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薇的確是意外的,本來她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奇貌不揚或是有什麼身體缺陷的醜男人,但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一個高大、英武而且帥氣逼人的成熟男子,這真是出乎她之前的假設和想像。
「請進。」打開飯店房間的大門,俞至剛面露微笑的請她進入,但他這麼微笑是有些耐人尋味的,七年了……馮薇更美、更艷了,但是她的氣質沒有什麼變,還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千金小姐。
「你就是俞至剛?」站在房間的中央,馮薇有些盛氣凌人的問著他。
「如假包換。」他沉靜的回答她。
「我媽要我還你這張支票。」馮薇拿出放在皮包外層的支票,然後隨手往房間的大床上一丟。
俞至剛無言的看著那張飄落在床上的支票,他沒有說話,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再看看馮薇,這會她還能囂張,但是以後呢?
「我們不需要你的錢。」馮薇自大的表情。
「真的不需要嗎?」
「就算我們真的需要錢,舊金山也有的是有錢的男人,難道你真的以為你是惟一的救世主?」馮薇嘲弄著這個男人,不相信自己拿他沒辦法。
「所以你這會是抱著『待價而沽』的心情?」他也回以一句並不客氣的話。
「我抱著什麼心情並不干你的事,而你又以為你是誰?隨便亮一張支票就以為你可以主宰一切、予取予求嗎?」馮薇也是口齒伶俐的。
「我並不想主宰一切,也沒有打算予取予求,我只是……」俞至剛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笑意。「只是想幫一下你母親罷了。」
「真的只有這個『高貴』的動機嗎?」
俞至剛笑而不語,挺含蓄的。
「俞先生,我母親的公司或許真出了問題,但我相信我們可以自己解決,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不必你費心費力。」馮薇果然是好強的氣焰,一點也沒有謙遜的模樣。
「馮薇,大話不要說得太早……」俞至剛一臉的保留。「現在我是願意對你們伸出援手,但是以後呢?我就不敢打包票了,看你這種態度……」
馮薇知道事情並不單純,這個身份有些神秘的男人似乎是衝著她來的,而且他還對她媽提過七年前的事,不要說她媽會好奇,連她自己都納悶得要命,明明她是不認得他的,她很肯定。
「你認識我?」馮薇單刀直人的問。
「見過。」他還是模稜兩可的說。
「在哪?」
「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俞至剛有些遺憾的表情。「我還以為自己是能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那麼你可能很自戀哦!」她不留情面的說。
「史嘉綺家。」俞至剛不想再玩猜謎的遊戲,所以他揭開底牌,決定開門見山的把所有的事攤在陽光下。
「你是史嘉綺的朋友?」
「不!」俞至剛笑笑。「你真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你真的是什麼都想不到嗎?」
馮薇從來不覺得自己智商低,但是在這個俞至剛的說法之下,她好像是什麼低能兒或是癡呆者,她真的是不記得有他這個人,她真的拼湊不出任何的畫面和可能的過程及情節。
「俞至剛,你明說好不好?」她有些沉不住氣了。
「七年前那天我在史嘉綺的新居裝保全,而你……」俞至剛露出一個有些諷刺的神情。「你曾經指著我說你絕不會嫁給一個工人,更不會從舊金山嫁回台灣,而我當時就發了一個誓……」
馮薇並不是很清楚或是很記得她當時說了什麼,但是瞧瞧俞至剛的當時反應和此刻態度,她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很嚴重。
「你發了什麼誓?」她有些傲傲的問。
「你真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她自我意識很強的說。
「我要娶你。」他若無其事的說。
馮薇被嚇到了!
