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如楓從勞勃口中得知一些關於他診所裡的事,她想反正待在家中也挺無聊的,不如到勞勃的私人診所來當義工,如此一來,生活反倒充實多了。
勞勃帶領她走一遭後,便離去巡視各個病人,如楓則到處走動,看看有無自己插得上手的地方。
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她趕緊目前一探究竟。
一個年約二十五歲的男子被推了進來,臉上、衣服上全沾滿血跡。
他被推進急診室一會兒之後,羅素及幾位護土從裡頭步出。
「醫院缺乏A型血,在場有誰是A型的?」羅素問著,焦急的神情浮現在他那張俊秀的臉龐上。「請大家踴躍捐血,否則急診室裡的那位傷患性命可能不保。」
然而在場的人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我願意捐血!」如楓首先舉起手,卻引來羅素懷疑的眼神。「我是A型,我可以救他。現在不是在乎我是不是台灣人的時候,那個人的生命正一點一滴消逝,你還在考慮是否要用我的血嗎?」
是的,是不該考慮。但不是他不要,而是怕她的身子會承受不了,她是如此瘦弱,能捐的血畢竟有限。然而眼前看來,是非用她的血不可了,能多伴隨一刻就多一刻吧!說不定有人會因而受感動,紛紛前來捐血哩!
遲疑了一下,羅素開口說:「進來吧!也許你的血不一定適合他,必須做進一步測試。」
如楓笑著點頭隨他進入: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血終究拯救了那位青年,也感動在場血型相同者前去捐血救助。
如楓的行為令羅素深受感動,他難得的對如楓露出笑容,態度也和善許多。
羅素心想,也許並不是每一個漂亮動人的台灣女孩都是善變的,他應該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待如楓。
口口口
佳嵐走進夢寰的書房,將一封信及一張喜帖交給她。
他順手接過,將佳嵐差遣出去後才打開信件。
嗨!老兄:
近來可好?
我相信你已恨不得將我一腳踩死,因為我竟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時候遠赴重洋來到澳洲。然而這是情非得已的,我的心已被溫艾塵給偷走,所以我必須去找回它。
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找到艾塵了,恭喜我吧。
但是我倆仍處於警戒狀態:她要預防我干擾她,我則要防止她逃離我的手掌心。
今生我是非她莫娶了。想念我嗎?何時回國全得看艾塵了。兄弟,如果你想早日見到我的話,那麼幫我祈禱吧!
PS:可別暗地裡罵我重色輕友!
士雄筆
夢寰笑著折好信紙,原來士雄是會情人去了,難怪這些日子不見他前來騷擾。看來不罵他重色輕友還真不能消氣哩!
折好信紙後,他再拿起另一張喜帖。他蹙緊眉,到底是准寄喜帖給他?
不多猜,他拆開它。
這是一張精緻的帖子,他再往下一看,整個人愣住了——
羅素和殷如楓佳期定於……
夢寰沒有看完,忽然發現裡頭附了張照片及一張紙。
他抽出照片,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如楓和一個男子合照,她的笑容是多麼開朗啊,然而看在夢寰眼底卻是惆悵及痛心。
他猜想,那個男的大概就是她前封信裡所說的未婚夫吧!是長得不錯,如楓,你夠狠,是我看走了眼。他並沒有去看那張附帶的紙,順手將它們扔進垃圾簡裡。
口口口
可晴突然前來造訪是如楓始料不及。
最近如楓過的日子已和以往截然不同,除了生活充實些,也和羅素處得還算愉快。
如楓和可晴一碰面便相擁在一塊。
「可晴,你怎麼來了?」如楓推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瘦了。」
可晴何止瘦了,連她的眼神也不同了。在如楓面前,她總盡量以笑容掩飾內心的憎恨,打從玉恆死的那一刻起,她就對天發誓,非親手抓到幕後主使者不可。
可晴沒有回答如楓的話,只是以淡淡的笑容帶過。
她來此的目的,除了帶來雲夢寰的消息給如楓外,就是要探查一切真相。經由徵信社的調查,她得知江煥平也來到美國,她必須把握這一個有利的證人。
「如楓,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老老實實回答我。」
如楓點點頭,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最近曾和夢寰聯絡嗎?」
「沒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要結婚了。」可晴沒有表情地說。
如楓則慘白了臉。他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她與他分開還不到半年,他竟然……算了,這樣也好,她早該知道自己是個與婚姻無緣的女人。
可晴打量著她,想不到她竟沒啥表示,是代表默認,還是沉默的抗議?
