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此次事件的英雄秋子傑,年輕英俊又多金,再加上美人早已對他戀慕多年,理當就此賴著他要以身相許的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可是……
「你這個大笨蛋!」一聲怒吼,出自理當感動得以身相許的美人尹幼欣口中,可憐的英雄躺在病床上,只能無言苦笑。
「你這個笨蛋,竟然……竟然……」尹幼欣的眼眶紅了起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在壓抑想哭的衝動。
秋子傑看她紅了眼,連忙出言安撫。「別哭,我沒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子彈並沒有傷及筋骨,這種傷兩三天就可以痊癒了。」他是。想讓她安心,可是卻沒想到引發第二波獅吼。
「誰哭啦?你有看到我哭了嗎?」尹幼欣揪著他的衣領,她相信,若非他現在有傷在身,她一定會抓著他一陣搖晃,看能不能將他的腦袋給搖清醒些。「你行,你厲害!竟然可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喜歡挨子彈是不是?好啊,我可以免費送你幾顆!你們誰有槍,給我,我要給這個笨蛋多吃幾顆!」尹幼欣對在一旁立志當壁花的三個男人低吼。
「哇!好個不知感恩的女人,我說艾力克,這種女人你確定有救她的價值?」歐內斯特嘖嘖搖頭。
「你們放任好友自己去送死,就我說,你們這種朋友不要也罷!」尹幼欣橫他一眼,嘴裡一點也不認輸。可她心裡知道,若非他們,今天秋子傑和她也不會安然脫險。
「好了,你們別鬥嘴了,這裡是病房,讓艾力克好好養傷行不行啊?」伊登出面打圓場。
「對啊!其實就我來說呢!這件事都是艾力克不好,是他連累了你,所以只要能把你救出來,什麼方法都行。」柯斯莫淡淡地笑著,那笑容,還真有絲狡猾呢!
「你說的那是什麼鬼話,這種事又不是艾力克願意的,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耶!」
「哦?你也知道他才是受害者啊?那你現在是在對他發什麼飆?他是受害者,也是個傷者耶!」歐內斷特斜睨著她。
尹幼欣一頓,她當然知道啊!可是……一想到他為了救她竟然朝自己開槍……
望向一直沉默不語,靜靜的望著她的秋子傑,她突然覺得鼻子一陣酸楚襲上。
輕靠在他的胸膛,聆聽他有力的心跳,沒有發現那三朵壁花相視一眼,全都識趣的走出病房。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答應我,別再傷害自己。」她對他低語。
秋子傑無言的撫著她的發,他知道,如果今天的事重演,他依然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所以他無法答應她。
「子傑,你想讓我心痛而死嗎?」
「欣欣……」
「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我只能對著你大吼大叫,可是,它依然痛著……」
「傻瓜,想哭就哭出來啊!」秋子傑溫柔的說。
「哭?我很久沒哭過了,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哭了……」
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秋子傑的心竟也抽痛起來,想到上次他對她說出往事,她也是一副像要哭的模樣,可是她沒有哭,只是痛苦的嚎叫著……
一個人竟會忘了如何流淚?
