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現,這個叫作爸爸的男人,除了會買東西給他們吃、買飲料給他們喝、尾隨他們去上學、在大門口等他們回來等等瑣事之外,還會做一些真正的「大事」。
「我們再也不怕不小心弄壞家裡的東西了。」這是雙胞胎偷偷跟他說的,他將之視為最高榮譽、最動聽的讚美。
因此,他們現在會主動跟克裡斯說東說西,聊天的時候,也不再假裝沒聽見他的回應。
但正因為這樣,當克裡斯發現,這兩個小傢伙居然又開始搞小團體,躲在一旁窸窸窣窣,看到他靠過來又馬上噤口不語時,他決定主動出擊。
「我覺得你們又開始排擠我了。」他給他們一人一杯牛奶,然後開始抗議。
「什麼是排擠?」雙胞胎同時問。
「就是像你們這樣,躲起來說悄悄話,不讓我知道。」
小剛與小勁露出了被抓包的神情,臉上忸怩不安。
「我們有心事。」
「說來我聽聽。」克裡斯傾身向前,拿出相當熱忱的態度。
「不要。」小勁一口氣拒絕。
「反正,我們煩惱的事,你也幫不上我們,就不用再徒勞無功了啦。」小剛無力地擺擺手。
「什麼話!上次你的勞作、還有你的剪貼簿弄不出來,不都是我幫忙完成的?」想當初他毛遂自薦時,還被雙胞胎拒絕。
這證明他果然是個很管用的老爸……只是他們還不肯這樣稱呼他。
要努力、要努力!他握緊拳頭。
對他來說,日理萬機、遠程遙控集團運作,非常容易;野地求生、擒賊拿寇、放槍射炮,十分順手。唯獨雙胞胎讓他感到十分棘手,很難討好。
「這次的事跟之前的事,完全不一樣啦。」小勁難得有些扭扭捏捏。
什麼事這麼神秘又這麼難纏?還讓他英氣十足的臉微微地發紅了?
「不說說看,怎麼知道我一定幫不上?」
小剛拿起喝完的牛奶杯,溜到水槽邊,「這種事對你來說,很難啦。」
「你還是不要隨便挑戰自己的極限好了。」小剛也如法炮製。
他立刻追到廚房,一手撈抱住一個,克裡斯蹲下身,讓父子三人高度一樣。
「極限?」雙胞胎的話,讓他危險地瞇起眼睛,「原來我有『極限』啊?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種事你根本就做不好。」小剛委屈地喃喃。
「到底是什麼事?再不說就要呵癢了喔!」他語帶威脅,下最後通牒。
雙胞胎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回答……
「追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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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他爆出一句:「追女生有什麼困難的?」
克裡斯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兒子們情竇初開,準備要去交人生中的第一個小女朋友,居然不要他幫忙……
而且,還叫他「不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如果不難,你怎麼會被媽媽討厭?」小剛振振有詞。
「是她說討厭我的嗎?」克裡斯嚴肅的質問。
「拜託,我們有眼睛看得出來。」小勁揮揮手。
「眼見為憑。」小剛貢獻成語。
「不,你們的媽媽才不討厭我。」老子努力挽回自己的顏面,「而且,追女生一點也不難,看,我不就追到了你們的媽媽!」
小子們拚命質疑,「你確定?你真的追到了嗎?」
「至少我『曾經』追到過。」老子用力強調。
「是嗎?」雙胞胎的目光充滿了懷疑。
「不然你們怎麼會出生?」他輪流看著兩個兒子,「這就叫作鐵證如山。」
小剛與小勁兩人面面相覷,小剛想了想,勉強道:「好像有點道理喔。」
「但媽咪現在不喜歡你了。」小勁緊咬著眼前的事實不放。
「所以我正在努力,要把她追回來。」他苦笑,「我們可以一起加油。」
「好吧,那我們要怎麼做?」
他喜歡「我們」這個用語,聽起來有父子同一陣線的感覺。
「我年紀比較大,我來做示範,你們照著學。」領著兒子殺進情場,為父的心中豪情萬千。
見他這麼有自信,雙胞胎互看一眼,也信心大增,「這個主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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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明鳳舞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溫暖的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她早就用電話交代小剛、小勁早點去洗澡,按照時間上床睡覺。現在,這兩個小蘿蔔頭應該已經熟睡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開門,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響,但在關上門的一剎那,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家裡靜悄悄,只見克裡斯一個人在客廳裡,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跳躍著。
她頓時有點尷尬,那聲「我回來了。」好像是專程喊給他聽,弄得他們好像是一家人似的。
克裡斯回頭望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給我一分鐘,我把這邊的事結束。」
不必忙了,帶著你的計算機滾回對面去,正主兒回來了。她心裡的OS跳出口,卻變成……
「這麼晚了,你還在忙什麼?」妳在說什麼?笨蛋!
