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娘娘是菩薩心腸,不顧危險親自去照顧百姓、視民如子,如果國家有像她這般的國母,肯定是百姓之福。」文軫如實回答。
「很好。」段元凜淡淡一笑。
這就是他甘冒風險讓她出宮幫忙的原因,有百姓們替她背書就是最好的力量,他只要再放點風聲出去說有意立她為後,百姓們肯定歡欣鼓舞、樂見其成,而其他同樣有女兒在後宮為嬪為妃的官員,就算再不樂見這樣的發展,也無法阻止民心所向,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吩咐下去,可以開始準備立後之事,不過先別張揚,靜靜的來,等蘇妃這回順利將孩子生下之後,無論是男是女,本王都會立她為後。」
「奴才遵命。」
段元凜嘴角輕揚,知道自己終於找到能讓他心甘情願付出所有情意的另一半,她的獨一無二無人可以取代,珍貴無比,世上無雙。
真希望宣佈立後的那一日趕緊到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御書房外,一名太監神色凝重的快步離去,沒有驚擾到任何人,他左右瞧了一會兒,確定附近沒人注意到他後,就往韋丹姬的寢宮方向走了過去。
他雖然在御書房當差,卻收了韋丹姬的重金,專門透露些相關消息給她,而這也是韋丹姬先前之所以能夠穩坐後宮第一妃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見到韋丹姬後,他就將段元凜有意在蘇璇生下孩子後立她為後的事說出來,韋丹姬雖然內心非常錯愕震撼,表面還是冷靜的賜給他不少銀兩,繼續請他幫她打探消息。
直到這太監離開後,她才命宮女喚來曹敏,難以忍耐的顯露出心裡的激動。
「那個女人憑什麼當皇后!」她憤恨的罵道,「她在皇上身邊待多久?甚至還不曾為皇上生下一個兒子,皇上卻願意為她打破自己不輕易立後的原則,無論如何都想立她為皇后?」
「娘娘,請冷靜下來……」
「你要我現在怎麼冷靜?」韋丹姬,臉猙獰的說,「皇后之位已經要被蘇璇奪走了,我該怎麼辦?那本是我的東西!」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耐心等下去,皇后之位總有一日會被她拿到手,結果蘇璇一出現後什麼都變了,她離皇后之位越來越遠,甚至早就被皇上給冷落,連想見他一面都難。
她忍了這麼多年,付出這麼多心血,當不成國母怎麼可能會甘心?無論如何她就是不服氣。
曹敏歎了口氣,三年前沒能將蘇璇除去,甚至還被她反將一軍,她們就已經失去優勢了,現在再做什麼也於事無補,韋丹姬要是無法認清自己目前的處境,無法認命當個嬪,只會把自己逼得很痛苦,無法從中解脫。
「奶娘,你一定要幫我!」韋丹姬緊抓住曹敏的手,「絕不能讓蘇璇當皇后,甚至不該再讓她繼續留在這個世上!」
只要那女人還在這個世上,皇上就擺脫不了對她的迷戀,所以一勞永逸的方式就是讓她徹底消失,再也影響不了皇上。
「但咱們最好的下手時機已經過了,三年前傷不了她,現在她回宮之後所受到的保護簡直就是滴水不漏,咱們又怎麼有機會再度對她下手?」
她們現在根本連碰都碰不到蘇璇一根寒毛,更不用說使計傷害她了,曹敏真的不懂,難道韋丹姬所受到的教訓還不夠?不知該安分的接受事實?
「有不靠近她就能傷害她的方法,不是嗎?」韋丹姬的表情浮現明顯的陰狠,「奶娘,我知道你懂那些方法,你可以用那些方法幫我的。」
「你是說……對她下咒?。」曹敏心一驚,壁起眉來,「下咒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害人的咒術,要是不成功,咒術的力量會反噬回施咒者的身上,施咒者非死即傷。」這是拿命來換的賭注,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死,除非有極大的怨恨不惜一死也要報仇,要不然普通人是不會輕易選這條路走。
「奶娘,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不必擔心,最後會死的人肯定是蘇璇那個女人!」韋丹姬還是執意要曹敏施咒,用這個方法除去她最痛恨的蘇璇。
曹敏不敢置信的睜大眼,難道韋丹姬一點都不顧慮她這個奶娘的安危,只想到自己的利益,其他人是死是活她一點都不在乎?