「不要緊,沒事的,你別再痛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傷害自己,好嗎?」溫柔的抱著她,他只能如此安慰。
「喂!你們夠了沒啊!」殺風景的聲音不耐煩的傳來,歐內斯特探頭進來,對著裡頭那對猛翻白跟。
「要談情說愛不會等出院再來嗎?又不是要在這裡等死,才要把握時間。」
尹幼欣一僵,這才想到還有其他人存在,一張臉漲的得通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生氣。她猛地轉身飄到歐內斯特面前。「狗嘴吐不出象牙,什麼死不死的,閉上你的狗嘴!」
眾人錯愕的望著她,包括歐內斯特在內。
「你……」他才剛開口,其他三人立即有志一同內同時行動。
伊登飛快的將尹幼欣拉離歐內斯特,將她推向秋子傑身邊;秋子傑則抓握住尹幼欣的手,怎麼也不放開,至於柯斯莫,則立刻出言相勸。
「歐內斯特,她沒有惡意,全都是因為擔心才口不擇言,你就不要和女人一般見識了。」
「對啊!歐內斯特,看在我的面子上,別怪罪她。」秋子傑也急道。
「你們幹嗎呀!為什麼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尹幼欣疑惑的問。
「請你暫時閉嘴,行不行?」柯斯莫不耐煩的說,
「我為什麼要……」尹幼欣還是摸不著頭緒,他們這模樣,活像歐內斯特會當場將她分屍似的。
「拜託,欣欣,別說話。」秋子傑軟言相勸。
尹幼欣只好閉上嘴。
「讓開!」歐內斯特沉聲道。
「歐內斯特……」
「我說讓開,你們有意見嗎?」歐內斯特跨步接近尹幼欣,柯斯莫和伊登莫可奈何的讓開,給了秋子傑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歐內斯特,你別……」秋子傑勉強坐起身,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護著尹幼欣。
「你給我躺下!」尹幼欣和歐內斯特同時喊。兩人對望一眼,尹幼欣乾脆掙脫秋子傑的鉗制,自動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想怎樣?」尹幼欣瞪著他。
眾人嚴陣以待,不知道歐內斯特這次會怎樣教訓對他出言不遜的人,上次那個,聽說現在還在住院,而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英文其實說得很爛?」歐內斯特認真的問。
「我的英文爛?!」尹幼欣不敢相信,這傢伙竟然說她的英文爛,她的英文哪裡不對?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就是要對我說這個?」
「我是真的這麼覺得啊!」歐內斯特嚴肅的說。
「你只是要對我說這個,那他們幹嗎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
歐內斯特掃了已經成為呆子的三人一眼,嘴角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
「誰知道,搞不好更年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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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幼欣剩餘的假期都在醫院裡度過,收假後第一天上班,一踏進公司,遇到每個同事,都對她笑著說恭喜,意來她一頭霧水。
「早安,尹經理,恭喜恭喜,我一定會去喝你的喜酒。」
喜酒?
尹幼欣敷衍的對眾人一笑,匆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幼欣姐,恭喜啊!」黃美雪一見到收假的上司,立即上前。
「別再對我說恭喜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在恭喜我?」
「咦?怎麼幼欣姐自己不知道嗎?」黃美雪訝異的問。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問你嗎?」
「可是……這說不過去啊!你父母明明說是你的喜糖啊!」黃美雪疑惑的咕噥。
「喜糖?!」尹幼欣驚喊,臉色一沉,難不成他們打算先斬後奏,以為她會因此妥協?
「對啊,你父母帶了好幾箱喜糖到處分發,至於新郎的人選,他們說等假期結束後就能決定了。幼欣姐,這好奇怪是不?是不是我們聽錯了?」
尹幼欣沒有回答,逕自走進辦公室,將跟上來的黃美雲關在門外。
「幼欣姐?」黃美雪敲門。「還有一件事,一位秋子娟小姐這幾天找你找得很急,你要不要先給她回電?」
「我知道了。」尹幼欣深吸口氣穩下情緒,拿起電話撥給秋子娟。
「子娟,找我有事?」
「該死的,幼欣,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我老哥家沒人接電話,你和老哥的手機又全都關機,你知不知道事情不好了。」秋子娟劈頭就吼。
沒有聯絡子娟他們,是因為秋子傑不想讓他們知道,所以那幾天他們的手機全都關機。
「發生什麼事了?」
「你老爸這回真的把你賣掉了!」秋子娟大喊。
尹幼欣一凜,急問:「什麼意思?」
「你老爸對那三個追你追得最勤的男人說,誰聘金付得多,就把你嫁給誰,這根本是公開競標嘛!結果王上柏連同上一次的五千萬,以一億元得標。你老爸還公開你們訂婚的俏息,聲明等你銷假回來,就要決定結婚的日子。」
尹幼欣震驚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竟然……竟然以這種方式羞辱她?!
