的房中。
***
「你別妄想我會借你換洗的衣物。」玉如等常皓天走遠後,關上門,馬上不留情的這麼告訴甄琴。
可她真的是太小看甄琴刻苦耐勞的本事了!
甄琴無所謂的一笑,「沒問題,我就這樣睡。」
可玉如卻大驚小怪的問:「你……不用洗澡換衣服嗎?」
甄琴完全沒有多想,直接回答,「一天不洗又不會怎樣,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但她卻忍不住多想起來,「玉如,你人更好,還會關心我耶!」
誰、誰關心她了!她根本是嫌棄她好嗎?
想起甄琴竟然想搶走她唯一的哥哥,玉如不禁把話講得更毒,「我是怕你沒洗澡換衣服,會把我的床單弄髒。」
「那……」雖然很傷人、但這話既然是玉如說的,她只好忍耐,「我睡地毯上好了。」
「隨你。」王如才懶得管她。
甄琴一心只想藉機跟玉如建立邦交,便盡量找話題,「那個……玉如,你的興趣是什麼?」
「關你屁事!」玉如才不想跟甄琴多說,直接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哦——」甄琴決定再接再厲,「玉如,你幾歲啊?」
「你沒知識嗎?你不知道問女人的年紀很失禮嗎?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啊?」玉如囉哩啪啦的責備。
她……沒有惡意啦!她只是想拉近兩人間的距離而已。
再說,她真的沒讀過太多書,是很沒知識……或許連常識都不太夠吧!甄琴抬眼瀏覽房裡的擺設,這才驚覺到這裡的環境跟她所知的差距甚大。
看她闖進什麼樣的地方了,他們應該是那種有錢人吧!
莫名的,甄琴的自卑感又更重了些。
「對、對不起……我是沒讀過很多書……玉如,請你別跟我一般見識……」甄琴小心翼翼的賠著不是。
但她的回答卻引起了玉如的興趣,「你沒讀過很多書?這是什麼意思?你幾歲?你的學歷是什麼?快點把你的身家背景告訴我。」玉如不客氣的道。
「我十八。」甄琴乖乖的回答。
什麼?居然此她還小,她都二十四了說。
「因為我養母的身體不好,沒能力再供我唸書,所以我只讀到國中畢業……我養母死後,我就在我阿嬌姨的公司上班。」她一五一十的說。
「好棒喔!居然只讀到國中,真幸福。」玉如一想起自己那段成天唸書的悲苦歲月,不禁有點嫉妒的問:「不用考試的日子一定很棒吧?」
也、也沒她想的那麼美好啦!甄琴老實的說:「一開始很好,再也不用擔心每天大考小考,可是……慢慢的會發現自己的不足……」
而那是一種很自卑的感受,好像每個人只要知道她的學歷低,便忍不住以異樣的眼光看她似的。
「去——你根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玉如忍不住指出甄琴錯誤的觀念,
「如果能自己自修,還不是一樣能有足夠的知識。」
那、那也要有空閒時間才能自修啊!
但甄琴覺得,好不容易玉如對她釋出善意,甚至開始跟她閒話家常,她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她絕對要好好的把握。
「是、是啊!玉如,你說的是。」甄琴決定先依玉如的好惡,來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
「那你先把你的身家背景告訴我。」玉如想知道甄琴憑什麼消想她哥的青睞。
「哦.我是個父母不詳的孤兒……」甄琴娓娓道來她的身世。
由於早已看開,所以她沒有悲傷,只是平淡的將自己悲慘的身世攤在陽光下。
什麼?!
玉如愈聽愈驚訝,這個甄琴只不過是滄海中的一小粒米,卻消想得到她那萬人之上的哥哥,她是麻雀變鳳凰的戲碼看太多了是嗎?
而且,她哥剛才看甄琴的目光也怪怪的……有點像是志文深情看她的模樣!
不要!她不要她哥被這平凡的女人騙走。
那她該怎麼辦呢?
嗯——她得好好的想一想。
「你打算怎麼代替志文照顧我?」玉如沒禮貌的打斷甄琴正講到一半的可憐身世,「你又有什麼本事幫他照顧我?」
甄琴頓時停住,一時小嘴微張,卻發不出聲音。
「喂!你是死啦?」玉如才沒那種美國時間等她發呆,直接推了甄琴一把。
「哦!」甄琴這才回過神,滿臉盛裝著感動與欣喜的神采,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抱住玉如,「你終於肯接受我了,我好開心喔!」
神經病!
她哪肯接受她,玉如不悅的心忖,她是在想該怎麼讓她離他們常家這一點好不好!
所以,玉如不客氣的將緊貼著她的甄琴用力推開,還嫌棄的拍拍自己的衣服,「喂!你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眼淚眼鼻涕,很髒耶!離我這一點。」
可玉如忘記了一點,那眼淚、鼻涕可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
但甄琴一點都不介意,她心裡所想的是——玉如終於要接受她,讓她代替沉志文照顧她了。
她真的好開心!原來,幫助人家的感覺竟是這麼的美好。
「我會陪著你開心、陪著你難過,直到你受傷的心不再感覺那麼痛為止。」而她會加倍努力,因為她好怕她的時間不多了。
「就這樣?」玉如才不相信呢!
