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對她到底有什麼打算?」石沖直視著主子。
蕭遙在椅子上坐下,「本王沒想那麼遠。」
「可是您不能否認對她很特別。」石沖皺眉指出。
曾幾何時,那個一向待女人為玩物,並視為可有可無的平西王爺,竟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如此費心,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雖然說,這名陌生女子有著一張絕美出塵的面貌,但依他對主子的瞭解,這絕對不會是主要原因。
「真有這麼明顯嗎?」蕭遙撇撇嘴角,不由自主的歎息。
「是,屬下從未見過爺親自照顧過人,她是第一個。」也極有可能是唯一的一個,石沖如此猜測。
「閔堯,你說呢?」蕭遙望向他那個心細如女子的軍師。
「她不是個容易掌握的女子。」紀閔堯意味深遠的看著他。
這般特殊的女子太容易讓人患得患失,要是可以,他實在不希望他的主子兼好友因此而遭受到傷害。
蕭遙迎上他審視的目光,淡淡一笑,「我不在乎。」
「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國您及時收回感情,只是……還來得及嗎?」紀閔堯心中歎氣,只怕是來不及了。
蕭遙抿緊雙唇,沒有回答他的話。
太遲了,早在第一眼見到也,望進她眼中那抹傲視君倫的冷漠神情時,他就已經跌陷下去了。
「您準備帶她回王府嗎?」紀閔堯不以為事情有這麼簡單,以他多年的閱歷,那個姑娘渾身散發出一種讓人不易親近的疏離感,這種疏離的冷漠,讓他瞭解到她不是個適合局限於某個地方的人。
「何不將她安置在這裡?」石沖提出建議。坦白說,他也覺得那位姑娘冷冽的氣質,根本不適合生活在王府那種規矩繁瑣的地方,那會抹煞刀出塵的氣質。
蕭遙臉色一沉,不悅的道:「她要跟著我,我到哪兒,她就得到哪兒。」
「她同意了嗎?」紀閔堯好笑的看著主子。
蕭遙笑起來,臉上有著得意的神色,雙眼發亮道:「事實上,我並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
「厲害。」紀閔堯心著實佩服。
突然,蕭遙神色一正,表情變得嚴肅。抿嘴問著,「有關刺客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飛馬送信到擎天門去了,相信近日東方門主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石沖簡潔的報告。
蕭遙點點頭,一雙幽魅的瞳眸思凝著窗外的月色。
「是否要取消到揚州的行程?」紀閔堯輕輕的搖著扇子,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到揚州去是明智之舉。
「也好,就取消吧!」昕兒的傷需要多休養,暫時不適宜作長途跋涉,蕭遙暗忖。
「爺,那咱們要在這裡停留多久?」石沖不放心這裡的守衛能力,希望能盡早回京城。
「再看看吧。」至少也得等到她的臂傷痊癒為止,他又想。
午夜時分,月光如銀,混合著古典氣息的彩繪紗罩內,如熾的燭,將屋內照得有若白晝般光亮。
一道簾幕隔出內寢睡室,米色的地毯陳鋪於地,偌大而精緻的床,四周皆繫著白紗幃幔。
一個月輝般以塵的人趴臥於一片紅色床海中,一身似發的白衣,髮色黑如綢緞絲絹,披瀉在女子纖細修長的背,微側的容顏下,是驚艷美容姿,形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畫面。
床上的人輕歎一聲,一雙炯亮明媚的眼緩然睜開,眸中迸射出靈慧的光彩,縱使是帶傷之身,依舊無掩其臉上散發的無邪不羈。
「昕……昕姑娘,你醒來了?」柔柔嫩嫩的聲音,顯得緊張無措。
羅昕對上了雙略帶羞怯,卻掩不住清澈的眼眸,這對眼眸讓她直覺聯想到卡通人物中的小鹿斑比,嘴角不覺的逸出淡淡笑意。
「請問你是……」羅昕起身坐在床沿,十分確定自己不曾見過她。
「奴婢叫小雨,是王爺特地命奴婢來伺候昕姑娘的。」她害羞的自我介紹著,眼睛不敢揚起的看著地面。
「地上有黃金嗎?」羅昕突然問道,清眼底閃過一絲幽默。
「什麼?」小雨抬頭看了她一眼,但隨媽又低下頭。
羅昕不由得歎氣,「小雨,我長得很可怕嗎?」
她似乎挺怕自己的,羅昕有些感慨的想著,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宛若自己長長得面目可憎似的,難道自己真有那麼可怕嗎?
