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門板上沒有立刻開燈,她忍不住瞇著眼睛,抿著雙唇低笑起來。回想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居然是這樣甜蜜的事情,她心裡在感到踏實的同時,也覺得無比幸福與幸運。
「你對他就這麼念念不忘嗎?」驀地,一個潛伏暗處的鬼魅聲音驟然響起。
她面色驚駭的悚然一驚,動作迅速的想轉身開門;但那人卻搶先一步按住門板,並且將燈打開。
「想去哪裡?」
白鴻展猙獰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瞬間就用蠻力將她整個人扛起,一個轉身就毫不
「了不起!我處心積慮的安排你住這兒,就是希望從今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沒想到你竟然勾搭上別的房客,該說你太迷人還是太風騷?!」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災厄,蔣郁芹出奇的鎮定與坦然,連大聲求救的本能都硬是忍了下來。
「我已經不愛你了,就算你不放過我,也只能得到我的人。」
「哈!難道你不曉得我就是愛你的人嗎?」他肆無忌憚的大聲冷笑著。「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我都嘗過了,我也是最瞭解你的人;就憑這點,我有把握能帶給你一生的幸福。至於住八F那個傢伙,我就不確定了。」
她的臉色倏地變得慘白,喉嚨像是哽住了什麼說不出話來。
「怎麼,把我利用完了就想一腳踢開?然後找個新的金主頂替?」他臉色極度陰霾。「你也不想想我是怎麼對你的!而這就是你報答我的方式?!」
恐懼像百年樹根深紮在她心底,從不知道自己會置身於水深火熱中難以掙脫,即使想多說什麼都十分困難。
「我查過了,他叫夏牧威,據說還有個模特兒女朋友。真是可笑!你有男朋友,他有女朋友,你們卻硬是湊在一塊;你當了人家的第三者,他也當了我們的第三者。」
「不……不是的!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氣息微弱而顫抖的說出這句話。
「狗屁!老李說她每隔一兩個禮拜都會來找他,如果分手了她還來幹嘛?我看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束西,你被他騙了!」
她露出一個淒美的微笑。
「就算是這樣,我寧願被他騙。」
「賤人!」啪啪兩聲,他又揮了兩巴掌到她臉上,無視於她已經發紅髮腫的雙頰。
「你跟他認識多久?!你有多瞭解他?!他值得你背叛我去愛他?!」
白鴻展在盛怒下已經喪失了理智。一抬頭看到那扇沒有鐵窗的大窗戶,鐵了心就攔腰將她舉起來。
「好!既然你要選擇他,我偏不成全你!等你死了,我馬上就到陰曹地府去陪你!」
事情演變成這樣,蔣郁芹終於意識到情況完全失控。
天哪!他是認真的!她開始傾盡全力放聲尖叫。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門已經反鎖了,有誰救得了你?!」
他試著一手打開窗戶一手抓住她,她逮住了機會又踢又踹,沒想到他直接將她的頭推去撞牆。「臭女人!你敢踢我?!」他目露凶光的朝她肚子再揍幾拳。「我原以為你肯求饒,沒想到你連死都不怕!」
「救命——救命——」
她當然怕死,但她告訴自己,即使到死前一刻也要活得有尊嚴。
白鴻展已經把窗子推開,然而這會兒,門外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和激喊聲。
「開門!開門哪——你在裡面嗎?!郁芹,郁芹?」夏牧威焦灼的呼喚著,旁邊似乎還有不少被驚動的房客。
一聽到他的聲音,成串的淚水便抑不住的全數滾落。
「威——救我!救救我——」蔣郁芹像是被撕扯得破碎支離的洋娃娃,幾乎無法再生出一絲掙扎的力氣。
「沒有人救得了你!」
白鴻展一鼓作氣的要把她推出窗外,她死命的攀住他手臂,眼看著自己已懸在窗台上岌岌可危。
稍一瞥眼,即可見底下黑壓壓一片。如果摔下去,恐怕連千分之一的存活率都沒有,要不也會成了植物人。
「我想……你是真的狠了心……」她艱澀而斷斷續續的開了口。「可是我知道……知道你不……會……跟著我……一起死……到時候……到那時候……我就算……變成了鬼……也還是會陪……在他身邊……」
「住口!」白鴻展青筋暴露的將她抓回來丟地上,掐住她的脖子歇斯底理的加重力道。「不許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他!不許!」
蔣郁芹痛苦得扭曲了五官無法呼吸,雙手徒勞無功的揮舞著推他、打他……當其中一隻手落在地上似觸摸到一根類似棍棒的東西,她如瀕死之人攀上了一支浮木。她抓起了棍棒,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對準他頭部一棍擊中。
