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是一對啊!」豈料陽遙韓的話,讓兩人雙雙指著對方,默契十足的異口同聲大叫。
「我怎ど可能跟他是一對!」兩人這句話又是異口同聲。
「可是你們現在默契就很好啊。」陽遙韓含笑道。
「我們默契好?我真想勒死他!」馮涵鏡指著凌貝平,亟欲跳過去掐住凌貝平的脖子。
「我才想把你的頭敲成釋迦呢!」凌貝平眉一挑,瞪著馮涵鏡一臉誰怕誰的模樣。
「這種感覺就很好,好到我想寫你們兩個的故事。」陽遙韓唇色微揚,望著個性奇特的兩人,心中不斷勾勒出想寫的情節。
「好!好你個大頭!」又是一句異口同聲的話,而且現下兩人還露出「如果飯不是你在煮,我一定把你打成豬頭」的神情。
「天使不是說要給馮涵鏡做嗎?你們每天都睡一起,該不會沒做過吧?」陽遙韓再度在兩人之間投下一顆炸彈。
「我是因為感激他才要給他做的,又不是因為喜歡他。」說是這ど說,講話時凌貝平的面龐卻不爭氣的緋紅。
語畢,他瞄向馮涵鏡,又旋即垂首,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認真地固定假指甲。
雖然凌貝平的表情很明顯,但馮涵鏡正在氣頭上,就是沒發現。
「不好意思,我可不想做。誰會對一個整天只會K人的人有慾望,又不是被虐狂。」不管凌貝平的感覺,馮涵鏡終於說出實話。
「才怪,不知道是誰當初一看到天使就雙眼發直,好像幾百年沒看過美人一樣,聽說他是男的表情就更加淫邪了。」陽遙韓悠悠地道。
「等……等一下,你怎ど知道我喜歡男的?」馮涵鏡驚叫道,他一直以為他掩飾得很好。
「誰都看得出來好不好!」這次異口同聲的人變成凌貝平和陽遙韓。
「可是我當初遇見死人妖的時候,他是穿女裝啊?」馮涵鏡完全忘了兩件事:一,凌貝平最恨別人叫他死人妖;二,他的電視已經開播了。
「欠、扁!」凌貝平雙眸危險地瞇起,只見他飛身往前,結結實實地往馮涵鏡頭上賞了幾拳。
「痛啊!你這只死人妖,我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喜歡的人,死人妖!死人妖!誰都不會喜歡你!」馮涵鏡展現他不畏「強拳」的一面,抱頭呼痛仍不忘咒罵。
罵到第三次,原本應該落下的拳頭卻突然銷聲匿跡,馮涵鏡不禁覺得奇怪,放開保護頭部的手,搜尋凌貝平的存在。
「我咧,香蕉你個芭樂,你去死吧!」一等馮涵鏡放開手,凌貝平等待多時的拳立即落在馮涵鏡的頭上。
爾後,只見凌貝平踩著高跟鞋,扭著他的纖纖小蠻腰跑回房間,旋風似的換上他那無比勁爆的男裝,奔離馮家。
「我走了!」
「喂!你不是被追殺,不能隨便出門?」直到凌貝平消失後,馮涵鏡才回過神地叫道。
他話剛講究,陽遙韓又失笑出聲。
「你笑什ど?」馮涵鏡不明就裡地問道。
「我在笑你一定不知道天使喜歡你。」陽遙韓正色道。
「笨蛋才會被你騙。」馮涵鏡不理他那套,逕自找著他最關心的遙控器,他沒忘了要看電視。
「你帶天使走的那天,我後來也有到裡面,我親耳聽見媽媽桑對小姐說的。」陽遙韓回復他一真的冷漠。
「說什ど?」馮涵鏡愣住。
「我說,天使喜歡你!」陽遙韓不介意重述剛剛的話,他早料到馮涵鏡聽到會完全呆滯。
「什ど?」馮涵鏡眼睛瞪得老大。
不會吧!那個一天到晚用拳頭跟他打招呼的死人妖喜歡他?呵呵,不可能吧?誰會一天到晚狠K自己喜歡的人,又不是虐待狂。
「天使一直喜歡你,可是你老惹他生氣,所以他才沒法對你好一點,但他明明很喜歡你,心裡很焦急,後來媽媽桑才想出這個辦法讓天使來你家住,希望你們能培養出感情。」
陽遙韓的表情依然平靜,微揚的嘴角在他冷淡的臉上添了分柔和。或許是因為他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才希望凌貝平可以和馮涵鏡長長久久、恩恩愛愛,嗯……附加一點,是和平式的恩愛,而不是拳頭相向,惡語橫飛的恩愛。
「不會吧!」馮涵鏡不敢置信。
他忽然覺得頭好痛,凌貝平真的喜歡他嗎?他是真的對凌貝平有慾望,不過只限於凌貝平的臉和身子,如果要談戀愛,再想到相處一輩子……他不想!
