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哲看著他半晌,低低地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並沒有什麼意思。」宮藹弘雙手插在口袋裡,動作看起來有些挑釁。
蔚哲唇線緊閉。他雖然常常與人摩擦起衝突,卻很少為了什麼事而爭論,他不大會表達自己的立場,或為了一個重點作溝通。
對他的沉默十分不耐,宮藹弘似笑非笑地開口:
「喂!裝聾作啞是你的癖好嗎?還是只會在你表哥面前扮乖小孩?」
「不要扯到他。」蔚哲的眼眸深處似乎在一瞬間閃過一絲寒光。「跟我表哥沒關係。」
聞言,宮藹弘也收起那副嘲弄的模樣。那個……「韓先生」看來好像也是被蔚哲歸類為地盤裡的東西——神經!他幹嘛覺得這麼不爽啊?
「看不出來你還會怕表哥……不對,我倒覺得他比較像你奶媽,」更像飼主。
宮藹弘無法阻止自己益發惡毒的想法,幸好殘存的理智壓制了他將批評一古腦兒脫口而出。
「宮藹弘!」
不過這已足夠燎起蔚哲的怒火。
蔚哲使勁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他媽的說夠了沒?!」
可以聽出他極力壓抑了聲音,那聲音渾沉而嘶啞,宮藹弘甚至在瞬間錯覺那是一頭野獸的低咆。
那銳利的眼神毫不妥協地和自己的膠著在一起,此刻,他發現蔚哲的瞳仁好純粹,他有時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矛盾,但他的眼睛卻是那樣美。
他好像可以從蔚哲的眸於裡看見自己……之前才出現的模糊幻覺好像又眩暈了他的腦。
宮藹弘也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是一雙骨感卻有力的手,情緒的熱流似乎透過他緊繃的肌肉傳到了他的掌心。
外來的箝制讓蔚哲恢復了少許冷靜,微微皺眉,他鬆開手,也順勢甩開了宮藹弘的手。
「你喜歡找我麻煩,隨你便……可是跟其他人不相干,希望你記住。」
現在就只有一個「其他人」好不好。「真教人感動。需不需要我為你的正義感鼓掌?」
宮藹弘隨意拂拂稍微皺起的衣襟,淡淡地哼了聲。
「以前不管跟你說什麼你都當作沒聽到,今天反應居然這麼大。喔,是為了親愛的表哥對吧?不知道他領不領這個情?」他今天才發現自己竟是這麼刻薄的人。
明知宮藹弘應是什麼都不知道,可他卻覺得他這番話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跟你無關!」尉哲此刻有種弱點被捉住的惡劣感覺。「以後不要拿他……我表哥來作文章。」
靠!本大爺是沒多清高,可也是有原則的。正要開口,他瞥到蔚哲的表哥似乎一直注意著他們。
蔚哲也在下一刻瞧見了,他側身就要走回去,宮藹弘眼明手快地擋住。
「你要幹嘛?」
「話還沒講完。」
「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韓昱行已經開始往這裡走,蔚哲不覺急躁了起來。
「你怕他什麼?」
他看得出蔚哲很在意他表哥,要是感情真那麼好,這也不奇怪,但他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宮藹弘真的是欠罵。「好狗不擋路。」
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這根本像是只亂吠的惡犬!
如他所料,宮藹弘的確沒讓開,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不想在這時跟他衝突,蔚哲直接繞過他朝前走去,然而才走沒兩步,便被宮藹弘揪住手腕,硬生生停住。
「滾開!」真煩!
「幹嘛這麼凶?」
宮藹弘先是瞄了一眼只剩兩步距離的韓昱行,然後露出一種很親切的笑容,可看起來詭異得很。
「我們都睡同一條被子的感情了,應該對我友善一點吧?」
「你!」見鬼!什麼叫睡同一條被子?!說明的方式那麼多,他偏偏選了最曖昧的一種!
簡直居心不良!
