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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完了再娶你 第六章 作者:滕真
    湯氏綜合醫院

    「她怎麼樣了?」

    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沈可紹沒有回柯家就先趕到醫院探望柯泛晴,卻在病房門口遇到柯伯母。

    「剛睡著。你這孩子怎麼累成這樣?你伯父沒告訴你其實沒那麼嚴重嗎?」柯伯母雖然心疼他的奔波勞累,但一想到女兒受的苦,眼眶又紅了。

    「伯母,我只是搭幾趟飛機算什麼?晴晴卻是受到皮肉之苦,回來看她是應該的。」見伯母傷心,他就算急著想進去見她,也只能先安慰老人家了。

    「我剛好想回去煮點補品帶來,本想等你伯父來,現在既然你來了,那麼晴晴就交給你了。」柯媽見到他整個人放鬆許多,終於露出笑臉。

    「伯母放心,您也別太累了,我看您都瘦一圈了,您千萬要保重。」沈可紹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柯媽拍拍他的手回去了。

    沈可紹轉身見到病房外放了許多長官同事送來的花籃。她還是一樣人緣很好嘛!

    他深吸了兩口氣,才開門進去。

    走近些就見到柯泛晴正安詳的睡著,他的目光很快的在她身上梭巡。

    先是掀開被單,瞧見她右小腿上著石膏。

    實在太不小心了,要是有後遺症怎麼辦?

    然後,瞧見她的兩手都上了繃帶。

    這是什麼傷?不是說只有右腳斷了嗎?他在床沿坐下,紅著眼眶小心的握住她的手仔細檢查。是擦傷?挫傷?還是怎樣?

    就連她的臉蛋上都有瘀青,可見那天的情況是多麼慘烈,她是怎麼忍受那種痛苦折磨的?他的眼淚不聽話的掉下來。

    在他握住她的手時,柯泛晴就醒了,見到他掉淚,她好心疼。她實在太不小心了,居然害一個大男人因為擔心哭成這樣。

    「怎麼回來了呢?」她溫柔的笑問。

    「誰教妳笨到去讓車撞。」他連忙抹去淚水,對上她的笑臉。

    「你變得好醜。」她沒包繃帶的指尖點點他長滿胡碴的下巴。

    「沒心肝的壞女人,也不想想我為了回來看妳,排了一天一夜的候補機位,又辛苦的轉了三次機,算來已經三、四天沒闔眼了,再帥的男人也禁不起這種操勞啊!」他小心的將她的手放回床上。

    「害你這麼擔心真抱歉。」這下子換她眼眶紅了。

    「我當然擔心了,就怕有個萬一,我以後能欺負誰呀?」他故意說著笑。

    柯泛晴露出瞭然的笑容,舉起兩手等著他。

    「晴晴……」他小心的俯身,輕輕的擁住她,就怕壓到她任何傷口。

    「我去考警大時你就說過你會擔心、你會心疼,沒想到你說的全是真的。」她撫著他寬闊的背,感到好安心。

    「那當然,我當時就告訴妳是真的了。」

    「可紹,被撞後我一直沒感覺,腦袋昏沉沉的,也許是因為不希望我父母擔心,我一直告訴他們沒事,一點也不痛;直到現在,我才感到害怕,被撞那瞬間的痛,現在才傳進我的腦袋,我的腳真的好痛。」她皺著俏臉苦哈哈的呻吟。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在這種時候吐妳槽,但……誰教妳要這麼笨!結果,我現在也只能抱著妳,又不能替妳痛,妳只好忍耐了。」想轉移她對痛的注意力,他故意取笑她。