「沒……沒有,昕姑娘是小雨所見過的人當中,長得最美也最漂亮的一個。」小雨認直的說,眼睛還是無力的低垂著。
「那麼,我會吃人嗎?」羅昕慵懶的一笑。
「昕姑娘……吃人……」小雨慢慢的抬起頭,圓滾的雙眸不解的望著她。
「我長得像是會吃人的樣子嗎?」刀戲謔的揚眉。
「不……不會呀!」小雨驚慌的搖頭。
「既然如此,你沒有任何理由不敢看我吧?」羅昕瞇著眼睛揶俞道。
「是……是的,昕姑娘。」小雨恭敬的猛點頭,害羞的神色終於消退些。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羅昕邊問邊試著移動受傷的手臂,在確定傷口已經快開始癒合時,煩悶多日的心,竟不由得開朗起來。
「二更天了。」
「二更天了?」羅昕訝異的眨著眼睛。「都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在這裡幹什麼?」她不悅的道。
記得中午才吃完飯,蕭遙硬是要她睡一覺,想不到這一睡,竟讓她睡過了整個下午及晚上。
「王……王爺怕你醒來肚子會餓,特……特命奴婢在這兒等你起床,好……好伺候你用膳。」小雨顫抖著聲音回答,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勇氣,在羅昕冷峻的目光下,再度化為灰燼。
羅昕不由眉頭一皺,臉部的表情化為淡漠,「不用了,我沒那麼嬌貴,所以用不著人伺候,你回去休息吧!」她淡淡的婉拒道。
「昕……姑娘,你別……別生奴婢的氣啊!」
「噗通」一聲,小雨已雙膝齊下,直挺挺的俯道跪在她眼前,快得讓羅昕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昕姑娘,求你大人有大量,別嚇壞小雨啊!」她紅著眼眶,臉色白得嚇人。
「你這是在做什麼?」羅昕快速的跳下床扶起她。
「昕姑娘,是不是奴婢哪裡做錯了,所……所以你才不要奴婢伺候?」小雨捂著臉,忍不住切切的低泣起來,教人看了於心不忍。
「你別哭,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羅昕輕聲的哄道。這輩子她最怕的事,就是看女人流眼淚。
「不,除……除非昕姑娘答應不趕奴婢走,要不然奴婢就永不起來。」小雨哽咽的堅持著。
羅昕慍惱的掠過散垂的發,「小雨,我沒有趕你走,我只是要你回去休息。」
「一樣的意思,肯定是奴婢哪裡做錯了,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才要趕奴婢離開。」小雨抽噎的道。
她自責不已的表情,讓羅昕的臉升起一抹愧疚之色。
「起來吧!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了。」羅昕歎著氣看她眼眶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早就心軟了。
「那麼你是答應讓奴婢服侍了?」破涕為笑的小雨展顏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還有雖的選擇機會嗎?」羅昕苦笑的說,誰教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在於見不得人流淚呢?
「昕姑娘,睡了這麼久,你肚子一定餓了吧?」小雨眉目含笑問,手腳忙著準備碗筷和飯菜。
看著擺滿一整桌的菜餚,羅昕的行動突然變得有些遲緩起來,她吞了一口口不,「這些是……」
老天!這滿滿一桌的菜,該不會要她一個人統統解決吧?