韓昱行聽到了嗎?他回頭,韓昱行正好把手放在他肩上,不著痕跡地把蔚哲往自己方向拉來。
「不好意思,阿哲好像對你動粗了,你要不要緊?」
從容不迫地以退為進,這位大哥是奸商的料。宮藹弘看過很多類似他的這種人,而且非常不喜歡。
「沒事,鬧著玩而已,我們常這樣,對不對『阿哲』?」似乎是不想輸給韓昱行實在迷人的風度,宮藹弘也在回答的同時擺出一副很有教養般的姿態。
蔚哲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而宮藹弘看到他眼裡的錯愕時差點大笑出來。
「是嗎?那就好。」韓昱行露出溫和的笑容,對蔚哲說:「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喔。」蔚哲好像這才整個回神。「我……」
韓昱行的臉靠近了些。「怎麼了?」
他不自覺地退開半步。「你和丁小姐去看就可以了,我想先回家。」他很難親熱地喊她明嵐姐。
「你要回家?」韓昱行看著他的樣子,期間還瞅了宮藹弘一眼,然後才慢慢說:「……好吧。」
蔚哲抬眼,韓昱行伸出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
「搭車回去時小心點,我陪明嵐看完電影就送她回家,順便買晚餐吧,你想吃什麼?」
「都行。」有宮藹弘在場,他別過頭,避開韓昱行的親暱舉動。
韓昱行又交代了一句:「到家以後傳個簡訊給我。」
蔚哲隨便點了頭,便逕自轉向電扶梯的方向。韓昱行目送他下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他回過頭。「宮同學對吧,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方纔已從胡艷華那兒得知他的全名,他很客氣地稱呼。
「不可以。」比起蔚哲,他更不想和這個人打交道。
宮藹弘的拒絕向來就很直接,不過顯然韓昱行有很強的適應力。
他面帶笑意,繼續接下去,好像完全沒聽見宮藹弘的回答。「是關於阿哲的……他前幾天晚上在外面過夜,你知道這件事嗎?」
宮藹弘環起雙臂,唇畔掛在嘲弄的角度。「所以哩?你要是想知道什麼應該去問蔚哲,幹嘛來問我?」
韓昱行打量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回答的意願。「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可能會知道。」
就算知道又怎樣!?蔚哲又不是你兒子,你也管太多了吧!為韓昱行那好像只要跟蔚哲有關就想追究到底的心態非常不滿,宮藹弘只是吊起眉角,未置一詞。
見狀,韓昱行從容地給自己台階下。「電影快開場了,那我先走一步。今天很高興遇見你,宮同學,再見。」
口不對心的社交辭令!宮藹弘瞪著他自顧自地說完,然後走回原處和他母親打聲招呼,便帶著女友離去。
「靠!倒了什麼楣遇見你這只表裡不一的妖孽……」他就這麼一路念回去。
胡艷華像是沒轍地喚他一聲:「藹弘。」
「……我喜歡身上這件,可以直接穿走吧?」他最懶得做的事前三名之一就是「解釋」。
胡艷華忍不住失笑。「行,當然可以。」她伸出手,準備親手幫他取下吊牌。「藹弘,你已經長大了。」
「啊?」沒頭沒尾的指什麼?
「所以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只會找人打架。」胡艷華為他整理好領子。
宮藹弘無力地翻個白眼。「媽,你沒看見哦?是他先動手的耶。」而且我們也沒打起來啊。
嘖!要是真的幹起架來一定讓他躺著出去!
「看見了。所以我說『找人打架』啊,你老是喜歡把人惹毛——奇怪,你的嘴巴怎麼這麼壞?」她的教育真的那麼失敗嗎?
宮藹弘被堵得無言以對。
胡艷華笑了。「那個男孩跟他表哥很像,輪廓都很深,真好看。」
「幹嘛?嫌你兒子不夠帥?我長得像你耶。」多少給點面子吧。
「你們不同類型嘛。」她微笑地輕拍他的臉頰。「你有沒有羨慕人家?」她本來想說嫉妒的,不過怕太刺激他。
但這足夠讓宮藹弘跳腳了。「羨慕他個頭!我怎麼可能會想變成他那種棺材臉!」非嚇死一票人不可。
「怎麼叫人家棺材臉呢。」她再度為兒子的口無遮攔歎氣。「你這麼不喜歡他啊?」
「是他讓我看不順眼!而且他也討厭我,」這不光是他一個人的責任。「第一次見面時就給你兒子臉色看,搞什麼!」
「是嗎?」胡艷華直覺誤會的機率很大。「你不也給足了別人臉色?像韓先生,你今天就對人家相當不禮貌。」
他活該。「我有嗎?他是誰?提他幹嘛?」開始要起無賴。
胡艷華察覺出一件事。「……你啊,這個毛病從以前到現在一點都沒變。」
如果真的討厭,是連搭理一下都不願意的;而要是喜歡的人不順你的意,就會十分生氣——標準的小孩子心性。
「什麼?」啥毛病?
胡艷華微微搖頭,但笑不語。
在畫紙右下角簽上了名字及日期,蔚哲放下筆,拿出手機察看時間。
九點……不知道學長醒了沒?
