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冬天真的會冷死人!而且是濕冷到沒天理,明明空氣就已經濕到連開除濕機都會除出一大桶的水來,老天還真善良,居然還下起雪來湊熱鬧!
北風徐徐吹,幾乎將飄在半空中的白雪全往他身上吹來,冰冷的雪貼在臉上的感覺難受死了。
他討厭死英國了!
「安瑟,你還會冷是不是?」
和井同在牛津電子科技研究所的同學——翟無恩,一臉狐疑地睨著渾身抖個不停的井。
沒有人知道井在「ZC」裡的代號,大家只知道牛津電子科技研究所裡有位混到被教授列入黑名單,卻又開除不了的渾小子——安瑟。
「什麼鬼天氣!」拉緊了領口,感覺有道冷風直往脖子上吹,害得他渾身雞皮疙瘩全豎了起來。
「你怎麼會冷成這樣?你身體太虛了啦,明明就是英國人,居然還受不了英國的天氣。」翟無恩真的看不過去了。
「你不冷嗎?那把衣服給我!」井二話不說直揪住他的衣領,想來個強迫脫衣。真是變態!為什麼他這個道地的英國人這麼怕冷,無恩這個香港來的小子卻一點也不怕!?
「喂喂喂,你幹什麼?」翟無恩緊緊拉住自己的衣服。
「我幹什麼?你不冷嘛,那我冷啊!你的大衣脫下來讓我穿。」井再次扭動手腕,想強迫人家把大衣脫下。
「我已經把我的毛衣讓給你穿了,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居然打主意打到我這件大衣上頭來!」翟無恩小氣巴拉的將衣服拉了回來,順順被拉皺的衣領。「你有沒有搞錯,既然那麼怕冷,那你回來英國做什麼?反正你已被列入教授的黑名單,就乾脆到暖和點的地方去度過這個冬天嘛!」
「我的事還需要你管啊!我高興回來吹冷風不行嗎?我高興回來和你搶衣服穿不行嗎?小氣!」
到底是人家小氣還是他太過霸道?搞不清楚狀況!翟無恩皮笑肉不笑的朝他露齒。「是是是,我小氣。」
人家已自認倒楣,井還不領情,竟忿忿地悶哼了聲。
「生氣了?」翟無恩勾搭上井單薄的肩膀。「要不要去小酌一番?」
井不搭話,但卻被動地讓翟無恩拉著走。他是真的需要些溫暖,英國的氣溫實在不是人住的,不喝點小酒暖和一下身體,他真的會變成冰棒。
真懷念台灣。
思緒尚在遨遊的井,被拉進倫敦市街一家位於角落不起眼的小酒吧。裡頭的酒保像是見到熟人般熱切地招呼,他們各點了杯稀釋威士忌,當酒保送上酒,井便拿起酒杯一口飲乾,溫暖了喉頭也熱烘了心。
「怎麼樣,不冷了吧?」翟無恩根本在自說自話,井連理都不理他,兩顆眼珠子繞了小酒館一周,視線突然被一點光圈吸引住。
他不敢相信所見!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艷的女子,挑染成銀藍色的俐落短髮,在光亮中隱隱發光,閃著炫亮的藍色光圈;火紅色唇瓣緊緊抿著,一個人坐在最角落,在如此昏暗的酒館裡仍然戴著淡藍色的墨鏡,他突然很想看看隱藏在淡藍墨鏡底下的會是怎樣的一雙美目。
「安瑟?」翟無恩放下手中杯子,又是一臉狐疑。「你在看什麼?」他也跟著探頭探腦。
井始終不語地注視著那名女子,他瞅了她良久,一直見到有男人和她搭訕,但總是吃了閉門羹,糗得灰頭土臉。
翟無恩再問:「你到底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他再挺直身子,直到將那名美女的身影納入眼簾。「喔——呀!」翟無恩恍然地喔了好大一聲。
「你認識她!?」井幾乎是以吼聲道出心中的驚詫。
「倫敦有哪所學校的男同學不認識她的。」翟無恩淺酌一口,見怪不怪的說。
乍聽全倫敦學校的男同學都認識眼前不理人的美女,井心中一陣醋勁莫名大起,他酸溜溜地問:「為什麼認識?」
「她在華僑學生間很有名,你不知道嗎?」翟無恩反問。
井狠狠白了他一眼。「廢話!你看我的髮色像是華僑嗎?」這口氣重得有點想咬人。
翟無恩看了眼井的髮色,想笑又不敢笑隱忍地道:「她叫央澄心,有個外號叫『冰艷玫瑰』。」