「啊——」白鴻展當場痛得抱頭滾在地上哀號。
她伏在地板上劇烈咳嗽著,門外持續傳來夏牧威悲忿交加的叫喊聲——
「白鴻展你放了她!你不要傷害她……」
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一股新的力量從她四肢百骸冒出,眼看著白鴻展還無法站起,她喘息著努力爬到門邊,抓著把手拚命站起,然後把鐵片扳開……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支撐不住的跌進夏牧威震愕伸出的雙手裡;然而同時間,白鴻展也衝了出來。
夏牧威沒時間詢問她的傷勢,他雙眼暴怒的把她拽到自己身後,死命瞪視著眼前這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哈!現在是怎樣?英雄救美嗎?」白鴻展挑眉的冷冷嘲諷。「她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想分一杯羹?」
「住口!」夏牧威撲上去和他扭打。「郁芹,你快離開這裡!離得愈遠愈好!不要再回來了!」
蔣郁芹慌亂的平撫著呼吸,手腳虛軟的點點頭直往電梯跑;即使有不少房客都探出頭張望,卻沒有人伸出援手。
「不許走!」
當白鴻展見她鑽進了電梯裡,二話不說的就推開夏牧威追上前去;千鈞一髮之際,她急急將門關上,他又轉頭跑向樓梯間。
分不清是怎樣的毅力讓他愈挫愈勇,為了阻止他再度傷害蔣郁芹,夏牧威同樣跑向樓梯間飛快下樓。
到了一樓,蔣郁芹肚子痛得臉色慘白,老李早就因為害怕而躲起來噤聲不動。她無處求援,跑出了大廈門口,倉皇糾結的驚悸心情已是至限。她沿路奮力舉手攔著計程車,卻沒有一輛願意停下來。
「該死!」她體力不支的跌坐在柏油路上。突然,身旁卻停了一輛老舊而眼熟的箱型車。
「快上車!」
睜開模糊的視線,她恍如置身幻境中。
「媽媽?」
「阿坤,快去把她扶上車!」紀南風氣急敗壞的吼著。
「是、是!」阿坤匆匆下車把她抱進了後車座裡。
當初一心想逃離的偷兒之家,如今卻成了她惟一的避風港。在後車座搖搖晃晃逐漸昏睡的蔣郁芹,突然間沒了恐懼,她安心而釋然的閉上眼睛。
☆☆☆
熟悉的天花板,斑剝掉漆的塊狀像極了一隻狗;熟悉的木板床,只要稍稍移動便會發出咿拐咿拐的嘈雜聲;熟悉的被子,潮濕發酸的霉味充斥著鼻腔。
離開了兩個月,熟悉的感覺依舊沒變,惟一變的是——她的心境。
「醒了?」
紀南風冷不防出現在門口,雖然她氣極了蔣郁芹的不告而別,但臉上仍有掩不住的擔憂。
「媽媽……」蔣郁芹輕輕的、歉疚的喊了句。
「哼!你還記得我這個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紀南風慢慢來到床邊板凳坐下。
「對不起,我只是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所以才會走——」
「要不是我看小丁這幾天不太對勁,看我的表情那麼心虛,講話又支支吾吾的,就一直逼問他是不是知道你在哪裡,現在你恐怕早在黃泉路上!」
她黯淡了神色不說話。
「白白養了你十七年,算我倒霉!」
「我永遠記得媽媽的養育之恩,等以後我收入固定,我會好好報答您的。」
「你可真是無情無義!走了以後連個訊息都沒有。虧我還千方百計找到白鴻展,要他帶話給你,沒想到你還是理都不理!」
「你找過白鴻展?」她錯愕的睜大眼。
紀南風沉下臉。
「難道這混帳沒轉告你?」
「沒有。而且我還問過他,當時他也回答說沒有。」她對白鴻展的人格感到徹底絕望與痛心。「沒想到他騙了我——」
「他騙你的又何止這些!看看你今天的傷,是他幹的好事對不對?!」紀南風忿怒的握緊拳頭。
「媽媽說的對,他確實不是我想像中的正人君子,他也稱不上是個好人;他雖然愛我,卻只想佔有我。」她淒涼苦笑。
「吃虧了才知道我的話是對的?早告訴你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這下可好,什麼都被騙走了,還被拳打腳踢成這樣,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
「我——」
「你說,他為什麼要打你?」
「我……我愛上了別的男人。」
「什麼?!」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紀南風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次不一樣,真的!」蔣郁芹急急的坐起解釋。「他是個好男人,比白鴻展好一百倍的男人!」
「鬼扯!你怎麼知道他到最後不會和白鴻展一樣露出猙獰的真面目?!」
「我曾經脫了衣服在他面前,以為他們男人要的都是這個;但是,他卻沒有對我怎樣。如果他是白鴻展那種人,他不可能不為所動!」她激動的說。
「所以白鴻展是為了另一個混帳東西打你?!」