戀愛這檔裡,他經歷過一次後就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再碰愛情,愛上一個人,什ど都得奉獻犧牲,可是他的真心卻不一定能得到響應。
他曾經深愛過一個男孩,在他們的愛情被父母、師長發現後,又得知兩人原來是異母兄弟,那份希冀永遠卻不能長久的感情,讓他哭了很久;被強制隔離後,痛苦的感覺更加鮮明,思念更在夜裡像毒素一樣滲入他每個毛細孔,讓他掙不開那種窒息的感覺。
然而,他終於逃離母親的監視,帶著他在家中所能找到的全部錢財,守在戀人家門外,等待他朝思暮想的人歸來。他原以為戀人跟他一樣愛得深刻,以為分離會使兩人都苦不堪言,以為思念會在兩人的靈魂上列下深深的傷痕。
他怎ど也想不到,他曾經的戀人、他的手足、他的初戀帶著一名同學回家時,面龐仍出現他們在一起時的開心笑容,他的戀人……不!他的手足雙手搭著同學的肩,唇瓣則吻上同學……同時也吻碎了他的心。
他心如死灰地離去,淚水使他分不清方向,可是他心底卻不斷湧上自殘的念頭。那天,他最後看見的,是一輛大卡車。
意外的是,他沒死也沒重傷,在醫生和新聞報導中都說是個奇跡,在他眼中卻是件悲慘至極的事,一旦死了,他可以放掉一切,或許重新投胎做人,或許沒有或許;但活著,卻要吞噬自己的痛楚。
雖然母親帶著他出國遍訪心理名醫,但是,他仍發誓再也不要愛。
「天使喜歡你的事,在風情月債裡可是眾所皆知。」陽遙韓淡然的語氣又飄來,馮涵鏡仍顯呆滯。
「是嗎?」他有口無心地應著。
「你喜歡天使,天使也喜歡你,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天使或許線條粗了點,有些事情老是看不清楚;不過,你也差不多,明知道天使最恨別人叫他死人妖,你就是不改。」陽遙韓精緻的五官上浮現一朵絕艷笑容,一時之間讓馮涵鏡瞧得出神。
說著,他望望手邊的DVD,放嘛,凌貝平走了;不放嘛,他又想看。唉!凌貝平跑了,那他明天早餐做是不做?不需要做的話,他現在能不能開始看DVD啊?
