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她先前已命菊兒暫時先將它關起來,難道它跑出來了?
她腦中不斷想著各種可能,但仍不忘挺直身子站著,等著他抓下作亂的狐狸。
「好狐狸,乖乖過來。」男子溫聲誘哄著,慢慢走近,再一把將它抓回懷裡。「好了,姑娘。」
她望向男子抱著的金色狐狸,一瞥見它胸口是白色的毛,不由得脫口驚呼,「狐狸大仙!」這只該不會就是牧荻爾在找的那隻狐狸吧?她連忙問:「公子,你這隻狐狸哪來的?」
「這只狐猩不知打哪來的,昨兒個夜裡跑到我房裡去,趕也趕不走,性子還挺凶悍的。怎麼,姑娘你認得這狐狸?」
「它應是王爺養的那隻狐狸大仙,王爺從昨日便一直在找它。」這男人又是誰?怎會住在府裡?
「原來它是王爺養的,我就說這王府裡哪來的狐狸。」他笑道,接著疑惑的盯住她,「姑娘很面生,我以前沒見過你。」
未等她回應,他立刻啊了一聲,「瞧我這麼糊塗,你一定就是王爺的新王妃吧?」
奚荷月與府裡下人的裝扮不同,烏亮的黑髮挽著髮髻,簪著玉釵,穿著一身粉色的錦衫,模樣嬌美脫俗。
「你是……」
「在下是王爺的朋友風清波,因略通岐黃之術,因此在王爺婚禮後,伍總管特地留風某暫時住下,設法助王爺祛毒恢復神智。」
聞言,奚荷月急問:「那你可想到法子了?」
「尚未想到,王爺先前所中的劇毒傷了他的腦子,要讓王爺復原十分不易,不過我會盡力想出辦法。」
「那就有勞風公子了。」他的話讓她對牧荻爾復原的事,萌生了一絲希望。
「在下與王爺相交多年,此事風某義不容辭。」他神情溫和的答道。
「那就先謝過風公子,對了,風公子方才過來時可有見到王爺?」找了他好半晌,卻遲遲沒見到他,奚荷月開始有些擔心了。
「你在找王爺?」
「我們方才在玩捉迷藏,他躲了起來,我一直沒找到他。」
風清波抬眼朝水榭那裡望去,「我記得王爺以前偶爾會爬到水榭的屋頂上乘涼,只是不知現在還會不會這麼做?」
「水榭的屋頂上?」她連忙舉步朝水榭走去。
風清波也跟著過去,兩人來到水榭旁,他指著柱子旁一道特意雕鑿出來能讓人踩踏的階梯說:「以往王爺都是踩著這階梯爬上屋頂的,」
她順著階梯爬上去,果然看見牧荻爾躺在屋頂上,閉著眼似已睡著。
「王爺、王爺,你想睡回屋裡睡,睡在這兒當心著涼。」她搖醒他。
他睜開惺忪的眼嘟囔著,「我困。」
「王爺,回房再睡。」她小心扶他起來。
「王妃,我來扶王爺吧,這屋頂上有些危險,請王妃先下去。」風清波攙扶著牧荻爾另一手說道。
見牧荻爾似是睡意甚濃,上來的階梯又狹窄,怕他失足會摔下去,奚荷月點點頭,「那麻煩風公子了,將大仙交給我吧,我先帶它下去。」
風清波將懷中狐狸往前遞,她伸手想接,狐狸卻對著她齜牙咧嘴,作勢要咬她。
風清波順了順它的毛,輕哄著,「乖,先讓王妃抱著,我得扶王爺下去。」它這才收起爪牙,讓奚荷月抱它下去。
風清波扶著牧荻爾跟在後頭走下來,一路送他回寢院。
剛躺上床榻,牧荻爾很快便又睡過去。
風清波順勢坐在榻邊替他把脈,須臾,他垂眸沉吟道:「王爺的脈息有些弱,怕是受劇毒的影響,若不盡快清除他體內的那些餘毒,只怕會危及王爺的性命。」
「那該怎麼做?」奚荷月擔憂的急問。
思量片刻,他徐徐啟口,「眼下只怕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才能逼出殘毒,這幾日我先調配幾味藥讓王爺試試。」
「拜託風公子了。」
「這是在下該做的,王妃無須多禮。」他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微笑,墨瞳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著她,「王爺能娶到王妃這麼好的妻子,實是王爺之幸。」