她可是把這孩子當成自己親生女兒在照顧呀,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居然會是這樣……
「奶娘,我的要求你從來沒有拒絕過,總是會幫我做到的,這一回當然也是一樣,對吧?」韋丹姬的眼神已經有些瘋狂,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娘娘……」
「奶娘,幫幫我,我只剩你能幫助我了。」
曹敏沉痛的閉上眼,看來這些年自己錯了,錯在不該毫無條件的幫韋丹姬在後宮鞏固勢力,因此她才會在失寵後變得如此偏執瘋狂。
一步錯、步步錯,而她……也已經回不了頭,只能繼續錯下去了……
蘇璇這回懷孕倒是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孕吐得難受,吃什麼都是折磨,或許是因為心情輕鬆,她吃好睡好,很快就豐腴了些,氣色也顯得非常明亮健康。
「真是奇怪……」小意從外頭走進來,一邊喃喃自語。
坐在榻邊看書的蘇璇即刻抬起頭,關心的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娘娘,剛才咱們宮的宮女去了流衣房一趟,要拿回送洗的衣裳,卻發現娘娘有一套貼身衣物不知擺到哪兒去了,找了許久都找不到。」
「那麼其他的衣裳還在嗎?」
「其他衣裳都在,就是不知為何那套貼身衣物會不知所蹤。不過洗衣房的宮女們已經在找了,說找到之後就會立刻送來給咱們。」
蘇璇點點頭,心想只是一套貼身衣物罷了,不是什麼大事情,也就不怎麼在意這件事。
幾日之後,她與安兒一同在自己寢宮的院子內整理草圃,她還是改不掉之前的習慣,非得種些安神草來用不可,只是她這舉動可讓一旁宮女非常擔心,畢竟她現在身子不比尋常,就伯她一不小心累著,會出什麼狀況都沒人說得準。
好不容易將園圃內的雜草都除盡,蘇璇一站起身,就覺得腦袋一陣暈眩。眉黛見狀趕緊靠過來扶住她,「小姐,您還好嗎?」
「我沒事。」蘇璇笑了笑,「只是頭有點暈,過一會兒就會沒……」一種低沉陌生的喃喃唸咒聲突然傳入她的腦海中,讓她的暈眩感更加嚴重,她搖晃腦袋想要甩去那奇怪的聲音,卻一點用也沒有,反倒讓自己更是難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為什麼會聽到那奇怪的聲音?
「小姐,您的臉色怎麼會突然蒼白起來?」眉黛擔心的緊皺起眉頭。
「真的嗎?我……」蘇璇腦中突然一片空白,霎時失去意識,毫無預警的閉眼往後倒了下去。
「啊!」眉黛驚呼著,邊趕緊抱住她,與她一同坐倒在地,簡直嚇壞了,「小姐,您究竟怎麼了?快來人哪……」
「娘……」安兒擔心的馬上跑過來。
其他宮女也慌亂的靠過來,七手八腳的趕緊將蘇璇送回寢宮內,其中一名宮女連忙跑出去請御醫過來看診,場面頓時一團混亂。
御醫過來之後沒多久,段元凜也急急衝入寢宮,非常擔心她的狀況,「蘇妃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眉黛戰戰兢兢的回答,「皇上,奴婢們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將剛才在庭院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段元凜,緊接看宮女陸陸續續從房內端出被染成鮮紅色的水盆,段元凜心緊緊一縮,趕緊進到房裡衝至床畔邊,就怕心愛的女人有個什麼萬一。
「蘇妃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她流了這麼多血?」
「皇上請息怒!」御醫同樣顫巍巍的回答,「微臣已經盡了全力,但娘娘還是……小產了。」
小產他心一痛,有些無法接受,「她為什麼會小產?」
「微臣目前還找不出確切的原因。」
「混賬上簡直就是庸醫!」他憤怒的咆哮出聲,恨不得將御醫給狠狠踢出房。
「皇上請息怒、請息怒……」御醫馬上害怕的跪地求饒,
段元凜不再理會他,轉頭看看蘇璇慘白的面容,緊緊抓住她的手,一顆心害怕的狂跳看,怕會因此失去她。
孩子沒了不要緊,但她絕對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的甦醒過來不可!
後來,雖然蘇璇小產後順利止住血,卻原因不明的陷入了昏迷中,一連昏睡三日都沒有甦醒的跡象,這非常不尋常,因此段元凜將宮內所有御醫都召集過來,要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出病因,讓蘇妃清醒過來。
而安兒則暫時被安置在其他地方,由眉黛照顧,他們故意不讓安兒知道蘇璇昏迷不醒的事,只說她娘生了病,怕會傳染給她,所以要暫時與她分開,她要乖乖等娘把病治好……他們這麼做,為的就怕孩子知道實情會害怕,小小心靈也會因而受到傷害。
可惜,就算集合了宮內所有御醫的力量,還是找不出蘇璇昏迷不醒的原因,這讓段元凜非常憤怒,差點在,氣之下命人把這些御醫全都拖出去處斬。
他甚至暫停早朝、無心處理政務,從早到晚都守在蘇璇的房內,一刻也不願離開。
這會他又坐在床畔緊握住她的手,瞧看她因沉睡而,日日消瘦,氣息也越來越弱,狀沉非常不好,他忍不住沉痛的啞聲低喃,「蘇璇,你不要嚇我,快點醒過來好嗎?」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自己願意付出全心去愛的女人,多麼想與她一同走完這輩子,為何會突然來了這場磨難,而他卻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都找不到?
