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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私房美人(上) page 12 作者:千尋
    原來,只是因為不熟、因為隔著距離,才會把缺點看成優點。

    許莘真不懂女人,如果她心裡有他,那麼這些話只會讓自己對張姑娘心存妒恨,若她心裡無他,這些話只會讓她對於自己的被騙更加怨懟,既然說比不說糟糕,他何不饒她一個安靜,別來攪亂她的心?

    謹容不耐煩了,放下筆,轉頭望他。「你弄錯了,我從來都不曾願意過,只是身被囚禁,別無他法,我不過是個平凡女子,不是割肉喂鷹的佛祖。」許莘被她幾句話給堵住,吶吶半刻後說道:「你莫要擔心,簡煜豐正在想辦法,他會把你身上的毒給解除。」她又忍不住冷笑。

    —來,這話說得好像她該感激他。二來,她的醫術不比簡煜豐低,毒能不能解她比誰都清楚。三則,如果有法子可想,他何必用拐用騙,用一個假造的婚事將她鎖在晉遠侯府?第四,如果真有他法,她絕對會「大大方方」地,用自己的鮮血換回晉遠侯府半數家產。

    她是個大夫,偶爾會用假話哄騙病人安心休養,但重這話哄她?不是他太呆,就是他以為她很傻。

    看見她的譏誚,許莘企圖說服,「你就相信煜豐吧,他很有能耐的,皇上的舊疾,皇太后的頭痛之症,宮裡太醫無法可想,但簡烴半一出手很快就治癒,所以你不要祖心。」他說服得太盡心,忘情地握上她的手背。

    謹容覺得噁心,面無表情地將手抽回,拿起毛筆繼續書寫,她必須做點事來轉移心思,否則光想到未來得在漫無邊際的疼痛中過日子,她會發狂。

    不再理會他,謹容寫下暈眩症狀,原因及其治療方式。

    見她拒人千里的摸樣,許莘歎息……這些天,他碰壁碰多了,他知道她在生氣抗議,如果有轉彎方式,他絕不願意傷害她。

    謹容聽見他的歎息,她何嘗不想歎氣?

    就算她相信他不是壞人,相信他心中有無數罪惡,相信他害了自己也很痛苦,那又怎樣?他還是選擇欺騙她,選擇用她的疼痛交換心愛女子的性命。

    他真是傷她很深呵,除了感情,他還重重地傷害她的自尊心。

    想起那印紅蓋頭下,她還笑著認定他喜歡她,比她的喜歡更深,真是天大諷刺

    門推開,翡翠和簡烴半進門,碧玉手裡端著剛熬好的藥送到謹容面前,她端起藥湊到鼻尖細細辨聞,很好,她現在必須再相信一件事,簡煜豐的確想盡辦法在為自己驅毒。

    端起藥碗,她眉頭不皺她將藥仰頭喝盡。

    那藥有多苦,簡煜豐明白,他從懷裡掏出紙包遞到謹容手邊,她不動,翡翠接手打開,裡面放著東大街玉珍齋的掛花糖。「吃一點吧。」他沒想過自己需要哄女人吃糖。

    「不必,我從小到大喝的藥比這個更苦的多了。」謹容冷冷拒絕,一點點溫情收買不了她的心。

    簡煜豐定眼望著她半響,將糖收回懷裡,那本不是為謹容準備的,而是為了光聞到藥味就會及胄的張鈺荷備下的,她怕死了喝藥,每回總要好言相勸半天才能哄得她將藥湯喝下。而她,一個從小到大場藥不斷,如今遭人暗算,得把藥汁當茶場的謹容……讓他的心微微抽痛。

    他知道她沒說謊,這樣陰寒體質的女子能活到今日己是不易,怕是用藥場日日澆灌才有如今摸樣,他可以理解她吃過多少苦頭。

    簡煜豐抓起謹容的手為她號脈。

    她的脈象比前幾日好些,只是再過幾天又要取血,屆時再昏一回、再痛一遍,再燒一次……她身上的毒越積越深,病沉痛、痛苦加倍……鮮少有表情的他,臉上悄悄增添兩分抑鬱。他年紀尚稚時,曾經問過師傅,「如果誤觸七線蠱的窩,被十幾隻七線蠱咬到會怎樣?」