「開在線會議。」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迅速敲下幾個決策。
她拖著腳步,走向客廳,重重地往沙發上一坐。好累!
「為什麼不開視訊會議?打字難道會比講話還要快嗎?」她瞪著鑲在筆記型電腦上的WebCam,脫口而出。
「小剛、小勁在睡覺,我不希望吵到他們。」他騰出手,拍拍她的臉頰。
這種感覺太溫馨,太像一個家了,媽媽加班,爸爸等門,兩個小乖在睡覺……她一驚,她還沒有準備接納他成為這個家的男主人,畢竟他曾經失蹤太久。
「你自己忙吧,我先去看看孩子。」她退開,拎起公文包,「你要是處理好了,就先回那邊去,門記得替我關上,晚安。」
克裡斯看出了她的慌亂,也猜中她的心事,她的反應令他有些挫敗,但要她重新接納他,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他有耐心,他的耐心會讓她從更多事情上頭,看出他的誠意。
明鳳舞先到雙胞胎臥房去看看他們,為他們拉好被子,一直沒聽到克裡斯出去的聲音,接著她又轉回到臥房,鎖緊房門,開始卸妝、沐浴、洗髮、保養。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穿著棉質睡衣,一身舒爽地踏出房門想找水喝。
「你怎麼還在這裡?」她以為他早就已經離開了。
他從廚房提著熱水壺,悠哉悠哉地走了過來,在客廳咖啡桌上的透明花茶壺裡,注入熱水,兩隻描金的骨瓷花茶杯放在兩旁,一小壺蜂蜜擱在一旁備用。
她看著他從容自在地泡茶,神情一點也看不出生澀忸怩。
說真的,他的氣質並不屬於居家男人,她還記得他的體格有多強健,肌肉糾結結實,看他卷高衣袖露出的手臂便知道,那溫熱平滑有如綢緞的肌膚下,百分之百都是堅硬的肌肉。
克裡斯的本質像獵豹,動作與思緒都快狠準,他應該在原始世界裡奔躍,像「類特務」那年代,又或者該在水泥森林裡操弄文明的商業戰術。
當個居家男人,委實是可惜了。
克裡斯坐下來,斟好花茶,看她站在一旁,好像外人似的,他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她猶豫了一下,才在離他梢遠一點的地方坐下。
「舒眠花茶,我叫人從英國寄過來的。」他端了一杯給她,「上班一整天,書不是很累?」
她才正要回答,克裡斯就把她的雙腿抬了上來,她怕被茶水燙到,連忙穩住茶杯,下一秒,她的小腿已經擱到他的大腿上。
「你在做什麼?」她怒斥,想把腿抽回來。
「幫妳按摩。忙了一整天,穿著高跟鞋的雙腿一定很累。」他力道適中地按著。
「我才不用……」
她還沒抗議完,他就截斷了她的話,「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這麼晚才下班?小剛與小勁一直等到十點多才去睡覺。」
一聽到他提起寶貝兒子,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轉移了。
「還不是新人闖禍。」害她今天這麼晚歸,都不能跟雙胞胎說晚安。
「闖了什麼禍?」他誘問著,趁她不注意,將她往自己拉近一點,大掌已經從小腿按摩到大腿。
「她闖了所有新人會闖的禍,接錯電話、發錯傳真、把重要訪客當成普通業務、打個字七缺八漏、送份文件就鬧失蹤。個別指導她,她索性來個神遊太虛、不認真學習、只會抱怨,跟她說不懂就要問,她偏偏不問,鬧得亂七八糟才讓人一路幫她收尾。」
