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個人卻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又在柔軟的床鋪上一陣翻騰之後,她終於放棄了,刷地由床上坐起,作了決定。
一有了決定,有了必死……不,是必勝的決心,魏早苗便跳下床,匆匆套上睡袍,走到門邊,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拉開身上的睡袍,她往裡頭的睡衣望了望,幾秒後,她抬起臉來,歎口氣。
「換衣服。」她決定,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決心。
她匆匆走到衣櫃旁,她一層層拉開夾櫃,挑來挑去,半晌後,終於挑了一件她還算滿意的衣裳。
又匆匆換上,她站到落地長鏡前,端詳著鏡裡的自己許久,終於滿意一笑。
就不信菲爾見到穿著若隱若現的她出現在他床上時,他還能把持得住。
薇拉說得沒錯,沒道理她會輸給那個娜拉。
所以,早苗決定了,今夜,她絕對要菲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菲爾早就醒了,也或許他一直都沒睡著,所以當魏早苗躡手躡腳地進到他臥房的第一秒鐘,他就知道了。
至於為何沒喊住她,多半是好奇心大於一切。
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為何在夜深人靜,大家都已上床就寢時鬼鬼祟祟地摸進了他的臥房。
早苗一步一步地走,速度可媲美烏龜,不是因為臥房裡過於漆暗無光更不是因為怕吵醒了床鋪上睡著的人,事實上,一會兒後,她還得想盡法來叫醒他,否則,她怎麼吸引他?
望著柔軟床鋪上攏起的身形、望著被覆在他身上的被子,早苗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心跳不自覺加速。
她難過地嚥了一大口唾沫,一想起一會兒後,那件被子的位置可能被她所取代,就……
呃……不,是他可以取代了那件被子的位置,覆在她的身上!
不,是她取代被子,呃……也不對,是他取代被子,她變被子、他變被子,他、她……
唉……煩!
不管誰取代誰,誰變成被子,結果都一樣,一定是足以讓人渾身燥熱、心跳加速、慾火焚身……的情境。
一想到這兒,早苗的雙腿忍不住微微地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她故作鎮定地穩住心跳,用著很慢很慢的速度來到床邊。
「喂,菲爾。」壓低聲音,她不敢動,更不敢伸出手去。
黑暗中,菲爾早就醒來,也早就無聲坐起。
他的背脊輕輕地靠著柔軟舒適的枕頭,看著眼前動作有點可笑,卻又有幾分可愛的魏早苗。
然而,早苗並沒發現他的醒來,或許眼睛還不能適應臥房裡的漆黑,她完全不知危機已在眼前。
「菲……菲爾。」這次,她連聲線都不穩,微微抖著。
來到床邊,她才察覺寧靜的空氣十似乎多了抹不一樣的氣息流動,這氣息有點沉、有點重,讓她覺得很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菲……」她似乎陷入了該不該喚醒他的猶豫,但一手倒是先摸了過來,落在床沿,胡亂摸—通,爬上了被單,摸到攏起的身形。
下一秒,她整個身子靠了過去,然後膽大的指頭繼續往上,隨著撫摸的面積越來越大,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急。
不知是她腦子突然恢復了運轉,還是黑暗中顯得遲鈍的她,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啊」的一聲,她跳了開來,險些被自己絆倒,踉嗆地退了兩步,又往前一撲。
沒撲疼,也沒摔倒在地,因為一雙有力的手早先廠一步摟住她,將她往懷裡帶,免去了她親吻地板的命運。
「你、你、你……」早苗結結巴巴,因為過於驚訝,你了半天,你不出其他的話來。
「我怎麼醒著?」菲爾笑著替她問。
若光線能再亮些,她該不難發覺他此刻眼裡所閃著的熠熠火光。
對於自動送上門來的她,他豈有放棄往外送的道理,何況,他是那麼的想要她,已經想了好久好久。
「我、我、我……」是呀!他怎麼醒著?早苗困難地甩了甩頭,膽子似洩了氣的氣球,咻地—下全不見了。「我想,我是走錯房間了。」
多麼拙的藉口!走錯房間?那也未免錯得過火了吧!錯到隔了兩棟樓房,前後一大段距離,而且樓層也不同。
她後悔了,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消失不見,只想快快閃人。
菲爾悶住了笑,摟著她的雙臂不願意鬆開。「喔?有錯嗎?我想應該是沒有,我相信這張床,你應該會睡得很習慣。」
也罷!反正這件事早晚會發生,況且在分開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發覺,他非常思念她。
「你在說夢話嗎?」還是外星語?為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你覺得我像是睡著了的樣子嗎?」不多說,他側身一下子將她給抱起。
「等、等一下,你、你……你要做什麼?」唉……為什麼她有一種似掉落蜘蛛網中的小蟲的感覺?