「冰艷玫瑰?」
井細細咀嚼這個名詞,戀這名詞的詩意。
「冰艷玫瑰,一朵冷絕卻艷麗異常的玫瑰。」翟無恩仔細地將央澄心的一切說給井聽。「央澄心,愛登堡學院的學生,主攻長笛,今年即將畢業,她在英國根本一個朋友都沒有,冰冷得讓人無法靠近,更別說和她聊上一句;但她很美也很艷,所以華僑學生界冠了個『冰艷玫瑰』這個雅號給她。從沒見過她和誰講過話,不過她倒是在每天午夜會到這間酒館來,固定點一杯威士忌,純的哦。」翟無恩特意加重最後那句。
井又給他一個白眼。「你調查得可真清楚。」光聽無恩在言語上對央澄心的親密瞭解都讓他受不了,他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失了心,讓眼前這位被冰冷氣團環繞的酷美女吃掉了心。
翟無恩聳聳肩,一副無謂的樣子。「這些事大家都知道的,有些男同學為了看她一眼,還千里迢迢地從郊區趕來倫敦,只為了和她呼吸同一個時間的空氣,這是真的喲!」
翟無恩說得挺誇張。
又一群蒼蠅粘過去了!井握緊拳,恨不得將她身畔色心大起的野獸一個個擊個鼻青臉腫。
他向酒保再要了杯威士忌,端起酒杯朝她走去。
「安瑟——」翟無恩這時想叫住他已來不及,他想警告他別試圖想和她說話,因為——
「央澄心。」井像含著蜜語般,輕柔的喊出她的名字。
央澄心抬起臉,透著淡藍色的墨鏡上下打量他,然後又不感興趣地將臉別向一邊。
井不知死活的不請自坐,帥氣地將手靠上椅背。「自己一個人喝酒不無聊嗎?」
她端起酒杯酌了口,視界焦點始終不曾落在井身上。
「我聽說你很有名……」
他將臉靠近她,在這麼近的注視下,他才真正瞧見到她的膚質有多晶瑩剔透,臉嫩得像顆紅蘋果,讓人想狠狠咬下一口品嚐甘甜。
井還未說完話,領子便讓人由頸後拽起,下意識地,他揮開舉止不善的大手。
「離她遠一點。」高壯的男子一臉不善,低沉的聲音慢慢吐出警告。
「如果不離……你想怎樣?」他很想知道眼前怒氣衝天的男子和央澄心有什麼關係。
酒吧裡的酒客一見情況不對,怕死的早落跑,愛湊熱鬧的便圍過來。
「那就別怪拳頭不長眼。」此人話未完,大拳已朝井揮了過去。
在ZC經常和別的成員「練習」拳技的井,快速蹲下身閃過危險,男子再度落拳,卻仍打不中井,井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刻閃躲過拳頭,他總是躲、總是不出招,惹得男子越來越火大,也越來越毛躁。
週遭人潮發出驚歎聲,為了井的大膽而心驚,而翟無恩則含笑躲在吧檯邊看好戲,一點兒也不想多事。
井才咧嘴冷笑不屑此人的拳技,一時不察下腹便被揍了一拳,他疼得扶著肚子咒罵:「該死!」
男子還想再出拳,便被喚住。
「住手。」柔柔的女聲打斷了男子的出擊,她終於將視線調至井身上,淡藍色墨鏡若隱若現地透出冷漠的雙眼。
身材魁梧的男子恭敬地站直,不再出拳。「小姐。」
井按扶著桌沿站直身子。
「你想做什麼?」她如是問。
「請你喝杯酒。」他別過臉來,盯著她美麗的臉龐道。
央澄心未加思考便道:「威士忌。」
井興奮地朝吧檯方向的酒保點酒:「威士忌一杯,純的。」
圍觀的眾人見沒戲看了,只好摸摸鼻子繼續喝自己的酒;井在椅子上坐下,而男子則站到央澄心身後,雙手擺放腰後。
「你似乎將我的喜好打聽得一清二楚。」
「我說過,你很有名。」他不悅地盯著她身後的男子。
央澄心似乎也發現了他的不悅。「閩貫,你先回去。」
「可是小姐……」
「先回去。」她不曾發過火,但言語之間的冰冷、威嚴感,卻讓人不禁打起冷顫。
「是。」被喚為閩貫的男子不悅地瞅了井一眼,才不甘願地離開。
「每個想請我喝酒的人都只有一個目的,那也是你的目的嗎?」
「什麼目的?」
「上床。」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井幾乎從沒這麼生氣過。她這是什麼態度!?如此淡然地道出所有男人想請她喝酒的最終目的!
