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夫妻的關係在毫無預警下拉起讓方岑措手不及的警報,為了柳洋她試圖挽回危機,怎奈事後才發現這對夫妻早已是貌似神離,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
「那洋洋怎麼辦?」方岑憂心柳洋的未來。
意外的,兩人為了柳洋的監護權竟然不惜對簿公堂。
與柳氏夫妻結束不愉快的約會,方岑黯然沮喪的走出咖啡廳,踩著沉重的腳步茫然走在街道上,悵然的心思讓她不察一部敞篷跑車緩慢駛近。
「方小姐。」
儘管聲音溫柔,仍嚇了魂不守舍的方岑一跳。
展開了車篷,駕駛座上坐的是林少峰,如果不是緣分的巧合,那肯定是他有心的守候。
「我已經在咖啡廳等你好些時候了。」林少峰開著車亦步亦趨跟著。
方岑詫然,多可怕!竟然被個男子跟蹤還渾然不知。天!若是他一直待在咖啡廳裡,這男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真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感動?
林少峰看出芙顏上的驚惶,忙說:「請別誤會,我沒有不良企圖,我只是……」語拙,扼腕!
方岑蹙顰凝望他的無助。
「我……我想為中途之家拍公益廣告。」林少峰好不容易表白心意。
「好啊!你可以找我們會長談,她會很感激你的善行。」方岑含笑,表達禮貌性的感激。
佳人淡然的反應令林少峰有些許失望,進一步說:「我已經跟會長談過了,希望由你擔任公益廣告的代言人。」
方岑受寵若驚,訝然說:「可是我並不是什麼名人。」
拜席煜和柳洋所賜,她的知名度幾可凌駕當今偶像明星之上。
「你是中途之家的輔導老師,又那麼富有愛心,擔任公益廣告的義工是再適合不過了。」林少峰慫恿。
方岑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回應。她極樂意擔任公益廣告的代言人,只擔心自己缺乏說服力而辜負了林少峰一片好心。
「林先生,我恐怕辜負所托,所以還是請你找別人。」方岑緬腆婉拒。
「為什麼?」林少峰失望,喃喃說:「這一切全是為你而做,這麼一來我的心思全白費了。」
方岑回以嫣然笑意表達愛莫難助的歉意,說:「林先生,你的善心不會白費的,我想會因為你的公益廣告,而使中途之家引起社會的關注,進而讓中途之家蒙惠,中途之家的小天使會很感激你的善舉。」
林少峰很不自然的擠出僵硬的笑意。唉,要如何才能讓俏佳人明白他用心良苦的愛慕之情。
「為什麼我的誠意總無法博取女孩子的芳心?」林少峰沮喪的自怨自哀。
「啊?!」方岑聽不清楚林少峰喃喃自語般的囁嚅。
冷不防,一部飆帥的四輪驅動越野車,很囂張的從對面車道橫穿而過,並且來勢洶洶朝林少峰的跑車正面急速衝來。
「小心!」方岑花容失色的驚聲尖叫。
一聲尖銳刺耳的煞車聲,掩沒了方岑的驚叫。同時,囂張的越野車在離林少峰跑車車頭五公分不到的距離前嘎然煞車。
是哪個囂張狂妄的玩命小子?