蔚哲合起速寫本,雙手往後撐在兩側,像是舒展身子般地坐在長椅上。
昨天先行回家後,他趴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著,等到隱約聽見開門的聲音才醒過來,韓昱行依約為他買回晚餐,並且和他—起吃。用飯那段時間絲毫未提先前發生的事情。
只是在他收拾好餐桌要回房間時,韓昱行關心地問:
「那個宮同學……雖然你們不同系,不過你認識他吧?」
「……嗯。」若依字面上的意義,他的確是認識宮藹弘沒錯。
「你們今天吵架了是不是?」
蔚哲想了想。「算吧。」
韓昱行微微一笑。「原因呢?」見蔚哲沒說話,他逕自接了下去:「如果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不過你們是好朋友吧?趕快和好,你的朋友不多,不能再少了。」說到最後,還打趣地調侃。
「他不是我朋友。」這個誤會必須解釋清楚。
「是這樣嗎?」韓昱行似乎很訝異。「可是你之前不是在他家過夜?」
聞言,蔚哲那刀削似的眉鋒整個擰起。「他告訴你的?」
這件事只有他和宮藹弘知道。
「是啊……不對嗎?」
蔚哲也搞不懂自己在介意什麼。「嗯……」
「阿哲,」韓昱行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說你們不是朋友?」
韓昱行高他半個頭,他總是習慣性地微微抬起視線。
「不是。」說敵人可能更貼切些。
韓昱行好整以暇地笑開。「那你怎麼會跑去他家睡?你跟他不是在鬧彆扭吧?」他一臉你們真是孩子脾性的意味。
「剛好碰到罷了。」他無意多說。
韓昱行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吧,我知道了。」
可是他的手並未拿開,蔚哲以為他還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他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看。
蔚哲反射性地要退到旁邊,腳跟卻撞到門框,然後他聽到韓昱行的輕笑聲。
「會不會痛?」那口吻就像在幼年時扶起跌倒的他一樣。
蔚哲搖頭,非常不自在的。現在他感到那關懷裡的溫柔太濃太膩,令他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此時,他房間的桌上傳來手機鈴聲,響了兩聲後,韓昱行提醒他般地再度輕拍他的肩。
「去接電話吧,我去洗澡了。」語畢,便穿過客廳,往他的房間走去。
蔚哲則進房接電話。他的手機電話簿裡沒有多少人的號碼,不過螢幕顯示出來電的是秦澈海,說上次跟他借的影片已經看完了,問他什麼時候有空要拿還他。
本來就打算隔天去學校圖書館的蔚哲跟他約了早上,秦澈海說到了打個電話給他就好,他從宿舍出來很方便。
只是,蔚哲一大早就騎車到學校,猜測著假日學長應該不會這麼早起,所以也就沒打電話給他。
他們學校綠化得很漂亮,有些建築更是拍照的好背景,他坐在宿舍前的長椅上,順便畫了點簡單的素描。
陽光逐漸強烈,但微風裡還保有些微早晨的清爽,他不禁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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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哲!」
爽朗的聲音讓他一下子就認出來者是誰,他坐直後回頭。
「學長。」
秦澈海快步定下宿舍門口的階梯;「我剛好從窗口看到你坐在這裡。你來多久了?怎麼沒打電話給我?」
「我想學長應該還沒起床。」
秦澈海拉開笑容。「我不是說把我吵醒也沒關係嗎?對了,你吃早點沒?」
「還沒。」他的早餐時間向來不固定。
「我剛好要去吃,一起去吧!那家店的燒餅跟豆漿很棒。」
蔚哲被他的話挑起食慾,點頭之後,將本子收進背包,兩人慢慢走到校門附近的巷子裡。進到店裡,剛好在其他顧客離開後空出的位子坐下。
秦澈海滿足地啃了兩口熱騰騰的燒餅油條。「你今天打算做什麼?」
蔚哲舀了一匙鹹豆漿,這是在秦澈海的推薦下點的。「到圖書館寫報告吧。」
「寫一整天?」
蔚哲給了他一個「應該是」的表情。
秦澈海不知拿他如何是好。「該說你認真還是怎樣……這樣不會很無聊嗎?」他意有所指地問。
蔚哲的朋友不多,加上個性不怎麼開朗,久了,同學也就不大邀他去玩;秦澈海看他在學校上課、窩圖書館、打工,然後就一直關在家裡,除了寫作業看書畫圖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大學生活如他這般,他想應該可以頒個獎給他吧。
蔚哲放下湯匙,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謝謝學長關心,我習慣了……也比較喜歡這樣。」
面對蔚哲難得直率的回應,秦澈海愣了一下之後顯得很高興。見他如此,蔚哲也展露不常見的淡淡微笑。
自從他心中有了宮藹弘這個差勁又惡劣的對照組後,現在他深深覺得澈海學長真是個太好人。
「你要常笑。」秦澈海愉快地發表意見。
蔚哲只是看著他,然後嚼著剛剛咬進嘴裡的燒餅。
「很多人都覺得你長得不錯,可是太難親近,要是你都像現在這樣,應該會紅得一場糊塗。」
他聽了僅是搖搖頭。「不可能的,學長。」自己的交際能力他還會不清楚嗎?
