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些緊張?」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茫然和無措,正想著該說些什麼來幫助他解壓,不想阿齊已經一口否定了她的假設。
「不緊張。只是希望不要是直播,那樣的話,我就能抱著魯卡一起看重播了。」
呼。自己真是白擔心了,這個土人半點都沒有競爭的意識。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惦記著和魯卡一起看電視。
不遠處,場記已經在提醒阿齊準備。
「阿齊,記住,你是最棒的。」這一回,全不似剛才說「祝你好運」般的漫不經心。
阿齊朝著藍悅眨了眨眼,轉身向場記方向走去。
「你在擔心他?」一抹低沉的聲音含笑在藍悅耳邊響起。
藍悅回收視線,淺笑著搖頭,「我只關心自己的表現能不能為大都帶來更多。」
「無論是你,還是他,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黑瞳中閃著絕對的自信。
「呵。」藍悅不由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亨利有些不解。
「你知道嗎?剛才我給那五個重點培養的選手做造型時,除了阿齊,其他四個選手的自信簡直就像是你的翻版。」藍悅說到這裡,靈動的眸中閃起一抹好奇來,「你明明只欣賞自己這種類型,為什麼會選中性格低調的阿齊?」
「低調?原來你是這樣想你這位遠房親戚的……」亨利的笑意味深長。
那個因為想和自己在一起才離開海南的阿齊,藍悅自信比任何人都更瞭解。
「讓事實鑒證我們倆誰更具慧眼吧。」她無意作口舌之爭。
「我很喜歡這樣的你。」亨利忽然道,黑瞳毫不避諱地直視著藍悅,臉上的欣賞半點也未掩飾。
被告白了嗎?不過她真的不是很清楚他話中的意思,「你指的是怎樣的我?」
亨利搖了搖伸在空中的食指,故作神秘地拒絕給出答案。
「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我。」藍悅貌似遺憾地撇了撇唇角。
「用那個你還欠著我的答案來交換吧。」亨利邊說邊動了動有些酸痛的頭頸,「還真羨慕這些選手可以有時間去動動筋骨。」
「動筋骨?」選秀比賽為什麼會要動筋骨?
「嗯?你沒看今天的比賽設置嗎?今天的重頭戲就是肢體表現力的展現,所以每個選手都有機會秀一下舞技。」
「跳舞?哪個舞種?」
「探戈、桑巴甚至是街舞,什麼舞種都可以。」
她根本就不以為阿齊可能會任何一個舞種。這下可好,她的報復計劃在第一輪就將遭遇到可怕的滑鐵盧了。
一隻手猛然橫出,擋住了前行之人的去路。
「17號,你和那位設計師的關係不一般吧。」水青緩緩抬起眼,雙瞳中滿是警告的意味。
「被你看出來了?」阿齊羞澀地笑了笑,略顯靦腆。
「別天真了。」水青不屑地癟了癟唇角,「就算有她撐腰,你也不可能贏的。」
「那誰會贏呢?」清澈的瞳中閃著未知的好奇。
「當然是我。」放眼和自己一起被「特別照顧」的四個人,哪一個有自己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
「哦?就憑你?」阿齊仍是笑,清澈的褐瞳中倒映著被反問後有些錯愕的水青。
「什麼叫就憑我!難道你也想拿冠軍不成?」水青有些惱火,這個看上去又嫩又澀的傢伙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反問自己。
阿齊無辜地搖了搖頭,「我對冠軍什麼的完全沒有興趣。」
水青聞言,不由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那個一百萬獎金,我是要定了。」阿齊又氣定神閒地補充道。
「你耍我?」
阿齊微笑著拍開水青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清澈的瞳斜飛了一眼水青,「如果連被耍的準備都沒做好,還參加什麼比賽。」
「你!」水青望著眼前這個笑容純樸到讓人自動歸類為「無害」的傢伙,腳底忽然有恐怖的感覺在向上攀升。眼前這隱藏在單純外表下的男人,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別說我沒提醒你,那個設計師是比賽負責人的情人。得罪她,對你沒好處。」拍了拍水青的肩膀,很「善意」地給他不要找藍悅碴的忠告。
「負責人的情人?那你和她?」水青完全無法理清這乍看之下無比複雜的關係。
「It』samystery.(那是一個謎。)」拋給水青一個清澈的笑容,惡作劇般留下一堆懸念的人,從容地邁步離去。
藍悅有些奇怪地望著仍然未被打開的大門。照理來說,阿齊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可為什麼按了這麼多遍鈴,他都沒開門呢?