「他叫夏牧威,他真的是個好人!」她難過的眼眶一紅。「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白鴻展從八樓推下去;至今,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看可不可以讓他們兩個打一打統統死光!省得麻煩,」紀南風無比厭惡的撇過頭去。
「媽媽,你就這麼痛恨男人嗎?」
「難道你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還不能學乖嗎?!」她大動肝火的拍桌子。
「這不是學不學乖的問題,而是在於對錯。媽,我很喜歡那個夏牧威,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勸你最好別再動歪腦筋,好好的待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了!」
「不行!我還有工作,我——」
「你放心,我不會再叫你出去偷東西;但是你一定要休養到身體復元為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夏牧威——」
「不要得寸進尺!否則我連門都反鎖!」她嚴厲的打斷她。「你要知道,白鴻展隨時都有可能找來這裡;你若想徹底擺脫他,就得聽我的話,知道嗎?!」
「可是,媽,我必須先讓夏牧威知道我在這裡,還有我的工作——」
「說夠了沒有?!」紀南風大喝一聲,聽也不聽的轉身就走,完全不理會她在背後的苦苦叫喊。
「怎麼辦呢?」蔣郁芹懊惱的捧住頭低語。「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
夏牧威失魂落魄的呆坐在「茶緝走私」一角,老闆娘招待的那杯玫瑰冰沙已溶為淡粉紅色液體,維持著八分滿狀態,他的目光卻始終望著出入的樓梯口,一心企盼著她出現。
更衣室裡,幾名女孩子嘰嘰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語。
「真沒想到郁芹真正的男朋友那麼恐怖!不過坐在外頭的那個男的也真是癡情,都來這等兩天了,可是她不曉得到哪兒去了。」
「應該沒那麼慘吧?」
「詳細情形不清楚,芸姐也不肯多說。我們一樣得睜大眼仔細瞧,說不定自己身旁那個男伴,也是顆不定時炸彈呢!」
「話說回來,他這樣子等也不是辦法,乾脆報警算了!」
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眾人見芸姐走進來都趕忙收口各做各的事,準備下班走人。
「有誰可以幫我忙的?」芸姐凝重的環視了每人一眼。「是有關於郁芹的事。當然,怕找麻煩的就不必了。」
「我!」亞麗第一個大聲舉手。
「還有我!」
「我也願意幫忙!」
「我也是!」
見大家都義無反顧的紛紛舉手,芸姐深感欣慰的點點頭。
「沒想到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人。郁芹來這裡也不過兩個月,可是和你們卻建立了良好的友誼,芸姐真的很高興。」
「芸姐,那郁芹到底怎麼樣了?!」亞麗忍不住問。
「我和那個夏先生談了幾次,大概情形你們也聽我說過了。在她和那個白先生的事情沒解決之前,如果唐突出現,隨時都有可能被逮住,所以她也許是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她頓了幾秒。「不過,我們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連通電話都沒打?要是她已經平安,應該會立刻打給夏先生,甚至是打來店裡說她暫時沒法子上班;既然沒打,表示她也許看身於對她不利的環境裡。」
攏在眉心的鬱結加深,芸姐歎了口氣。
「不瞞大家,郁芹是在一個偷兒之家長大的;所以我們想,她或許是被抓回去那個地方了。」
「什麼?!怎麼會……」
「可能的話,請大家幫幫忙。如果去夜市、菜市場,或者是任何地方逛街時注意一下,要是正好碰上了小偷,想辦法從他們口中套出話來,也許找到人的機率微乎其微,但還是希望大家盡一點心力。」
「唉呀!我上禮拜逛夜市的時候才被扒走皮包呢!不過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一名女同事懊惱的跺腳。
「另外,要是哪天我沒在店裡,有什麼事情務必要第一個通知我,知道嗎?」
「知道了!」她們齊聲回答。
看來眼前惟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芸姐無奈的想。
☆☆☆
寂靜的夜半時分,蔣郁芹躡手躡腳的翻下床。雖然已盡量放慢動作不讓木板床發出聲音,但它仍不聽話的發出咿歪聲響。
不能再等了!日落日昇已經三天,牧威一定很擔心她的下落;無論如何,最起碼她得想辦法撥通電話給他。
她悄悄打開門探出頭張望……應該都睡了吧?