「如楓,你為什麼不說話?還是這早已是你預料中的事?」可晴拍擊著額問,口氣異常激動,「你知道他要娶的人是誰嗎?又為什麼要娶她嗎?」
如楓仍舊沒有說話,她的心中已有個底,但是她一直不願承認,她好矛盾,不知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
「你知道的是不是?但你不肯承認,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寄喜帖給夢寰,讓他對你徹底失望?你難道不曉得自從你失蹤後,他的內心備受煎熬?他為你執著,為你守候,而你卻傷透他的心。」可晴試探性的指責。其實她也知道如楓絕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男人,只是她必須從如楓身上獲得些線索,如此一來,才有利於澄清一切真相。
「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再問我!」如楓歇斯底里的狂喊著,她再也忍不住了,但又不願違背當初對佳嵐許下的諾言。「可晴,你相信我,我絕不會這麼做的,我愛他呀!但是情勢所逼,使我不得不狠心離開他。除了為他好,也是……」她沒有再說下去,怕會引起可晴的懷疑。
「是章佳嵐幕後指使的是不是?」可晴直截了當地說出元兇。
如楓猶豫著是否該告訴可晴真相,她真的好想不計一切後果地卸下肩上的負擔。
「我不知道,不知道!別再問了好嗎?反正一切全過去了,又何必再提起?!」如楓用雙手摀住雙耳,除了不想再聽下去外,也想要逃避這個令她喘不過氣來的問題。
可晴歎了一口氣,「我不問了可以嗎?哪天你想告訴我真相時再告訴我好了。但是夢寰那邊該怎麼辦?他即將與章佳嵐結婚,你必須出面向他解釋前因後果呀!
否則兩個月後,他就是別人的丈夫了,你就再也無法擁有他了。」
「不行,我答應她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今生今世永不再與他相見,我不能違背諾言。」
「如楓,你可得冷靜想想,對她的承諾是對的嗎?
憑什麼你要對她守信?」可晴知道如楓指的「她」是誰,但她也刻意不說出「她」的名字。
「給我時間想想。」如楓轉了個話題,「來美國,你打算住在哪裡?」
可晴擺出一副「莫宰羊」的神態。
「你等一下,我進去問問。」
語落,如楓一溜煙地奔進房內,徵求羅素的同意,再怎麼樣這裡也是他的家,她不敢隨便決定,
出乎意料的,羅素竟毫不考慮地答應了,欣喜之餘,如楓暫且拋了夢寰即將結婚所帶給她的哀傷,全心全意地為可晴張羅一切。
晚上,如楓和可晴一起窩在臥室內,可晴愛與如楓共擠一張床的毛病仍舊沒變。
「如楓,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該對你說?」
「嗯?說說看,至少現在沒什麼難題可以打倒我。」夢寰要結婚的事實她都能接受了,還有什麼可以擊倒她的?