「夏鼎昌怎麼不開除她?」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上司是夏鼎昌?」她像抓到小辮子般,狐疑地問。
他一驚,差點洩底了,「妳應該不會相信,我對妳的生活背景一無所知吧?」
她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你說到他的感覺,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克裡斯很滿意,她居然沒有發現,她已經坐在他的大腿上了。
「我想,會惹妳這麼不高興,那個新人闖的禍應該不只這些吧?」
克裡斯好會按摩,她舒服得枕在「椅背」……他的胸膛上。
「這在試用期,她倒好意思每個小時跑出去補妝,還在洗手間大聊八卦。」憋了一整天的怨氣,在他的聆聽下,終於有了宣洩的地方。
「什麼八卦?」
她橫了他一眼,「你說呢?」
噢!他懂了。
「不要跟那種人生氣。」他親親她的額頭,「那沒有意義。」
「謝謝你聽我說,不然我今晚又會氣得失眠,小剛跟小勁可不是不倫的產物……」她說到一半,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等等!她為什麼會坐在克裡斯的大腿上?
而且,她的手臂還繞過他的頸後,圈住他……
她驚愕地瞪著他,想反手推開他,但他的動作更快,直接封住她的唇。
「唔、唔唔……」她發出無聲的抗議。
克裡斯輕撫著她的背,將她抱得更緊。明鳳舞雖然想要抗拒,卻無法動彈,他有所圖謀的按摩、他貼心入骨的輕撫,讓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早在她開始抱怨以前,她就已經大口大口地吸入他的危險男人香,卻不自覺。
克裡斯摩挲著她飽滿的唇,雖然她不肯張開嘴,但她依然甜得難以想像。
他是最有耐性的叩關者,察覺到她不再掙扎,便放慢速度,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芳唇。他試探性刷過她的唇縫,她發出一聲歎息。
他可以強攻,但這個機會還不夠好,他改而啄吻她的唇角,一路吻到耳根上在她的肌膚上種下一串串的火苗,她顫慄不已,自製潰散,隨著他的吻,順從地側過臉頰,任他吮吻,也回吻他。
她喜歡他有一點點鬍渣的下巴,喜歡他隆起的喉結,喜歡把臉湊在他的頸窩,嗅聞專屬於他的味道。
他們像兩隻愛玩的貓咪,不住地蹭著對方,不讓對方吻咬,又偏偏要去招惹。
克裡斯輕輕將她拉開,瘩啞低語:「我還記得,妳有多喜歡我這樣吻妳。」
「不夠。」她扯近他,她被挑起的慾望尚未饜足,「還不夠……」
克裡斯隱藏住男性得意的微笑,將戰線拉回到她的唇邊,他故意只吻她豐滿的下唇,描繪她的唇線,她再也按捺不住,挺高在他懷裡的身子,將唇湊了上去。
啊,終於,甜蜜之門為他開啟。
他笑著加深這個吻,狂野地攝走了她的靈魂,也慷慨地將他的引渡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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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指天發誓,說自己冰心如雪,全都是……屁!
