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化妝的時候,實在丑到讓他倒胃口,但是現在她多醜都無所謂,他只是需要發洩而已。
他沒有辦法待在龔秀人的房子裡,那種有小孩子的吵嘈笑聲、早餐香味的空間,加上龔秀人穿著圍裙在廚房裡走動的樣子,溫馨到讓他整個腦子都快凍結。
他急速的扯下自己的皮帶,他不管她的吟叫有幾分真實,至少生理上的發洩可以讓他忘記昨晚及今早的事情。
龔秀人那副溫馨居家的樣子,讓他看了實在忍受不了,他早就知道他適合結婚生子,全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適合家庭。
他當初離開他這種冷血的爛男人是對的,他選擇不再跟他發生關係也是對的,正常人都該遠離他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早上他差點沒辦法控制自己,若不是有小孩子在,也許他當場就會撕下他的衣服,就像以前他們在旅館時一樣,貪戀著他的體溫跟體香。
他要吻遍他身體的每一處,連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過,他要看潮紅在他雙頰盛開,然後他那放蕩的低吟會慢慢變成享受激情的尖叫。
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他雙腿圈住自己腰身時的感覺,他們不只是在做愛,每次他都感覺他們的靈魂好像在呼喚著對方的靈魂,要讓自己殘缺的靈魂跟對方的合為一體,不只是身體的糾纏,好像連他倆的靈魂都要糾纏到死為止。
他不曉得這種情況叫什麼,但是他很高興他們在四年前分手了。一旦分手,見不到對方,這種令他恐懼的事就不會再發生。
發洩過後,司馬駿拉起褲子穿上。
龔秀人愛他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時他們若再繼續糾纏,到最後他可能會愛上龔秀人。光想到這種結果,就讓他不寒而慄。
也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是對整個司馬家族最大的報復,光是想到這件事若傳出去會有什麼結果,就讓他極想這麼做,不過……事件的女主角絕對不能是龔秀人。
讓他遠離他這種爛男人吧,這世上還有更好的人值得他去付出、去愛,他們的關係四年前就結束了,袋子裡那張親子證明書,在在顯示著他們永遠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夜晚,司馬駿玩得理凶,也許是因為幾個合併案已經通過,最艱難的戰役已經打完,現在只剩下一些和續問題,因為他有更多時間可以放蕩、玩樂。
他常常滿身酒氣、頭疼的醒來,睡在某個陌生女人身邊,而他甚至不記得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現在他的情況變得比之前更糟,竟連有女人睡在身邊,他也開始睡不好了。
前天,他只是覺得喉嚨幹幹的,家庭醫師給他幾包藥,建議他要多休息,但是他根本就聽而不聞。到了今天,他幾乎沒有了聲音,全身疲憊,甚至覺得很不舒服。
梅雨季季來臨,雨下得很大,他走出有赤裸女人躺著的大床,那張床上發生情事的味道,讓他覺得非常骯髒,這一切忽然讓他覺得很厭倦。
司馬駿原本只是想要出外隨便吃個早餐,所以沒帶雨傘,但是強大的雨勢讓他淋得滿身濕。他忿忿的咒罵,冷意卻從骨子裡竄起。
結果,他根本沒吃到早餐,因為雨勢過大,早餐店沒開。他轉向另一家,也依然沒開。接著他沒有回家,反倒在街上胡亂閒逛,冷意竄向他的四肢百骸,他將能稍稍防雨的外套套在自己的頭上,但是這樣他的身體反而淋得更濕。
他覺得很不舒服,而且身子開始發抖,等他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戶人家的小小階梯上,屋詹下可以避雨,而且可以讓他安心的坐著。
雖然很冷,而且骨子裡冒出來的冷意越來越強烈,但是他卻覺得坐在這裡非常的舒服,讓他開始錯錯欲睡,他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真正的睡好覺,必須要靠安眠藥才睡得著,就算吃了藥,也常在半夜轉醒。
這時,龔秀人帶著龔子安散步回來。
雖然雨大,但是小孩一直吵著要出去散步,他只好帶他出門。回到家門口,赫然發現有人坐在他家門前的階梯上。
那人渾身發抖,衣服全濕透了,看起來像個無處可去的流浪漢,可是看他的衣服質料還不錯,實在不像是流浪漢。
他不曉得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坐在他家的前面,因為他用外套蓋在頭上,沒露出臉來,因此讓龔秀人有些顧忌,他知道台灣的治安近幾年來有點亂,但是這附近向來都很安靜,照理說,應該不會有問題,可能是個躲雨的人吧。