他握緊酒杯反問:「你認為這是所有男人的目的?」
「沒錯,他們都想摸摸這兒……這兒……這兒……」她毫不害羞地以雙手罩上飽滿的酥胸、纖腰和最隱密的黑暗角落,嘴角露出不屑。
「而你覺得我請你喝酒也是為了這目的!?」他不禁大聲反問,聲音尖銳不已。
她輕哼。「不是嗎?」
他氣憤地忘記手中尚握著玻璃杯,一個使力便捏碎了杯子,頓時鮮紅色血液從指縫間流出。
她嘲諷地道:「小心,血流多了沒人會同情你。」
他想知道,是什麼事讓她如此看輕所有事,讓她連笑都不會,只能以輕哼、微扯嘴角的態度來表示笑意。
他揮落碎玻璃,一把扯掉她脖子上的黑絲巾包裹住流血的手。
這時他才發現,全身著黑衣、黑褲的她是多麼動感誘人,纖腰包裹在黑色布料下,一副令人噴血的魔鬼身材,還有她白皙的頸子——他發現她衣領少扣了兩顆扣子,此刻酥胸若隱若現,幾乎欲奔而出,跳脫衣服外;身旁酒客一見如此美景,紛紛倒抽口氣,眼睛瞪得老大。
「你不覺得該將扣子扣好嗎?」
老實說,他已快揍人了。
她低頭瞧了眼,漫不經心也回答:「有必要嗎?」
「沒必要嗎?」井的聲調不禁提高了些許,恨不得親自替她扣上。
她不語的表情確實惹火了他,他將身上的大衣脫下套在她身上,一把揪起她的手臂將她拉離酒館。
在離開之際還不忘向翟無恩落下一句:「我有事先離開。」
「慢走。」翟無恩饒富興味地笑道。
看來又有新消息在華僑學生界流傳了。
☆☆☆
一時氣過頭,井將央澄心拉回他宿舍來,一時之間忘了自己沒穿大衣,在冰天雪地裡奔馳大半個小時,也忘了他一向最怕冷。
因為學校有舞會,所有宿舍現正鬧空城計,看來不到清晨,是不會有人回來的;況且,這間房間正因另一個學生休學的關係,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住,這不正好應驗了她的話,每個想請她喝酒的人都只有一個目的——上床。
他惱火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
井生著悶氣,在床沿坐下。
突然一陣風在他面前襲過,一道黑影落在他面前,仔細一瞧——
天吶!他不禁昨舌,是衣服!而且是她那件薄得沒多少布料的上衣!
他震驚地抬起頭,豐滿的胸脯就呈現在他眼前,包覆在白色的胸衣底下,隱約瞧見那兩朵美麗的粉色花朵,那凝脂玉膚白皙剔透得讓人垂涎。
「你在做什麼!」他一聲怒吼,為的是想吼回她的失控,也想為自己下腹的慾火降溫。
「你該很清楚不是嗎?這是你帶我回你宿舍的目的,不是嗎?」她傾下身脫去黑色長褲,一雙美腿穿著黑色高跟鞋,挺站在他面前。
「怎麼樣?要繼續嗎?」
他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最初的慾望正昂首、漲痛難耐,他咬牙道:「把衣服穿上。」
「穿上?你不後悔?」她一步步靠近,最後在他大腿跨坐上去,私密處抵著他最難受的部位,上半身前傾、雙手搭在他肩上。「若我說,我想和你做愛……怎樣?」她大膽的直接挑逗他,明白說出想和他做愛。
接收到她的話,井唯一的反應是瞪大眼睛,呼吸更加急促。「你……」
「怎麼樣?」等了半晌仍等不到他回答,她微微地露出不耐。「算了,我對你沒興趣了。」她站起身離開他。「我還是再回酒吧好了,那裡多的是男人想和我上床——」
話未落完,她人已被反壓在床榻上。
「你敢!」
一想到別的男人將如何的和她做愛、如何的進出她幽深的體內、如何擷取那透著香甜的蜜汁、如何愛撫過這身的白皙無瑕,他心中就覺得不好受。
「沒什麼敢不敢的。」她毫不畏懼地直視他雙眼,透出一絲冰冷。
他低咒一聲,隨即迅速脫下自己的衣服。「既然你想玩,我奉陪。」
當全身累贅卸下後,他己是光溜一片地站在她面前,而她,始終冰冷至極。
「你不是想玩嗎?為什麼不脫衣服!」
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不是該你替我脫的嗎?」她輕哼。
好!想玩——他傾下身壓在她身上,開始吻她,輕咬著她甜美的唇瓣,雙手則開始卸盡她僅著的貼身衣物,當厚實長滿繭的大手撫上柔細的酥胸,他再也克制不住滿潮的熱浪,捏緊她的蓓蕾直至滿漲地挺立。