席煜撩開蓋額的長髮,跳下車後,一副來者不善的凶狀迎向林少峰。
林少峰背脊一陣發寒。此時此地遇上這個全身裝滿一萬噸炸藥的火爆浪子,絕不是件好事。
「真巧。」林少峰尷尬笑說。
「真巧。」席煜不友善的笑,話中有話的說:「這個可愛的城市每天總會有些巧合發生。」
席煜不笑還罷,這一笑笑得林少峰暗打了個哆嗦。如果席煜是為方岑而來的話,林少峰不敢懷疑席煜會一腳將他踹到馬路中央的可能性。
「林先生是為了替中途之家拍公益廣告而找我的。」方岑解釋。
方岑不解釋還不打緊,這一解釋像點燃怒火的火種般,迅速燃熾肚裡三千度高溫的莫名怒火。
這是把自己心知肚明的醋火,從來沒有個女孩子有這般魅力能挑起他的醋火,方岑算是破天荒頭一個。只是席煜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個心思?訝然發現自己強烈的佔有慾,竟容不下任何一個男人接近方岑,尤其是別有居心的林少峰。
他恨不得一腳將這個只適合與外星人談戀愛的討厭傢伙踢到外太空去。
「我警告你,她不是綺綺。」席煜瞪狠的眼睛裡燃燒著兩把熾烈的妒火。
林少峰暗咽吞了口口水,他清楚席煜的警告,那就是:別打方岑的主意。難道席煜看上了方岑?然而納悶的是,他從未見過向來遊戲愛情的情場浪子,有過這般認真表情,像是玩真的。
這種認真的表情只有在工作上才見得到,而為什麼……
「你最好把我的話牢牢記進心裡。」
席煜進一步的威脅,打斷了林少峰困惑的思緒。
「你對林先生說了什麼?」方岑顯然沒聽見席煜惡霸的威脅,卻只見林少峰噤若寒蟬的樣子。
席煜轉頭同時換上了瀟灑的笑容,大手習慣性的攬住她纖細的柳腰,溫柔的說:「我只是提醒他,做善事如果另有目的的話,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他另有什麼目的?」方岑愣愣的問。
目的就是追你,傻丫頭!席煜只是笑了笑,瞪林少峰一眼,將方岑擁摟上車。
「去哪裡?」方岑還會意不過來是怎麼回事,傻呼呼的問。
「先離開那個討厭的傢伙再說。」席煜說完,車子旋即揚長而去。
林少峰愣愣的呆傻住,真窩囊!竟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佳人讓風流的情場浪子蠻橫劫走。
扼腕!如此純潔無瑕的清秀小佳人,怎麼能毀在當愛情是遊戲的情場浪子手上。
「不行,一定要將單純的方岑從玩世不恭、放浪不羈的席煜魔掌中拯救出來。」林少峰執拗堅定的喃喃自語。
***
方岑終於領教了席煜不要命的飆車技術,當車子在一棟極富藝術風格的建築物門回嘎然煞車後,方岑像撿回一條小命般,仍心有餘悸,駭然回不過神來。
「你沒事吧!臉色那麼難看?」
「沒……沒事。」呵!呵!手腳發軟,能說出話來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席煜體貼的將心兒依然怦怦直跳芳魂甫定的方岑扶下車。
「請你以後開車小心點。」這會兒,方岑才有機會喘上口氣,說出一路驚魂中想說的話。
席煜正想聆聽方岑的「訓示」,王誠從大樓走了出來,惶惶恐恐的迎上來轉移了席煜的注意。
「進度怎麼樣?」席煜斂收玩世不恭的輕佻,嚴肅正色的問。
「你大攝影師交辦的事情敢給你耽誤嗎?」王誠忙拭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氣喘呼呼的,顯然正忙得不可開交。
席煜挽起芳岑的巧手,逕自朝大門走去。
王誠深怕怠慢似跟隨在後。「目前已完成八成進度,絕對趕得上開幕。」
席煜正色的表情沒有絲毫的反應。王誠應該很清楚,這是席煜生平的第一次攝影展,他相當重視這次的處女展,如果王誠敢砸鍋開天窗的話,他會讓他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我們進去看看。」連對方岑說話的態度,也全然不見那派放浪輕佻,而此刻那在乎的認真神情,卻具有迥然不同的傲然氣盛,與咄咄逼人的迷人魅力。
一種「認真男人」對自己的工作執著與驕傲的超級無敵大魅力。
這就是為什麼能容忍自己的手,莫名其妙被個不甚熟悉的男子霸道佔去而忘卻反抗的原因嗎?