「做你想要我做的事!」不准她再多嘴,他一低頭,準確無誤地吻住她。
「唔、唔、唔、唔……」被吻得七葷八素,但早苗仍沒忘掙扎。
「我知道你喜歡我,也知道你來我房裡做什麼。」手摸了上來,到處點火。
「啊?」驚訝大於怔愕。
這一夜,他真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這一夜,是她拜倒在他的內裝褲之下……
清早,吵鬧聲擾人清眠,吵醒了沉睡中的菲爾,坐起身來,他揉了揉額角,壓低臉來,瞧了眼懷中的佳人,嘴角漾起了滿足的笑,洩露了對她的寵溺。
還好,早苗似乎睡得挺沉的,沉得甚至可以聽到她微弱的打呼聲。
菲爾低頭:心情極佳地在她的頰靨上一啄,拉高略微滑落的被子,遮住她美好動人的身軀,再抬起一手摸到床頭,按下召喚鈴。
沒多久,臥房的門板上傳來幾聲敲擊,來人推門定了進來,輕緩合上門,接著快步走到床邊。
「爵爺,你醒……」尾音完全消失,雷諾的嘴張得大大的。
當他發覺了菲爾的床上躺著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魏早苗時,他趕緊閉起了嘴,很識趣地轉開眼去。
用膝蓋想都知道,此刻被子下的她絕對足一絲不掛,而這—切也在在說明了,昨夜在這張床上到底發牛了什麼事。
望了他一眼,菲爾示意他轉過身去。
「雷諾,你這習慣恐怕得改改了,以後敲完門後,得等我應了,你才能人內。」他壓低聲音,就怕吵醒身旁的人兒。
「呃……是。」雷諾繃起臉,擦擦額上的汗滴。
這回看來真的好事近了,爵爺都把人給帶到床上吃乾抹淨,婚期還能拖嗎?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菲爾朝窗外瞧了眼。
說到樓下吵雜的事,雷諾繃起了難看的臉色。「是、是……娜拉小姐。」
怎麼這年頭的女人,全都成了麻煩?
一直以來,他認為魏早苗已經夠活潑、難纏,沒想到娜拉比她還糟糕,不僅氣焰盛,還十足大小姐脾氣,—早起床就對著一堆僕人呼來喚去。
「她怎麼了?」
「呃……有幾個僕人聽錯了她的指示,所以她才氣得罵人。」縮了縮脖子,想他雷諾在這莊園裡也待上快二十年,就算從前的女主人,也從沒這樣口沒遮攔地罵過人。
「這樣……」菲爾的眉結蹙了起來,側過臉來瞧了身旁的人兒一眼,挪了挪手臂,為她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他拉拉被子,準備起身。「去拿我的衣服來,我去看看。」
雷諾先怔了下,隨即應了聲是,無聲快步的走進更衣室裡取來衣服,以專業熟練的速度幫菲爾套上。
菲爾終於離床站起,望了床上的人兒最後一眼。
「交代下去,任何人都不許來吵她,讓她多睡會兒,直到自然醒過來。」
他的眼裡有著溫柔情愫及滿滿的愛意,看得雷諾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唉……原來他們的爵爺,也是懂得溫柔的,只要對像正確。
預想過所有可能的情節,在深層的睡夢中,她甚至還一遍遍地演練過,一早醒來,躺在他的懷裡、該如何說出第一句話。
然而,是空的!