他挪低身子,以嘴含咬住那香甜的蓓蕾,以舌尖挑逗地撥弄著她最極至的感官,直至沾滿他的氣味。他的手探過平坦的原野,直入濃密的林地,探索不容人窺視的隱密。
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戰慄,呼吸不曾平順過,當他充滿魔力的手指埋入她的幽徑時,她雙腿下意識地夾緊,上半身探起,雙眼充滿血色地驚喘。「你要做什麼!?」
「噓,只要去感受。」他吻住她所有注意力,緩慢且磨人地以指尖滑入她體內,她再也克制不住,雙手攬緊他肩窩,氣息全然倒抽。
「不……」她無法捉緊這浮沉的欲潮,顛簸得讓她一陣暈眩。
感受幽谷開始溫熱濕潤,他開始讓手指在她體內運送,一邊在她耳畔低語:「這就是你要的、你想嘗試的不是嗎?」
一想起她曾想讓別的男人侵佔,手指的運送不再溫柔,而是充滿了粗暴、霸氣,在她無法適應的節奏裡一再掀起巨浪。
「啊……」央澄心只能以氣音回應著他的霸道狂占。
她……只想拋下這身舊軀殼,只想——暫時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讓她永遠只能處於黑暗中的身份。
驀地,腹部一陣痙攣,指尖在他肩頭處抓出了十道帶血傷痕。他忍不住狂喊出聲:「啊!」
他滿身是汗,努力讓自己下半身的慾望不要漲痛得如此厲害,他想慢慢品嚐她的美味,在見到她第一眼的剎那,心已不是他的心、靈魂已不是他的靈魂,他早將心靈獻出,完全的奉獻給她。
井徹回手指,反將自己埋入她體內,當身體唯一與她相連所在碰上了一道薄膜時,他的氣息更加沉重,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
「該死!你是——」
處女!該死的,他疼得要命!
她能感受到他埋入她體內的慾望滿漲地充實在她體內,遲疑卻顫動不已,想突破卻又猶豫。
「是……又如何?有差別?」她嗤笑地反問,那笑容在他體內激起不少代表憤怒的火花。
「沒有差別嗎?」他一生氣,全然忘了自己正在她體內,慾望再也不受控制,深深穿透那層純潔。
她很疼,卻固執地不肯出聲,緊咬下唇,當紅色液體由她嘴角流出,他才驚覺她的隱忍。
該死的!難道她就不肯叫出聲,非得這麼虐待自己、咬破自己的嘴唇才甘願!
他低頭吻住她,直到她緊咬的潔齒放鬆,他便開始輾轉吮吻她的唇,開始以規律的節奏在她體內律動,一再加重進出頻率,不停地運送著自己勃發的慾望,在她體內散播愛的種子。
她開始學會喊叫,因為激情、狂野,也因為最原始的震撼,為了她能洗去舊有的軀體,為了能暫時脫離她晦暗的身份,一道打從出生便加諸在她身上的「不良」。
「不——」他的一次深深刺進,讓她失控地高喊,全身一陣痙攣,光裸無瑕的身子交疊在他身下,一個撇頭便望見月兒照耀在房裡的光亮,將兩人無縫的交接反應在瑩透的玻璃窗上,她冷眼瞧著下體和他交接的地方,看著他進出她的身體、看著她毫無遮掩地隨著他一次次律動而高喊、看著她的身子因為他的抽送而有頻率地上下擺動、看著他男性特有的象徵像把劍,深嵌入她體內。
她是頭一次瞧見男性的……天,她不知道那是如此巨碩,如此……
井瞧見她盯著身旁玻璃,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瞧見上頭映著兩具交疊、紓發慾望的原始軀體,他抬高她的腿環住他的腰際,讓她正對玻璃,自己則躺在床上,讓她自由在他身上發揮,清楚從玻璃上瞧瞧自己是什麼模樣,讓愛包圍、兩相結合時的媚樣。
「啊……啊……」她狂野地甩動俐落短髮,再度高聲喊叫。「天——」
當兩人同時抵達極樂境界時,男女交混的歡愉聲伴隨月亮突破天際。「不——」
她想翻身躺下,他卻不讓她抽離,緊擁著她的身子讓她靠在他身上休憩,直到平息呼吸。
「酒吧那男人是你什麼人?」他突然記起酒吧那名活像在保護小雞的公雞,一股醋勁莫名升起。
她全身僵直,倏地坐起身。「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包括他的身份。」她恢復慣有的冷漠。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當我成為你第一個男人後,我就需要知道任何事,包括他的身份!」
見鬼了!她的口氣好像大家只是逢場作戲!