他輕佻的眼神令她微愕,她蹙起黛眉,移開目光,未作回應。
「那麼在下先去配藥了。」見她不說話,他也不惱,只是繼續掛著微笑朝她一揖,旋身不疾不徐地離開。
「桃娘,快來陪我睡。」夜裡準備就寢時,牧荻爾朝桃娘招著手。
站在一旁,正準備上床就寢的奚荷月,聽見他的話,面色頓時一僵。
瞅了眼奚荷月,桃娘開口委婉拒絕,「王爺已納妃了,今後該由王妃陪王爺睡才是。」
「我不要她陪我睡,我要你陪我睡。」他皺著眉拽著桃娘想拉她上床。
「王爺,別這樣——」桃娘面露為難之色望向奚荷月。
深吸一口氣,奚荷月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走到床榻邊,不著痕跡地拉開牧荻爾拽著桃娘的手,「王爺,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你要說什麼故事?」他的注意力瞬間被她吸引過去,不自覺便放開桃娘的手。
開口前奚荷月便了個眼色示意桃娘退下,才以清脆的嗓音緩緩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妻子偷吃了丈夫藏起來的藥,然後身子就輕飄飄的飛到月亮上去了……」
「那是什麼藥,這麼神奇?」
「那是一種能令人長生不老的神藥。」她順勢在榻上躺下,拉起被褥替兩人蓋上。
「那藥哪裡有?你去找來給我,我也想上月亮去瞧瞧。」他興致勃勃的道。
「那藥沒得買,世上只有那麼一顆。而且月亮上什麼都沒有,不像咱們這兒這麼熱鬧,在那兒可寂寞了。」她溫柔的解釋,不動聲色又換了話題,「對了,過幾日便要舉行酬神祭,附近會很熱鬧,王爺想不想去瞧瞧?」
為了答謝眾種的庇佑,皇朝各地均會在八月二十日舉辦酬砷祭典,獻上各種歌舞表演以及鮮花水果來酬謝神明,因此每逢酬神祭時,街上也會聚集很多百姓,分外熱鬧。
「好玩嗎?」他打了個呵欠,逐漸有了睡意。
「會有不少小販,還有各種雜耍馬戲。」
「我要去、我要去,對了,也帶桃娘一起去……」他的聲音漸弱,已經快進入夢鄉。
他最後那句話,讓奚荷月眉心微皺了下,但仍是輕輕應了句。「好。」
不久,他的鼾息傳來,她靜靜躺在床榻上:心裡明白以他此刻的心智來講,也許不懂得男女情事,但既然兩人成親了,她會想盡辦法讓他只在乎她,再也不會去注意別的女子。
對她而言,這是上蒼賜給她的機會,讓她圓了夢——嫁給他。
分封在外地的王爵沒有陛下傳召,是不得擅自前往都城,因此這五年她不曾再見過他,但她依然時時留意並打探他的消息。
去年叔父曾有意要將她許配給一名朝中同僚之子,被她拒絕了,因在得知他的王妃已過世時,她便燃起了一絲希望,冀望能有機會嫁給他。
盼了好幾午,這個機會終於來了,她也努力爭取到了,千里迢迢來到他的身邊。即使他已沒了以前那般迷人的俊朗丰采,變得呆呆傻傻,但他還是她心心唸唸、惦記多年的男人。
這些年來他的身影早已佔滿她整顆心,那兒除了他,誰都容不下。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望著他,輕聲說:「牧哥哥,你還記得你當年說的話嗎?若是你的王妃跟人跑了,你便娶我,如今你王妃不幸過世,所以我依言來嫁給你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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