她光著腳丫,販著腳尖在水泥地上移動,完全沒有聲響;來到空蕩蕩的前廳,月光透過窗子照亮半邊廳房,一具電話就擱在矮桌上頭。
竭力忍著胸口那緊張又期待的紊亂心情,正想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拿起話筒,突地,窗外閃過一道黑影,她在錯愕間不免愣住了;怎知道身後猛地又伸出一隻手摀住她的嘴,並順勢將她往後拉。
「噓!是我。」紀南風壓低音量說。
蔣郁芹警覺不出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的被她飛快帶到黑壓壓角落一隅。
「如果猜得沒錯,白鴻展找上門了!」紀南風咬牙切齒的用力抓住了她手臂,湊在她耳邊一字一字的說:「他會半夜來表示沒安好心!待會兒我要是和他對上,你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側門溜走,去找那個夏牧威去!我好告訴他你沒回來這裡。」
白鴻展找上門了?!聽到他的名字,她便失神無力的往後坐倒在地。
他果真陰魂不散……
「媽媽……」黑暗中,蔣郁芹看不到紀南風的表情;但這一刻,她百感交集,莫名的感動。
「噓!走了!」紀南風冷冷的低斥一聲將她推走。
她不敢遲疑,穿過走廊,壓低了身子一閃,鑽進了孩子們的房裡,同時聽到外頭紀南風的朗聲大笑。
「這可真是奇怪啊!白鴻展,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們這一行的嗎?怎麼這回你也鬼鬼祟祟當起小偷來了?」
白鴻展沒料到自己小心翼翼的行動仍被識破,乾脆不再躲藏,站直了身子,冷峻無情的面孔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駭人。
「郁芹是不是在這裡?!」
「笑話!人是你帶走的,你還敢來這裡找人?!」
「除了這兒,她不可能有別的地方去!」
「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不過,你最好罩子放亮點!這裡是我的地盤,你休想亂來!」
「只要你肯把郁芹還給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錢?」紀南風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我呸!別以為我們小偷都不要臉。既然做了小偷,就只喜歡偷來的錢;像你這種販賣人口的交易方式,很抱歉!人不在我這裡,我也不賣淫。」
「她到底在哪裡?!」心情浮躁的他,已經沒耐性再和她周旋下去。
「我說過,她不在這裡。」
「好,那就讓我進去找!」白鴻展霸道蠻橫的撥開紀南風,大跨步的衝進房去。
蔣郁芹不想連累紀南風和孩子們,但迫於無奈,她的存在只會讓大家更為難;逮著了時機,她拔腿便往側門跑。但為了不教他發現,即使跑步都是以腳尖著地,才能無聲無息。
跑出門外,就是她熟悉的山林小徑。她是在這兒長大的,童年惟一的玩樂就是在樹林裡捉迷藏;因此就算只剩黯淡的月光,她也能清楚辨明方向找到出路。
「啊!」腿上勉強癒合的傷口在劇烈牽動下再度皮開肉綻。她光著腳丫子奮力向前跑。地上的樹枝和石頭絆痛了她,教她的速度一再減慢,到最後成了一拐一拐的。
不!她不認輸!這次若是再逃不過白鴻展的手掌心,她或許就真的活不了!
倘若她估計得沒錯,從山上房屋到山下的第一戶人家,中間光走路就得花上一個鐘頭。
白鴻展的腳程有多快?他會發現她這幾天都待在偷兒之家嗎?他會知道她抄樹林的捷徑下山嗎?還有,她若在樹林裡被逮著了該怎麼辦?到時真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種種問號如洪水猛獸全擠進她腦袋裡亂哄哄的,她是多麼害怕他會追上來捉住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臟就愈跳愈快、愈繃愈緊……
一道濕濕熱熱的液體自膝蓋滑下小腿,她知道自己流血了;可是她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除了拚命往前走,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喘息。
不曉得究竟過了多久,也不曉得白鴻展是否追了上來,當她成功穿過山林的那一刻,她激動得想仰天歡呼一番。
憑著記億,她知道不遠處就有一間雜貨店,而店外還有一具投幣式的公共電話。
雖然找到了路,但她仍不敢放鬆,深怕白鴻展會開車追來。終於,她來到了那間雜貨店了。可是,正當她興高采烈的衝到公共電話拿起話筒時,下一秒,她的臉色驀地大變。
「我的天……Shit!我身上沒有一毛錢!」
她萬般氣惱的將話筒砸回原位,幾乎要崩潰的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嗚……Shit!為什麼我的命會那麼苦?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