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安可一把接過橡皮擦掉原本的答案，拿起筆剛想寫又猶豫起來，該選什麼呢？ABCD四選一，還真是讓人頭痛。
「選B。」
莉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她什麼時候離開座位的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聽見她的聲音安可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只見到她上台交卷的背影。
沒再多想，胡亂地塗上答案，交卷的時候遇上小米，意料之中臭著一張臉。
「真是沒法活了！」考試！考試！考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怕考！
「考試能當飯吃嗎？考這些有什麼用？難不成以後買東西還得畫正弦函數，看看是不是黃道吉日？」
袁莎手撐著右腦側笑嘻嘻地看著小米，「誰說沒用！這是在為我們將來能夠進入上流社會打基礎。」
小米哼了一聲，「上流社會，不稀罕！」
「進入上流社會，才有釣到金龜婿的可能。」
袁莎的話讓安可和小米都笑了笑，還以為MIXH1袁的理想有多崇高呢。
「你們不要不相信我，要想釣金龜婿，務必讓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人，舉一個現成的例子，喻言很優秀吧，在大家眼裡十有八九他將來就是一個青年才俊，他要的女朋友絕對是那種高學歷、高素質、高氣質的那種，相貌是其次，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安可心裡無故咯登了一下，像掉空了什麼。
「那可不一定，沒準他就找個『三低』的！」
「說什麼呢？」真是順風耳，說他他就來了。
小米咧嘴朝他笑，「MIXH1袁說你以後的女朋友一定是名門閨秀。」袁莎一聽，伸手過來打在小米肩上，兩個人又笑鬧開。
喻言偏頭問一旁一直沒做聲的安可：「剛剛她們說我什麼？」
「說你以後交女朋友的標準就是莉莉那種！」話一脫口她自己也愣住，怎麼會突然就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她不應該理睬他才對。
喻言笑了笑，輕聲問著：「你認為呢？」
安可偏開頭不再看他，可這一偏頭又撞上另一邊莉莉打量的眼神，心裡突然一陣不舒坦，口氣就衝起來：「我怎麼知道！」
這時候有同學過來，在每人桌上發了一張紙，小米抓起來一瞧，「體操隊招募？什麼東西？」南陽九中的名堂還真是不少啊！
「是為秋季運動會準備的節目，很出風頭的，因為表演者都是年級很漂亮身材又好的女生，到時候會有很多節目匯演，不過體操隊的表演一定會拿冠軍。」袁莎解釋完用手肘撞了撞小米，「哎，你參不參加？」
小米敬謝不敏地搖頭，「丟人現眼，我才不要去！」說完帶著些好笑地打量著袁莎的身材，「難不成你還想參加？」
袁莎白了她一眼，「我有自知之明的！」而後又一臉興奮地看向安可，「安可你參加吧！你條件這麼好，不參加多可惜呀！」謝小米賊笑著又補上一句：「就是，你不僅『硬件』條件不錯，『軟件』也挺厲害。」
袁莎不明白地看了看小米，後者笑著解釋：「體操隊總不能要那種反應遲鈍的人吧，她的運動神經可是很發達的，肢體動作絕對夠靈活。」
一直沉默的安可瞄了瞄小米，看袁莎大有探究的意味，又感覺到一旁喻言興趣盎然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緩緩開口：「我不感興趣。」
小米看她眼神中自有警告的意味，憨憨地笑了笑想粉飾太平，袁莎卻在一旁大為歎息：「可惜啊！這下子又只有莉莉出風頭了。」
「她要參加？」
「愛現嘛，人家可是主力隊員。」
「這不算是缺點，至少證明她有這個勇氣，你們也可以去試一下。」喻言突然開口。
說的話卻讓安可不自覺低頭皺眉，總覺得他是在影射誰。
「我過去了。」她站起來向小米和袁莎打了一聲招呼，沒看他一眼，繞過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看見莉莉正拿著那張單在研究。
「你要參加嗎？」
莉莉頗有些驚訝，因為一向都是自己主動找她說話，這次她卻先開了口。
「當然，我本來就是體操隊的主力隊員，只是這次的動作難度好像提高了。你——」莉莉抿了抿唇，「要不要也來試一下？」
這麼友善？安可心裡打了個問號，仍是搖頭，「沒有什麼興趣。」說完這句話她好像隱約聽見有鬆一口氣的聲音，是誰？「剛剛你們在那邊說什麼了？」
兩三句話她就恢復常態，安可不耐地皺著眉，「我是做間諜的嗎？」她以為她是情報科的啊！還專門為她收集消息。
「說來聽聽又不會怎麼樣。」要不是喻言在那裡，她問都懶得問。
安可趴在桌上閉上眼，「沒說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將關於喻言的談話告訴莉莉。
「想也知道你們是說不出有建設性的話的，哎，你別睡啊！」
安可沒再理她，將原本枕在手臂上的側臉轉為埋進了兩臂彎裡，臉朝著地面，誰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半晌，莉莉沒了動靜，她正以為可以風平浪靜，側面卻傳來腳步聲，入眼處可以看見地面上的那雙鞋，很眼熟。更刺耳的聲音傳來——