「夢寰都要結婚了,你竟然可以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難道不想挽回什麼?」
「你要我挽回什麼?」她的口氣仍舊淡淡的,「要我比他更早結婚嗎?」
「唉!」可晴歎了口氣,「你真甘心?」
「甘心?不甘心又能如何?我不可以破壞自己的承諾,我更不想任何人再受到傷害。」
「哼!承諾?對章佳嵐那種人何需講信用。」可晴不屑地冷哼一聲。
如楓差點從床上彈了起來,「你都知道了?!」
「沒錯,打從你無緣無故消失時,我便察覺不對勁了,果真如我猜測的,是她沒錯。」
「是她又怎樣?我們無憑無據,更遑論把她移送法辦。」
「我相信上天會逞給我們希望的,玉恆也會。」可晴眼眶裡有淚,因為她又想起玉恆。
「對不起,都是我,如果我早些離開夢寰,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都怪我!」
可晴握住她的手,「你沒有錯,錯的人是章佳嵐,總有一天我會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晴……」
「什麼都別說了,先談淡你吧。」她歎了口氣,眼底儘是無奈。她們倆還真有點同病相憐。一個想愛卻不能愛,一個能愛卻又沒得愛,上蒼真會捉弄她們這對知心朋友。「夢寰那邊你要怎麼處理?再遲就來不及了。」
如楓絕望地搖著頭。「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好亂,況且咱們沒憑沒據的,憑什麼揭穿她?這方法不但糟糕,更容易激怒她,要是她再……」如楓沒有再說下去,怕自己承受不了一切。
「我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至少今生不會。」可晴咬牙切齒地說。
「靜觀其變吧!我猜想,咱們的行蹤也許早在她的掌握之中,還是小心點是好。」如楓提醒可晴。
可晴想想也對。白天見了羅素以後,她總覺得他挺面熟的,但任她如何在腦中摸索,就是找不到一個有外國臉孔的熟人。後來經過一番沉思,她才想到他就是夢寰拿給她看的照片中的人——如楓的未婚夫。
不過根據她的觀察,如楓和羅素之間並沒啥特殊關係,看來夢寰手中的那封信及帖又有待查驗了。
口口口
這天,如楓又隨著勞勃前去醫院,留下可晴及羅素。
可晴縮在臥室裡,拿出玉恆的照片凝望,不由自主地滑下淚來。
羅素經過她的房間,隱隱聽到啜泣聲,見她房門半掩,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不禁緩緩地推開房門。
可晴背對著他,羅素徐徐來到她的身旁,看見她正凝視著一張照片。
相片中是一個帶點稚氣的男人,笑容很甜,雖稱不上帥,卻給人一種安全感。
突然,他的心裡有一股醋意湧上來,他從未對女人動心過,至少這三年來沒有,但為什麼那股醋意是那麼明顯?他發覺他很想瞭解照片中這個男人和可晴的關係並暗暗祈禱他與可晴並無半點男女關係,但很快的,可晴的喃喃自語打碎了他的希望。
「玉恆,你在那兒過得好嗎?想我嗎?」可晴撫摸他的唇、他的臉。「為什麼我們之間的愛有那麼多阻隔呢?我好恨、好怨呀!」
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羅素顧不得大腦的警告,伸出手輕拍著她的肩。
可晴嚇了一跳,連忙拭去眼淚轉過身去。
「對不起,我看你……所以就……」羅素連忙解釋,反而弄得更糟。
她此刻也無心去責怪他的失禮,誰教他是出於一片好意呢?
