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的廂房裡,空氣在緩緩流動,似乎還摻雜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花香。
被這奇異的花香所迷惑,她彷彿回到了歧鳳山上的碧泉湖畔。在那裡,鮮花為她怒放,綠油油的草地在她腳下延伸,而她最喜歡的那池泉水,仍舊清澈見底,等著她下去嬉戲……
不可能啊,她現在是在契丹辦事,怎麼可能回到歧鳳山?
可是,這不是夢耶,她真的聞到花香了,那香味令她陶醉,令她沈迷,彷彿無數朵盛開的蘭花就在眼前……
驀地,她睜開眼睛,香味不見了,蘭花也不見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穿著緊身黑衣的人,皎潔的月光散滿室內,在他身上卻只留下斑駁的影子。
感覺到來人兇猛的體形和剽悍的氣息,桑晴愕然張大嘴,驚懼的叫聲還沒來得及衝出喉嚨,就覺鼻端香氣一濃,被一方較帕蒙住了口鼻。
濃郁的香氣吸入胸腔,她頓覺渾身酸軟無力,整個人就像被無數條絲線包裹纏繞,再也無法動彈。
她慌亂又心驚,腦袋瓜根本還沒轉過來,眼前驀地一黑,一隻黑色的布袋已經沒頭沒腦的從她頭頂罩下。
她身體不能動,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但令人驚奇的是,自己的意識仍被求生的慾望支撐著,她的腦子竟然在瞬間冷靜下來。
如果不想辦法自救的話,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她的忌日!
就在黑衣人扯她離開床榻的一剎那,她憋起胸中最後一口氣,憑著記憶將床頭的瓷枕拉下。
因為眼睛被蒙住什麼也看不見,她的動作未免有些拖泥帶水,瓷枕順著被子一起掉下,跌落的聲音在黑暗中聽來有些悶,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盼望奇跡出現,希望住在對面廂房的蕭海能夠發現這邊的騷動。
她聽到一串咕噥,聲音雖然極輕,說的話也聽不懂,卻明顯帶著一股怒氣。
緊接著,她的身子被提起,感覺是那人擄著她飛出屋外,桑晴的一顆心也跟著提到了喉嚨。
難道她真會這麼糊里糊塗。連什麼都不知道就客死異鄉了嗎。她還年輕,她不想死啊!蕭大哥,快來救救她啊!
黑衣人挾持著她穿過庭院。飛上屋頂,那人輕功雖好,兩個人的身子卻重,在踩過一片碎瓦的時候,終於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黑衣人一驚,腳步驀地停下。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廂房裡破窗而出。
「什麼人,站住!」
蕭靖海一聲大喝,身子已如獵豹般竄上屋頂,幾個起落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那黑衣人也不答話,右手一揚,數點寒星直奔蕭靖海而去,同時旋身一轉,欲往西邊遁逸。
「想跑?!」蕭靖海閃身躲過暗器,跨步上前,雙掌如風,猛一下推出。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得令人防不勝防,黑衣人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左肩已經挨了一掌。他一個踉蹌直往屋下跌落,但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處境不利,身形雖然狼狽,腦子卻極為清醒,挾著桑晴的手非但沒有放鬆,還在落地後機警地抓住她擋在身前。
蕭靖海也跟著從房頂躍下。
「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他並末逼近,只是冷冷望著黑衣人,臉上殊無表情,身上發出的兇猛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從小培養出警覺的習慣,即使在睡夢中,他也極易驚醒,所以當桑晴將瓷枕扯落在地上的一剎那,他就知道出事了。在桑晴房中沒見到人,而屋頂上卻有響聲,他想也不想衝出廂房,及時攔下黑衣人。
以目前的情形,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讓桑晴受到傷害。
與一身威猛的蕭靖海對峙,黑衣人似乎有點忌憚,他拽緊桑晴的身子,盡量往後方退,眼中卻閃著不定的光芒,操著生硬的契丹語對蕭靖海說:
「你別過來,否則我就要她的命!」他右手一轉,骨節粗大的手指猛地曲起扣上桑晴的咽喉。
黑衣人粗魯的動作令桑晴不由自主悶哼一聲,即使聽不懂他嘰哩呱啦在說些什麼,但喉嚨被扣住已然說明一切。
好端端睡在客棧裡都會遭人劫持,她忽然想起「人倒楣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縫」這句話,說的大概就是她吧!
可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她居然還有心情想這種無聊事?
大概是因為聽見蕭大哥的聲音,她就覺得自己安全無憂,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跟著放下的緣故吧!