她冷哼一聲。
「你確定嗎?別忘了,那層膜是可以造假的,你又如何確定我就是處女?我高興每和男人做愛完就去造一層假膜,你想怎樣?」
她的話讓他頓時氣炸了俊臉,說不出話來。
「這樣你還確定自己是我第一個男人嗎?」
「央澄心——」
「我不認識你,所以也請你別直呼我的名字,大家只是逢場作戲,好聚好散。」她掙脫他的鉗制,離開他的身體起身穿回衣物,戴回淡藍色墨鏡後,她從口袋裡掏數張大額美鈔丟向床榻。
「這是我買你這夜的錢,謝謝你答應我的請求和我做愛,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記住,我倆過了今夜後便不相干——」
「見鬼的不相干!」冰霜馬上凝結在他臉上,井憤而起身,赤裸著身子擋在她身前,想以氣勢壓過她的冷漠。
該死的她竟然向他扔鈔票!
她淡然地嗤哼,轉身便想離開,柔荑卻讓他握個正著,而且是死抓著不放,手上的力量彷彿想捏碎她細弱的骨頭。
「和任何一個陌生男人,你都會這麼要求嗎?要求和他們做愛!」
她搖頭。「我對你有興趣,所以想和你做愛,完事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有問題嗎?」
「該死的當然有問題!」他心臟跳動得好快。「今天你若是對別的男人有興趣,也會這麼要求!?你這該死的放蕩女人!」
一下子,她的態度變得比冰點還冷,讓人無法捉摸、無法碰觸,生怕被這團冰塊般的冷然凍傷。「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只是我的一夜情人,我放不放蕩還輪不到你來評論。」
他氣呼呼地揚起手。「你——」
她抬高下顎。「有種你可以摑下去,我不在乎。」
他全身細胞都緊繃著。他定是愛上了她,才會這麼在乎她的話、她的淡漠和她放蕩的言行,而激起這比天還高的怒焰,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讓她瞭解他有多在乎她的態度,多麼在乎別的男人加諸在她身上褻瀆般的眼神。
這是一見鍾情啊,但為什麼偏偏遇上這般冷酷無情的女人?為何是對這不將他放在眼底的女人如此動心、如此在乎,如此無法自拔地深陷?
見他不語,她再次掙脫他的鉗制,撥弄著額前的發,瀟灑地轉身步開。
他頹喪地跌坐在床。
他不會容忍她如此放蕩自己,如此任自己的身體被男人玩弄,既然確定自己是愛上她了,又怎能容許她的所作所為?
他根本不容許她的身體被任何男人玩弄,任別人侵佔他的所有物!
他發誓,他會將她的人和心全抓進他掌心範圍內,任她無法逃開!
無論天涯海角!2
不要躲避,不要逃離,讓我找到你∼
「小姐……」
再一聲呼喚,央澄心終於將注意力從車窗外拉回,冷淡地睨著一旁的閩貫。「說吧!」
她整整微皺的衣角,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小姐……」閩貫不知該怎麼啟齒,當小姐從酒吧離開後,他便偷偷跟在他們後面,一方面為了保護、一方面也為了窺視小姐的一舉一動,這是老爺吩咐的。
央澄心拉整好衣袖,蹺起二郎腿,身子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如果,你想問的是我離開酒吧後兩個小時在那男人的宿舍做什麼,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和他上床、在床上做愛。」
她不在乎別人看待她的眼光,她這顆心早就停擺、失去原有溫度了,冰封的心又怎會遭到外力的傷害?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央澄心微微扯動唇角,漾起難看的嘲諷笑容。
「小姐。」閩貫皺眉輕聲警告。
他一直是小姐的保鏢,一直都是……
可是,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嘲諷這世界、看著她對於一切變得毫不在乎、對於任何事都是這副無關緊要的態度,該怎麼說……難道要將這些錯歸罪於老爺嗎?