方岑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上車?又是怎麼跟席煜來這個地方?更莫名可笑的,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有些疑問似乎找到了答案。他們走進的是座宏偉寬敞的展覽館,而席煜正準備在這裡開場攝影展。王誠是這場攝影展的創意總監。
只是——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裡?對於攝影,方岑自認是壓根連什麼是景深都莫宰羊的門外漢。
席煜望著她一臉的疑惑說:「你一定很納悶,我已是國際知名的攝影師,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開個人展?」
這個問題,方岑沒興趣瞭解。她只想知道——
席煜傲然的打斷方岑的思緒,說:「我是個絕對的完美主義者,偏偏藝術家的要命通病,就是想不斷的超越別人,超越自己,尤其是超越自己。當你起了超越自己的要命念頭後,縱使拍出極完美的作品,都無法滿意,總企圖不斷的超越再超越。你知道一個人最難超越的是什麼嗎?是自己。」
席煜那一泓深潭似的黑瞳,綻出濃濃的愁鬱,卻又無比銳利的教人難以招架,深深扣住方岑迷惘的心弦。
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深深瞭解,席煜想不斷超越自己的痛苦掙扎,及想不斷超越自己所換得的驕傲。
這樣的席煜,天哪!方岑無法將那個輕浮放浪,玩世不恭的席煜聯想在一起。
迷惑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席煜?
「方岑?」席煜輕喚。
方岑恍惚乍醒,紅著臉,赧然忙整理紊亂的思緒。
「你一定納悶,既然我是個超完美主義者,又絕不可能打破超越自己的定律,為什麼會開個人展?」
「嗯……」方岑唇角僵住,不自然的羞赧笑意。天知道!連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的腦袋瓜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席煜突然轉了性似,像個迫不及待想告訴媽媽自己有多棒的天真孩童,拉著方岑來到一幅用紅布幔覆蓋住的攝影作品前。
方岑凝蹙眉黛,納悶的想從席煜興奮炯亮的目光裡看出些許端倪。
席煜冷銳的看著王誠,說:「揭了布幔。」
王誠錯愕,眼睛裡跳出兩個大問號。「席大牌,這幅是這次展覽的主題作品,你確定要揭開?」
席煜炯亮有神的目光是不容質疑的肯定。
「你確定要這麼做?」王誠質疑的同時,好奇的看了不自在的方岑一眼。
「你的嗦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下一刻,席煜會把他釘在牆壁上當標本展示。
王誠迭忙的揭去紅布幔,隨著布幔的滑落,眼前呈現的一幅攝影作品霎時凝凍了方岑的跳動的心。
是張以黑白照片表現的作品,畫面前站著一個年約八歲大的小男孩,蒼白呆滯的小臉龐彷彿在述說著劫後餘生的驚恐,小手上一塊扭曲變形的門牌,彷彿在悲淒的風中無力搖蕩哭泣;畫面的背景是一座宛若飽受戰火蹂躪的廢墟小鎮,樓塌牆倒處處斷垣殘壁,地獄死城般觸目驚心的景象,深深揪痛方岑的心。
天啊!人間怎堪有如此煉獄般的地方,而那地方——
「是三個月前在九二一大地震災區拍回來的照片。」席煜沉重說。
方岑蒼白哀傷的臉龐上滑下兩道淚痕。三個月前的悲劇彷彿影片倒轉般又歷歷在目清晰浮現腦海,她這輩子永遠也抹滅不掉那場奪走兩千多條寶貴人命的天災。那場大地震讓她對著電視機足足哭了兩個禮拜,要不是哭干了淚水,恐怕不用淚水淹沒整座台北市造成另一場災難,還不甘心咧!