「放學後一起走。」
她聽見莉莉開心地答應著，然後他離開，而她，將自己縮得更緊，頭埋得更深。
放學後，她和小米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途中意外碰上他。
有些事她還沒想明白，但這些事天生是不需要明白就可以感覺對錯的。
「喻部長，一起走吧。」小米沒神經地邀他。
他笑笑沒說什麼，卻意圖明顯地加入她們的隊伍。沒走幾步就看見宿舍門前似乎有人在鬧事。
起初只是推推攘攘小打小鬧，漸漸地戰線拉長，戰火激烈，勸架的人也被拉進去變成鬧事分子，從校服上可以看出是高中部和初中部的爭執。
謝小米向來同情她所理解的弱者，沒有多想便要衝上去，安可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輕輕地警告了一句：「現在不是你見義勇為的時候。」多次告誡過她，她還是這麼衝動。
小米皺眉衝出去半步的腳又不情願地縮回來。
安可看了小米旁邊的喻言一眼，其實她是想看看他會怎麼處理，這種事他應該要管吧？
眼看戰火越加激烈，路過的同學紛紛繞道離開，誰也不願意瑛渾水，謝小米剛想什麼也不管衝上去，喻言卻偏頭對兩人說：「你們先回宿舍吧。」
表情之嚴肅，從未見過。小米看了看安可，發現後者似乎也很驚訝。看見喻言走向戰區，她又拉了拉安可的手，「我們走不走？他看上去似乎不怎麼行哎！」標準的文弱書生。
「站一旁看著。」安可走向一邊的安全地看著，謝小米突然覺得她的行為有些奇怪，似乎在評估什麼，但又說不上來，於是還是乖乖地和她站在一旁觀戰。
喻言走過去只說了一句話：」行了，鬧夠了吧。」
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人都收了手，效率之高讓謝小米傻眼，頓時領悟出「南陽」和「風寧」的不同，「風寧」那是毫無章法的亂打，而「南陽」是有組織有紀律地鬧事。
「喻部長！」高中部的學生明顯更忌憚喻言，而那群初中部的小弟，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群小子太猖狂了！」
喻言抬眼看了看高中部領頭的學生，「需不需要我把任行廣請來？」行廣經常被他們拿來做雞毛令，效果很好。
「不用了，我們閃人。」聽見任行廣的名字，高中部的一群人趕緊作鳥散狀，開玩笑，被黑名單頭號人物逮到，他們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別以為你年級比我們高就可以管我們，我們不聽你的！」初中部的小弟，還真是很挑釁。
喻言低眉斂眼笑了一下，實在是很不想和這些小孩子浪費唇舌，「百里煙可不可以管你們？」
聽見百里煙的名字，小弟們臉上都有了幾分忌憚。
「你認識百里煙？」
喻言含笑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原本就貴氣的氣質冷凝起來，讓人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不想明天被請家長，就回初中部好好待著，我能不能管你們，你們儘管可以試試。」
小弟們面面相覷，不知是被他給嚇住，還是忌憚百里煙，交頭接耳一番後紛紛灰溜溜地走了。
能解決就是好事，不管用什麼方法。
他轉身準備離開，沒打算再尋找安可和小米，一抬眼卻看見不遠處站著的那個女孩，穿著「南陽」的校服，一陣風過裙角飛揚，他該讚美她有一雙勻稱漂亮的腿。
她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雙手環抱於胸前，不知道是純粹的觀戰還是在評價他的表現，或是別的什麼……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可以把打架事件處理得這麼安靜的。不過你利用了你的朋友，還有威脅。」小米提議一起吃飯，於是三個人又到了學校外面的小餐館。
「這不叫利用，只是資源優化配置。我不可能參與其中去打架，當然就只能想別的方法。」
小米感興趣地問：「如果你參戰，你能不能打？」
一旁的安可聽了也頗感興趣地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眸子裡，卻沒有任何閃躲，他笑得更深。
「可能最後被打得最慘的人，就是我。」
想像他被打成熊貓眼的樣子，小米忍不住笑了出來，引來其餘兩人的側目。
看見安可奇怪地盯著自己，小米趕緊解釋：「你想像一下他熊貓眼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安可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不能想像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但就只是這樣，她已經笑出聲來，確實，很好笑呀。
「說不定你連我都打不過。」剛說完，小米就意識到自己失口，心虛地瞅了瞅安可，發現她這次不僅沒有警告她，而且好像還無所謂的樣子，心情還不錯？
喻言看了看小米，「你很厲害嗎？」
「還好啦！」她可不敢再說自己有多厲害。
「女孩子還是文靜一些比較好。」
他的話說得有失偏頗，不像他一貫的作風，讓小米不服氣，也讓安可心裡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