「嗯!」甄琴認真的點頭,「等你恢復正常生活後,我可能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常來陪你,我剛剛說過,我還得回去幫我的阿嬌姨……」
可玉如根本不記得甄琴說過些什麼!「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再傷心,你就不會再這麼常常出現在我面前?」
「對!」甄琴很頁誠的說。
「哇哈哈哈……」王如突然像是抓狂似的不停的大笑,「哇哈哈哈……」
「玉如……你別這麼難過……」這樣她看了會難受的。
「我是在笑耶!」玉如大聲的駁斥,「你是漫長眼睛嗎?你沒看到我在笑嗎?你不是說我沒事你就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眼前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你快滾,快點滾離我的視線……」
「玉如……」甄琴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有點激動的直衝著她喊道:「你別這樣,要哭就哭吧!」
「我說我在笑,你是沒聽見嗎?」玉如更放肆的大笑,但那笑聲中卻隱隱夾雜著哽咽,「嗚……你是聽不懂嗎?我在笑……」
「玉如不哭,來,我給你溫暖……」甄琴趕緊褪下外套,只因那上面曾沾染著玉如的涕淚,她怕玉如會嫌棄。她將哀哀哭泣的玉如摟入懷中,「來……有什麼傷心就發洩出來吧!」
「嗚嗚……」玉如也不懂為什麼,每次聽完甄琴的撫慰,她的心就莫名的放鬆,而一次又一次肆無忌憚的哭出心底的積鬱。
於是,她不再顧忌任何事,將失去未婚夫的悲痛全都發洩出來,好好哭個夠……
好久好久,甄琴發現玉如的啜泣聲愈來愈小,這才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
「哭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第一次,玉如沒有為反對而反對,乖乖的點了頭。
甄琴很欣慰的幫著玉如梳洗完畢,並服侍她上床。
玉如在閉上眼前,只記得問了一聲,「我的衣櫃裡還有睡衣,我的盥洗用具也借你……」
邊說她邊沉入黑甜的夢鄉,無力再去管其他事。
甄琴看到玉如終於睡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哭腫的雙眼,隨後走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覆到玉如緊閉的雙眼上。
之後,她蜷縮著身子靠在牆角,將已濕透的襯衫褪下,僅穿著小背心,倚著牆壁打盹。
她沒打算真的睡!但或許是因為太累了,以致她才瞇上眼,就渾然不覺的睡著了。
***
玉如畢竟是道上混的人,警覺心很強,她雖然在一開始睡得很沉,卻在乍聽到一種不正常的細微響聲時,霎然驚醒。
她拿掉覆在眼上的毛巾,忍不住瞄了一下房內四周,發現甄琴蜷伏在地毯上睡著了。
本來,玉如應該不會有任何行動才對,但當她不小心碰觸到那仍微濕的毛巾時,她一時什麼都沒多想的拾起一條涼被,就想走近甄琴的身邊替她蓋上。
就在這一刻,她再次聽見那驚擾她清夢的聲響!
玉如很小心的轉過頭,滿心期盼她的猜測不是真的,但她的希望落空了,她以眼角餘光瞄到她的床下有只毒性甚強的黑曼巴蛇。
看來,真的有人想趁常家混亂之際,對他們下手!
玉如滿心緊張,她的雙拳緊握,渾身的肌肉繃緊,等待出手的時機。
而那條毒蛇像中也感應到她的敵意,開始昂首吐信,準備攻擊。
如果只有她一人,玉如知道她絕對可以全身而退,但眼前卻多了個甄琴,雖然她不承認她被甄琴的愚忠所感動,但她就是無法在此時棄她於不顧。
玉如不禁陷入沉思,她該怎麼做才好?
此時,她的房門被推開一道細縫,一道熟悉的嗓音喚著她的名,「玉如!」
得救了!
玉如沒有移動身體半寸,嗓音也壓得低低的,「哥,我在這,房裡有『東西』!」
常皓天踩著輕巧的步伐走進房內,繼續以十足低沉的嗓音交代著,「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就是發現有異狀,才會趕過來看看你的情形,你別輕舉妄動,讓哥來處理。」
「哦!」玉如聽話的一動也不動。
才一個轉身,常皓天已經快速的捏住那條蛇的頭頸,由於這種蛇非台灣的產物,為了安全起見,他迅速將其帶到房外處理掉。
「危機解除。」處理完畢,常皓天才又轉入玉如的房間,卻在看到睡在地毯上的甄琴時,濃眉不禁深深皺起。
玉如已穿好衣物,順著常皓天的目光看向甄琴的方向,像個無事人般的問:
「接下來要做什麼?」
常皓天輕聲問:「你跟她就不能和睦相處嗎?」
雖然先前是如此,但玉如卻沒打算將她心情的轉變告訴常皓天,只把問題再丟回去,「哥這麼介意我能否跟她和睦相處嗎?」
「不。」常皓天雖然否認,卻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抱起身輕如燕的甄琴,
「只是今晚有點危險,我得守著。」
玉如頓時像是吃了敗仗似的,整個人都垮了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哥抱著甄琴離開。
隨後卻聽到常皓天的輕聲呼喚,「玉如,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跟來!」
耶!聞言,玉如原本愁苦的小臉頓時像是得到滋潤,馬上蹦跳出去,跟在常皓天的屁股後頭,「哥,你的意思是……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是跟我們兩個一起睡。」常皓天搖晃了一下懷中的甄琴,「今晚不太安全,你們得跟著我。」
「沒問題。」而她剛好可以測試一下她哥對甄琴的想法。
太好了,那更有助於她確認該如何擺佈甄琴這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