那場震災捐光了她所有嫁妝基金,還拉著柳洋、ㄚㄚ及一票小毛頭沿街募款,愛心凡人不可擋的她,最後以被小毛頭們抬進急診室,強迫住院三天收場。
「照片中手拿著變形門牌的孩子,在這場災難中連同父母、兄弟姐妹,在一夜間失去了五位親人。我發現他時,他還問我爸爸媽媽怎麼不見了……」席煜哽咽,燃了根煙,仰望天花板,深深吐了口煙,凝重靜默片刻才喃喃自語般,沉沉說:「爸爸媽媽怎麼不見了?天哪!我該怎麼告訴他?」
席煜苦澀一笑,他在控訴老天的無情。
「那個小男孩呢?」方岑濕潤的杏眼,直勾勾的看他。
「我沒將他交給類似中途之家這樣的單位。」
「你懷疑我們中途之家?」
「我透過管道將他安排給一個極有愛心的家庭。」
「但……萬一他們像柳洋的認養父母一樣呢?」方岑憂慮說。
「我有把握,這對夫妻也曾經是個孤兒,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目前已領養了一個孤兒,視如己出,不但有不錯的經濟條件,可貴的是他們付出連親生父母都未必辦得到的愛心。」席煜信心篤定說:「你能相信嗎?有一次孩子發了高燒,他們夫妻倆可以不眠不休守在病床邊近半個月,他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你怎麼那麼瞭解那對夫妻?」方岑問。
席煜搭上王誠的肩,他難得表現這般親切,敬佩的眼神拋向王誠,說:「他和他老婆就是那對偉大可愛的夫妻,這也是為什麼將我的處女展交給他統籌策畫的原因。」他仍不失完美主義者的苛刻。「雖然我始終不滿意他的辦事能力。」
方岑盈滿婆娑悲淚的水眸,敬佩的直看著王誠渾身不自在羞赧的猛搔後腦勺。
這畫面凝入席煜眼底,倏然情緒像控制不住的脫韁野馬,兩把妒火莫名的在眼眶竄燒。
從沒有過,沒有一個女孩子能這麼容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這麼輕易挑燃起他心中的妒火。她,平凡的容貌下究竟藏有什麼魔力?自己被下了情蠱不成?
管她蠱不蠱的,反正他已經無法容忍,她那雙水靈美眸對著別的男人,哪怕像王誠這種不具威脅性的男人也不許。
席煜放開王誠的肩,摟過方岑的腰肢,宣示他的所有權。
方岑只看了他一眼,美眸像逃命似別開席煜那霸道的銳利眼神。這男人為什麼老喜歡摟人家的腰?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連最基本起個絲絲拒絕的念頭都沒有。
或許喜歡被大手摟住時,一種說不上來的奇妙安全感。好羞喔!
「悲憫上帝的殘酷,是這次攝影展的主題。除了這幅是非賣品外,館內的作品完全義賣,作為賑災之用,希望能募到兩億元。」席煜展現藝術家的傲氣說。
兩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方岑瞠目結舌,活靈活現的眼珠子瞪得如銅鈴般大。
「有可能,有可能。」王誠滿是信心,迭忙說:「席煜的作品,早已是收藏家眼中的珍品,在年輕的攝影師中算是異數奇芭,輕輕鬆鬆籌募兩億絕沒問題。」
「好,籌不到兩億的話,不夠的全算在你頭上。」席煜沒好臉色的說。
王誠赧然語塞。就算他去搶銀行恐怕也湊不上十分之一的數。
方岑水霧朦朧的杏眸泛出淺淺笑意。
「可有榮幸邀請你成為這攝影展的第一位貴賓嗎!」席煜展現紳士風度伸手恭腰邀請。
方岑嫣燃含笑,欣然將玉手放在席煜的手心上。
王誠怔怔然的望著火爆才子挽著婉約佳人,沿著走道欣賞一幅幅攝影作品;更不敢相信的,火爆才子竟然展現簡直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的事,耐心且體貼入微的為婉約俏佳人介紹每幅作品的意境。
王誠眨巴眨巴的猛瞪大眼睛,如果不是自己眼花,那就是席煜轉性了。嘖嘖!這畫面要讓記者逮著了,肯定比麥克傑克遜嗝屁還頭條。
這個女孩——這個最近因席煜被媒體炒得紅透半天邊的女孩子,究竟有什麼高人一等的魅力,居然創奇跡的「感化」他的暴戾;「馴服」他的桀傲不遜;「降溫」他隨時燃熾的三千度怒火。
媒體傳聞中那個叫柳洋的孩子真是他倆愛的結晶嗎?
