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荷當時仍是不願意的,但許莘千萬個保證,保證自己心底只有一個她,而且她再也無法忍受毒發時的痛苦,才勉強同意。
可何謹容再提起此事,難道她想以此要脅?
倏地,張鈺荷鬆開謹容的手,口氣冷淡下來。「所以呢,姑娘還是一門心思想當莘哥哥的妻子?」
「郡主娘娘誤會了,重提此事是想教郡主明白,謹容寧可終生不嫁,也不願意為妾為婢,就算當正妻,也不願丈夫身邊有其他女人,何況我心知肚明,世子爺心底只有郡主娘娘,就算我與世子爺真的成為夫專,夫妻同床不同夢,也不可悲?」
「人生短短數十載,何必給自己找為難,謹容早己打算好,待最後一次為郡主娘娘療毒後,馬上離開侯府,還請郡主娘娘轉告世子爺,屆時便不去辭行了。」張鈺荷喜出望外,何謹容不想同床異夢,所以不會留在莘哥哥身邊。而煜豐哥哥是王爺,日後定是要三妻四妾,而何謹容氣度狹隘,定不會和煜豐哥哥有所牽連。
謹容的話,終於讓她把心安回肚子裡,這一趟沒白來了。
心定下,笑容再啟,她嬌憨的聲音柔柔問道:「你是真的想走?其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願意留下來……」
謹容截下她的話,笑道:「多謝好意,只是人各有緣法,還望成全。」
「明白了,我會轉告莘哥哥。」她的語氣飛揚。
「這幾日還得麻煩紅兒,綠兒姑娘幫我整理箱籠,待我出府,自會把兩位送還給郡主娘娘。」這是小事,張鈺荷哪會在意,當下滿口應允。
接下來,兩人「相談甚歡」,儼然好姊妹一般,只不過一個真心真意,一個卻是虛情敷衍,一個露出原貌、趾高氣揚,一個曲意奉承,只想快點把麻煩送出大門。
好不容易,張鈺荷滿意了,領著紫兒回屋,而謹容鬆口氣,全身骨頭散架似的,只想窩到床上,原來敷衍白目郡主是這麼累的事。
張鈺荷回屋後,想想還是有些地方疏漏,便讓紫兒取一匣子銀票和珠飾頭面送往吟松居。
紫兒把東西放下後,說道:「何姑娘,郡主娘娘想提醒你一句,世子爺在朝為官,官聲最為重要,療毒之事……」
謹容沒等她把話說完,便知情知意接道:「還請紫兒姑娘轉告郡主娘娘,謹容是大夫,進府為她療毒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怎會妨礙世子官=t?」得到這句保證,張鈺荷心中大石終算放下。
第十一章鈺荷仙女人人愛(2)
這天許莘下朝後,張鈺荷興奮地拉著他,將同謹容的對話一一轉述。
許莘表面上應承卻打心底不相信,那在桃花村的桃花樹下,風流倜儻的自己分明打動過她的心,如今木己成舟,不管是為未來還是為了名聲,她都沒道理不接受自己,難道,她真的很在意妻妾身份問題?如果是為著這個,那就容易了,今天容兒己經同鈺荷交過手,應該明白鈺荷脾氣溫柔很好哄,日後容兒雖為妾室,但只消把鈺荷哄得穩妥,日子還是很好過的。
走出張鈺荷屋子後,他找了機會進吟松居,企圖說服謹容。
謹容懶得聽他說服,只是態度堅持,堅持那場婚禮不算數,因為她嫁的男子是李彬而不是許莘,她對侯府世子爺半點不感興趣。
他說得急了,她卻涼涼幾句,回道:「倘若世子爺果然對謹容上心,也行,三媒六聘再往何家提一次親,用侯府世子爺身份,但條件還是照舊,謹容只當正妻。」她笑望他,既然他口口聲聲張鈺荷很好哄,就看他有沒有本事哄她屈居妾室。
男人啊,總是得隴望蜀。
站在外頭聽得滿肚子火氣的簡煜豐突然衝進屋裡,幸而謹容的態度夠端正,沒教他心頭上那把火給竄起來。