那個人動了一下,露出兩顆眼睛,龔秀人的呼吸頓時一窒,那眼眸讓他立即認出這個人是誰,他作夢也沒想到司馬駿會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
他抱起小孩,丟下傘,狂猛的雨滴在他的臉上,卻無法阻撓他越來越快的腳步,快步奔跑到司馬駿面前,他看起來很淒慘,很可憐的樣子,他怎麼也沒想過司馬駿會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他家門口。
「駿。」
「我好冷,」司馬駿聲音吵啞,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他的聲音虛弱得像快要沒氣,龔秀人從沒見他這樣過,他的心跳怦怦作響,聲音大得讓他以為世界上只剩下他的心跳聲。
此刻的司馬駿就像一隻沒人要的棄貓,龔秀人不曉得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司馬駿的個性是不可能會開口向人求助的。
他把子安放下來,拿出鑰匙打開門,先叫子安進屋後,才把司馬駿抱扶起來,他全身冷冰冰的,讓龔秀人覺得好心痛。
他知道司馬駿從不在乎別人,他甚至覺得他連自己也不在乎,而捨棄自己的人是全世界最悲哀的人,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狠不下心來恨他的原因。
司馬駿反手抱住龔秀人,把臉依偎在他的胸前,汲取他胸口的溫暖,雖然口齒不清,卻還是說著同樣的話:「我好冷……好冷。」
龔秀人把司馬駿拖進浴室,立即打開蓮蓬頭,用熱水沖刷他冰冷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有點回溫,他才解開他濕透的衣服,那男性的肌肉依然跟他四年前所見一樣強健,他刻意的別過眼,不去注意幾個他們以前做愛時自己最愛觸碰的地方。
替他擦乾身體後,龔秀人替他穿上一套睡衣,然後將他抱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
發現他在發燒,龔秀人立刻拿來退燒藥要司馬駿吃下去,此刻的司馬駿已經神智不清,所以他說什麼,他就機械化的做什麼。
吃下藥,喝下溫水後,他就昏沉的睡去。
「爹地。」
龔子安好奇的在門口張望,龔秀人在嘴唇上按上一根手指。「噓,叔叔感冒睡著了,你不可以進來,會傳染到感冒。」
龔子安聽到他這樣說,只好乖乖的站在房門外,但是他好奇的目光卻直望著床上的叔叔,這個叔叔他已經見過好幾次,每次爹地見過他之後就會怪怪的,他知道是這個叔叔讓爹地怪怪的。
而且爹地看著這個叔叔時的樣子好奇怪,就像現在,爹地坐在客房的床沿望著叔叔,那種樣子好像很溫柔,又好像很悲傷。
司馬駿睡得很舒服,也許這輩子他從沒睡得這麼舒服過。他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龔秀人坐在床旁睡著了,睫毛在光線下呈現的陰影,散佈在他的眼睛周圍,他依然美得令人著迷,讓人不敢置信已經有三歲的兒子。
他試著想要起身,可是全身卻虛軟得出不了力,想要發出聲音,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失聲了,早上還有點發聲音的,他現在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而且他的喉嚨非常痛,像火在灼燒一樣。
大概是他動了一下,龔秀人醒了過來,他溫暖的雙手隨即貼上他的額頭。「你好像退燒了。」
司馬駿唔唔兩聲,指著喉嚨,龔秀人瞭解的點頭。
「我剛才請醫生來幫你診療了,你的感冒很嚴重,可能要休息好幾天,他有開藥給你,可是你得先吃一點東西才能吃藥,我剛才煮了一些東西,現在正好可以吃。」龔秀人從廚房端來一碗粥,司馬駿實在沒有胃口,龔秀人見狀,舀起一匙粥送到他嘴邊,「你感冒太嚴重,可能沒胃口,也吃不出東西的味道,可是你還是得吃一些東西。」
司馬駿沒有再拒絕,張開嘴巴,龔秀人把粥送進他的嘴裡,溫熱的粥就像要滿足他的胃一樣,柔滑的吞嚥下去,等他吞下去的時候,龔秀人立刻又舀起一匙送到他的唇邊,他再度吞嚥下去。
龔秀人攪拌關碗裡的粥,司馬駿從他拿著湯匙的指尖,看到他雪白的頭頸,再看向他紅艷的嘴唇,他們從來沒有像這樣相處過,以前他們一碰面除了做愛就不有別的了,更別說像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
「再吃幾匙吧。」
為了方便餵他,龔秀人調整了一下位置,坐得離他更近一些,近到他都聞得到龔秀人身上的香味。他一匙一匙毫不抗拒的吃下去,吃完粥後,龔秀人讓他吃完藥便扶他躺下。