「來,昕姑娘,快來嘗嘗奴婢特別為你準備的飯菜,看合不合你的胃口?」恭敬的將筷子遞到她眼前,小雨的臉上充滿期待。
「你是說,這些菜全都是你一個人弄的?」羅昕訝異的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實在怪不得她,畢竟她的廚藝一向趨於白癡的邊緣。
「昕姑娘不喜歡奴婢煮的菜嗎?」她憂心忡忡的注意羅昕的表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吊著。
「不是的,我只是一時感歎。」羅抻搖著頭淡笑著,「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一身好廚藝,將來娶到你的人有福了。」
在她同齡的朋友當中,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將踏入廚房視為長途。呵,最簡單的例子,就拿她的好朋友娃娃來說吧!對於修理汽車一把罩的娃娃而言,只要是有關汽車方面的難題都難不倒娃娃,僅除了廚藝這一項。
對一個連泡個面、燒個開水都會將半個廚房給燒燬的人來說,任何心臟無力的人,都會連想都不敢想的禁止讓她再進下廚房一步,免得被她活活給嚇死。
「昕姑娘……」從未預料能得到主子的讚美,小雨全然不知所措。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讓人如此誇獎過的經驗,這次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道,倒教她既感羞澀又感驚喜,只能呆愣的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羅昕看得出她的不好意思,因此出聲解了她的困窘,「一起坐下來吃吧!那麼大的桌菜,足夠十個人吃還綽綽有餘。」可怕,就算是凱悅飯店裡的師傅,民不見得煮得出來自己眼前這些菜。
小雨搖搖頭,「不,奴婢已經吃過晚飯了,謝謝昕姑娘。」
「晚飯?誰叫你吃晚飯來的?」羅昕挑了挑眉,嘴巴淡淡的揚起一角。「我們現在要吃的是宵夜。」
「奴婢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小雨吶吶的說,不安的絞著手。
羅昕臉色轉冷,然後故意裝作一副不悅的表情,「坐下。」她冷聲命令道,十分清楚的知道,她要是不拿出一點威嚴嚇唬人,就怕她說到嘴破,也抵不過自古流傳下來的那一套主尊奴卑的八股道理。
果然,她見小雨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馬上乖乖的在她的身旁坐下來,這證明了她的想法果真沒有錯。
暗暗的輕歎了聲,向來自由自在、孤獨慣了的羅昕,也不由得為這封建時代產生無力感。
「昕姑娘,你……」
看著那天下少有的絕美臉蛋,小雨不明白為何主子的四周會突然被一團冷漠的疏離感給包圍,這教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不由得慌起來。
羅昕明白自己的出神已經引起小雨不小的心慌,因此她微微收斂起心神,朝小雨淡然一笑,「我沒事,咱們吃吧!
羅昕幾乎要睡著的陶醉在足以當泳池的浴池裡,霧氣瀰漫,芬芳的花香飄逸在蒸騰的熱水中。
透過半瞇的雙眼,羅昕靜靜的打量著四周,眼中欣賞的神色,恍如這裡是她的私人天地。
圓滑白潤的大理石,呈現一道彩虹的七種色澤,井然有序的堆圍的浴池邊,如輕煙的水氣漾蒙飄浮,如暮靄雲鋪。
利用天然造景的奇觀,熱水不斷的從石縫中流出來,溫度恰巧適中,極具有醫療的作用。事實上,這裡比毫不輸給日本著名的溫泉,羅昕不由得讚歎的想。