明鳳舞著實寒了好幾天的臉,造成家裡與辦公室雙重低氣壓。
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跟克衛斯在沙發上擁吻……
那種沉溺在接吻中的快樂,吻到雙唇發腫,是只有青少年才會幹的蠢事……結果,她卻忘情地跟克裡斯在沙發上廝磨了三個多小時。
砰!一迭文件從她的手中落下,重重地跌在夏總的桌上。
雖然他們沒玩「別的事」,但光是跟克裡斯接吻已經犯了她的大忌。
砰!再一迭文件重重地摔進檔案櫃裡。
她不只氣他有心誘哄,更氣自己這麼容易被勾引。
最氣最氣的是,她到現在還是覺得,接吻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如果問她願不願意再來一次,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惡!
砰!一杯咖啡被擱在桌上,夏鼎昌必須及時把文件移開,才不會被潑上一個褐印子。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像是誰欠了她八百萬似的,不禁偷笑。
能讓明小姐打從心底笑開來的,唯有雙胞胎;而會讓明小姐的俏顏比南極更凍人的,絕對是克裡斯.奧波德,他鮮為人知的密友之一。
看來,明小姐拿克裡斯沒轍呀!這就叫作一物克一物。
他決定哪壺不開提哪壺,「明小姐,妳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你要加我薪水嗎?」她直接挑戰他的頭痛話題。
「怎麼可能!不是上個月才幫妳調過薪?」
「依我不在的混亂狀態看出我的重要性,我認為再加一次也不過分。」
可惡的明小姐,每次都把鼻子翹得半天高,冷冷地壓過他的氣勢。幸好這種狀況只在他的辦公室裡發生,要是讓外人知曉,鐵面總裁就要顏面掃地了。
「話說回來,看樣子妳找到好家教了,這陣子妳似乎很少為雙胞胎擔心。」夏鼎昌故意問:「但妳看起來還是很累的樣子,嘴唇又紅又腫,會不會是……」
「是什麼?」她冷冷地問,她已經用盡各種方式,掩飾嘴唇的異樣了。
「火氣大啦。」
「如果夏總把對我的關心,轉移一部分到今天的工作進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提早下班,回去陪老婆。」
此刻,門上傳來一陣輕敲,一個秘書走了進來。
「明小姐,妳的手機一直在響。」她遞出手機。
八成是克裡斯閒著無聊,想來求和,「幫我切換到無聲。」
「可是,那來電顯示是學校耶。」
明鳳舞表情一變。這個時候,學校打電話給她做什麼?
「我接。」她接過手,快步往會議室跑去,「……我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到學校再說?為什麼要到學校再說?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好,我馬上過去。」
她啪一聲,關起手機蓋,到辦公桌去拿出公文包,再闖夏總辦公室。
「今天下午,我要請假。」
「又請假?」夏鼎昌又要開始頭痛了,他已經可以預料到,今天是不可能提早下班了。
「雙胞胎出事了,我沒時間跟你多說。」她伸手往公文包裡一陣亂找,「該死!我的車送廠保養,我下樓去搭出租車。」她立刻小跑步離開。
她一邊搭電梯,一邊生悶氣。她不喜歡雙胞胎的導師,除了偶爾說些風涼話之外,孩子們發生什麼事,她也不肯在電話中透露半分,擺明了要讓她乾著急。
她跑到馬路邊,想攔出租車卻攔不到,她只好馬上撥電話給克裡斯。
「學校的導師來電,說小剛跟小勁出了點事,但她沒說什麼事。」她手一招,可惡,又一輛車跑掉了,「你可不可以先到學校去瞭解情況,我搭出租車馬上到。」
雙胞胎出事了?
