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哀嚎之際,救星來了。
幾乎一片倒的感激眼神紛紛投向解救腸胃的救世主。
來的不是別人,還是和杜希櫻八字不合、天生犯沖的夏桐月,他頎長身軀宛如巍巍而立的高塔,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大步走來的步伐穩健有力,剪裁合身的手工西裝,襯托出他丰神俊朗的貴公子氣息。
「哎呀!你不是趕著去上班,怎麼又浪費時間轉回來,我這麼讓你依依不捨,不怕遲到也要多看我一眼?」她帶笑說道,實則眼露不快,惱怒他來得不是時候。
「你的外套。」他嘴角一抽,眼唇冷視。
杜希櫻小嘴一噘,故作埋怨,「這天氣又不冷,少穿一件不會受涼。」
「氣候變化無常,你一外出就會需要它。」她雖是健康寶寶,鮮少生病,但這樣的人通常一生病才最難好。
「知道了,謝謝你多跑一趟,以後我會留心點,不讓你添麻煩。」好了,你可以滾了,這裡沒戲好看。她真正的意思如上。
「收起你缺乏誠意的客氣,這是誰寄的恐嚇物品,第幾次了,和你交給我的光碟有沒有關係?」她囑咐的最急件,要他盡快解密。
她沒回答,拉著他走進她私人辦公室,關上門,阻絕想探聽八卦的眾人。「這事你別管,我自己會處理。」
「怎麼處理,用挑釁方式逼對方出手,把自己暴露在危險當中?」她在玩火,而且樂此不疲。
「你太緊張了,小事一件嘛!幹我們這一行沒幾個仇家是不可能的,用不著大驚小怪。」她不激怒對方怎麼揪出藏鏡人。
「上次是誰差點被綁架,手腳磨破皮在急診室哇哇大叫,又是誰的車子被剪斷煞車線,不受控制的衝向懸崖,幾乎掉落浪高三丈的大海,還要我舉例說明嗎?」
想像她離死亡有多近,他心臟就一陣緊縮,這種事發生的次數多到他難以計數,每一次都嚇得他快破膽,她倒像沒事人般。
聽著耳邊的數落,她同時也在心裡腹誹他的記性太好。「小月月,你要吃姜母鴨嗎?我叫他們幫你留一碗。」
他狠狠一瞪,很想扭斷她脖子。「少顧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又惹到誰,那人有多危險,會不會直接傷害到你?」
「唉!瞧你臉紅脖子粗的,又不是來吵架,你先吸一口氣,再心平氣和的想一想,哪一個行業沒有職業風險,人生在世總有些避不開的冒險……」嚇!他幹麼突然靠近,放大的特寫真有點……令人心跳加速。
夏桐月冷眸清冽地一睇,大掌一伸按住她後腦勺。「但是沒有人故意找死。」
「我……呃!哪有,我一向最懶散了,絕不主動找麻煩。」她乾笑著,瞳眸因心虛而閃爍。
「你本身就是麻煩,何必找麻煩。」別人站著沒事,她是躺著也中槍。
「既然我是麻煩就離我遠一點,省得你老是不耐煩,一天到晚生氣。」也不曉得他在氣什麼,哪那麼多氣好生。
一雙攝人黑眸沉了幾分。「你的確是麻煩,麻煩中的麻煩,我也迫不及待想扔掉你這個麻煩,可是你給我這個機會了嗎?」
她永遠也學不會收斂,我行我素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別人的閉門謝客她視若無睹,不歡迎的神色更是完全漠視,大搖大擺的硬是闖入他的世界。
他抗拒過,也想過對她不聞不問,不管她的死活,可是她嬌柔的甜嗓一喚,他便棄械投降。
她是魔,纏繞在他的心底,他的堅持、他的原則一碰上她,兵敗如山倒。
「說得可真委屈,好像我真是毒害你甚深的魔女,我的惡劣有一半是你寵出來的。」她說得理直氣壯,毫不愧疚對他的長年壓搾。
「你……」他想對她發火,但一瞧見她微噘小嘴,心底的火苗瞬間滅了。「希櫻,你不是不接刑事案件,為什麼破例?」
她掀唇欲言,一對上他黑亮烏目,倉卒的移開視線。「沒什麼,老闆要我接我就接,沒人會把財神爺往外推。」
杜希櫻是實力堅強的律師,巧言善辯又熟讀各種法律條文,不論多艱難的案子到了她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舉凡民事案件、國際官司或是離婚索取高額贍養費,她向來打得漂漂亮亮,戰無不克。
可是自她入行來,從不接手刑事案件,不管當事人如何求她,她不點頭就是不點頭,還把委託人當隱形人漠視。
箇中原因別人不清楚,與她有十八年情誼的夏桐月,再清楚不過了。
「你認為這樣的說詞說服得了我嗎?是誰讓你改變原則的?」她有頑石般的意志,從不為任何人動搖,除非出自她的意願。
面對他來勢洶洶的逼問,她一如平常地含笑以對。「桐月,沒當檢察官真是太可惜了,逼起供來挺有模有樣的。」
「……如果我在這兒吻你,你想會發生什麼事?」他不容她打馬虎眼,就算要用威脅也要逼出答案。
她一頓,目光略嫌遲疑。「你不會。」
他怕死了和她扯上關係,不會自找麻煩的,畢竟人言可畏。
「你要賭嗎?」他在笑,卻感覺不到笑意。
「……」杜希櫻眉頭一蹙,思忖著他此時的心態。