一直以來,馮薇受的是西方教育,她也一直自許自己是一個有智慧、有膽識而且從不懼怕任何事、任何人的女人,但是這一瞬間,她還真是被俞至剛給嚇到了,就因為她當時可能無心的一些話,居然讓他……
「你要娶我?」她一臉的無法置信。
「沒錯。」
「但你根本就不認識我。」她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如果我當年真說了什麼話傷到你,那我可以很坦然的對你說我是無心的,我沒有……」
「你真的沒有傷人的意思?」
「我為什麼要傷你?我和你又沒冤沒仇的,而且你為什麼不說你自己沒有胸襟、沒有氣量,我說什麼是我的事,我又不是針對你說的。」馮薇瞪著他,好像是在怪他無聊、小心眼。
而俞至剛只是笑,不予置評。
「現在既然我們把話講明白了,所以……」馮薇眨了眨眼,好像萬事都OK似的表情。
「我還是要娶你。」他的口氣很平靜。
「你——」馮薇咬著她的唇,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發過誓,而且今天的我也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那個我,今天我絕對夠格、夠條件來娶你。」
「你真的有些……」馮薇一直搖頭、一直喃喃自語的。「你應該去接受心理治療的。」
「馮薇,我沒有瘋,我也不需要任何的心理治療,我只是要娶你。」俞至剛很明確的再表示。
這會馮薇正視著俞至剛,她知道自己正面對著一個好看、有男人成熟魅力的異性,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她或許會被他吸引,但是他的動機實在……
「但我一點也不想嫁你。」她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只怕由不得你了……」他很傲慢的一笑。
她氣憤道:「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
「如果你打通電話給你媽的會計師,如果你真的清楚你媽公司的狀況,那麼……」他有所保留的把話說完。
「而你就真的那麼富有?」馮薇很冷漠的看他。「你已經到了『富可敵國』的那種程度了嗎?」
「這你可以打通電話問你家的律師。」
「就算你有錢……」
「馮薇,我不只是有錢,我是很有錢。」俞至剛一臉已打贏的神態。「而且我年輕,我不是什麼糟老頭,我沒有過婚姻紀錄,事實上我甚至可以說是白馬王子人選,對你而言,這婚姻你應該不吃虧的。」
「我不會嫁你。」
「只要我放出風聲,舊金山不會有多少華人可以對你媽伸出援手,而你媽苦心經營、一手建立的公司……」俞至剛聳聳肩。「我自然是不可能強娶你,也不可能威脅你,決定權在你手中。」
馮薇的眼中此刻有怒、有恨、有不滿,但更有些無奈。
馮薇的確是有一些無奈,由這男人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勢作風在在都告訴她,他所言應該屬實,而雖然他是把決定權給了她,但其實他早已操控了一切。
「俞至剛,你實在不必為了一個發誓就非要娶我,如果你真的如此富有、如此的有主宰權,那麼你應該可以娶到任何你想要的女人,我對你——」
「我只要你。」他還是堅持這個。
「我並不想嫁你。」她也如此堅持。
「我說過這已由不得你。」
馮薇看著他說道:「我不愛你。」
「我也是。」
「那你為什麼非……」
「我說過我發了誓,我一定要娶到你……」他眼神灼熱、犀利的望著她。「也因為我有這個堅持,所以這七年下來我成功了,借由你給我的刺激,我奮鬥、努力、抓住時機,然後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所以我不會也不准自己空手而歸。」
馮薇沒有碰過這麼可怕、頑固、不可理喻的男人,她真的是被他給震懾住了。
「你得和我回台灣。」他又說。
馮薇聽不下去了,這會她只想逃,她只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最好是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碰到,她不在乎他多有錢、多帥、多強勢、多有地位,她只想躲得遠遠的,她不要嫁給他。
而就在她要逃離這個男人、這個飯店房間時,俞至剛一個箭步的擋住了她的去路,他沒有碰她,但是他給了她一種她自己無法再擁有自主權和自由的壓迫感,他正向她展示出了他的「力量」。
「你躲不掉的。」
「你不是上帝。」
「你不會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媽的公司垮台的,你不可能這麼的冷血、麻木不仁,你不會的……」俞至剛在利用人性的弱點和母女親情「勒索」她。
「俞至剛,就算你真的如願的娶了我……」馮薇一張很嚴厲、很批判表情的臉。「你以為我會讓你好過嗎?」
「我不怕你。」他笑著說。
她負氣說:「我也不怕你!」
「你真的不怕?」
「你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
「那就嫁我……」俞至剛「誘惑」她。「證明你一點也不怕我,證明我的執著佔不到你任何的便宜,證明我只是在愚弄我自己。」
「還有我!」她很不客氣的吼。
「隨便你怎麼想、怎麼告訴你自己,總之我非娶你不可,而為了你媽的公司、未來,我認為你會嫁我的,因為你終究會瞭解只有我可以幫你媽,而且七年前……這結果好像就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