當魏早苗醒來的一剎那,什麼話都不用說,因為身旁是空的,而且,不僅是空的,還是冷的。
冷的!這表示他已起床了許久,久到被窩失去了他的溫度。
一思及此,一陣冷意竄過,由腳底板一路往上擴張,涼到了她的腦門,但涼不了她忿忿然的心。
想起昨夜的激情纏綿,她以為他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沒想到竟是…早苗拉起被單裹住自己,從床上坐起,挫敗得有點想尖叫。跳下床,她在室內來來回回踱步了好幾回,又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歎了好幾口氣。
走到窗邊,掀開沉重的窗簾,早苗往窗外一望,驀地,她整個人僵住了。
看著窗外花叢林蔭間那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她的心驟然一沉,然後,一股怒火慢慢用著蝕人的速度進佔她的心房,她氣得手發抖、臉發抖,甚至連心都狂躁不已。
娜拉的笑聲還有菲爾醇厚獨特的嗓音,隨風飄了過來。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妒意瞬間盈滿了早苗的心田:心頭那股躁動不安悄然抬頭,不服輸的精神再度被挑動了起來。
對呀!她怎能忘了呢?她怎能忘了她的初衷、忘了她的傲骨、忘了她的不服輸,沒道理她要變得乖乖的、沒道理她該妥協、沒道理什麼事部不能做、沒道理她不能搞破壞。
一抹淡笑掠過她的嘴角,漸漸加深,泛暈開好看的弧度。
她又想作怪了!
那顆使壞調皮的心,再度復活。
菲爾氣極了,氣得很想伸手直接掐死某個人。
匆匆由酒廠裡趕回,車子一在門前停定,他快步開門下車,邊往裡頭走,邊喚來雷諾。
「說,她在哪裡?」該感謝此刻魏早苗沒站在眼前,否則就算一向穩沉處事的他,也沒有把握不會動手掐死她。
「誰?」雷諾反應不過來。
「魏早苗。」剛由車子裡下來的薇拉代替菲爾回答。
她也跟著回來,心情有點興奮,因為她是來看好戲的。
百年難得一見,一向穩沉,就算泰山崩於前也不改其色的老闆大人,如今卻氣急敗壞,臉色比糞坑的石子還臭,像是即將爆發的活火山,只待引線一點燃,絕對能炸得人屍骨無存。
「喔,她在馬房。」抖了下,雷諾被接下來一陣風似捲過眼前的身影嚇到。「爵、爵、爵爺……」
為何他有極度不安的感覺?爵爺氣呼呼的模樣,怕是要殺人了。
薇拉走過來,緩慢抬起一手,拍拍他的肩。「要不要去看戲?」
看看到底是精明睿智、高高在上的大老闆會贏,還是那個古怪可愛、沒事喜歡作怪的小早苗會贏。
「看戲?」
「是,看老闆發大火,火燒他心愛的小女人。」
「呃……」雷諾不是很懂。
最近這一兩日,他已被那個娜拉搞得頭痛難當,想起她的蠻橫無理,聖人都會抓狂,更別說她還愛抱怨挑剔、咆哮罵人。
「雷諾管家不懂?」挑挑眉,薇拉的眼裡全是笑意。
「薇拉秘書,你若知道什麼就直接說吧!別賣關子了。」
看了他一眼,薇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季節該是葡萄采收正忙碌的時候吧?」
「思。」雷諾點頭。
「今天葡萄田里一個工作的人都沒有。」
「啊?」為什麼?
「早苗搞的鬼。」
「啊!」
「你說,老闆等著葡萄釀酒,所以,他會不會想掐死她?」
「這……怎麼可能?」
他可看不出未來的女主人有那麼好的口才和人緣,居然能說動大家,讓一向將爵爺的話當聖令的所有人一起罷工!
菲爾還沒走近馬廄,就聽到了娜拉的咆吼斥責聲。
「你是白癡嗎?要你牽個馬你也會牽錯,我是要騎黑霧,也只要黑霧,其他的一律不要,全都不要,廢物,你聽到了沒有?還不快去。」
只差沒將拿在手裡的馬鞭往男僕的身上揮去,她那一手擦腰,頤指氣使的模樣,著實讓人不敢領教。
菲爾往前跨了一步,正要制止,有個人卻早了他—步。
「娜拉小姐,你又何必跟我們這些下人生氣呢?你不就是要黑霧嗎?我幫你牽來了,雖然爵爺不大願意讓其他人騎黑霧,但我看是你,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意見。」早苗一手牽著馬,朝男僕使了個眼色,要他先退下去。
「喔,原來是你。」娜拉的語調酸酸的,投過來的眸光也不怎麼友善。
雖說她和菲爾是遠房親戚,但她是真的喜歡菲爾,畢竟他英俊、多金又迷人,哪個女人不對他傾心呢?