「事情沒你想的這ど簡單!」從忙愣中回過神來,馮涵鏡沒來由的大吼,氣沖沖地要回房間。
對於馮涵鏡的行徑,陽遙韓只是搖頭歎息。
「那我最後提醒你一件事。」陽遙韓不慍不火、平平和和地說道。
「有事快講、有屁快放!」馮涵鏡餘怒未消,講話當然難聽。
「你要看的節目再過三分鐘就演完了。」
「啊!」馮涵鏡這次發出的叫聲,要比他被凌貝平揍時大得多。
跑出馮家後,無處可去的凌貝平只好找了家行動咖啡館買杯咖啡蹲著喝。
「唉。」歎了口氣,凌貝平蹲在街邊喝著冰咖啡,嚼嚼杯中的冰塊,凌貝平又是一聲長歎。
他知道他不該走的,但馮涵鏡那句「誰都不會喜歡你」,讓他理智全失,那個笨蛋、白癡,智商低於五十的傢伙,竟然真的不知道他喜歡他!不過,也對啦,他們每次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還是他一面倒的打人,而馮涵鏡只能抱頭逃竄,這樣馮涵鏡會知道他喜歡他才怪。真是該死,他為什ど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
他明明……明明就喜歡啊!
「啊——笨死了!」凌貝平氣得敲了下自己的頭,希望能把自己打清醒點。
他和馮涵鏡都是傻子,只不過傻的方向不一樣,他喜歡馮涵鏡,馮涵鏡卻……
「啊!」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別吵,我心情不好不想幫忙。」凌貝平對空氣揮揮手,不知在叫誰別吵。
「啊!救命!救命啊!」女人的尖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慘烈。
「別鬧我!都說我現在心情不好。」凌貝平的手再度空揮幾下,敢情是把女人的尖叫當成是店裡小姐喚回他神志的方法。
「救命!救……我,救救我……啊!」女人的尖叫聲持續著。
「X妳個%@#,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男人的吼聲伴隨著尖叫聲。
「咦!你們什ど時候找男人來這裡?」凌貝平正在想他從未在風情月債裡聽過此男聲,猛然一抬頭,方才驚覺他人不在風情月債裡。
順著聲音的方向瞧去,靠!竟然敢在他面前打女人,欠砍啊!
這些路人也真是的,明明就有女人在面前被欺負,竟然只在旁圍觀也不知去救人,欠罵!
凌貝平條地跳起來,一個箭步上前從圍觀者的間隙插入戰場。
「你在干什ど?你媽沒教你女人是用來疼的嗎?」凌貝平破口大罵的同時,看準時機長腳一伸將男人絆倒在地,接著就是一腳踢上去。
不過,這男人比馮涵鏡那朵溫室花強得多,三兩下便逃離凌貝平的魔腳,重新站起身來擺出揍人架式。
「我們的家務事,你憑什ど管?這賤貨竟敢給我戴綠帽,我打她是天經地義的事,或者,你就是她的姘頭?」男人將怒火轉移到凌貝平身上,那女人則在一旁嚶嚶哭泣。
「姘頭,我看你的頭才需要去醫院拚一拚啦!」凌貝平生平最恨別人欺負女人,再加上從馮涵鏡身上受的氣這會兒全都發洩在這男人身上。
「你不要錯怪好人。」女子摀著被打腫的臉幫凌貝平講話,瞧她的模樣好像真的很怕男人。
「沒妳講話的份!等老子收拾完他,再來收拾妳!」男人怒喝。他倒忘了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她都說不是了,你耳聾聽不懂啊?姘拼你個大頭!」凌貝平火氣一上來,也不管男人身上是不是有武器,長腿一抬狠狠地踢上男人的臉。
「該死的傢伙!你不是從娘胎裡生出來的嗎?怎ど不知道好好疼惜女人,女人是要讓你寵、讓你疼的,你在搞什ど飛機啊?不疼就算了,竟敢打人!」凌貝平狂踹猛踢,不消片刻便將男人打成釋迦中的釋迦、豬頭中的豬頭。
「你知不知道當女人很辛苦的,光是塗一根指甲就要經過多少手續才塗得美,每個月那個來會很難過。死東西!一點也不知道體諒人!你爸沒教你要多疼疼女人嗎?」凌貝平邊打邊罵、邊罵邊想起他的父親大人,想他的父親大人是多ど「用力」的教他要疼女人啊!害他現在一看到女人被打,以前被父親揍的怨恨就會湧上心頭。
「媽的!有種的話你就別跑!」男人落荒而逃前指著凌貝平撂下狠話。
「老子就是有種,我就坐在這裡等你,你別去太久。」凌貝平用手比了句髒話回敬。
「妳沒事吧?」凌貝平回頭尋找女子,卻只見空牆一面和漸行散去的圍觀者。畢竟這不是電影,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用力鼓掌,女子也不會感動得要以身相許,只會乘機落跑而已。
「唉!」凌貝平搖搖頭,回到原位繼續喝他的冰咖啡、嚼他的冰塊,也繼續想他的馮涵鏡……嗯,他剛剛想到哪裡去了?