此時此刻,蕭靖海的心情可沒桑晴那麼輕鬆,聽著黑衣人半生不熟的契丹話,想起他動手時的奇特身形,突然間他有種預感,這人來歷有蹊蹺,絕對不是一般的綁匪。
聽見這邊的動靜,掌櫃的、跑堂的,還有不少客人都被驚醒,原本寂靜的客棧頓時熱鬧起來。
「出了什麼事?」眾\人叫嚷著,紛紛湧向出事的院落。
感覺到眼前情勢緊迫,黑衣人的眸光益發閃爍不定,在薄霧朦朧的月色下,竟像鬼火一樣,發出奇異的暗紅色光芒。
這人竟有一雙血色紅眸!
蕭靖海微瞇起眼,頃刻間,一絲領悟掠過他的腦海。
此時契丹地處北方,眼睛不是黑色的契丹人大有人在,尤其是契丹的貴族,許多人都擁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就連蕭靖海的眼眸,若仔細看也閃著深藍色的光芒。
可長著一雙奇特紅眸的,契丹卻不可能會有。
就他所知,這種人別說契丹沒有,就連別的地方也沒有,除了--渤海國的狄迦部落。
因為狄迦部落的人都是紅眼睛的緣故,狄迦部落在渤海國一直很神秘,外界對他們的瞭解極少,只說他們是魔鬼的奴隸,凶蠻成性。
但蕭靖海卻認為那不過是人們的偏見罷了,眼睛長成紅色,可能是因為氣候環境、或者是人本身的某種病變所致。
因為他知道,狄迦人在兩百年前還威風過一陣,甚至還幫助渤海人統治過整個渤海灣,那時候並沒有關於狄迦人長著紅眼睛的任何記載。
如果這個長著奇特紅眸的黑衣人不是一般綁匪的話,那他來這兒的原因就應該和他一樣--為了「天眼」。
得到天眼,便能重振狄迦族雄風,讓狄迦人不再受世人的歧視,黑衣人千里迢迢跑到這兒來綁架桑晴。就在情理之中。
但是……遠在天邊的狄迦人,怎麼會知道桑晴身上有「天眼」呢?真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只要你放開她,我就讓你走。」猜出黑衣人的來歷,蕭靖海挺身而立,低沈和緩的說。
而那些看到這邊有人被劫持,跑進院子的人頓時亂成一團,堵門的、叫著要報官的、操傢伙想上的,什麼人都有。
蕭靖海手臂一伸,攔住所有的人。
「放開她,我就讓你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凝眸望向黑衣人,重複著剛才的話。
沒想到事情會這麼不順,再不走只怕今天會有危險。黑衣人心知情況不妙,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滲出,他不敢想像自己被人逮住的後果。
有許多前車之鑒擺在眼前,因為長著紅眼睛的緣故,許多狄迦人被捉住後,不是被亂刀砍死,就是受盡淩辱,生不如死。
「好!給你!」
他牙一咬,大吼一聲,雙手用力,將擋在胸前的桑晴猛地推向蕭靖海,自己則騰空躍起竄上屋頂,幾下起落,眨眼間消失在夜幕中。
蕭靖海說話算話,並沒有去追。
雖然他很想知道那黑衣人是從何處得知了天眼的秘密,但他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因為他相信,他和那黑衣人還有碰面的機會,對他來說,只要知道他是狄迦族派出來的,便已足夠。
將橫飛過來的桑晴穩穩托住,蕭靖海將袋子從她頭上拿掉,一張正在大口吸氣的酡紅小臉立刻呈現在他眼前。
「他給你下藥了?」鼻端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奇異花香,蕭靖海眉心一擰。
由於被下藥,桑晴不能說話,可看見他關切的眼神,心裡還是止不住高興。她努力瞪大雙眼,送給他一記嫣笑。
看來他的確是個稱職的嚮導兼保鏢,她對他的工作很滿意,到時候她定會記得給他加銀子!
不過蕭靖海並沒有看見她的笑臉,而是忙著和掌櫃說話。「掌櫃的,用三錢金銀花配一兩黃苓,熬成湯藥送到我房裡來。」
雖然對藥物談不上有研究,但渤海地區這種帶有奇異花香的軟骨散,對他這個見多識廣的乙室王爺來說,卻不是什麼秘密。
他報出所需解藥,並謝絕了眾\人要報官追查的好意,抱著桑晴穿過人群,回到自己的廂房。
將桑晴擺到床上,蕭靖海盯著她的臉蛋突然蹙起了眉。
「哪有女孩子髒成你這樣的。」他取過一塊汗巾,用手托住她的下顎,給她擦臉。
因為解藥還沒來,桑晴說不出話,只能瞪大眼睛不滿地望著他。他救了她,她很感激是沒錯,可他也不能這麼誣衊她呀!