「是的,沒錯,就是我,一個不識好歹的小女僕。」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魏早苗又怎可能怕她?更何況,早苗討厭極了她老是對著僕人們大呼小叫的模樣。
僕人難道就不是人嗎?難道沒有人權嗎?她憑什麼老是對著大家呼來喚去。
聽到她的聲音,菲爾原本想跨出去的腳步暫時收了回來。
頭疼地揉揉眉結,猜想這兩個麻煩的女人碰在一塊,等會兒會擦出什麼麻煩的火花來。
「知道自己的身份卑賤就奸。」娜拉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把黑霧牽過來吧!我要騎。」
急著由她手中搶過菲爾的最愛,娜拉的動作甚至有點粗魯。
「娜拉小姐,你千萬小心點,黑霧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駕馭的。」強調這句話,早苗絕對不是出於善心。
相反的,她明知道娜拉性格好強,越難征服,她就越想征服,說來,這性子還跟她有幾分像呢!
「我知道,不用你多嘴。」果然,她的提醒換來娜拉的斥責。「趕快滾開吧!我要駕著黑霧出去遛一圈。」
「那……我就不多嘴了。」並非完全出於純心加害,早苗只是有點賭氣,有點想看她出糗。
說著,早苗等娜拉上了馬,在握緊韁繩的一刻,玩笑性的使勁一拍,直接拍到馬的屁股上。
只見黑霧嘶鳴了聲,前足高高躍起踢蹭,靈性甚高的它不習慣除了菲爾之外的人的駕馭,前後雙足反覆躍起,瘋狂了似的跳躍踢蹭。
「快用雙腳夾緊馬腹,把手裡的韁繩握好。」菲爾大喊著衝了出來。
在黑霧後踢甩動的跳躍下,娜拉整個人像一團棉花般被甩出,然後——
菲爾剛好張開雙臂,接住了她。
魏早苗跪在菲爾臥房裡的地板上,雙手不安地絞擰著。
「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這一摔有可能摔得娜拉一輩子醒不來?她若真的醒不過來,你就高興了嗎?能一輩子安心嗎?你、你、你……」菲爾氣得臉色鐵青,握著馬鞭的一手揮得呼呼作響。
「我、我、我……」早苗無話可說,害怕得縮緊身子,直往後退。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
當時,還好菲爾及時出現,接住了娜拉,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爵爺,我覺得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早苗。」雷諾站在一旁趕緊開口,就怕主人這一鞭子打下去,真揮在心愛女人的身上。
據馬房裡專門照顧馬匹的男僕說,娜拉指定要騎黑霧,甚至在他牽來別匹馬時,還氣呼呼地罵人。
菲爾徐緩地將臉擺向他,銳眸一瞪。「你想幫她說話?」
心裡有了決定,就算等會兒這一下下抽在她身上的鞭子會打在她身,痛在他心,他也絕對不再縱容她了。
再這麼下去,就怕哪日會將她給寵上了天,到時,她怕是會闖出連他都很難擺平的禍事來。
「我……爵爺,我一向是就事論是。」雷諾恭謹地一彎腰。
「好個就事論是。」砰的一聲,菲爾手中的馬鞭往一旁的矮几上一拍。「你現在下去,誰來求情都沒用,我就是要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這……爵爺,就算你不讓我管,但至少可否看在已故的魏先生的顏面?」
「你住嘴!」那吼聲透著菲爾滿腔的怒焰。「除了娜拉的事之外,我還有其他事問她。」
「這……」就怕早苗真被揍,又礙於不敢違背菲爾的話,雷諾進退兩難。
「下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蜷縮在一旁地上,看來可憐兮兮的魏早苗,雷諾深歎了口氣。「好吧!爵爺,我下去,不過你可別、可別……」
看著銳芒再度瞪了過來,他一瑟縮。
「你可別真的打了早苗,你看她那樣瘦瘦小小的,肯定是非常不禁打,就怕你那鞭子一揮,她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到時候就……」
「住口,叫你滾,你聽見沒有!」難得咆哮,菲爾額角的青筋跳動得厲害。
這個小女人還挺會收服人心的,現在連管家雷諾都向著她了。
「我……好,奸,我下去,我下去,但……爵爺,你可別忘了,早苗真的不禁打呀!」愛莫能助地一歎,雷諾轉過身去,朝著早苗眨了下眼,打了個暗號,才退了出去。
他會向上帝、向聖母瑪麗亞祈禱,希望他的主人可別打傷了他的女主人!