她動了一下身子,任由芬芳的泉水沐浴過全身,突然一聲細小但卻有力的敲門聲,將她自昏睡和陶醉中驚醒。
「誰?」冷冷的聲音似乎在告訴來人,她不高興有人打斷她的安寧。
「是我,蕭遙。」低沉的嗓音,有若盤石般穩重。
羅昕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有什麼事嗎?」
「我帶藥來治療你的傷口。」
「不用了,我的傷口已經快痊癒了,不需要再上藥了。」也不耐煩的說,脾氣開始上升。
在這裡休養了近十天,日子雖過得差強人意,但是她仍是有不滿之處,問題就是出自於門外那個男人身上。
事實上,他的行為就像是怕她會突然不見似的,只要她一轉過身,必定會發現他就在後面。這種緊迫盯人的迫感,已經開始讓酷愛自由的她,逐漸覺得吃不消了。
「不行,你的傷口一定要上藥。」他堅持的說,再次捶門。「快開門,讓我進去。」
羅昕忿忿的踏出浴池,伸手抓住毛巾,往身上擦試,早先她唯一帶進澡堂的衣服被小雨給收走了,換了一套粉紫色的宮裝。
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下,她只好匆促的換上,縱使她十分不喜這種礙手礙腳的衣服,也只能勉強穿上,這總比裸身來得好多了。
「昕兒!」蕭遙的敲門聲再次響起。「趕快開門。」
「我說過不要叫我昕兒!」怒火高漲的打開門,羅昕差點沒一掌揮過去。
蕭遙踏進浴間關上門,避免熱氣外洩。「什麼事耽擱了你這麼久……」他邊說邊轉過身,聲音突然消失了。
老天!他被眼前美得飄逸出塵、有若桃李般艷麗的人兒給驚嚇住了,她她美,真的好美。
雖然早知道她有著一張絕美出塵的臉,但換上宮裝後的她,竟有若仙子下凡、在霧氣繚繞下,氣韻悠悠淡淡,如水柔、如雲清,那股纖塵不染的聖潔氣質,如魔魅勾動人心,簡直把京城名妓古秋棠和他府中的趙吟仙給比到塞外去了。蕭遙對她的愛戀,更加深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羅昕眉目微蹙的瞪著他。
「沒有。」蕭遙嘶啞的回答,她的美麗強烈的憾動他的心。
「既然沒有,那很好。」她水瞳微凝,風情自逸。「因為你的眼神讓我非常不舒服。」她不悅的指出。
「我的眼神哪裡錯了?」他低眸淡笑,聲音幽然。
「待在襄濃別苑,並不代表我就是你的獵物。」羅昕意味深長的冷視著他。
如果他真有這個念頭,她寧可馬上離開,絕不拖延,因為這世上最不需要感情牽扯的人就是她。
「你為何會如此認為?」他眸中閃過一抹謹慎的光芒。
「是你讓我這麼想的。」羅昕握緊拳頭,努力壓抑心中的憤怒。
「我沒有把你當作是獵物。」他的聲音異常冷靜的說著。
事實上,他的確沒有把她當成獵物,他只是把她當成所有物罷了,他絕不願讓任何人有欣賞她美麗的機會。
「沒有最好,否則我隨時會離開。」她飄淡的口吻寫滿冷絕。
「你敢!」蕭遙情緒激動的摟住她的腰,他絕不允許她離開。
「我絕對敢。」羅昕眼神堅定的迎視他。
甩開他的手,就好像甩掉刀子一直感覺到的威脅,她的心開始忐忑起來,她早感覺他的獨佔欲特別強,只要他主為是屬於他的一切,就就會牢牢的抓緊。而她也還記得他第一次吻她前所說的話——你必須也屬於我!這是一種宣告,宣告她是他的所有。
不過沒用的,這些全都不適合用在她身上,她不是只可以讓人囚禁的鳥,她寧可失去生命,也不願失去自由。
「有一件事,你必須瞭解,並且好好的瞭解,沒有人能把我留在我不想要留的地方,連你也不例外。」她緩緩睜開雙眼悠淡的迎向那近在寸息間的墨色瞳眸。
「我也有件事要你瞭解,我一向努力爭取該是我的東西。」蕭遙壓抑著殘暴的怒氣,神陰沉的接下她的挑戰。
「我不是你的。」她抿緊雙唇,臉上散發出強烈的疏離的冷意。