    師傅想很久,回道:「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感覺?」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謹容很快就會明白。

    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不過數面之緣,他們之間沒有建立過交情,她的痛與他無關,但明知無關,他胸口卻有著不明所以的壓抑,沉沉的、重重的,像是誰搬來幾塊大石填入他心頭。

    「那日你提到,救一人、毀一人,你清楚自己中了什麼毒?」

    簡煜豐詢問,這問題在他心底盤桓多日,那日取血,他看見她臉上的哀慟絕望,她分明痛到不行卻硬生生咬牙忍受,她甚至能夠預期七線蠱將從哪裡咬破血肉彈躍出來,而將視線定在那裡……她讓他訝異,他知道她醫術不壞,只不過並非所有學醫的人都懂毒,如果她連這個都清楚,代表她的師傅並非泛泛之輩。

    再提此事,謹容心中怒濤翻誦,那夜的事浮上心頭。

    她強力鎮壓怒氣深吸口氣慢悠悠她端起茶杯,斜眉望他,淡聲問道:「你以為天底下只有你懂醫懂毒?」頓了頓,又道:「原來是這般自大的人物,難怪沒把別人的性命看在眼裡,難怪自以為是閻王爺,有權判人生死。」

    她嘲弄的是簡煜豐,但面紅耳赤的卻是許莘,有幾分真幾分假,謹容不確定,但他低頭,滿面羞慚。

    望向許莘,謹容考慮著他的羞愧能否為她所用。

    簡煜豐並不生氣,只是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盯著她的眼,追問:「所以你也知道,鈺荷身上所中何毒?」

    實話是一她不清楚,七線蠱本就是許多神毒物的解藥,但如果許莘所言不假,此毒除七線蠱之外,別無他法可解,那麼天底下只有一神毒這般凶狠。

    她收拾桌上的紙張後,拾起頭,全然不知自己雙目己赤,只是冷笑道:「還能是什麼,不就是焚心散。」

    簡煜豐再次驚愕,定定凝視她的臉,天底下能認得七線蠱之人本就不多,而知道焚心散的更是寥荽可數,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的醫術是誰教的?你的師傅是誰?」他問道。

    需要據實相告?沒必要吧,天底下並之下只有他一個能人。

    「放心,總歸我們的師傅不會是同一人。拜師那日,師傅便諄諄教誨,我們是大夫,非判官,不能斷人生死,醫術是用來救治病患的,不能以醫謀害人命。」很顯然的,他的師傅沒教過這些,他只指點醫術,並未教導過他何謂醫德。謹容這番話純粹為了諷刺簡煜豐。

    謹容灼灼目光迎上他的,她不驚不畏,眼底儘是坦然。

    他們就這樣四止相對,許莘杵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看看謹容、再看看簡煜豐,試著化解尷尬。

    這場景很詭異,他們不是朋友卻團團圍坐在同一個屋擔下,他們分明有仇,卻還要攀那神不可能存在的交情,維持表面上的和諧平靜。

    半響,簡煜豐開口,「我會治好你身上七線蠱的毒。」

    她揚起笑意,再次諷刺,「我該感激你嗎?始作俑者。」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只需要你的合作。」

    合作?呵呵,他在說什麼傻話。

    「給我一個名字。」她抬起下巴。

    「什麼名字?」

    「哪個人會樂意與你合作這種事?」

    她有張利嘴呢,還以為是只溫馴的小貓,卻不料有雙尖銳爪子,不時就向人張揚幾下。簡煜豐嘴角輕撇,好像頭一次認識她似的,望著她的目光又深了幾分。

    「如果當初你答應我的條件,肯定會比現在更樂意幾分。」

    「哈哈,聽見沒有,世子爺。」她轉向許莘,淡淡掃了屋內物件一眼。「你給的聘禮和這些小東西,可遠遠比不上簡公子開出的條件,如果你的罪惡感不是假,如果你有心想要道歉贖罪,不妨再搬些黃金之物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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