「給我啤酒。」
央澄心習慣性地撥弄挑染成銀藍色的前發,不羈地要求。
「小姐……」閩貫有些猶豫。
昨晚小姐才連續喝了兩杯威士忌……
她微攏雙眉。「難道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這不像是在氣憤,倒有些像是在替自己感到可悲。
閩貫不忍她這般自憐,伸手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遞給她。
她二話不說接過啤酒便拉開拉環,痛快地狂飲一番,藉著冰冷的刺激讓她發燙的身體得到暫時紓解。
總是在不經意間,又想起昨晚那幕激情。
她只是想忘了自己的身份,暫時拋棄這身「不良」,所以選擇了他,作為劃下青澀的終點。但他的挑逗,一次次充實在她體內的感觸至今仍如此鮮明。
感到腹部一陣痙攣,最私密的幽徑充滿著濕潤、巨熱,一股熱透的感覺就快燒灼她全身。
她奮力甩頭,將臉撇向車窗外那片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藉以降低慾望。
「小姐,老爺要我們馬上回去……小姐?」閩貫試著喚醒沉醉在車窗外世界的央澄心。
「回去……」
她還有家嗎?
「管家打過越洋電話,說是老爺患了重病……」
「重病?哼,他的身子不是一向很健朗?」她嗤哼著,一臉不屑。
「這……」
她想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借口,必須要她回去,回去那座冰冷、豪華美麗,有如飯店的……家。
「去機場。」
☆☆☆
砰!
木製的門板被人狠狠地撞開,然後伴隨著一聲清亮且玩味的笑聲。
井皺起眉頭,將臉縮進枕頭裡。
「安瑟。」翟無恩一屁股坐上床,床墊立即凹陷。他拍拍井光裸的背,心中滿是興味。
井躲山躲在枕頭裡咕嚕好幾聲,沒人聽懂他在說什麼。
「喂喂,該起床了,都已經中午了,該起來吃個飯了吧?」翟無恩再度用力拍打井古銅色的背。
井終於無法隱忍,側過頭罵道:「見鬼了,你就不能晚點再來嗎?」
「我可不想做最後一個知道昨晚激情戲的人……快快快,今天出大太陽了。」
井頓時清醒不少,但眼睛仍是緊閉,清楚地感受到窗外灼熱的陽光正灑在一片雪白的大地上。媽的,昨天下那麼大的雪,今天又出大太陽,太陽曬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線會讓一個人失明,他才不想當傻子,至少也得適應了屋內的光亮才能睜開眼。
「你晚上再來會死嗎?」
「會。」翟無恩很明白的回話。當然,錯過第一手資料,他不只會嘔死,還會被好奇心害死。
井實在受不了他這位損友,一個翻身背著窗外光線起身,光裸的健背讓翟無恩滋滋讚歎。
「哇!你的體格不錯嘛。」難怪央澄心會挑上他!翟無恩又是一陣打量。「嗯嗯……」
「狗屎!」井啐了一口髒話,才步進浴室盥洗一番。
翟無恩仔細打量室內,想找些昨晚央澄心在這睡過的痕跡,打量一遍後在枕頭縫底瞧見一抹黑色異物,他含笑地抽出該異物,然後放在手上把玩,開始耐心地等著井出來。
井不停朝俊臉潑冷水,試圖讓自己從昨晚的纏綿中清醒,雙掌支在鏡子上,從鏡子裡反映出他一臉的紅潮,表示他的身體又因片刻畫面而起了變化,他低咒一聲,一腳將浴室門踹上。
該死!她那肌膚比窗外那些白雪還要細緻,那柔嫩的觸感比任何絲絨還要好摸,她的五官就如同以細刀雕刻出般,那麼的精緻端正、比例完美。
就算已隔了一夜,但昨晚那兩個小時的纏綿,卻是如此的美好,深埋進她體內的充實是如此的美妙,她的幽深、緊窒、嬌小,是上帝最精心的傑作。
進出那從未有人探索過的禁地,不禁勾引出他最熱切的慾望,一股怎樣都無法滿足的貪心,想要這麼一直深埋在她體內不撤,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滿足感啊!
