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責……」她低吟。
「有問題嗎?」
「你是說……我們會有……」馮薇說話有些困難似的。「我們會有真正的……夫妻關係?」
「難道你認為我是把你娶回去,然後放著好看的?」他側過頭看她一眼,有些失笑。
「但是我……」雖然覺得不太合理,而且他也似乎不太可能答應,不過她還是提了出來。「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畢竟……」
「畢竟我們還算是陌生人。」
「對!甚至是不太友善的陌生人。」
「馮薇,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俞至剛,我們是夫妻,但除了這一點法律上的約束外,我們對彼此……根本所知不多。」
「所以就從我們的身體開始彼此熟悉好了。」俞至剛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對柏拉圖式的婚姻沒有興趣。」
馮薇咬著唇,一時無言。
「你是在美國長大的,難道你還會怕性那回事?」
馮薇依然沉默。
「你放心,我沒指望娶個處女,如果這是你憂慮的。」俞至剛這個男人並不冬烘更不迂腐,所以他不在乎這個,畢竟這是個新時代,誰沒有一些過去,更何況馮薇又是在性開放的舊金山長大的。
「我並不擔心這個。」她低低一句。
俞至剛不知道她是指她並不在乎他的感覺,還是她在說她是處女,可是俞至剛認定了可能是前者,因為馮薇都二十五了,又是如此的嬌艷、爽朗,她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的經驗,所以他沒有多加詳問。
「真的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她硬著頭皮又問。
「我會給你時間的。」他換了個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一直到我們飛回到台灣,你都不必擔心這個,我不會現在就撲到你身上或是把你拖進機上洗手間,你還是有一些時間瞭解我,只要你好好的把握飛行的這段時間。」
「很好笑。」她的臉和身體僵硬著。
「會嗎?」
「非常好笑。」
「很高興你是一個有幽默感的女人。」
「俞至剛,我或許有幽默感,但是你說的話一點也不幽默。」她不再和他打商量,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他付了七十萬美金,而她也該付出她該付的代價。
「既然你這麼覺得,那我就不知道我該再說些什麼了。」俞至剛放低了椅子,好像想休息了。
「這會我倒真的希望飛機會墜機了。」
他學她的口氣。「很好笑。」
「會嗎?」她和他一樣的回應。
「非常好笑。」
「很高興你是一個有幽默感的男人。」
俞至剛大笑不已,他真的覺得自己並沒有娶錯人,馮薇或許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但是她有個性、有脾氣,而且能令他發笑,這點比起其他女人,真是強得太多了,在他閉上眼睛之前,他的眼中是充滿笑意的,他真的是開心的。
☆☆☆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所以對於俞至剛在陽明山的豪宅、華屋,馮薇並沒有太強烈的印象,因為她原本在舊金山就住得很舒服,所以即使俞至剛的家有資恪上裝潢雜誌,有游泳池、有網球場,她還是只覺得尚可而已,沒有嚇到她。
帶著自己的行李,站在偌大的客廳中,馮薇是有一些失措的,這裡畢竟不是她真正的家,而俞至剛雖然是個正派的男人,但他們之間並沒有夠深的感情基礎,一起生活實在是有些……
「平日在屋子的另一邊有傭人房和司機房,他們可能在這屋子裡進出,但是並不會住在這裡。」俞至剛向她介紹環境。
馮薇點點頭,表示知道的表情。
「我帶你去我們的房間。」他準備帶她上樓。
「我們的?」她並沒有動。
「有什麼問題嗎?」他耐心的問。
「你是說我們要共用一個房間?!」馮薇訝異的問。「我難道不能有自己的房間嗎?」
「你想要自己的房間?」
「我希望能有自己的隱私。」她勇敢的說,「而且我不認為你會真的想和我共有一個房間。」
「但你不是我,你並不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俞至剛強硬的神情,但他的心並沒有那麼硬。「好吧!暫時我會讓你擁有自己的房間。」
「謝謝你……」馮薇的表情可以用感激不盡來形容,不管日後的處境如何,至少她擁有自己的空間。
「你不必謝我,我說了只是暫時的。」
接著俞至剛把馮薇帶到客房,這是一間有獨立浴室廁所的套房,床上鋪著乾淨、雪白的床單,傢俱、電視、放影機一應俱全,是個要什麼有什麼的房間,所以馮薇的神情是滿意的。
「可以嗎?」他問道。
「太好了。」
「所以至少這會你還是樂觀的。」他取笑她。
她頂回去。「悲觀改變不了任何事。」
「很好。」俞至剛意味深遠的看著她。「在機上你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吃,所以行李先放著,梳洗一下,我去煮點麵食給你填肚子。」
「你居然會進廚?!」她又嚇了一大跳。
「我可不是含著銀湯匙出生的,事實上我有今天,還要謝謝你呢!」他又揶揄起她。「七年前如果不是有你那些話,今天我說不定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工人,每個月領個三、四萬的薪水,所以全要感謝你。」
「你到底要記仇多久啊?」馮薇有些兇惡的說,「一個十八歲女孩的話……」