可是席煜也不過三十出頭,而這叫方岑的女孩也應還是築夢芳華,柳洋少說有十三、四歲吧!王誠費解思恃著,突地會心一笑。
呵呵!除非席煜十七八歲就生下柳洋,而他所瞭解的,那時的席煜正少不經世在倫敦藝術學校玩相機,每天抱著相機跟香榭大道、凱旋門、巴黎鐵塔談戀愛呢!
***
直到離開了展覽館,進了一家典雅幽靜的咖啡廳,方岑還無法平復心中的感動。
「如果在這個地方落淚的話,可是會很羞人的喔!」兩人對座,席煜旁若無人的直勾勾凝睇她的嬌羞,嘴上還不忘戲逗一番。「就算沒人笑,我也會看得心疼,你不忍心增加我心臟的負擔吧?」
紅潮從雪嫩的粉頸爬上彈指可破的臉頰,像首藏不住心底孜孜甜蜜的春風,躁熱的垂下,眼神失焦的擺在桌下不出口在玩弄的玉手上。
閱女無數如席煜,自然看透這藏不住的萬般風惰,從那矬窘的嬌態,竊竊發笑的看進那漣漪舞漾的心湖。
嘿嘿!又一個傻丫頭掉進他的情網,太輕易了。他想要的女孩,誰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嘻嘻!
「你都是用這種蜜糖般的話欺騙女孩子的感情嗎?」這句話證明方岑還沒被迷得神魂顛倒,忘了自己是誰。
什麼欺騙?她們可全都是心甘情願的。很快你也會愛我愛得心甘情願。席煜自負的想著。
「我沒欺騙過任何女孩子,跟我交往的女孩子都很清楚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女孩子的。」席煜低沉的嗓音具有媚惑人的本錢。
方岑忽然醒來似,仰起蟯首展露落落大方的怡然笑容,看著他的深情凝睬,說:「那是她們太傻嘍!」指著席煜的胸回。「你的心住著一個不安定的靈魂。」
席煜俊顏上的笑容頓失自戀般的自然,只半秒,他的不自然雲淡風輕的飛逝,佞笑說:「柳洋那個小鬼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沒趣的女人。」
方岑訝然,緊張問:「洋洋還對你說些什麼?」
「他啊——」席煜揚起眉尖,一副思量的神情,調足方岑的胃口。
「他說什麼?」方岑緊張失態。
席煜不徐不緩的燃了根煙,用那使壞的眼神挑了她一眼,才說:「那小鬼說你像幽谷裡未教人發現的,獨自散發幽幽馨香芬芳、淨麗脫俗的幽蘭,他還說……」
方岑忘卻悄悄爬上雙頰的霞色,緊張問:「還說什麼?」
「他說——」使壞的眼神挑得更濃,盡露輕浮的戲諸,大膽凝入她酥胸忐忑起伏的迷人。「他說你是個沒戀愛經驗的處女。」最後兩個字,直鑽進方岑的耳膜,惹得她渾身疙瘩。
這小霸王居然這麼不堪的出賣了她,頓時教方岑不知是氣是羞。
「他說的是事實嗎?」席煜邪佞笑問。
方岑驚羞的別開芙顏,失措的眼神不知該往哪擺。他怎麼這麼直接問人家,非把人家逼得沒地方躲才甘心,跟這種男人在一起簡直就是種危險。
席煜大膽牽過她的小手,深情凝視她的無措,在她手背烙下吻,感性低沉的說:「你放心,我會讓你走的無怨無悔的。」
「走的無怨無悔?」方岑顰蹙眉黛,困惑的看著席煜。
說錯了什麼嗎?席煜將困惑拋給了方岑。
「你剛才說走的無怨無悔是什麼意思?」
「天妒紅顏啊!」不就是這個意思。「柳洋那小鬼說你得了不治之症,對我極為愛慕,希望在你來日不多的日子裡陪你談個戀愛,好使你走的無怨無悔。」
「洋洋——」噢!天哪!居然把她當成厚臉皮的花癡給出賣了。「我……他……」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席煜用手指勾起她弧度優美的下巴,說:「你總是那麼容易臉紅嗎?紅通通得像個熟透的蘋果。愛,要勇敢表現出來,不然等到想說時恐怕沒機會了。」方岑別開臉,閃躲他用愛節節進逼,忐忑說:「席先生,我想你是受騙了,我並沒有得什麼不治之症,而且,而且我更沒有偷偷愛慕你。」說罷,拎起小包包倉皇奪門而出。
席煜怔怔然,有五秒之久回不過神來。他被耍了?而且是被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
***
「洋洋,別走!」
一場街頭追逐賽的固定戲碼又活生生的上演,也是同樣不變的結局,吃癟的還是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方岑,也最後總是在她被整得七葷八素後,柳洋就站在危險距離外,露出他慣有的十足看笑話的揶揄表情。
在一座小公園內,方岑力氣放盡的站在人造的綠色小山丘上,猛喘著氣。
「我們還要繼續嗎?」本是柳洋的對白,這回成了方岑的求饒。
柳洋神閒氣定的整個人站上鞦韆板,一上一下的蕩起鞦韆。
「你說呢!你不逼我去向那個大攝影師道歉,我們就可以結束,和平相處。」老是要他去道歉,煩不煩哪!