在家工作的克裡斯隨即站了起來,抓起鑰匙,撈起外套,立刻走出家門。
「妳在夏城集團側門等我,別搭出租車,我馬上開車過去接妳,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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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住學校地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明鳳舞粉臉刷白,一雙手絞得死緊,不斷猜測小剛和小勁怎麼了,是摔了頭還是跌了腿?克裡斯操縱方向盤,不時轉過頭去看她,心裡不忍極了。
接著,他們雙雙衝向導師辦公室,哪裡知道,已經有其它兩對夫婦在那裡了。
明鳳舞先衝到雙胞胎身邊,從頭到腳檢查他們是不是受了傷。
導師看到高大英俊的克裡斯,先是看直了眼,直到他不耐煩地板起臉,導師才清了清喉嚨,說道:
「今天請幾位家長過來,是因為小剛跟小勁……嗯,親了他們的同學。」
「什麼?」明鳳舞低叫起來,「這就是妳所請『出事了』?」
「這的確是破壞風紀的一件大事。」導師認真地說道。
好、好、好,這妳也拗得過,等妳說完,換我明小姐對妳訓話!
「小剛、小勁,你們做了什麼事?」
雙胞胎低下頭。
「說。」克裡斯輕吐一字,「你們做了什麼?」
雖然他們平時打成一片,但是當他臉色一沉,小剛與小勁也只好乖乖開口。
「我只是親了糖糖一下。」小剛說。
「我也只是親了小美一下。」小勁辯解:「只是親她一下而已,都還來不及把舌頭伸進去,小美就打我一巴掌了。」
「舌頭?」在場的大人們都跳了起來。
小美不知道「事態嚴重」,逕自抱怨:「小勁把人家的牙齒都撞痛了啦。」
「小剛還說:『我還記得,妳有多喜歡我這樣吻妳。』糖糖嘟起嘴巴說,「他亂講,我以前沒跟他親親過,我怎麼會記得我喜不喜歡?」
熟悉的話語讓明鳳舞渾身一震,紅潮湧上雙頰,連耳根子都熱辣辣地燒。
「我的天哪!」她滑坐在椅子上,雙掌用力搗住臉蛋。
慢著,這麼說來……他們的親密動作一定都被小剛、小勁看見了,他們才會把這一套搬到學校,對心儀的小女生如法炮製。
噢,天哪,她要怎麼向對方的父母交代?
「我先自我介紹。」克裡斯的聲音清楚傳來。
明鳳舞半掩住臉,拉了拉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他出哪門子的風頭啊?
「我是小剛、小勁的父親,最近剛從國外回來。」他一口流利的中文,根本讓人聽不出他是「阿豆仔」,「兒子們,道歉。」
「可是……」小剛小勁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是男人就該有風度。」他的威嚴立時綻現。
雙胞胎乖乖低頭認錯。
「糖糖,對不起。」
「小美,對不起。」
「很抱歉,都是我教子不嚴。」克裡斯對對方家長深深一鞠躬。
這種二話不說先認錯的態度,加上他的翩翩風度,立刻懾服了所有人的。
本來還想興師問罪的老師、家長,都斂回了脾氣,紛紛為他們開脫。
「哪裡哪裡。」
「小孩子嘛,哪想得到那麼多?沒事沒事。」
「孩子們鬧著玩的,我們這些做家長的要是大驚小怪,就顯得心術不正了。」
「是呀,何況在國外,親吻本來就是一種禮儀啊。」導師一臉嬌笑地看著克裡斯。
明鳳舞張開眼睛,從指間縫隙看著原本頭上冒著騰騰熱氣的眾人,居然一兩下就被克裡斯擺平.她真不知道要誇他調停技巧好,還是該慶幸栽在他手裡的人,她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沒事了,沒事了。」其他兩對家長起身,又是握手,又是遞名片,寒暄了好幾句,才帶著女兒離去。
見事情解決,克裡斯放下心來,微微一笑,說道:「明,妳先帶著孩子們出去,我有點事想跟導師說。」
「好啊。」導師甜甜一應,「我來泡茶。」
明鳳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導師一眼,她發誓,她在導師的眼睛裡看到紅心撲跳的熱情。
一股醋意從明鳳舞心中湧上來,她忍不住想尖叫:少打我家男人的主意!