「算了,不怪你。」她淡淡地回答,聲音小得可憐。
羅索識趣地離開,心中那張照片充滿了質疑。她是他第一個沒有起戒心的女人。
口口口
士雄佇立於滂沱大雨中,艾塵則透過修道院的窗口凝視著他。
這幾天以來,他不分晴天、雨天,只要道院開放時間一到,他便準時站在門外。
他站在雨中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她卻仍在猶豫是否該拿把傘給他。雖然先前已有人試著拿傘給他,卻都被他回拒,她知道他等的是自己。
抬頭望望天空,看來這場雨要停還有些時候。
艾塵思考良久,正準備違背理智去送傘時,樓下卻傳來刺耳的嘈雜聲。她再望一望窗口,門外的士雄已不在,莫非……
她的心中有點害怕,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下樓去探個究竟。
天啊!她摀住嘴才使自己不發出尖叫。看著大伙手忙腳亂地為士雄忙進忙出,她不再顧及修女們對她投來的異樣眼光,拔腿奔到他的身旁。
他的全身滾燙著,呼吸急促,一副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模佯。
一會兒之後,醫護人員快速趕來將他逞往醫院,她沒有猶豫地跟了過去。直到現在,她才瞭解自己也瞭解士雄,只要他能醒來,她願意答應他每個要求。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士雄暫且沒有生命危險,卻感染了肺炎。
他仍處在昏迷之中,艾塵徹夜守候,陪他渡過難關。
三天後,他終於醒來……
士雄看著她,心裡沒有喜悅。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感動她,但事實不然。他想,她是因愧疚才照顧他,絕不是因為愛他。這一點使他傷透了心。
「士雄。」艾塵熱切地呼喚他,他卻回她一個冷漠的表情。
「請你出去。」
「別這樣。聽我解釋好嗎?」她試著挽救一份正面臨破碎的愛情。
「解釋?不用了,其實你不該救我的,應該讓我一死了之。」
他何嘗不心痛?但與其彼此糾纏不清,不如早早剪斷情絲。
「原諒我,因為我害怕……」
「害怕?你是怕我一睡不醒,才過來瞭解我的情況吧!對我,你根本沒有那份情。」
「不是的,我……」她急得流下淚水。
「別說了,請你出去,我想休息一下。」士雄閉上眼睛,不忍看她流淚的模樣。
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她能怪誰?要怪要恨就恨她自己太過固執,不懂得把握。
正當她伸手打開房門的時候,士雄突然又後悔自己的衝動,他心急地喊道:「艾塵,別走,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
「士雄!」艾塵毫不遲疑地奔過去,緊緊地地環住他。
「原諒我,就是因為我太愛你,所以才克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你願意原諒我嗎?」
她欣喜地頻頻點頭,「我也愛你,今生今世我賴定你了。」
語畢,她主動給了他一個深情、溫柔又綿長的吻。
口口口
佳嵐端了杯咖啡,不疾不徐地走向夢寰的臥室。門半掩著,她沒有經過他的允許,逕自推開門進去。才一進門,如楓的巨幅照片便映人她的眼底。
她不禁怒火中燒,很想把手中的咖啡杯狠狠地砸向如楓的臉。然而她知道在尚未鞏固地位之前,她得小心行事,對於心中的不滿也只有暗自忍耐下來。她要等他娶了她,等一切操縱在她手上時,再給雲家父子難看。
夢寰從浴室裡走出來,瞥了佳嵐一眼之後,便又專注地擦著濕答答的頭髮。
佳嵐擺出笑容,「夢寰,今天辛苦了,來,喝杯咖啡吧!」
「擱在一旁吧,現在我並不想喝。」他沒有看她,自顧自地穿起睡袍,準備上床睡覺。
「需要我為你暖床嗎?」她暖昧地說。
他瞪了她一眼,「不用了,清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她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反正我們都快是夫妻了,何必這麼拘束?」她走近他,伸手撫摸著他。「喜歡嗎?」
夢寰氣憤地甩掉她的手,「請你放尊重些。我真懷疑我怎會答應娶你?」
「難不成你後悔了?沒關係,咱們可以解除婚約。」她無所謂的說,因為她知道他不會。