「十八歲……可不是八歲,你該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你……」她氣結。
「一會飯廳見。」俞至剛先停戰。
這會獨自身處於自己暫時的房裡,馮薇有著片刻的放鬆,她一直安慰自己情況並沒有那麼糟,俞至剛也是個講理的男人,她甚至應該慶幸自己七年前說了那些話,只是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她還是有些躊躇的。
簡單的整理了下東西,洗了把臉,她立刻下樓,還沒有來到飯廳,就已經聞到了香味,看來這個男人十八般武藝樣樣行。
「坐吧!」他指了張椅子,但是並沒有為她拉開。
馮薇倒也識趣的自己拉開椅子坐下,重要的戰爭還沒有開始,所以她必須保留所有的實力,爭一時的勝利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應該不難吃的。」他還算很溫和的說。
馮薇拿起筷子,也難得溫馴的吃了起來,的確是不難吃,雖然面裡只有一些肉片、幾隻蝦子,但是口味極佳,所以也不知是自己真的餓了,還是想要給他一些和平的訊息,她把一碗並不小的面都吃得精光。
俞至剛的神情則是滿意的,他不喜歡那種為了保持身材而幾乎什麼都不吃的女人,那真的是違反自然。「我相信你是真的餓了。」
「你的面也煮得很好吃。」
「這是讚美?」他問她。
「我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她回他。
「那好,以後就看你的表現了,我雖然請了傭人,但偶爾還是希望你會下廚。」俞至剛畢竟還是很傳統的。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馮薇馬上言明,他對她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幻想?「舊金山的家裡有個大陸籍的傭人,我和我媽都不進廚房的。」
「難道你連燒開水都不會?」俞至剛一副實在很難想像的表情,現在的女人真的都這麼懶,還是都太好命了?
「家裡一向都有開水啊!」她理直氣壯的說。
「那你成天都在幹什麼?」他質問。
「我……」她瞪他一眼。「我有很多的事要做,我是很忙的。」
「忙著逛街?忙著打扮自己?忙著玩樂?」
馮薇知道自己是有些嬌生慣養、有些不務正業,但是她有這個環境嘛,本來是想到公司去幫母親的忙,但她媽只要她好好的過日子,挑個好男人等著嫁就好,所以她也就一直在混日子了。
「真給我說中了?」他有些不屑的問。
「我命好、我有個好媽媽,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她自衛的反擊。「我再差、再糟都是我自己的事,沒有人逼你娶我啊!」
俞至剛一個淡淡的笑意。
「這世界本來就不可能公平,有人好命、有人不好命,有人成功、有人失敗,有人富有,有人貧窮,有人快樂、有人不快樂,難道你要因為我的好命而怪我嗎?」她振振有辭的道。
「你實在是辯才無礙。」他搖了搖頭。「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
「我想你是在說我很會狡辯。」
「去了美國那麼久,沒想到你對中國的文字還這麼能靈活的運用。」他笑著損她。
「你這個人罵人也不帶髒字的。」馮薇也馬上損回去。
「所以說我們兩個是旗鼓相當。」
「至少平分秋色。」她的確是很會用成語。
俞至剛又再一次的開懷而笑,他實在沒有想到馮薇能一再的令他發笑,他只把她往任性、刁蠻、驕縱上面去想,卻沒有去想她的機智、幽默、活潑,她真的是一個很活的女人。
「能不能談談你是怎麼成功的?」她很好奇他是怎麼由一個工人而成為大亨的過程。
「選對了行業,努力再加上拚勁,我先是成立了一家保全公司,然後再又成為電子零件的製造商,接收了一家即將倒閉的企業,重新整頓又加上用人得當,很快的我就扭轉了乾坤、公司上市,我又再去投資其他的東西,很幸運的,老天始終是站在我這一邊……」俞至剛很簡略的說,過程自然不是如此的輕鬆。
「是啊!有些人做什麼都不順,有些人就是做什麼都順。」她斜睨了他一眼。「還怪我不會燒開水。」
「這是兩碼子事。」他失笑的看她。
「基本上是同一件事。」她堅持。
「你這是哪一門子的歪理?」
「今天如果我歹命一些,不要說是燒開水,我可能有本事自己開一家餐館,然後所有的事都能一手包,但我好命,而你也是好命的,做什麼就成功什麼,如果你的命不好,只怕你現在根本就是一事無成。」馮薇這番話也不無道理,沒有什麼破綻。
「我……」俞至剛發現自己居然說不過她,一向他也是有理走遍天下型的人,但碰上馮薇,他好像被她贏了一局。「我不想和你爭這個,不過你以後可能不會再這麼好命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瞇著眼睛問。
「到時你就知道。」
「俞至剛,我絕不是被嚇大的。」
「我也懶得嚇人。」
馮薇有些不安,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俞至剛似乎並不可怕嘛,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而可能是吃飽了,又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所以她很自然的打了個哈欠。
「累了?」他的眼神有些亮得過火。
「你不累嗎?」難不成他是鐵人。
「是有點……」他笑得有些曖昧,然後他瞄了下腕上的手錶。「也十點多了,是該上床了。」
「上床?」她低呼。
「有什麼問題嗎?」他仍是那自負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