軟棉棉的床鋪,跟他身上不合宜的睡衣,讓司馬駿知道這都是龔秀人的東西,因為上面都有他身上的香味,既溫柔又舒服,這種香味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聞到過,讓他整個身心都放鬆沉靜下來,忽然間他又累了。
聽到腳步聲離去,司馬駿慌張得睜開眼睛,直到龔秀人再度走進房,坐在他的床邊,一股沒來由的安心感讓他放鬆下來,他合上眼睛,在這股香味裡沉沉入睡。
等他再度醒過來,龔秀人又開始餵他吃東西,吃完後,服過藥就又睡著,龔秀人沒有問他為何會出現在他家門口,他也不打算回答,但是他在這裡睡了兩天,沒有失眠,不必吃安眠藥,甚至不必有女人相陪。
就像身體要補足這些日子以來的失眠,他很快又沉入睡夢中,完全沒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也沒做任何不好的夢。到了第三天,當司馬駿醒過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已經有了聲音,而且感冒好像也快好了。
「電話給我。」他一醒來,就要求要打電話,因為那天他連手機都沒帶就出門,有些事得交代一下。
龔秀人將電話交送到他手中,他立即撥電話去公司交辦所有的事。
他那一天穿來的衣服,龔秀人早已經洗淨掠干,吊在他現在這個房間的衣架上,他取下衣服,龔秀人一直保持沉默。司馬駿穿好衣服後,旋開門把停住腳步,如果龔秀人不想說話,那就讓他把話說清楚,「以後別讓我進你家。」
龔秀人沒有應聲。
他冷漠的目光直盯著龔秀人,龔秀人也迎視著他,他知道龔秀人只是沒開口,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心裡沒有話說。
「就算我死在你家前面,你也不必理我。」
他打開門主要走出客房,龔秀人這才開口,他的聲音很輕,可是非常清澈,而且宏亮,好像整個空氣都充滿了他的回音。
「我做不到。」
司馬駿拉開門的力道忽然頓住,他側頭看向龔秀人,龔秀人站也起來,直視著他。
「這是人道精神,我絕不會坐視任何人死在我家前面。」
司馬駿狂怒至極,「狗屁的人道,龔秀人,我就是看不過你這一點,什麼話都牽扯上人道,你是讓我作嘔的偽君子。」
「如果我救了你是我的不對,那你可以去告我,我很樂意被你告,看有誰來告訴我這是錯的。」
龔秀人沒再看向他,轉頭收拾起床上的東西,但是輕蔑的意味不言而喻,顯然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司馬駿氣到發抖,他上前幾步,來到龔秀人面前,他用力的將他扳回身,讓他面對著自己。龔秀人堅定的目光毫不示弱,他可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男人。
「如果救了你還要忍受你的無理取鬧,那你真的比一個三歲的小孩還不成熟。請放手,我說過你只能找別人上床,我不會再跟你發生任何關係。」
龔秀人端整的容顏不帶霸氣,也不冰冷,卻有相當懾人的氣勢,司馬駿從他艷紅色的嘴唇看到他雪白的脖子,他知道這具被襯衫掩住的身體還有更迷人的地方。
「我對你沒興趣,放心,我不會侵犯你的。」他的聲音嘎啞,好像充滿不屑。
龔秀人冷笑,「那就不要用好像要扒光我衣服的眼光看我,你今天已經好幾次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了。」
「你想激怒我嗎?」他的聲音變得陰沉,他怎麼可能會用那種眼光看他?他若想要女人,滿街都是。
「你以為我會害怕激怒你嗎?像你這種個性,隨便一句話就能激怒你,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的冷潮熱諷還沒說完:「如果你不想讓我救你,那就不要坐在我家門口淋雨扮可憐,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就不要用那種要脫光我衣服的色慾眼光看我,而且我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你,難不成你連句謝謝也不會說嗎?」
「那是你雞婆,我從來沒求過你。」
司馬駿無情的回答讓龔秀人雙手緊握,他拿起一杯原本要讓司馬駿喝的水,裡面的水不太多,但是已經足夠發洩他的怒氣。
他把半杯水往司馬駿潑去,司馬駿後退一步,但衣服還是濕了一大半,而始作俑者則笑得十分開懷。
「你沒求過我,所以我不該讓你進來,這是哪一門子的邏輯,怎麼我從來沒聽過這種理論?」
「你竟然敢……「
雖然只是半杯水,但也夠讓他怒火狂燃,他怒瞪著他,龔秀人也毫無懼色的迎上他的怒目。
「對付你這種沒情沒義沒心沒肺的混蛋,有什麼我不敢的。」
龔秀人身上的香氣襲來,司馬駿伸出手,他原本是想痛揍他一頓,但是他伸出的手卻與他的理智背道而馳,他抓住龔秀人的領子,毫不遲疑的吻向他紅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