「別瞪了,我知道你眼睛漂亮。」蕭靖海看她一眼,淡淡的說,眼眸深處卻閃過一抹柔情。
說出這句話,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真是難以置信,向來視女人如無物的他,竟然關心起一個女孩子的眼睛長得漂亮不漂亮--
尤其還是個身份立場不明的漢人女子!
漆黑的眸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深奧,他放開手,轉過身不想再看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地不想再看那張臉--
一張稱不上美如天仙,卻該死的讓他心動的臉!
被人誇獎眼睛漂亮,桑晴覺得好開心。
在歧鳳山的時候,大家都當她是小孩子,誰也不在意她長成什麼樣,而此刻,有一個成熟男人這麼誇她,桑晴頓時快樂得像一隻剛出籠的小鳥,展翅飛上天空,盡情飛翔著怎麼也不肯落地。
可是……咦,怪了,她那個忠實的嚮導兼保鏢不是剛剛還在誇她漂亮嗎,怎麼走開不再看她了呢?
瞪著一雙閃亮晶燦的眼睛望著蕭靖海,她突然發現,撤去他那身簡樸的粗布衣衫不說,他背部的線條乾淨俐落,配上高大俊挺的身形,看上去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像,氣度神韻和那個拜託師父牽墳的蕭先生有得比。
看著看著,桑晴那顆帶著羞澀與憧憬的少女懷春之情又開始小鹿亂撞,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為了引起蕭靖海的注意,她故意扭了一下身子,弄起的聲響果真令蕭靖海回頭看。
看見她晃著身子正要往床下掉,他連忙跨前幾步。
「你在幹什麼?」他輕喝,一把扶住她。
被蕭靖海側身抱在懷裡,桑晴不動了,眼睛卻更加水靈的望著他。
她的本意是要他再誇獎她幾句,沒想到她甜美嬌柔的模樣卻刺激了蕭靖海的男性本能。
想也不想,他一隻手定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緊緊攬住她的腰,帶著濃烈氣息的臉快速擦過她柔嫩的肌膚,吻上了她的唇!
桑晴霎時如被雷擊中般愣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天啊!她是在做夢嗎?她竟被人偷吻了!
唇齒間纏綿交融的感覺不斷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愉悅,桑晴感覺自己像掉進了沸水中,渾身的血液不斷蒸騰加溫,胸口更像要爆炸似的鼓成一團。
意亂情迷的她不知道,她現在任人予取予求的柔弱模樣,看在蕭靖海眼中,無疑是最好的催情劑。
緩緩的吻雨點般落下,他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頸,又解開她上身的衣扣,一路往下,吻上她白皙如玉脂般的香肩。
看見蕭靖海眼中火樣燃燒的慾望.桑晴簡直驚得都快無法呼吸了,他堅實的臂膀和滾燙的唇瓣烙鐵般熨過她的肌膚,她覺得自己心跳如擂鼓,全身乏力,整個人像被漩渦吸住,刺激得都快暈倒了。
天啊!誰來幫幫她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店小二的敲門聲。
「蕭大爺,您要的藥熬好了。」
蕭靖海頓下手中動作,腦袋不由自主清醒過來,眸中的慾望也漸漸平息。
因為第一次被人吻,而且被吻得暈頭轉向,桑晴表情愣愣的,眼睛裡則水光氤氳,襯著配紅的小臉和香肩畢露的白潤肌膚,看在蕭靖海眼中出奇的美。
「蕭大爺,您的藥。」門外又響起店小二的催促聲。
「就來了!」
蕭靖海回答著,理了理衣服去開門,又順手拉起被子蓋在桑晴身上,他無法忍受讓別的男人看見她如此嬌弱無助的誘人模樣。
房門吱啊一聲被打開,在幾句客套聲後,又吱啊一聲被合上了。
蕭靖海捧著湯碗走回床前,在餵了桑晴幾口藥後,眼中的眸色再度變深。在他的記憶中,能這樣輕易挑起他慾望的,她還是第一個。
見她嘴邊有些許殘汁,他不由自主用手指替她輕輕抹去,並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親暱的感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她真是如此與眾\不同嗎?