    「你好壞!誰說你現在只能抱著我?你可以讓我捶個過癮,發洩一下悶氣嘛!」她噘高嘴抱怨。

    「所以我才說妳笨,妳自己看,包成這樣妳想捶什麼?連枕頭都能輕易擊垮妳。」恥笑的抬高她纏滿繃帶的小手,他側身躺上她的床。

    「那我好痛怎麼辦?」她像個小女孩般撒嬌。

    「嗯……這個嘛……我想想……不然我一拳揍昏妳好了,妳大概可以休息半個鐘頭到一個鐘頭。」他故作正經的提供「良方」。

    「我又沒撞昏頭,幹嘛讓你揍呀?」她惱火的提高音量。

    「不然吃安眠藥、止痛藥?不好!吃多了會有副作用,妳現在沒吃吧?」

    柯泛晴苦著臉搖頭,她也不知道有沒有吃,但痛成這樣肯定是醫院小氣沒給吃。

    「我想到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妳的注意力對不?」他突然一臉的期待。

    「嗯!」她點點頭。本來就該這樣。

    「所以我犧牲一點,賞妳個熱情銷魂的熱吻好了,到時候別說痛,妳連姓什麼、叫什麼全忘光了。」他自傲的笑著。

    「不要,為什麼是你犧牲呀?沒事給你吻,我很虧欸!才不要平白讓你吃豆腐呢!」柯泛晴不屑的睨了他兩眼。

    「哪算平白呀?可以讓妳忘了腳痛,妳本來就該付出點代價嘛!」

    「不要!」

    「那我娶妳好了。」

    「怎麼突然接到這裡了?」

    「反正我們都要結婚了,接吻又算什麼呢?」他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幹嘛為了讓接吻合理化,就跟你結婚呀?」雖然聽見他的話讓她的心雀躍了好一會兒,她還是理智的「回絕」了。

    「妳很煩欸!是妳要我想方法的,結果我說什麼妳都否決,我不想了。」他乾脆擠進去些,躺平不理她了。

    「我倒是想到一個好方法。」她全身都在痛,無法翻身,只好拿眼睛瞟他。

    「是嗎?我這種聰明才智都想不出來了,妳這種笨到會被撞的人還能想出什麼好點子?」

    「你知道的,看到別人比自己更不幸,就會覺得原來受的罪其實不算什麼,你說是不是?」她興奮的解說初級心理學。

    「別想叫我去斷手斷腳,我對妳的同情心沒那麼多。」他連忙翻身下床,站得遠遠的。

    「你想哪裡去了?我只是想求你再忍三天別睡而已。」

    「喂!」他現在都要拿牙籤撐眼皮了,再忍三天不如叫他去跳海算了。

    「看你頂著熊貓眼想睡卻不能睡的痛苦模樣,我的心情就能得到平衡,你不覺得這是個很棒的點子嗎?」

    「到底哪裡棒了?柯泛晴,我真是看錯妳了。」

    「哈哈……痛……好痛!」

    「得到報應了吧!」沈可紹連忙靠過去,卻也幫不了她。

    柯泛晴笑盈盈的再次張開雙臂,直到他擁住她時,才柔聲說道:「可紹,我真的好高興你回來。」

    「我也是。」沈可紹攬著她,閉著眼的臉龐上掛著笑容,寫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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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人很不講理欸!」到醫院探望愛將,卻被拉到一旁咬耳朵的孫仲達無奈地猛搖頭。

    「你的官這麼大,沒問題的啦!」他果然不講理,就是認定官大好辦事。

    「她是我近來見過最熱誠、最優秀、最有前途的警官了,你要我平白無故開除她?這不是官大不大的問題,你是在抹殺她的發展性。」孫仲達不以為然的應道。

    「再大的發展性也不會比她的生命重要。你說得沒錯,正因為她太熱誠、太認真,所以好好一個交警也能做到出事,我無法再忍受她受一丁點傷害了。」他回來一個星期了,卻夜夜被嚇醒,這恐懼他不想再承受了。

    「頂多讓她回來做內勤,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開除對社會有貢獻的優秀警官。」這是他的底限了,若不是卡在沈可紹強烈的要求,柯泛晴一直是內部想栽培的人才。

    「內勤?」沈可紹驚呼出聲。

    「這樣也不行?沈可紹,你別太過分,內勤人員除非台灣大地震,她想遇到意外很難了。」

    「你當初怎麼不直接讓她做內勤?我居然也沒想到?笨哪∼∼你笨死了!」沈可紹在那裡呼天搶地的。

    「我最笨的地方就是承認你這個朋友,她住院再加上復健,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等她回來報到時,再生效吧!」孫仲達還有事急著回去。

    「對對對!讓她休假,等我高興了會放她回去你那兒的。」沈可紹朝他喊道,讓走遠的孫仲達直搖頭。

    「喂!你實在很沒誠意,有誰約會約在醫院裡的?」沈可紹的身後突然傳來另一道男中音。

    沈可紹回身就賞對方一拳,偏偏來人輕易就擋了下來,也回敬他一顆鐵拳,同樣被他半路攔截,兩人互瞪了一眼,哈哈大笑。

    「沒辦法,晴晴住院了,我走不開。」沈可紹拉著好友一塊穿過走廊,來到窗邊找了兩張椅子坐下。

    「你幹嘛不把她接去紐約?」艾博旭不懂他還在蘑菇些什麼?