「幼欣,這根本就是打鴨子上架,你不會妥協吧?」
「當然不會,要嫁給王上柏,我寧願死!」尹幼欣咬牙道。想到在香港那一夜王上柏的言行,和那種人相處一分鐘她都受不了,更遑論是一輩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不嫁就是不嫁,難不成他們還能強押我進禮堂?就算如此,我不點頭說願意,他們也沒轍吧!」
「幼欣,你太天真了!有錢能使鬼推磨,誰管新娘是不是自願啊?反正父母都在場,就算新娘是昏迷不醒的,就算於法不合,也沒人會在乎,知道嗎?」
「錢不是萬能……」
「沒錯沒錯,錢不是萬能,但是要做這種事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了。」
尹幼欣咬唇,心裡已經開始慌了。
「幼欣,我有個辦法,就不知道你敢不敢開口了。」
「什麼辦法?」
電話那頭秋子娟開始對她面授機宜。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我老哥幫忙,只要我老哥願意出面的話,要解決掉王上柏可就易如反掌,現在剩下的問題就是,要如何讓我老哥願意出面。」
「子娟,我認為這才是惟一的問題。」
「好啦好啦!這是惟一的問題,不過我還是有辦法。」
「說來參考參考。」尹幼欣無可無不可的說。
「裝可憐嘍。」
「裝可憐?」
「對,流幾滴眼淚,可憐兮兮的說明實情……」
「可是子娟,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女孩……」
「我知道,可是我老哥不知道……哦,他應該不知道吧!」
「問題是我可能做不出來。」
「你一定要做,除非你打算放棄我老哥。」
「我當然不會放棄!」
「所以嘍,做不出來也得強迫自己做出來,很簡單的,反正幾乎每個女孩都會這一招。」
「我就不會。」尹幼欣咕噥著。
「你會,你只是把它忘記了。」秋子娟突然一歎,
「自從那年你得知我老哥結婚消息哭了三天三夜之後,你就不再哭了,幼欣,你把如何流淚給忘記了。」
「好了啦!陳年往事就別再提起了,不過你確定對你老哥裝可憐會有用嗎?」尹幼欣連忙轉移話題。
「別人我敢說一定沒用,不過是你的話,我就不敢肯定了,你只有去試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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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尹幼欣根本沒來得及試。
「放開我!唔……」怒聲的喝令被一隻大掌給摀住,只餘留悶聲的掙扎。尹幼欣拚命掙扎,卻仍敵不過男人的力氣,硬是被拖進路邊的車子裡。而遺憾的是,安靜的夜晚沒有任何目擊者。
恐懼和憤怒同時衝上她的腦門,可惡!為什麼她最近老是遇到這種人稍有不如意,便以綁架她為樂?一個弗雷德如此,現下這個黃振源也是,難道綁架她就能解決問題嗎?就能達成他們的願望嗎?!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男人是不是真的都用下半身在思考啊?還是他們的腦容量比麻雀還小?
黃振源三兩下將她的手反綁,陰沉著臉瞪著她好一會兒,才發動車子駛離現場。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都不會得逞的!」尹幼欣憤怒的說。
「很可惜,這次你錯了!」黃振源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狡猾的光芒在他眼底旋繞。
「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呵呵!這麼說好了,其實我只是在做一件善事,還是為你喔!」黃振源邪邪的一笑。
「少賣關子了,黃振源!」
「噴!真沒耐性,尹經理,你在商場上的精明、面對客戶的冷靜,都到哪兒去了?」
「廢話少說!」
「好吧!」我這麼做,是要救你以後免下十八層阿鼻地獄,知道嗎?罪名是……不孝哪!」黃振源終於公佈答案。
「你綁架我,就是要押我回家?!尹幼欣驚愕的喊。
「沒錯,我很善良吧!」
「你什麼時候和尹……和我父親勾搭了?」
「你又錯了,尹經理,我是在幫你的未婚夫王上柏的忙,所以……」
「王上柏?!」又是他!「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廣音集團的副總職位,以及百萬年薪的保證。」
「你太天真的!黃振源,小心因果報應,讓你偷雞不著蝕把米!」
「哼!這『因果報應』四個字我可以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尹幼欣,你現在的處境,就是最好的證明!當初你若沒害我被開除,今日的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不是嗎?」