不、不會,她只是一個愛笑愛鬧、稚氣未脫的小女孩而已,他怎麼會對她有感覺?一定是這些日子忙公事忙昏頭了!
蕭靖海一邊餵藥,一邊努力說服自己,而桑晴,她的心跳簡直要隨他的手指蹦出胸膛。
直到喝完藥,發現自己能動後,她才驀地清醒過來,手忙腳亂裹著被子縮到床的內側,只露出一張小巧精緻的臉蛋。
「你、你、你為什麼要親我?」桑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臉仍舊紅著,卻裝出一副凶悍的模樣。
事實上,她並不討厭他的觸碰,甚至還有些喜歡,可從未被人親過的她難免有點羞赧,故意惡聲惡氣完全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
「不為什麼。」靜默地看了片刻,他終於開口,平淡的語氣裡聽不出半點道歉的意思,反而有些霸道。
耶?他居然敢敷衍她!
桑晴不高興,噘起小嘴正想抗議,蕭靖海卻站直身子,把碗擺到一旁的桌上不再理她。
這算什麼嘛!桑晴不禁哼了一聲,心中忿忿不平。
被親的人是她耶,他不解釋也就算了,架子竟然比她還大!
此後幾天,桑晴顯然對某人的架子大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蕭靖海又和從前一樣,對她愛理不理,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呃……桑晴不可思議地眨著眼睛,好幾次看著蕭靖海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她都不禁懷疑那是不是被驚嚇後產生的幻覺了。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蕭靖海嘴巴上雖然沒說,但行動上仍對她很照顧,特別是晚上,因為怕她再出什麼意外,他一直和衣守在她的床邊,令她不由自主有一種小時候被師父哄著睡覺的踏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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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走了數天,蕭靖海終於帶著桑晴進入了浩瀚的格瀾大草原。
九月的天氣,中原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而格瀾草原上則已是寒風四起、沙塵肆虐。
越往東丹方向去,氣溫越低,行走在蒼茫的曠野上,淒厲的北風宛若嬰兒的啼哭在天地間盤旋,遠處天邊的雲朵也總是陰晴不定,讓人不由自主感到悲涼,彷彿冬天提早到來。
「好冷,還要在這片鬼草地上走多久啊?」
刺骨的寒風迎面襲來,桑晴連忙拉起衣領護住脖子,心中情不自禁想起「胡天八月即飛雪」的句子。
雖然這句話有些文不對題,因為現在既不是八月,天上也沒有雪花,但陰冷的北風,刮得人心情低落,比在白雪茫茫的冬日還倍覺淒清。
尤其進入草原後,一連好些日子,他們經過的都是杳無人跡的荒野。看著一天比一天枯黃的草木,踩著愈加高低不平的泥土路,即便生性冷然的蕭靖海都不免有了蕭瑟之意,更別說天生愛熱鬧的桑晴。
「再忍忍,過了這片草原,到達東丹就好了。」看著被冷風吹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桑晴,蕭靖海難得出聲安慰。
走了這麼些天,離東丹越近,他的心情也就越沈重。
路上他和桑晴一直維持著剛見面時的情形,相處得不算很融洽,撇去那層說不清的身份不提,光兩人一個聒噪一個沈默的性子,本就很難協調。但相聚即有緣,無可否認的是,兩人之間的話即使不多,大部分時候也是桑晴一個人自彈自唱在演獨角戲,蕭靖海對她的感覺卻一天比一天好。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感覺到桑晴真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就像鄰家小妹一樣,率直天真得讓人心疼。
特別是她開心大笑的時候,是那麼的嬌俏可愛,簡直像天上的無憂仙子誤落凡間,連帶他都將塵世間的煩惱,暫時拋到九霄雲外。
也真虧莫上陽放心,派出這樣一個女弟子單獨跑到大遼來,要是他,肯定把她藏在家裡,悉心呵護。
「你說,東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啊?」望著眼前茫茫不著邊際的曠野,桑晴不禁有些洩氣地噘起小嘴問。
蕭靖海知道,這無關她是否嬌生慣養而是她真的不適應草原上的生活。
想想雖然她從小練武,骨架比一般的女孩子還結實且適應性強,但畢竟在師父的羽翼下從未吃過苦,一下子跑到漠北的寒冷之地怎麼受得了,尤其又是這種秋霜季節。
「明天下午。如果快一點的話,我想明天下午就可以到了。」蕭靖海看了桑晴一眼,聲音雖然含著鼓勵,眼中卻有一抹難言的複雜情緒。
明天,等明天真的到了東丹,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