「克裡斯,我跟導師比較熟,你跟孩子先出去,我有點事要跟她談談。」
「乾脆我們兩個先出去,你們慢慢談。」雙胞胎自己作了決定,馬上開溜。
「這位爸爸,你怎麼稱呼?」導師還是個未嫁閨女,看到帥哥自然慇勤,「我是小剛與小勁的導師,敝姓周,你剛從國外回來啊?請問你是哪裡人?」
「妳可以稱呼我小剛小勁的爸爸,我是英國人。」
克裡斯淡漠生疏的回應,讓明鳳舞差點跳起來拍手叫好。
「呃,這樣叫好像有點見外了。」導師笑得有點尷尬,「請問你尊姓大名?」
她說什麼也要問到底,「死會活標」這句話,正好派上用場。
「我叫什麼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的事情我和內人都承認對孩子管教不嚴,才會鬧出風波,很抱歉。」
克裡斯深深一鞠躬,明鳳舞見狀,也跟著一鞠躬。
「哎唷,不會啦,小事一樁,兩小無猜,很可愛嘛。」導師笑得花枝亂顫。
克裡斯眼中精光一閃,「既然是小事一樁,導師又為何以『孩子出了事,不方便在電話中談』來搪塞我的妻子?」
「妻子?」導師此刻才發現這個稱呼,「我記得兩位是共有小孩,但並未成婚不是嗎?」
明鳳舞也訝然,但看克裡斯說話有條有理,她乾脆閉嘴,讓他處理。
「妳的消息有誤,事實上,我們已經成婚,只是沒在台灣辦理登記。」
克裡斯一言,捏碎了導師的芳心。
「我相信,妳是本著關切學生的心在從事教育,但在此同時,也請妳考慮到我妻子的心情。請問有哪位做母親的聽到孩子出事了,會不著急惶恐?既然妳能打手機請我妻子到校,我想簡短一兩句的說明,應該難不倒妳。」
「我、我……」導師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喜歡我的妻子被嚇得花容失色,明白嗎?」克裡斯的言語,透著凜不可犯的威嚴。
導師驚恐地點點頭。
「還有,小剛跟小勁是我們的寶貝,即便我長年在國外,但不代表他們就是無人管教的野小孩。小勁是皮了點,想必小剛也讓老師頭痛,但基本上他們都是勸得動的孩子,以『沒有父親管教的孩子比較野』來形容他們,是大大抹煞了我妻子教養孩子的辛勞,我對此非常不悅。同樣的話,也會抹煞其它單親家長的用心,相信這點道理,老師應該聽得懂才對。」
此刻,聽他左一句「我妻子」,右一句「我妻子」,導師眼中撲跳的紅心已經完全消失。
「親愛的,妳還有什麼話想對導師說嗎?」克裡斯低頭,溫柔地問她。
明鳳舞呆了一下,她從來沒聽過克裡斯說過這麼長的一串話,但他說的都是她心裡最介意、最想抗議的事情,她想不出任何一點需要補充。
「你說的都對,我沒有話要說了。」她在一旁擺出賢妻的模樣。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克裡斯牽起她的手,準備離開。
「不送、不送。」導師暗呼倒霉。
本來以為這是樁奇妙姻緣,沒想到原來是瘟神上門。
哼,以後再找機會多多操練小剛跟小勁,誰叫他們的母親敢帶著萬人迷的父親過來炫耀!
克裡斯才走了兩步,突然頓住,回首道:「我相信導師絕對用心治學,但如果上述情況再度發生,相信導師應該不會介意我直接找上更高層的行政單位溝通,對吧?」
「呃,當然,這個當然。」導師全身發涼,打著哈哈。
被克裡斯牽在手中的明鳳舞,突然綻開一個淺淺的笑意。
他還想得真是周到啊!相信他金口一開,日後,雙胞胎再也不會嘴巴嘟嘟翹翹地跑回家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