    「你已經是第二個這樣說的人了。」沈可紹去投了兩罐咖啡回來,拋給他一罐,自己站在窗邊啜了兩口。

    「沖仔也這樣說嗎?難得沖仔也會管別人的事!那傢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他睡了,可見你的時候真的到了。」艾博旭打開咖啡也喝了一口。

    「不是他啦!這回回來還沒時間去見他。」他沒空去當何允沖的司機。

    「晴晴都二十五歲了,你等了這麼多年也該下手了。」艾博旭見過柯泛晴幾次面,這樣的女孩難怪他疼入心坎裡。

    「我真的等她很多年了嗎?我的秘書也是這麼說,難道是真的?」他撫著下巴。難道他真的愛她那麼久了?

    艾博旭的臉上多了三條黑線,在他寶貝了她那麼多年之後,難道還不算愛嗎?

    「你幹嘛一副想砍人的模樣?」沈可紹回頭就見艾博旭怒氣沖沖的。

    「我還以為早期你是因為她年紀小,後來則是太寵她,才會拖到現在,沒想到居然是你搞不清楚到底愛不愛!我不只想砍人,還想把你切切切,剁成肉醬咧!」

    「這不能怪我,我和她從沒談過這種事,我交我的女朋友,她也一樣啊!我們——」

    「你會因為你某個女朋友受傷,就特地丟下工作跑去看她,連歸期都不決定嗎?」艾博旭直接以現成的例子問道。

    「怎麼可能!我哪那麼閒——」沈可紹倏地張大了眼。

    「所以囉!」

    「天哪——」

    「算了,以前沒感覺也無所謂,現在呢?你很難要自己放開她吧?」

    沈可紹點點頭。他怎麼可能放開她,從以前就不可能,更何況是現在!

    「既然如此,那現在開始也不遲呀!從現在起把你的情意傳遞給她,把握住往後的時光就好了。」艾博旭苦笑不已,說得容易,他自己實行起來卻是遍地荊棘,有些女人就是很難搞!

    「怎麼你的表情好像不太相信你自己講的話?」沈可紹狐疑地看著他。

    「對手是晴晴的話,我相信沒問題的。」艾博旭連忙給他打氣。

    「你那個她好像愈來愈紅了。」沈可紹想起他的情況,不禁掬起一把同情淚。

    「我今天不想提起她。」艾博旭搖搖頭,他會有辦法的。

    「但你還是認定她?」

    「當然!」

    「等你的紅帖。」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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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總算出院了。」沈可紹歡天喜地的抱著柯泛晴回到她的房間,還故意在門口停了下來。

    「妳覺不覺得現在好像結婚過門的儀式?」

    「你抱這麼久不會累嗎?放我下來啦!」她尷尬的笑著,酡紅玫瑰瞬間綻放,緋色的臉龐不知要藏哪裡好。

    「妳老嫌我瘦,結果妳自己現在也沒剩幾兩肉,再抱幾個鐘頭也沒問題。」他雖這麼說,還是讓她安穩的躺回床上,然後在床沿坐下。

    她手上的繃帶除了左肘上仍纏著外,其餘都拆掉了,身上的瘀青也散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只剩右腳,幸好醫生說只要勤做復健,不會有後遺症的。

    「媽他們呢?」

    「伯母說要繞去市場買些補品,伯父載她去,等會兒就回來。」

    「你留在台灣這麼久可以嗎?」他已經在醫院陪她半個月,該回去了吧!雖然她好捨不得他走……

    「妳也這麼覺得嗎?」他很自然的又擠上她的床,側身望著她。

    「嗯!工作放下這麼久不好,伯父太辛苦了。」為彼此著想是他們最常做的事,她嚴肅的點點頭。

    「所以妳肯跟我回去囉?」他撐起身子貼近她。

    「我?你忘了我的腳不能動嗎?」她連忙指指右腳。

    「又沒叫妳走路或游泳去美國,我想帶妳去美國做復健,也好就近照顧妳。」他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