不行!他……光想就……
他低頭瞧著自己一身無法降下的慾望,惱恨地扭開水龍頭,任冰冷的水灑在他身上,他冷得直打顫,也在瞬間降下了火熱漲痛的慾望,歸於平靜。
他抽出一條浴巾,圍在腰上,又再抽出一條較小的毛巾擦拭髮絲上的水珠,步出浴室。
「喂,你看我找到什麼?」
翟無恩揚揚手中的東西。
井一抬眼便瞧見翟無恩手上的黑絲巾,他臉色發青地一把搶過,眼神似刀地直瞪著翟無恩。
「哎喲,別那麼小氣嘛,不就一條絲巾,幹嘛這麼小氣。」白癡也知道那條絲巾的主人是誰,也只有她才有那能力讓安瑟這麼失控、小氣。
「你在哪裡找到的?」
光看見無恩拿著央澄心的黑色絲巾,他都會莫名升起一股醋勁,實在不敢去想像她枕在別的男人臂膀上、和別的男人纏綿時的鏡頭,怕自己會一時失控砸了屋裡的所有東西,包括扯破無恩那張該死欠揍的笑臉。
翟無恩指指身後。「枕頭底下。」他搖頭嘖嘖出聲。「你真那麼喜歡她?連她的絲巾都不放過,晚上睡覺還要摟著睡?」
「無恩,別怪我沒警告你,如果你再這麼狗屎的講個沒完,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安瑟,我是認真的。」
「很不幸,我也是認真的。」井擺明了不給翟無恩好臉色瞧,逕自將身體擦乾,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衣物換上。
再度面對翟黑恩時,已是一身白色休閒服的裝束。
「今天不用回研究室去做研究吧?」
「是不用,不過衛星導航系統最好盡快弄出來,否則我怕教授會氣得想殺人。」
翟無恩仍是一臉期待,期待著安瑟能夠自動地告訴他昨晚的詳況。
井刻意忽略翟無恩一臉期待,轉身背起行囊,翟無恩瞧見了,連忙急問:「喂喂喂,你要去哪裡?」他擋在他面前。
「找人。」
翟無恩明白的笑了。「找央澄心?」
若沒猜錯,安瑟這小子八成陷入情網了。
井不語。
翟無恩再度開口:「才分手幾個小時就這麼想念,你是真的很喜歡她。」他肯定地點頭。「不過,你確定她也喜歡你嗎?」
「一定要確定她也喜歡,我才能喜歡她嗎?」井反問。
「是沒這道理,不過,央澄心可不是一般的冷酷,我怕你會受不了她的無情,而且老實說,想讓她也愛上你,我看很難。」
井抓住翟無恩的衣領。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自會有辦法讓她喜歡上我!」
「很好,有志氣,不過我要告訴你,央澄心從來就不喜歡男人——」
翟無恩話未說完,井的力道又加深了。
「什麼意思?」
難道她是同性戀?
不會的,昨晚她是多麼的熱情,不可能會是同性戀,若是同性戀,又怎會如此熱切地回應他的每一次挺進?況且,女同性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的碰觸,若她是同性戀,又怎會主動示愛?
「央澄心恨男人。」
「難道……」他的猜測不幸命中?
「你別誤會,她不是同性戀,否則她就不會主動示意要和你……咳……」他不好意思再說下去,點得太明白,連他都會不好意思。
「否則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從央澄心來到英國求學,就沒哪個人見過她和男人說過話,當然吶,除了她那位貼身保鏢例外。而且,她還有一次當著眾人面在大街上掌摑一個大男人。」翟無恩想想,他這種說法其實也有錯。「央澄心不只討厭男人,她也不喜歡女人,老實說,她生在這世上是為了憤世嫉俗而活的。」
「照你的說法,她那保鏢早從她到英國求學便一直跟在她身邊了?」
他的心裡沒來由的起了嫉妒!
「嗯。沒人知道她的家世如何,但那保鏢總是一天廿四小時緊跟著她不離,所以華僑界不免也有些傳聞,說她是香港黑道大哥的獨生女。」
「黑道大哥獨生女……」井發覺,謠言有時真的很誇張。「不管如何,我會得到她。」
為了尋回昨晚遺落在她身上的心,他會找到她的!