啊!不會是煤氣沒關好或是被燙掉,還是不當心由樓梯墜了下來……越想越不放心的人連忙從包中掏出鑰匙來,急急地打開了門。
一片漆黑將藍悅瞬間籠罩。
「阿齊?」她試著喚了一聲。沒人應她。
「阿齊?」她又喚了一聲。
「喵。」
「魯卡?」顧不上開燈,急忙順著魯卡的聲音尋了過去。黑暗中,忽然撞上了一具溫暖的胸膛。
手本能地抵上那具胸膛,掌心正觸到一片燙人的肌膚,不由得一驚,「阿齊?」
「噓……」一根修長的指封住了藍悅的唇,溫柔的氣息在藍悅耳邊輕聲吐納:「悅悅,請你看表演。」
說話間,客廳的四角已有紅、黃、藍、綠四色燈光微微亮起,交織在空中的顏色融匯成一種特別的、原始而奔放的顏色。
而在這片奇幻中,赤裸著上身的阿齊只穿了一件由樹葉鑲邊的、如裙非裙的短褲。
原來是這個。藍悅這才意識到,阿齊原來是想請自己看他今天在比賽中表演的令所有人大呼驚艷的土著舞蹈。沒有觀看現場比賽的她,是事後由同事口中得知阿齊以一曲充滿節奏感的土著舞蹈,將那些表演國標和現代舞的選手全部比了下去。
瑩亮的眸飄向他沒有一絲贅肉的結實腹部和有力而健壯的腿部,回憶起那些女同事幾乎是雙眼泛著綠光、淌著口水描述完阿齊的天使臉孔和魔鬼身材,藍悅心中不由生出虛榮被滿足的喜悅來,現在她享受的可是獨家直播哦。
這段舞藍悅曾經在白石嶺上看到過。當時只覺得很有力量很奔放,但現在由阿齊跳起來,卻又多了一種柔柔的直觸內心的細膩來。
「喵。」突然躥到阿齊身邊,蹭著阿齊小腿的魯卡打斷了演出。
阿齊蹲身抱起魯卡,立起身來,一步步向藍悅走來。
這個只穿著短褲如希臘雕塑般的男人忽然向自己逼近,那雙清澈如水的褐瞳更是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藍悅猛地心跳如鼓擂。雙眸想閃躲,視線卻那麼不爭氣地停佇在他身上,怎麼也移不開。
「悅悅,你的臉紅了。」額頭幾乎貼上藍悅的人就這樣定格了彼此的距離,一雙瞳含著好奇地落在藍悅的雙頰間。
藍悅慌忙用手覆住雙頰,瞪著阿齊道:「還不是被你這奇奇怪怪的舞蹈給嚇到了。」
阿齊摸了把懷中的魯卡,眼中滿是疑惑,「怎麼會?今天比賽的評委都說很好看,而且他們說……」
一件由遠處飛來的T恤正好罩住了阿齊的腦袋也順利打斷了他的辯白。
「這裡不是白石嶺更不是比賽現場。在我家裡,你最好記住要穿好衣服才能到處亂晃。」伴著藍悅的警告,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阿齊自頭上拉下那件T恤來,看了看T恤,又低頭看了看赤裸著上身的自己,眼中泛起嘲弄的笑來。
「喵。」魯卡一雙寶石般的綠眼睛望著阿齊,似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