他深黑色的眸子閃耀著兇猛的火花,清俊的臉上寫滿陰鬱,低沉冷硬的聲音,含著不容駁辯的威嚴,「說服我。」
「沒有那個必要。」她悠然的聲音中有著歎息。
「無論看待任何事,你總是這麼冷淡莫測,這就是你的真性情嗎?」蕭遙淒厲一笑,臉色痛苦慼然。
羅昕無言以對,只能靜靜的凝視著他。
「或者在你眼中的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一個解釋?」他恨恨的道,晦黯的迎視上她的眼。
「你要什麼解釋呢?」羅昕困惑的看著他。
從來她就是個獨立的個體,沒有任何人能留住她的腳步,即使是在二十世紀的朋友也一樣,所以她從來不需要解釋什麼。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蕭遙難掩激動,雙手緊緊箝住她的腰,這輩子,她是休想從他身邊逃開了。
春光明媚,溫暖的和風中,飄來一陣淡淡的桃花香,令人心神俱醉。沿著鋪陣開來的綠茵草地,隨風飄飛的楊柳一路走來,每一處都漾著風雅的韻致。
但見碧緣清澈的湖波上,大理石雕砌的亭台在綠蔭中,一位極為清澈無邪之絕姿少女,身形修長的佇足在亭台欄下,如壁玉珠滑的面龐凝著輕幽,絕塵的氣質,孤傲中流露出冰冷,帶著莫測的距離。
此時,一抹儒雅身形瀟灑的來到亭外。
「有事嗎?」羅昕連頭都不回的吐著無溫的語調,以為又是整日纏她的蕭遙。
「在下紀閔堯,是王爺的貼身護衛,若有打擾之處,還忘羅姑娘見諒。」紀閔堯綻放優雅微笑,毫不在意的走進亭中。
羅昕訝異的轉頭,「抱歉,我還以為你是……」
「在下明白。」他回以瞭解的笑容,關心的問:「羅姑娘,你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
「習慣的定義是什麼?」她低眸淡笑,神情飄忽。「反正有吃、有住又有人服侍,再不滿足的話,就真不應該了。」
紀閔堯朗聲大笑,「好個妙語如珠,既謙虛又有禮的回答。」
「過獎了。」羅昕淺淺一笑,絕倫的朱顏照出艷光,增添她絕塵的仙人之色。
紀閔堯不由得為之一怔,見過天下美女無數的他,自忖一向不為女色所惑,想不到今天卻破例,他苦笑的搖搖頭,終於瞭解向來對女人極端殘酷的無情的主子,為何會對她如此癡迷。
「紀護衛今天來這裡,想必是有話要對我說吧?」晚昕開門見山的問,無瑕的容顏悠然的看著他錯愕的臉。
好半晌,時光似乎就此停了下來。
「羅姑娘為何如此猜測?」紀閔堯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恢復平靜。好個聰慧靈敏的女子,竟猜得出他的來意,真不簡單。
他向來以機警靈敏聞名,想瞞過他那雙能透徹人心的利眼,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想不到今天他卻反過來被人看穿了,直是有些怪異。
羅昕微抿的唇瓣勾出瞭然的光彩,不答反問:「是為了他的事?」
「是。」紀閔堯幾乎毫無猶豫的點頭。「恕在下冒昧的請問羅姑娘一個問題,你是否有喜歡上王爺的可能?」
她略一思忖,「我一定得回答嗎?」
他曬然一笑,「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相信羅姑娘比在下還明白。」
「哦,從何說起?」她漫不經心的輕拂過楊柳。
「王爺的個性陰睛不定,一旦付出真情,卻得不到相同的回報,那後果絕不是羅姑娘能承受的。」對於主子的脾氣,他只能告知這麼多。
「承受?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淡漠難解的聲音,流露出無邪似的神采。
紀閔堯淡淡一笑,「我相信你是懂的,只是不願去接受。」