阿門!
鞭子都還沒抽在魏早苗身上,她已先哭了起來,得到雷諾的暗示,她哭得浙瀝嘩啦、哭得極度可憐、哭得死去活來。
「你哭什麼?」菲爾聲嘶一吼,心軟了。
「我、我……嗚……我……」哭得抽抽噎噎,說話哪能清楚?
「你什麼?」踱到她的身旁,他氣得揚高手中的馬鞭。
見他還真的一鞭即將揮下,魏早苗汪汪大眼哭得淚光四濺。「人家……嗚嗚……嘰哩咕嚕、嘰哩咕嚕……還不是都怪你。」
菲爾只聽得清楚最後一句。
「你說什麼?」她還真有本事,居然想將責任往他身上推?
越想越氣,他一手舉得老高,眼看被揮得呼呼響的鞭子就要落下,嚇得早苗哇啦哇啦哭得更賣力。
「你……」她那哭得梨花帶淚的模樣,真的教他下不了手,舉高的一手氣得發抖,許久之後,菲爾氣得使勁將馬鞭往一旁扔。
見他手上沒了鞭子,魏早苗偷偷地破涕為笑。
她嘴角的笑敦他給見著了,他罵出一長串聽來可能不大文雅的法語,瞪著她,抽動著眼角逼近。「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啊?」早苗嚇得頻頻後退。
不再說話,菲爾一咬牙,腰身一彎,輕而易舉地用兩手擒住她,將人由地上拉起,一路拖到床沿。
「不要、不要,你要幹什麼?」甲苗尖叫。
「我要幹什麼?」菲爾氣極了,往床上一坐,他三兩下將她給制趴在雙腿上,開始拉扯著她的裙子,脫去她的小底褲。「你以為沒鞭子,我就揍不了你,你以為雷諾幫你說情,我就真不會揍你?」
「哇,不要啦、不要啦,不要打人家的屁股啦,聽說打屁股會很痛的!」早苗扭得似一隻小毛毛蟲。
「不要?」啪一聲,菲爾用力的揮下第一掌。
早苗疼得尖叫,淚水真的淌出廠眼眶。「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只會凶我!」
「還嘴硬!」又是一下,響聲清脆悅耳。「你自己說,你使了多少惡魔手段,黑霧你也照顧過一陣子,明知道它除了我之外,其餘人一概不給碰。」
當然,她已經算特例。
又是啪的一下,早苗疼得淚花亂灑,嗚嗚辯解:「這又不能怪我,是她自己要騎的嘛!而且人家……人家也有警告過她呀!」
「你還有理由!」菲爾氣得又連打了奸幾下。「好,這件事不說,那我們談談別的,你明知道葡萄得在這時節采收,為什麼鼓動大家罷工?」
「嗚嗚……」被打得太疼了,早苗無暇同應。
「還不說。」啪的,又是一下。
「嗚……都是你!都是你啦……」
「還怪我。」沒了理智,他又連打了數下。
「嗚……不怪你,難道要怪我自己嗎?人家那麼喜歡你,都跟你上床了,隔天一早你卻把我一個人丟在床上,奸像船過水無痕,吃乾抹淨就不算數,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菲爾本來舉高的手,無聲地放下,因為她的這一番話。
「你說你這回使壞,是因為我?」腦中靈光一閃,霎時,他似乎摸透了她的思考邏輯。
寬大的掌還是落下,不過不再是嚴厲的拍打,而是改以柔柔的撫觸。
「誰教你理都不理我。」眨著眼,她眼瞳中的水霧又撲簌簌地急落。
「這麼說,你是很愛我的嘍?」他柔柔的撫觸開始有點變質。
「是又怎麼樣?你這個渾蛋,根本不知道珍惜。」早苗咬牙噘著嘴,仍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雖然他早巳看出了她心裡的愛意,但怎麼也敵不上親耳聽她說出。