    他回來後就一直在盤算這件事,尤其當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後,更是超想實行的。

    「你別誇張了好不好?只是斷了腿,不必去美國也可以得到很好的復健治療,你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不是為妳,是為了伯父、伯母。他們這些日子以來太累了,如果再加上陪妳復健,他們吃不消的。」他換個方法勸她,總之把她拐到美國就對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爸媽他們太累,我自己能處理所有生活細節。」她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和他那麼靠近,她會更想依賴他的。

    「讓妳處理好讓妳再跌斷另一條腿?晴晴,別再嚇我了好不好?拜託妳給我照顧啦!」他苦哈哈的求道。

    「你在說什麼呀?」她爆笑出聲。

    「不然,等伯父他們回來,我們投票表決好了。」

    「喂!」

    「妳也辛苦這麼久了,當作去度假嘛!就像我常回來一樣呀!反正妳現在放大假,全台灣沒半個紅綠燈歸妳管了。」

    「說得好像我只能抱著燈號過一生似的。」

    「妳再繼續干交警下去也差不多了。」他差點就開口求她辭職了。

    「可紹!」

    「算了,總有一天妳會改成抱我的。」他聳聳肩,不想提就算了。

    「什麼話嘛!你說得好曖昧喔!」她瞪著他。他幹嘛又隨意撩撥她呀?

    「本來就是!等妳結婚時就得改抱丈夫了,而且依妳目前小姑獨處、毫無行情的狀況看來,最有可能成為妳丈夫的人就是我了。」他嘿嘿直笑。

    「那是我現在沒空不想要,等我想要時,還怕沒人追嗎?你太小看我了。」她紅著臉辯駁。她確實許久沒交男朋友了,誰教他不時闖進她的心房四處鬧呀!

    兩人鬥著嘴,忽然樓下傳來聲響,沈可紹馬上跳起來。「妳等我,我去找伯父他們上來投票。」

    說完,人就一溜煙地不見了。

    「投票?玩笑話他居然還記得?」柯泛晴撐坐起來喃喃道。

    這傢伙最近變了好多,好像很多事都變得好篤定,但他到底在篤定些什麼,她卻完全不瞭解。

    她摸摸右小腿,心頭漲滿無限落寞,他再關心她,也不得不回去。

    這些年來,她最開心的就是他回來的那段時間,最難過的就是他剛走的那幾天,她愈來愈難以忍受和他分離的時刻了,是他變了還是她?

    她不想變的,因為她不想失去他,誠如他說的,他們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她不想因為她的心發生異變而毀了這段難得的關係,但好難……她愈來愈難以控制亂竄的心意了。

    「發什麼呆呀?」沈可紹好笑的彈了她的鼻尖一記。

    「痛哪……」她噘高嘴倚向坐到她身邊的柯媽,他們的小動作引來柯家父母的輕笑聲。

    「好了,來投票吧!贊成晴晴到美國接受復健,並且接受我沈可紹的看管的,請舉手。」沈可紹笑容篤定的舉起右手。

    柯爸和柯媽相視一眼,也笑著舉起右手。這小子早就表明對晴晴的心意,他們可以放心將寶貝女兒交給他了。

    「怎麼回事?!我都還沒表示意見耶!」柯泛晴不滿道。

    「三票對一票,就請少數服從多數,無條件通過了。」沈可紹噙著暖烘烘的笑容望著她。

    既然他都沒察覺這份愛了,這丫頭八成也懵懵懂懂的,如今他搞清楚自己心的歸向,就不會再放手了,只要把她帶在身邊,總有一天她也會察覺並且響應,成為他真正最重要的人。

    「媽,妳不覺得他最近變得好奇怪?」見到沈可紹和老爸在一旁商談赴美的細節,柯泛晴拉著老媽咬耳朵。

    「有嗎?」柯媽很開心女兒的未來有了好的歸宿。

    「那傢伙以前痞得很,從沒真正在乎過什麼;但最近的眼神變了,那是種很專注、勢在必得的獵豹眼神,讓人毛毛的。到底他盯上誰了?好可憐,絕對跑不掉了。」

    柯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丫頭說她粗心嘛又觀察得很細膩,但她怎麼會不明白可紹的心意呢?

    「笑什麼啦?」她看得很仔細,那傢伙真的就是這樣呀!

    「女兒呀!妳說得沒錯,的確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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