方岑喘著氣,直盯著狡兔般的柳洋,說:「好,不要你去道歉,但要去把話說個清楚。」
「你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去找他不等於是自投羅網,我才不笨咧!」表情誇張的又說:「你知不知道他那隻大掌,可以把我俊俏的臉蛋打成肉餅。」「這是你應該接受的懲罰。」
「喂!我可是全為了你的幸福耶!真不知好歹。」
「我說過不需要你為我操心。」
柳洋苦笑,說:「坦白說我也有點後悔,可是現在是騎虎難下,木已成舟,想不雞婆都不行。」
什麼騎虎難下、木已成舟的爛成語。「告訴你,從現在開始這件荒唐事算是結束了。」方岑慎重警告。
柳洋不以為然的笑說:「恐怕你想結束,別人還沒打算放過你呢!」
方岑疑惑的看著故作神秘的柳洋。「什麼意思?」
「還用問嗎?想想各大媒體記者會善罷甘休嗎?開記者會斬雞頭發誓,都沒人會相信你跟那席大攝影師是清白的;還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女人,你認為還有男孩子敢迫你嗎?」
「我不是……不是他的女人。」不覺,粉頰又是一片通紅。
「開個記者會說去,看有幾個人相信你。」
方岑頓時無語。
「我相信。」
方岑的目光朝公園的入口望去,臉上是意外的訝然。「是你?」
正確說應該是「怎麼又是你?」這男人最近者是陰魂不散,總出其不意的蹦出來。
「我不只相信你,而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願意向你提出正式的追求。」林少峰深情的迎向錯愕的方岑。
柳洋咚地從僕仰千板上跌了下來,乖乖!從哪裡蹦出來不知死活的程咬金,他怎麼不知道有這號人物來趟這渾水。
「喂!報上名號來。」柳洋大咧咧杵在林少峰壯碩高大的體魄前,像不知死活捍衛母雞安危的小雞。
「林少峰。」他表現出最誠摯的親切。
柳洋恍然明白。「原來是『五公子』裡老是被女孩子騙的那個。」
「洋洋!」方岑制止他口不遮攔的失言。
「沒關係。」林少峰尷尬的表現出他的包容。
「本來就是。」柳洋仍嘴上嘀咕著。
一開始,柳洋就鎖定「五公子」為推銷方岑的對象,在對「五公子」進行一番深入研究後,席煜雀屏中選,自然他對林少峰的研究也夠深入的了。這傢伙只會用金錢、物質來換取愛情。哼!他懂什麼愛情。
「五公子」裡,就只席煜最懂得愛情的品味。
「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林少峰溫柔的問。
「不願意。」柳洋雙手插腰,仰臉怒瞪林少峰。
林少峰沒當他存在似,目光越過柳洋的小腦袋,深情凝睇方岑的無措,癡情說:「為了表達我真誠的心,我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
方岑為難的笑說:「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任何禮物。」
「只是一份薄禮,聊表我小小的心意。」林少峰跨過柳洋,挽起方岑的手朝公園門口走去。
方岑無從婉拒,只能無奈的跟著。
林少峰將一串鑰匙遞進方岑的手心。
「這是……」方岑疑惑的問。
「哪!」林少峰指著眼前一部湛紅色的嶄新雪芙蘭敞篷跑車,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部跑車的主人。」
