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被一粒米嗆到,沈佛庭連忙遞杯水給他。
他接過來,喝了兩口,才抬頭看她,「我記得那天告訴過你了。」
「什麼?」她大驚失色,這麼重要的八卦她怎麼可能漏聽?「你什麼時候告訴我的?」
「你喝醉那天。」
「……」她無語,「人家喝醉了酒,哪裡會記得住你說什麼啊?」換上神秘的八卦的甚至叫三八的表情,她興致勃勃,「那你再說一次。」
祝辛遙只看著她,諱莫如深。在確定她並非開玩笑的時候,眸子裡才是很深沉的失望。然後埋頭下去,繼續吃飯,一個字也不說了。
沈佛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頭頂,咦?他耍什麼大牌啊?!
事實證明,祝辛遙確實是在耍大牌。
那天的晚飯之後,因為下暴雨,電影節目自然取消。然後,黏人老公忽然消失不見,他又恢復成那個冷清派。
沈佛庭掰著手指計算了下,他前後一共黏了她三天。那三天是怎麼回事?一年一度的有獎競猜嗎?猜猜他為什麼忽然黏她?
然後又冷藏她一個星期,接著,昨晚下班回來,就告訴她明天要去香港培訓了。
說歸說了,他大老爺一樣坐在沙發上蹺腿看報紙,一點也不像第二天要出門培訓的樣子!
這種態度,害得她只好手忙腳亂地幫他找來一個還算像樣的皮箱收拾行李。收好他一個星期要穿的衣服,還有日常用品,又下樓到超市去買了些吃的給他,她這才癱倒在沙發邊,「你要不要檢查下有沒有什麼東西漏帶的?」
「你幫我看看證件吧,就在衣櫃下邊的小櫃子裡。」還是頭也不抬,他丟了串鑰匙給她。
咦,真的耍大牌耶!沈佛庭嘴裡嘀咕,還是認命地起身去找證件,就看在他的聲音還算可愛的分上。打開小櫃子,哎呀,心癢癢啊,平常遙遙總把這櫃子鎖起來,都沒給她看過,現在可算有機會了。
秘密世界啊……沈佛庭真恨自己沒出息,明明是遙遙正大光明地給了鑰匙讓她看的,打開櫃子時,她還是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怎麼這樣啊!她有些憤恨地看著那已經開了鎖但還沒拉開的櫃子,裡面,是遙遙的秘密世界啊。
但她沒勇氣打開。所以只能蹲在櫃子前,以手撐腮發呆。呵呵,這個時候倒感覺和遙遙不熟。
真是,她拿很黃色的想法來安慰自己,睡都睡在一起了啦,居然還說不熟?
「找好了嗎?」祝辛遙站到房門口,俯看蹲在櫃子前的她。她的表情,還真是困惑啊。
沈佛庭立刻換上了一臉笑容,「啊?你來得正好,我剛才弄鎖,這個鎖可不怎麼好開,你自己來找證件吧,我都不知道要帶什麼證件呢……」她一邊站起來一邊以手扇風,「好熱好熱,我要去上廁所。」
路過祝辛遙身邊時,他一把將她拉住了,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她笑瞇瞇地問:「幹嗎?」又恍然大悟,將手攤開,「鑰匙還你。」
「進來。」他不接,拖著她到衣櫃前,將那個打開鎖的小櫃子抽了出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
「你……你幹嗎?」
他一手拉著她的手臂,好像防止她隨時逃跑一樣,另一隻手拿出櫃子裡的東西,「互相瞭解。」
都睡在一張床上了,還能互相瞭解什麼啊?她還是冒出那種很黃色的想法,然而這個時候卻缺乏開這種玩笑和看人形番茄的勇氣,「有什麼好瞭解的?」她嘟噥。
聽到這聲嘟噥,他挑了挑眉,拿出一本存折塞到她手中。
「是什麼?」她拒絕接。
「存折,我把除了工資剩下的錢都存在上面。」他淡淡地說。
她還是不接,「那給我幹嗎?」他們一向各管各的。
「我希望你知道。」他說。
沈佛庭笑瞇瞇地抬頭,「知道又幹嗎?我很相信你的管錢能力哦,而且女人一旦管錢會有變成黃臉婆的趨勢,難道你……」
話到這裡被堵住,因為祝辛遙的臉忽然在她眼前放大,然後,溫熱的唇貼上她的。
沈佛庭整個傻住了。
又不是要那個,怎麼會無端端地親吻她?茫然成一片的腦袋裡,居然還能轉出這樣的念頭,然後心跳加快,熱血上湧。他的唇滑至她的耳邊,「你就不能認真點?閉上眼睛。」
她乖乖閉上了。
接下來的,是一記熱切而認真的熱吻。
結果,祝辛遙的證件只好放到第二天一早去檢查,他檢查證件時,沈佛庭還在睡覺,頭髮亂亂地散在枕頭上,一張小臉有半邊埋到鬆軟的枕頭裡,嘴角還帶著笑。
他俯身輕輕吻她,「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會啊。
例如他走了的第二個晚上,她就傻坐在沙發上;祝辛遙在的時候,她最討厭他看足球了,結果現在自己對著體育台發呆。真討厭,以前都不覺得這個客廳有多大的。
她看了看躺在沙發扶手上的黑色電話機,扮個鬼臉,那個傢伙當時放著喜慶的紅色話機不選,挑個黑色的,還說高貴,真刺眼。真不知道安這個電話除了裝寬帶還有什麼其他用處,大半年的時間,除了家人,也沒其他人打進來。
她拎起話筒,證明電話還是保持暢通的狀態。唔,早知道了,那個傢伙是不會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的。
她起身,又跑去廚房。晚飯沒吃,冰箱裡也沒存糧,昨天記得給他買了些吃的放在皮箱裡,自己倒忘記放些在廚房,這下好了,還得出去吃飯。
可是……她看了看電話機,都沒響呢,萬一出去錯過了怎麼辦?