「有志氣。」
☆☆☆
一輛加長型勞斯萊斯在一幢古堡式花園前停下,古堡式花園前方站了兩排男女傭僕,當後座走出一位女孩,眾人齊聲大喊,一致的音頻,顯示出良好的管教。
「歡迎回家,小姐!」
鄙夷的視線透過淡藍色墨鏡傳遞至眾人身上,大家噤聲頭垂得低低的,就怕犯到眼前的女孩。
一陣清新的檸檬香飄送在空氣中,隨著女孩的行走擺動而搖曳。
進入宅邸,她便直接被請入大廳。
央澄心以不屑的眼神瞥向一旁清一色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
「小姐!」
眾人齊聲喊道,她硬是不理會。
而後她以嘲諷的態度坐上沙發,交疊美腿,望著面前的中年男子道:「聽說你身染重病,怎麼看起來像是剛玩過女人?」
央森文示意手下退下,待大廳門被關上之後,他憤怒地斥道:「別說我沒警告你,最好小心你那張嘴。」
說來可笑!自己的女兒竟是如此不屑他。
「如果你就為了警告我,才大老遠把我從英國『請』回來,那也未免太慎重了。」央澄心嘴角扯出一抹冷嘲。
「你——」央森文閉目順氣,硬是壓下心中那股想動手修理人的衝動。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這般嗜血,不是這麼陰險、這麼的狠毒,那麼,她在態度上,或許會盡量壓低姿態。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見了女人就愛,哪怕人家已有愛人、已婚,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強擄,強行霸上人家的身軀、強行交歡、強暴人家;那麼,或許她的母親就不會被逼死在家裡的泳池。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香港黑道總龍頭,不強迫她接手掌管幫會,不管她要不要、接不接受,都由不得她決定;那麼,或許她就不會想遠離香港走避英國,也就不會喪志、極端的和陌生男子上床,甚至還有些留戀那男子身上的體香、他結實的肌肉包覆著她時的安全感、交歡時帶給她的陣陣快感和激情。
這一切的錯全是他!眼前有著虎背熊腰、一張陰惻面貌的中年男子,她的父親!全是他的錯!是他!
她的母親……她可憐的母親……竟為了這麼樣的一個男人而被人逼死在自家泳池!
他不配當她父親,不配讓她喊他父親!
不配!
「我要你結束英國那邊的學業回香港來。」央森文霸氣地命令。
央澄心臉色一陣鐵青,難看的嘴角漸往上揚。「結束?」難道他想主控她的生命、她一切生活的想法還是沒變?
「沒錯,黑檀不能沒人掌管,在下任幫內大會,我要正式將你推上總壇主的位置,我會要閩貫派人將你在英國住所的東西整理帶回來。」
央澄心憤然站起身。「別太過分了。」她不會動怒……他不配她動怒。央澄心大口呼吸空氣,藉以平順胸口的怒火,冷洌地道:「要一個女人接掌黑檀,你的手下會服嗎?哼,何況要一個未成年的女孩來接掌,不怕引起內亂?」
他這麼做,無非是把她推入萬丈深淵,任她成為眾人奪壇主位的活鏢靶,將自己女兒推入危險的處境,真是狠心。
「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血脈,黑檀不由你接手,難道要它落入外人手中?」
「現在倒認清我是你女兒了,媽媽在世時,你是怎麼說的……『我央森文多的是義子,不屑你生的女兒。』,你是這麼和媽媽說的不是嗎?義子多的是,黑檀的總壇主讓他們去接,我不屑。」
猶記得,那天寒風刺骨,她匆匆從學校回家,卻莫名捲入父母親的爭吵中,她的父親便將所有怒氣全出在她身上,扯著她一身濕淋淋的衣服,以鄙夷的眼光大聲喝斥她身為女兒身的低賤。
母親的低吟哭泣,他全視而不見,他是怎樣的冷血無情!
「澄心……」央森文伸出顫抖的手,有些後悔以前的作為。今天若不是有人企圖打擊黑檀,他不會那麼早將位置讓給澄心,若不是為了振興幫內,他不會看著女兒身陷殘酷世界。
甩開伸出的懊悔之手,央澄心面無表情地道:「你早就失去我這個女兒了,不需要再演戲。」她將手插進褲袋,傾身靠近央森文。「若你以為我接手後,黑檀就會振興,那你就錯了,我會毀了它,就如同你毀了我和媽媽的一生,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家毀人亡。」
她不會忘了母親的死,永遠不會!
「澄心!」央森文不相信眼前這個滿懷仇恨、一身冰冷無情的女孩是他的女兒,也從不知道,他唯一的女兒竟是這般仇視他、鄙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