將她往懷裡一攔,菲爾睇著她,深深地歎了口氣。「你先告訴我,以往你在台灣時……我是說……你的父親說你常常作怪,你是不是也想吸引他的注意?」
根本是小孩子的作為和想法嘛!他不禁搖了搖頭。
「呃……」被猜中心事,魏早苗死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敢說。
望著她那淚痕潤潤的瞳仁,他道:「我……我也喜歡你!」
「啊—」早苗驚得張大了嘴,下巴直往下掉。
「倔強的小女人,我是說,我也喜歡你。你這般倔、這般獨特,教人如何不愛你?」罷了!如果得坦誠說明的話。
「你、你……你是說……」真正的破涕為笑,她高興地攬緊他的頸子,在他的臉上又親又吻又舔。
須臾後,她動作僵住,匆然想起什麼。
「菲爾,我說的喜歡不是……是你對我的喜歡,唉呦!我是想說,你對我的喜歡,我不要是你喜歡很多其他女人的那種喜歡。」
她會嫉妒、會發火,心中的小惡魔又會跑出來。
他笑著在她的唇上親了下。「給你當亞丁罕夫人,如何?」
「啊?」她更驚了。
他……他是在求婚嗎?
「可是……娜拉怎麼辦?」她腦細胞可還沒忘了他的那號情婦。
「她走了,我讓她回去了。」他氣得又捏了她的鼻頭一下。
「咦?」早苗驚訝得眨了眨一對大眼,扭了扭身子,她又纏上了他的頸。
「她根本不是我的情婦,她是我的一個表妹。」歎了一口氣,菲爾將她的雙手給抓下來,將兩人拉開了點距離。
在娜拉摔馬的那一刻,他不得下認真地思考關於早苗的想法,她那些邪惡使壞的行為,可能是因為她吃醋。
「但,可是……」她怔愕得說不出話來。
大家不是都在傳……
「傳言能有幾分真,你還分不出來嗎?」他的手輕揉著她的背肌,緩緩往下,揉著她被揍疼了的臀。「對了,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麼鼓動大家罷工的?」
也就是說,娜拉不是他的情婦,他和娜拉之間從來沒有關係,她沒有情敵,從頭到尾都是她在亂猜,是她亂吃飛醋……
這一刻,早苗恍然大悟,心頭溢滿了甜蜜的喜悅。
「關於罷工的事,我……不告訴你!」她仰起臉來,嬌嗔著說。
可憐的她,小屁屁上熱辣疼痛的感覺仍在,她就是心眼小,誰讓他要揍她的小屁股。
「什麼?」菲爾危險地瞇起了眼。
「誰教你要揍人家的小屁股,所以……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早苗由他的腿上掙扎著跳了下來,準備逃到天邊去。「還有,你不也沒告訴人家,為什麼經過了那一夜,天亮了我醒來,你卻放我一個人在床上哀怨。」
「這……」可惡,她居然朝著他扮鬼臉?「魏早苗,這件事我可以告訴你……」
他站起來朝著她走近,她卻跑了起來。
「我不聽,現在我不想聽,因為我覺得這樣也不錯,你不用說,不過我不許你以後再犯同樣的錯。至於我怎麼鼓動大家的,我也不想說,這成了我的秘密,秘密就是永遠不說的事,你說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這樣一輩子,你追我,我追你,啊……包你一輩子都不會無聊呀!」
她還在跑,他還在追。
不是腳程追不上,畢竟他腿長,只是她太會溜,太麻煩,每每要追上,她總有法子由他的臂彎中溜掉。
唉……也許真如她所言,這輩子接下來的生舌,他真的在也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