雖然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不過顯然秦澈海對他有了更多信心。
秦澈海和他聊起了電影心得,這是少數幾個蔚哲感興趣且會多加回應的話題。然而在開始暢談幾分鐘後,他瞥見門口進來了一個人。
「喂,仁傑。」
劉仁傑的目光正對著餐盤上的食物放光,聽見有人喊他後,左右環顧了下,才找到聲音的來源。
「澈海喔,早——咦!」他對面居然坐著蔚哲!
隨即又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之前就大概知道秦澈海挺照顧蔚哲的……
他跟老闆要了早餐,然後走近他們的桌位。
「蔚哲,他是劉仁傑,你應該知道他吧?」常常跟宮藹弘混在一起的那個——他自動省略備註。
「嗯。」蔚哲象徵性地頷首致意。
「呃……嗯,你好啊。」劉仁傑動作不是很順暢地舉手招呼。
蔚哲也沒讓他感到任何難堪。「你好。」
秦澈海趁機開口:「要不要坐一桌?」
「喔,我外帶啦,等一下要——啊!」
「等一下要怎樣?」秦澈海不解他突然的停頓,但很快地便瞭解到為了什麼。
劉仁傑身後不遠處傳來聲音——
「喂,你買好了沒啊?」
劉仁傑尷尬地回頭,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我好了啦……」
宮藹弘手上拿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飲料。「好了就——」他的目光掃視到秦澈海時還沒太大反應,但看見蔚哲後便閉上了嘴。
四人之間突然變得寂靜無聲,那種感覺像是……秋風蕭瑟的吹過原野。
劉仁傑不覺全身冷了起來,秦澈海則笑得有點無奈,他率先開口:
「早啊,藹弘。」
宮藹弘還不至於不給他面子。「早。」
現場只有蔚哲像是置身事外地端著碗暍豆漿。
「你們約好了要做什麼嗎?」秦澈海只好隨便找話說。
「也沒啦,可能到他家打電動,先買東西吃而已。」主動當發言代表的劉仁傑偷偷瞄了瞄身邊的宮藹弘。
宮藹弘一語不發,但很明顯地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蔚哲身上;而成為焦點的蔚哲則低著頭,非常專心地吃燒餅。
「那很好啊……」秦澈海用腳點了點地板,暗示劉仁傑快把人帶走。
「是啊是啊,那就不打擾學長了。呃,我們先走吧大爺?」
宮藹弘好似沒聽到他的話,略偏過頭。「你們很早就來了嗎?」
雖然不明白他問這話的含意,秦澈海還是回答:「沒有。我們才來不久。」
宮藹弘勾起一邊唇角,意味不明。「這麼說,蔚哲,你昨晚應該睡得不錯,沒失眠吧?」
秦澈海和劉仁傑私下對望了一眼,表示不解。
蔚哲吞下最後一口燒餅,隨意用指腹拭過唇邊。
很好,他也有帳目要和宮藹弘算清。
「拜你所賜,天沒亮就醒了,這樣……你滿意嗎?」
宮藹弘微微瞇起眼睛。「那是你的問題吧?」
蔚哲抬起頭。「少幼稚了,宮藹弘,裝瘋賣傻是你的癖好嗎?還是你只會這樣要求別人負責任?」
他將昨天宮藹弘說的話原封不動奉回。
劉仁傑聽得發傻。平常蔚哲都板著臉不理會藹弘說這說那的,今天居然這麼犀利啊,嗯……看來真的是忍耐到極限了吧?
「我是欠你一次,這人情我會還你,但並不表示你有權利隨處招搖關於我的任何事!」
「隨處招搖?」這幾個字他覺得非常刺耳。「解釋清楚!你說誰在招搖?你面子有這麼大?本大爺吃飽了撐著嗎!」
蔚哲從座位上站起,他這動作讓其他兩人都嚇了一跳。
不會是要拔槍了吧?劉仁傑已經開始想找掩護,秦澈海也跟著起身。
「蔚哲……」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蔚哲態度如此強硬,而從他們的對話中他根本拼湊不出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說過什麼話還需要別人來提醒你嗎!?」蔚哲拿起擱在旁邊座位上背包。「宮藹弘,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說明。」以後再有同樣狀況的話,他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聞言,宮藹弘握緊了拳頭。
「然後?」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間硬擠出來的。
「沒有然後。」
蔚哲說話向來沒什麼抑揚頓挫,語氣也顯得死板,可他的嗓音卻是公認的耐聽。
此刻蔚哲半閉著眼,但沒有人會覺得這模樣減弱了他壓迫人的氣勢。
他用那低穩、微沉又帶些磁啞的聲音慢慢說:
「你想試就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