前陣子公司的產品被人暗中下了些手腳,其他企業都快對盟飛失去信心了。如今信用好不容易挽回,盟飛也才剛步上軌道,不容許再有任何不名譽的事情傳出。
何況他和佳嵐的喜訊早已眾所周知,如果他臨陣脫逃或否決這樁婚事,其影響力不容小覷,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有努力維持盟飛的形象和信譽。
「你知道我不會的。現在看是你要離開這裡,還是我離開?」
「哼!今天就饒了你,下次可沒那麼好運。」她警告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她會是這種人。如今一切都太遲了,他必須為了盟飛的營運而犧牲了。
口口口
自從可晴對著玉恆的照片流淚的情景被羅素撞見之後,羅素總是刻意迴避著可晴。
這幾天,天氣陰晴不定,弄得可晴渾身不舒服,最後終因水土不服而倒下。
可晴病倒以後,如楓便很少到醫院,白天她照顧可晴,晚上則由白秀月及瑪莉亞來照顧。
這天,由於秋月及瑪莉亞皆有事外出,如楓又和勞勃留在醫院,全愛只剩下殷勝偉、可晴及羅素三人。
羅素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與可晴親近,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衝破排斥台灣人這道防線,他只知道他渴望她,想擁她在懷中細心呵護。
羅素守著可晴。她的眉頭緊蹙著,臉上呈現惶恐、害怕的表情,口中喃喃地叫著:「玉恆,別走,別離開我,玉恆。」
隨著喊叫,她的手在空中擺動著,試著想捉住一點可依靠的東西。羅素慌亂地將手遞給她,只見她抓住之後便滿足地再度睡去。
就這樣,羅素一動也不動地陪著她直到夕陽的餘暉射人房內。可晴緩緩睜開眼睛,本能的想伸手掀開被子,卻感到手邊傳來溫暖。她莫名其妙地望過去,發現她的手被羅素緊緊握住。
一時之間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她趕緊將手用力抽出,卻驚醒了他。
「對不起,我睡著了。」
「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大伙都沒空,又怕你出事,所以我才……」
「謝謝你,可是你為什麼……抓著我的手不放?」
「因為你想起一個叫玉恆的男人,當時你很無助,我原本想安慰你一下,沒想到手反而被你牢牢捉住,於是……」
「對不起,我失態了。」
羅素腦中泛起了一個疑問,他渴望得到答案,但又怕它傷到自己和她,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那個叫玉恆的男人到底是誰?」脫口問出之後,他又後悔了,因為他看見可晴眼中掠過一抹傷痛。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可晴竟肯回答他,
「他是我丈夫。」
「你很愛他?」他真想摑自己一巴掌,他憑什麼去探詢她的隱私?
可晴並沒有閃避他的追問,也許她正需要一個可淡心的朋友中。
「是的,我愛他,至死不渝。」她十分堅定的回答;
羅素沉默了一會兒,心碎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他的心頭。老天似乎總愛與他作對,他看上眼的,便不能愛或不值得去愛的女人,上蒼到底在跟他玩什麼遊戲,非得這樣折磨他不可嗎?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他?因為他不愛你嗎?」
「不,我們彼此相愛,可是……」她掩住臉哭了出來。羅索伸手試著安慰她,他想也許是因為父母親反對,才使他們不得不分手。
「我瞭解你的感覺,但你別灰心,你可以試著與父母親溝通,或許會有些幫助的。」
她搖搖頭,哭聲更大,淚水也愈來愈多了。「來不及了!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因為……因為他拋下我走了,一個人孤獨地走了,什麼話也沒留給我…」
他忍住將她摟在胸前的衝動,試著使腦筋清楚些。
「我想他並不愛你,否則他怎會狠心丟下心愛的女人一走了之?如果是我,我絕對辦不到。」
「不,他愛我。」可晴激動地否決他的話,「我相信總有一天我還會與他見面的,我相信。」
「他對你無情無義,為什麼你還要為他執著?」他猜不透。
「不,玉恆不是那種人,他絕對是真心愛我的,只是……」可晴泣不成聲,無法說出玉恆已死的事實。