他板起臉孔,同謹容一起望向那位滿臉「濃濃罪惡感」的男子,要如何「恩將仇報」。
「自容兒替淑妃娘娘號過脈後,娘娘可是挺看重容兒的,還對皇上提及要認她為義女,若是知道她被逼良為妾,不知道皇上對晉遠侯府會是什麼看法?」許莘一驚,容兒居然給淑妃娘娘號過脈?真的假的?如果是真……
誰不曉得淑妃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以後她兒子被立為東宮太子的呼聲最高,有淑妃娘娘當後盾,他哪還能強留容兒,何況淑妃娘娘的義女,朝廷定要給個公主封號,郡主當正妻,公主為妾……沒那麼大的嘴,他吞不下那麼大的魚。
最終,許莘敵不過他們,默認下謹容離府之事,頹然離去。
見狀,簡煜豐滿心歡喜,丟下話,「準備準備,我安排了人,過幾天來幫你搬行李。」離去時,他嘴角上的笑意掩都掩不掉,連腳步都輕快飛揚。
謹容走往門邊,向外望去。
好快啊,從春到秋,六個月過去,短短半年光陰,她經歷人生一場重大轉折,未來是好是壞不確定,可終究是熬過、闖過了。
滿園的清秋菊花錦秀盛放,繽紛燦爛,映著紅楓似的烈烈秋日,有種春光重臨的美艷,緩緩舒口氣,她……將要離開這裡。
「我有師傳的音訊了。」簡煜豐拿著杯子緩緩喝著,眼底透出些許得意。
謹容瞬間抬頭,眼睛綻放光芒,視線定在他臉上,等待他說出更多消息,一時間她忘記自己還在裝盲,直到發現簡煜豐瞭然的笑意,一驚,她連忙把視線調開,恢復茫然,無法定焦的摸樣。
她就是要裝,怎樣!她倔上了,因為他嘴邊那個看透一切的笑。
他也沒拆穿,有人天生愛當瞎子,能奈她何?「師傅在哪裡?」
「在江南,我讓人把你中七線蠱之毒的事傳過去了,不知道師傅收到沒有,如果收到的話,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京,他最疼你不過。」
「你又知道。」嘴巴上是這樣說的,可她那得意驕傲的張揚摸樣,連半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他送你回桃花村以後,曾經到京裡找過我,我知道他收了個關門弟子,當時,他說要去找藥材,醫治這名弟子的身子。」師傅醫術很行,但行事不靠譜,如果他提到這關門弟子是女的,且受寒症所苦,他早就聯想到容兒身上,根本不需要靠冰粕膏來「認親」。
「我以為……」
「他雲遊去了?」
「師傅是這樣同我說的。」
「他那個人你還不懂嗎?明明心軟卻倔著嘴,明明替你操心,卻還說什麼生死有命。師傳的話,你只能聽半句。」他居然這樣說師傳?這些話分明是秦氏在批評兒子用的,原來,他跟師傳是同個脾氣,難怪師傳當年會看對眼,收他為徙。
見謹容笑而不語,他問:「你在笑什麼?」
「高興著呢。」
「高興什麼?」
「等師傳回來,身上的毒解除,寒症改善,我也可以試試夏日裡吃冰,抱涼水是什麼滋味了。」
她只是平鋪直述並沒有多餘心思,但她臉上的嚮往老老實實地引出簡煜豐的心疼,他望住她,輕歎,緩緩握上她手,她的手依然冰涼,冬天馬上要到了,屆時她又要受苦……天生的體質己令她受不少苦,誰知他這個師兄竟把她的體質當成奇貨可居的良藥,若師傳回來知道這碼子事,肯定要暴跳如鐳。
「有三件事,要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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