「是嗎?」她輕忽一笑。「其實我和他的關係相當單純,他是主,我是客,一等我離開之後,他們之間就等於是兩條並行線,再也不會有再相互交錯的時候,不是嗎?」
「如果羅姑娘真的抱著這樣的心態,那在下也只能勸羅姑娘小心了。」人歎氣道。
「原來你是在為我擔心?」她靈俏迎視的朱顏充滿興味。
紀閔堯還來不及回答,一道飛掠而過的身影,已由遠方晴蜓點水的踏湖而來,那人正是一臉氣焰怒漲的蕭遙。
「該死的,你跑來這裡幹什麼?害我到處找不到你,以為你……可惡,我差點快急瘋了,你知不知道?」蕭遙壓抑不住的大聲嘶吼,非常不喜歡她離開至他觸目所不能及的地方,那會讓他有種捉不住她的恐懼感,他絕不願意忍受。
「從什麼時候起,我連散步也要向你報告了?」羅昕冷冷的開口,絕美的容顏浮上一抹寒冰之色。
「要散步可以,除非由我陪著才行。」蕭遙霸氣的回瞪她,一雙手跟上來緊緊鎖住她的腰。
「我不是你的籠中鳥。」她憤然的瞪著他,胸口有種快窒息的悶熱感。
「我只是希望你能體會一下我的感覺。」他臉色陰森的說道。
「我體會你,那誰來體會我?」羅昕緊緊的握住拳頭,身子挺得又僵又直。「另以為我答應你留下,你就有限制我行為自由的權利。」
「我沒這麼認為。」蕭遙緊咬牙根,臉色晦黑黯得難看。
「慢著、慢著。」紀閔堯覺得自己要是再不站出來當炮灰的話,這兩個脾氣不相上下的人,肯定非攻得彼此頭破血流不可。
「該死!你什麼時候跑來這裡的?」蕭遙轉頭冷眼的問著紀閔堯,淺顯易懂的表情很明顯的指出他此刻才發現紀閔堯本人的存在。
紀閔堯當場一臉錯愕,此時他愚蠢的表情堪稱天下一絕。老天爺!莫非愛情使人盲目,只看得見自己的意中人?否則,他明明從頭到尾都有站在他們兩個人旁邊,居然還有人敢問他什麼時候跑來這裡的。
「笨蛋,他比你更早來。」羅昕冷聲的嘲笑。
天哪!誰來救救他?紀閔堯受不了的暗暗呻吟著,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人敢輕持虎鬚,罵他的主子,也就是鼎鼎大名的平西王爺「笨蛋」兩個字,真是造反了。
「你就是為了這個無聊透頂的傢伙,才害我找個半死?」蕭遙陰鬱的問,面色不善的瞪了正陷在愁雲慘霧中的紀閔堯。
紀閔堯聞言下巴一掉,原本儒雅斯文的面孔,在「無聊透頂」四個字的殘酷摧虐下,徹底的崩毀。
「你怎麼了?」羅昕困惑的看著紀閔堯灰白的臉。
蕭遙厲目怒視,「別管他,他不值得你費心。」他緊繃著臉疸,「我要你現在答應我,以後不准將注意力放在我以外的男人身上。」
「你別欺你太甚。」她冷聲道,雙方的氣氛顯得有些僵持不下。
突然,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傳來。
「爺,京城派人來報,皇上急欲召見您。」石沖恭敬的說明來意。
蕭遙一聽,神色不悅的皺了皺眉,「知道了,要人立刻準備一下,咱們馬上起程回京。」
「是!屬下授命。」石沖領命而去,臨走前還不忘好心的順便拉走滿臉蠢相的紀閔堯。
不馴的怒意掠過羅昕的面龐,夜空之瞳迸出烈焰。
見此,蕭遙捏住她的下巴,令她與之正視,扯開唇邊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們各平相處好嗎?」
他蘊含柔情的湊向她,貪戀癡狂的深凝著她,與剛才粗暴狂霸的模樣判若兩人。
清瞳一凜,羅昕感覺心為之一軟。「只要你答應不再限制我的自由。」不知為何緣故,他的溫柔硬是讓她狠不下心來不理會他。
蕭遙閉上眼睛又睜開。「我只能答應你你盡量,可以嗎?」他無奈的歎氣,不認為自己可以做是到。
接著,不讓羅昕有說話的機會,將她整個人帶進自己懷中,施展著輕功往內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