羅素既迷惘又懷疑地看著她。世上還有這麼癡情的女孩?他再次看看可是晴,他想,是有的,但不屬於他。
口口口
江煥平駕著在美國剛買的新車,馳騁在平穩寬廣的道路上。路的兩側全是一望無際的青色大草原,在這裡有一種心情得到釋放的感覺。他邊開車邊打算將來如楓成了他的女友後,他也載她來享受這裡的一切c
想得入神,驀然,他車邊多出了幾輛汽車,而且全向他靠過來。
隨著車子的推擠,江煥平逐漸往路邊靠並以低速行駛。然而碰撞仍持續發生,他氣得將車停在路旁,走下車想與他們理論一番。
江煥平才一踏出車門,原本開車撞他的人也紛紛下車,每個人手中還拿著極粗的木棍。他見狀大喊不妙,在尚無行動之前,那些人已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用木棍往他身上揮去。
最後,他不支倒地,思緒也逐漸模糊……
口口口
如楓在接到羅素打來的電話之後,立即動身趕往醫院。
她在急診室外來回踱步,心情亂得很。儘管江煥平曾污唇過她,但畢竟他在大學時代還是對她不錯的。為了這一點,她希望他平安無事。
如楓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向上蒼祈禱,保佑江煥平安然渡過難關。
三個小時之後,急診室的門終於開啟,江煥平躺在病床上,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他的樣子簡直慘不忍睹,全身包裹著紗布,手上吊著點滴,看起來有點像埃及的木乃伊。
如楓摀住嘴暗自流淚,儘管她有些恨他,卻也不願見到他這般模樣。
他被推入加護病房,正當她想跟過去時,突然詖羅素擋了下來。
「如楓。」老實說他實在不瞭解女人,上次煥平對她惡言相向,而今她卻為他流淚,女人真的那麼「善變」嗎?
「他怎麼了?有沒有救?會不會殘廢了?」問題像連環炮般由她口中逸出。
羅素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他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變成殘為?也許呢?江煥平全身上下不知被縫了幾百針,就算成不了殘廢,將來復元後,也得花一大筆金錢來整容。
「我想應該不會有事,如果傷口不再發炎的話。」
羅素盡量將他的傷勢化小,以免引來她無謂的擔憂。
「其實你不必對他那麼好,難道你忘了他上次……」
如楓心情沉重的搖搖頭,「你不會懂的,其實他的人不壞。」是嗎?以前她可以確定,但現在她可確定了。不過就算壞,也不至於希望他有個三長兩短。
羅素挑挑眉,有些懷疑她的話,不過看她這副模樣,他也就不再多問什麼,畢竟那她個人的隱私。
「讓我照顧他。」
「為什麼?他那樣對你!;」
「不為什麼,在這裡他沒有親人,而他會需要關心的。」她平淡的說。
「隨你,反正你們女人在想什麼,不是男人可以輕易搞懂的。」他突然想起了方可晴,衝動地想從如楓口中得知有關町晴與玉恆的一切。
「可……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支支吾吾地開口。
「嗯。」
「方可晴和一個叫玉恆的男人是什麼關係?」雖然他已有些頭緒,但仍想更進一步地確定。
「他是可晴的丈夫。你問這個幹嘛?」
這點他已經知道了,不過由如楓口中再度證實,仍教他心痛莫名。
「沒什麼,那天輪到我守護她,聽見她在睡夢中頻頻喊玉恆這個名字,因此我猜想那個叫玉恆的人對她來說一定相當重要。」他祈求著,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沒錯,可惜——都是我害了他們,都是我!」突然間,如楓變得激動異常。「如果不是因為我,玉恆就不會死,可晴也就不會變得沉默、變得憤世嫉俗。」
「死?你說他死了?」他有些高興,也有點替可晴感到難過。不過,至少他有機會了。
昔日他對女人從未表示任何關懷,甚至連看她們一眼都不屑,直至他遇上一位來自台灣的女孩。可惜好景不常,那女人背著他與另一個男人同居,這點令他傷透了心,也對女人徹底絕望。然而眼前這兩個女人卻又讓他敞開封閉多年的心房,尤其是方可晴。她令他產生結婚的念頭。
「是的,結婚不到一個小時就死了。」
如楓不願再多說,趁羅素尚未提出另一個疑問之前,她迅速逃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