他不想失去她,想要她趕緊睜開雙眼向他微笑,說對不起讓他擔心了,往後她再也不會這樣子嚇他……
她知不知道,現在的他好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他第一次嘗到擔心欲狂的滋味,完全冷靜不下來,已經快要徹底失去理智。
「蘇璇,就算不為我,你也要想想安兒,安兒還那麼小,怎能失去母親的呵護與照顧,你忍心讓她成為沒有娘的孩子嗎?」
然而,沉睡在床的人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表示她還活看,而如果她連這最後一點呼息都沒了,或許……他就真的要崩潰了。
「蘇璇,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對你說話?蘇璇……」
「皇上。」此時文軫進到房內,跪身行禮,「奴才有要事稟報。」
段元凜連瞧都不瞧他一眼,惱火的斥責,「本王不是已經說了?這一陣子都不要來煩本王!」
「請恕奴才斗膽,但事關蘇妃娘娘,奴才心想皇上,定會想知道這個消息。」
這話果然馬上引起段元凜注意,他終於轉過頭來,「什麼消息?」
「有個人在宮外求見,趕都趕不走,他說他知道蘇妃娘娘有難,想來幫忙。雖然不知是真是假,奴才還是來請示皇上,不知皇上見是不見?」
「他說他能幫忙?」連御醫都束手無策,一個普通人能夠幫什麼忙?但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有任何機會都願意試一試,「那個人究竟是誰?」
「他說他是蘇妃娘娘的舊友,叫做秦思尉。」
段元凜焦急的在蘇璇寢宮內來回踱步,等看文軫將秦思尉帶進來,就他對秦思尉的瞭解,那小子是個成天窩在屋內、不知在研究些什麼東西的人,到底能有什麼方法幫助蘇璇?
難道那小子是什麼隱世的高明神醫?可他年歲連二十都不到,就算真會醫術,又能好到哪裡去?而蘇璇與他比鄰而居,難道會不知道自己的鄰居也是個學醫的高人嗎?
等了好一陣子,終於等到文軫將人給帶進來,秦思尉本要向段元凜行禮,他卻立即打斷他,早已管不了什麼禮節,「你說你有辦法救蘇璇?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有難的?」
蘇墩突然昏迷不醒,除了宮內之人外,外人根本無從得知,而秦思尉又是從外地過來的,他有何管道能知道蘇璇有難?
秦思尉平常笑笑的,但今日的他神色特別正經,一點都不像平日的他,「皇上,草民在這之前其實早就叮囑過蘇妃娘娘,只要她跟著您回宮,就會有劫難發生。草民明知娘娘在劫難逃,卻還是任由她做出對自已有害的決定,這實在是有違草民的本性,所以想了想,還是過來幫忙了。」
畢竟他們當了三年的鄰居,而他也喊蘇璇為璇姊,多少有些姊弟的情誼在,況且他更不想見到安兒小小年紀就沒了娘,雖然插手這件事其實是有違天意,但他還是忍不住雞婆。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跟著本王回宮會有危險?」段元凜不敢置信,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跟他回宮?
這個傻女人!居然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如果他早點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想盡辦法要她跟著他回宮,冒這不要命危險。
只是如今事清都已經發生了,再如何懊悔也於事無補,他只能盡可能的趕緊補救,「那麼你說能救她,又要如何救?」
「皇上,請先讓草民看看娘娘的狀況吧。」
見段元凜點點頭,秦思尉就來到床畔探查蘇璇的狀況,雖然別人看不到,可他一看就發現蘇琉全身都被一股邪惡的黑氣給籠罩住,命在旦夕。
「是咒術,有人在宮裡對娘娘下咒,想要置她於死地。娘娘此刻正被惡氣所纏繞,才會昏迷不醒。」
「咒術?」段元凜怒不可遏,難怪御醫怎麼查都查不出病醫,「該死!究竟是誰如此歹毒的想要害她?」
秦思尉緊緊皺起眉,「快來不及了,咱們只剩最後一點時間能找到施咒者,要是無法及時找到對方、破壞咒術,娘娘隨時都有可能斷氣。」蘇璇被惡氣纏繞的清況已經非常嚴重,依照他的判斷,咒術已經快施行完畢了,再拖也拖不過半個時辰。
段元凜心驚不已,他絕不要蘇璇就這麼死去!「本王該如何幫忙才好?」
「施咒之處肯定同樣也有惡氣存在,然而現在只有草民有辦法見到惡氣,希望皇上能夠恩准草民在宮內四處行走不受阻撓,這樣才能最快尋到施咒者,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趕緊阻上。」
段元凜馬上回頭命令,「文軫!」
「奴才在。」文軫表情凝重的應聲。
「由你跟著他在王宮內巡視一圈,有任何人問起就說是本王准許的,誰都不許阻攔他。」
「奴才遵命。」
在得到允許後,秦思尉馬上離開蘇璇的寢宮,文軫則緊跟在後,困惑的問。「敢問秦公子,您打算先從哪一處查起?」
「你先等等,讓我看一下。」
文翰都還沒反應過來,秦思尉就非常靈活的跳上屋簷,而且還越跳越高,像是猴子一樣,直到能夠完全俯瞰整座王宮的高度為止,他才停下來,讓文軫嘖嘖稱奇。
前後左右瞧了一圈,他果然發現其中一座宮殿散發著微微的黑氣,馬上指著那個方向,「在那邊,咱們必須抄最快的近路過去。」
「是。」文軫心一跳,只因他所指的那個方向,似乎是……韋丹姬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