柳洋霎時傻了眼,媽媽咪啊!這可是百萬頂級跑車耶!他老兄居然說是份薄禮。唉!這傢伙果然不懂愛情。
方岑受寵若驚,可林少峰這份厚重的禮物送錯人了,她可不是拜金女郎。
「林先生,對不起,我們素昧平生,我實在無法接受你這份厚禮。」方岑惶恐的婉拒。
林少峰有些意外。「香車配美人,天經地義不是嗎?還是你喜歡鑽石項練?」
俗不可耐的傢伙!柳洋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
「不是,林先生請不要會錯意,我什麼都不要。」方岑忙說。
「什麼都不要?」林少峰露出不可思議的錯愕表情。「我曾經追求過的女孩子都會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為什麼你……難道你不答應我的追求嗎!」
「林先生……」方岑不知該如何解釋。她是無法接受林少峰突如其來的直接追求,但就算接受追求也無法接受如此貴重的禮物。
「姓林的,你追求過這麼多的女孩子,或許你得過她們的身體,但請教你獲得過多少女孩子的芳心?」柳洋一副好不沉重的口氣問道。
林少峰愧然沮喪,黯然沉默片刻,說:「沒有。這也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自認相貌身材為男人中佼佼者,為什麼她們要的只是滿足索求無度的物質,卻不願付出相等的真情?」
「問你嘍!」柳洋一副小專家的神態。教這愛情白癡什麼是愛情,綽綽有餘。
林少峰困惑的看著小專家。
柳洋權威的咳了一聲,專家口吻的說:「或許你所追求的女孩子裡不全然是拜金女郎,而是你讓她們成為理所當然的拜金女郎。」
林少峰聽迷糊了。這小鬼懂什麼愛情。
「應該怪你自己。」柳洋一針見血的說:「由於你對自己沒有信心,相對的你也對女孩子的感情永遠抱持不信任的懷疑,所以你就只能用豐裕的物質來證實愛情的存在,只是你不自知的這種方式只能讓你的愛情離得你更遠。」
林少峰詫然,一語驚醒夢中人哪!喟歎對愛情的透徹竟然比一個小鬼還不如。
「你從哪裡學來的?」林少峰眼睛瞪得老大。
「小孩子胡言亂語,你別在意。」方岑歉然的急摀住柳洋老愛闖禍的小嘴。
「沒有,他說進了我的心坎裡。」林少峰佩服得五體投地。
「嗯!孺子可教也。」柳洋蹊起來了。雖然質拙了些,倒還可以調教調教。「我可不隨便收徒弟的喔!」
得意忘形起來了,方岑沒好氣的說:「人家又沒要拜你為師。」
「我很願意向這小兄弟請教請教。」林少峰虛心誠懇的說。
「很上道嘛!以後你可以叫我柳洋。」柳洋飄飄然。
怕小霸王得意過了頭,又會幹出無法收拾丟人現眼的饃事,方岑急忙拉著柳洋就走,陪著尷尬的笑臉對林少峰說:「對不起,童言無忌請你別放在心上,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喂!想追方岑,先去找席煜決鬥,贏了再說,不過你想追別的的女孩子的話,我會教你幾招泡妞把馬子的絕活。」
林少峰饒富玩味的笑著,看著柳洋一路與方岑耍著嘴皮子,身形漸行漸遠。
「你最好快去給席煜一個警告,他要再不追你的話,就有人要捷足先登了。」柳洋一路嘮叨的提醒方岑。
「你煩不煩啊!已經跟你說過別管我的事。」方岑快瘋掉了。
「嘿!這不是以前我常對你說的嗎!現在你終於知道說這句話的痛苦了吧!」
「閉嘴!」
女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