「不玩了?你不是最天不怕、地不怕。」他一手扶住她後腰,語帶譏誚。
「夏小月,你確定你玩得起嗎?我最討厭半途而廢的人……」她話到一半,訝然的睜大眼,被濃烈的男性氣息封口。
被她一激,夏桐月完全豁出去了,他不假思索的頭一低,吻住不久之前還在他身下嬌吟不己的櫻桃小嘴。
早該把高高在上的她給拉下來,她太自信將一切掌控在手中,毫無意識到她只是個普通女人,受傷了仍會流血的血肉之軀。
「杜律師,我們剛剛又收到了紅色墨汁即成的恐嚇信,上一頭寫著要你識相點,別理會別人的家務事……啊!我我沒看見,走錯了辦公室,兩位繼續……」天呀!好閃,她的眼睛快瞎了。
「小喬……」杜希櫻氣虛的一喚。
「你回來,把恐嚇信函和相關事物一併拿給我。」夏桐月語氣堅決,主宰了局面。
喬綠溪盡量不露出好奇神色,小聲說道:「夏先生,我們不能洩露當事人的隱私,所以……」
「所以?」他俊眸一凝,不怒自威。
「所以請你千萬不要向外宣揚,看過後就忘了。」她眨眨眼,很識相地將整理好的檔案資料交到他手裡。
兩個人都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捨了,還有什麼放心不下,Boss的感情世界也只有他一個男人,她要是還看不出兩人是什麼交情就太瞎了。
事實上,整個事務所都看出這兩人有一腿,是屬於青梅竹馬的戀情,偏偏他們又嘴硬得很,死也不肯承認。
不過……嘿嘿嘿,被當場逮個正著,這下可狡辯不了吧!
「小喬,你在背叛守密的誠信。」杜希櫻顯得急躁,想搶回成迭的文件。
「你做得很好,可以出去了。」夏桐月抬高手臂,讓某人搶不到。
喬綠溪笑咪咪的一點頭,非常配合地往後一退,順手闔上門。
「叛徒。」居然當她的面出賣她,這助理的翅膀長硬了。
「有什麼話就光明正大地說,嘀嘀咕咕的誰聽得懂。」他按住她頭頂,以眼角睨視。
「還給我。」她伸出手,不見妥協。
「理由。」她的反應太不尋常,有鬼。
眼珠靈活一轉,杜希櫻振振有詞的開口,「因為我不想讓人說完封女王是浪得虛名,不敢碰最棘手的刑事案件。」
「很牽強。」他作勢要翻開一看,卻不意被她一手拍開。
「不許看,這些都是委託人的隱私,未經允許不得私下傳閱。」她說得義正詞嚴。
可惜騙不了他,認識太久的缺點是彼此沒有秘密,千回百轉的心思一目瞭然。
「哼!你何時在乎他人的隱私,為求勝訴,你連人家的祖墳都敢扒……咦,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
她假笑。「李清昭嘛!不就T大有名的風流講師,常有負面消息傳出,最近他的新聞炒得沸沸揚揚的,還把他那堆金屋藏嬌的女人給牽扯出來。」
「我不是指他,而是這位段……」段?好像有著模糊印象。
杜希櫻很快的接話,「他是死者的丈夫,兩人結婚七年多,育有一子一女。」
「他有問題嗎?為何調查他?」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連接不上,缺少個環鋁。
她的回答毫無可疑之處。「案情未明朗前,人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犯,我要為委託人申辯就得做好萬全準備,任何人證物證都不能放過。」
「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事情沒像她說的那麼單純,她在隱瞞什麼?
「夏桐月,你真的遲到了喔,再不去公司會被扣錢的。」她看似關心地推他,催促他去上班。
他眉心一擰,思索著自己究竟漏掉什麼。「反正都遲到了,不差這一小時,待會我進公司再補假單。」
「呿!你真要讓我害你惹禍上身呀!幾封恐嚇信威脅不了我,你還是快走,我等著吃姜母鴨……」他忘了那件事最好,別再想起來。
夏桐月急喝,「不許吃,你就不怕被下了毒嗎?」
「我用銀針驗過了。」她得意揚揚的揚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黑瞳惡狠狠一瞪。「你哪來的銀針,你當自己是古代人嗎?」
「喏!你送我的防小人尾戒,它是純銀製的,有凸起的星芒稜角,用來試毒最合適了,它沒變黑就是無毒。」她眨著眼,狀似無辜。
其實她哪真是以身試毒,以往的動物屍體根本沒有進了眾人的胃,她用移花接木的方式拜託熱炒店的老闆娘,用最新鮮的食材,烹調出他們以為的料理。
那些屍體也不知死去多久,誰敢真的下肚,她不過以此手法加以反擊,讓人別小看女人的驃悍。
說實在,這法子挺有用的,看到她豪邁地大啖他們送來的死屍,大部分人反生畏意,主動打退堂鼓。
只有少數人不信邪,被她刻意的行為激怒,因此有了一連串後續動作。
不過這是屬於她個人的惡趣味,不打算公開,外頭那些人就繼續心驚膽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