哼,都到香港很久了吧?鬼知道他在哪裡娛樂呢!說不定在蘭桂坊喝酒泡美女High得不亦樂乎了。幹嗎還等他電話啊?
男人,你的名字是討厭。
沈佛庭決定出去。抓起錢包才走到門口的她,穿好了一隻鞋之後,就聽到電話「嘟嘟」地響起。
「喂!」沒任何雜念,她只花了一秒時間,就迅速衝到沙發邊,一隻腳趿著拖鞋,一隻腳穿著運動鞋。
「我剛住進酒店。」果然是祝辛遙的聲音。
「嗯。」
他的呼吸聲也隔著話筒傳來,「今天一到就上了一天的課,到現在才Check-in,房間還不錯,是豪華的單人商務套房,床很大,一米八寬,我想要是我們能換張那麼大的床,你就絕對沒機會睡得掉下床了。」
呵呵,她想笑,真是的,她就掉下床一次,居然記仇這麼久,「嗯。」
「這幾天可能都會好忙,中午都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我擔心我都沒時間去走走其他地方。」
沈佛庭皺起了眉頭,真奇怪,隔著電話,平常話不多的男人居然變得有些嘮叨了。
「聽同事說香港的金價和鑽石很便宜,他們還讓我買一個鑽戒……」
「遙遙。」沈佛庭截斷他的話。
「嗯?」祝辛遙停住,「怎麼?吃飯了嗎?」
「正要出去。」
「哦,」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那去吧。」
她卻在沙發上坐下來,還是保持一隻腳穿拖鞋一隻腳穿運動鞋的可笑狀態,將電話機抱在懷裡,默默不語。
他聽到她的呼吸,卻聽不到她的聲音,「佛庭?」
真難得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他這樣溫柔地叫出來,她笑了笑,眼前卻有些看不清楚。
「祝辛遙,」她也正兒八經地叫他,「你為什麼娶我?」
他沉默了。
她吸吸鼻子,望著窗對面那戶人家的燈光,七色柔光從彩色吊燈泛出,炫惑了她的眼,「你昨天問我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了。」
「什麼問題?」
「喝醉那天,你叫我做飯,其實我挺不甘心的;所謂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情況,今天回家,沒人做飯,也沒人叫我出去吃飯,電視沒人爭著看,電腦也被我獨佔,甚至床,都顯得很大很空。如果沒有你,換不換一米八的床都沒所謂,因為對我一個人而言,床已經足夠我四下亂滾了。」
「嗯。」他只雲淡風輕地應了一個字。
她抹了下臉,揉揉眼,叫眼前清楚些,「你沒聽明白嗎?其實沒有你,我可以活得更自由自在些。你也一樣不是嗎?」
「嗯。」
「所以,你不在……我以為我不會想你的。」
「今天我們培訓,做了性格測試。」他卻不讓她再說,「我一向不信那個的,但大家都好像很有興趣一樣在做測試,所以我也做了。結果測試出來,我居然是完美型的性格,對一切的標準都定得很高,人生很嚴厲很沒趣味那種。」
「嗯。」
「我已經將測試題發到了你的郵箱。」
「不用測了,我知道,我是樂天派。」她說,在大學時就做過這樣的測試了。
「老師說,完美型人格的人,和樂天派人格的人,是絕配。」他陳述。
她卻拿手指絞緊了電話線。
「我很高興你想我,」隔著電話,似乎都能感覺他在微笑,「因為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