「我害你?!」這傢伙簡直是強詞奪理。「難道我要乖乖的讓你強暴嗎?這全部是你咎由自取!」
「那麼我也可以說這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嘍!」
尹幼欣不再和他多費唇舌,她知道對這種人說什麼都沒有用。既然他是要送她回家,那麼她應該不會有即時的危險才對,那麼就回去吧!回去以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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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子傑沉重的掛上電活。
「又失蹤了?那個女人是上癮了嗎?」歐內斯特不耐煩的說。從秋子傑的對話,就可以猜到電話內容了。
「歐內斯特……」
「別看我,弗雷德和艾瑪我保證已經被送到美國去了,嶄時軟禁在我的別墅裡,所以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另外,我並不知道你的女人樹敵那麼多,所以我也沒有有派人跟著她,結論就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不等秋子傑開口,歐內斯特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心裡挺高興他似乎不再見外,懂得利所當用,只可惜,這次他幫不上忙。
「一個女人能在一個月內被綁架兩次,也真是不簡單哪!」柯斯莫搖頭說風涼話。「只不過……艾力克,你那個個妹妹又怎麼確定她的失蹤是被迫的呢?也許她只是逛街shopping去了。」
「就是說嘛!尤其你那個妹妹又有點怪,常常做不按理出牌的事,也多虧了封那個傢伙能受得了她,還把她當寶似的……嗯?說到封……唉!你們不覺得最近封那個傢伙也變得怪怪的嗎?」伊登蹙眉沉吟。
「呵!你到現在才發覺?」柯斯莫輕笑。
「咦?難道只有我這麼後知後覺嗎?」伊登訝異的望向其他三人。
「當然不,還有人不知不覺呢!」歐內斯特望一眼秋子傑。「被算計了都不知道,須知現在的封,是惟女友之命是從哪!」
三人說的正熱絡,男主角卻突然起身往外走。
「哎,等等,你要去哪裡?」柯斯莫攔住他。
「我出去找人。」
「找人!先生,台灣雖然就這麼一點大,但是要找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請問你,你要到哪裡找?」
「子娟說欣欣的父親把欣欣賣了,最近就會不擇手段的將欣欣給嫁出去,她擔心她可能被抓回家去了。」秋子傑愈想愈不對,急急忙忙的出門去。
「看吧!我就說那女人怪!既然她好像什麼事都知道,而且又有個可以說是萬能的男朋友為她撐腰,她又自詡是尹幼欣最要好的朋友,那麼如果她有這種猜測,幹嗎不自己去救人,還要打電話給艾力克?」
三人相覷一眼。「該不會……」有默契的停了下來,旋即,各自露出一抹原來如此的笑容。
「唉,你們覺得我們需要幫那老妹一把嗎?」歐內斯特撫著下巴沉吟道。
「我覺得沒必要。」柯斯莫搖頭。
「為什麼?難道你不希望見識見識陽光般的艾力克是啥模樣?」伊登疑問,他倒是挺想幫忙的。
「就是啊!雖然對不是自己幫上他的忙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但是不可否認,那個女人對艾力克絕對是有幫助的,你瞧,我們和艾力克相處了將近十年,可是卻依然進不了他的身,每次靠得近一點,艾力克就渾身僵硬冰冷,尤其是從背後接近他的時候,症狀就更嚴重,讓我們夏天都不用開冷氣,省了不少電。可是你看看,他回台灣才多久,就會主動擁抱那個女人!甚至那天我還騎到他身上去,他也沒變臉!」
「我當然知道,也想看看那個老妹口中陽光般的老哥是啥模樣,不過你們覺得那老妹有我們幫忙的必要嗎?」
「為什麼沒有?好歹我們對艾力克而言是知交,在各個領域都是龍頭,有我們幫忙,要做什麼都會方便許多,不是嗎?」歐內斯特自負的說。
「是沒錯,但這就是問題所在。」
「怎麼說?」
「你們想想,光是一個封給她撐腰就夠她狂妄的了,如果再加上我們……我擔心她會太過囂張,以致得意忘形。」柯斯莫可不想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會嗎?」歐內斯特和伊登疑問。
「相信我,那個老妹絕對是那種如果有天梯,她一定會爬上去的人。」
「是嗎?」兩人沉吟了。「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現在?這還需要問嗎?等著看戲就行了。不過……最好確定尹幼欣不會有危險,歐內斯特,我相信這件事難不倒你吧?」
「既然有個方向,要找人當然就簡單了,我立刻安排。」
「很好,那麼就來觀賞艾力克如何搶新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