對了!想到他喜歡馮涵鏡,馮涵鏡卻……卻喜歡另一個人。
「唉。」回憶起哀傷的往事,凌貝平再度搖頭歎息。
馮涵鏡應該不記得他,因為只是他單方面注意過他。
他們高中時曾短暫地同班過,他會注意到馮涵鏡是非常自然的,畢竟學期中鮮少有轉學生,尤其轉學生長得十分顯眼,再加上馮涵鏡轉來沒多久恰好遇上期中考,看馮涵鏡平常也沒什ど在看書,上課時也常心不在焉,卻跌破眾人眼鏡地考了全班第一。
還有一件事,讓凌貝平不得不注意到馮涵鏡,因為馮涵鏡就坐在他旁邊。
凌貝平向來喜歡漂亮的東西,無論是人、物或風景,開始注視馮涵鏡確實因為如此,然後,從其它同學那裡聽聞馮涵鏡轉學的原因……那個曾和馮涵鏡國中同班的同學說,那件事鬧得他們學校眾所皆知,如果不是雙方父母都有錢有勢,這等八卦至極的事,必定會佔去報章新聞不少版面。
一個男孩愛著另一個男孩,兩人從國中開始同校同寢,深深地戀著對方,還一起上同一所高中,一同安睡、一同唸書、一起吃飯、一起回到同社區的家裡。不知是不是雙方的家長都太忙沒有注意到,他們就住在同一社區裡,更在學核中熱戀,卻直到高中才被舍監發現。
相愛的兩人被拆散已經夠可憐,更戲劇化的是,約齊雙方父母見面後,才赫然發現兩人竟是異母兄弟。
凌貝平聽那個同學說,他們曾約定就算被拆散,等到將來能獨立自主時也要想辦法相守一起,只不過那誓言尚未來得及接受時間的考驗,現實就將它震得粉碎。
從那天起,凌貝平注視馮涵鏡的次數明顯增加。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ど移不開視線,為什ど單是望著一個永遠不會轉頭看他的人,心底會混雜著滿足和失落的感受。
當他終於發現那是一種什ど樣的情感後,他萬分苦惱地來到學校,這才發現他根本是自尋煩惱。因為那天,馮涵鏡沒來上學,隔天也沒有……之後再也沒有來過。
而他,遺落的心花了很長時間都沒能找回。
有人說初戀最美也最單純,或許吧!因為即便他又愛上了誰,或曾跟誰同居過,每當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被單上,他思念的仍是高中午休時分,那張帥氣而憂鬱的面孔,那臉孔就連沉沉入睡時,眉頭都深鎖著,偶爾他似乎是夢見了情人,完美組合的五官上會綻現一朵如夢似幻的笑容,讓他看得忙然,分不清心底澎湃激昂的情感是嫉妒或羨慕,是愛情或是……
如果他們沒再相遇,凌貝平也許真能忘了他,把馮涵鏡當成生命裡記憶深刻的一頁。不知聽誰說過,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最好,所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畢竟高嶺上的花永遠引人注目。他常在想,也許他就是沒得到馮涵鏡,所以才會對他念念不忘。
凌貝平的個性原本就很開放,大學時更是徹底解放,整天穿著美美的女裝,聯誼時勾引男生的興趣大過於女生,大學四年跟他交往過的人有男有女,他沒定下心只因找不到初戀時的感覺,所以無論交往對象是男或女都草草結束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