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極了,趙寰頤禁不住說出心底的讚賞。「不說話的時候,你就是個氣質高雅的美女。」
「真的……喂,什麼叫不說話的時候?」花鑫噘起小嘴咕噥,「我本來就是氣質美,你不知道我在夜店時,有多少人找我搭訕!」
他瞬間皺眉。搭訕?
「對不起,執事,小姐堅持要穿黑色的。」造型師抓到空檔趕緊解釋,「不過我們已經做了最好的搭配……」
「沒關係……也沒時間改了。」趙寰頤伸手示意她們可以不必緊張,「小姐為什麼穿黑色的?」
「你剛不是說好看嗎?」花鑫俏皮的吐了吐舌,「好看就好了。」
唉,不然呢?的確也不能怎麼樣了。
「我們該出發了。」他伸出手,示意花鑫先行。
她盯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兩秒,她帶著微笑主動上前一步,勾住他的手。
趙寰頤呼吸一緊,身子往後稍退。「小姐,這不太適宜。」
「為什麼?」她杏眼圓睜,「我們不是常常這樣嗎?」
「今天老爺跟夫人都在,不能胡鬧。」趙寰頤低語,常常這樣……唉,是他慣壞她。
「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怕他們?」花鑫聞言,反倒勾得緊緊的,這會連身子都貼上了,「我就喜歡這樣勾著你一起走。」
感受到她的身子與他如此貼近,趙寰頤忍不住倒怞一口氣。不可否認,他也喜歡這樣的親近,但是現在實在不適合。
花鑫完全沒有打算鬆手的意思,雖然趙寰頤明白只要他堅持,花鑫還是會乖乖聽他的話,但是……他心底興起一個要不得的想法——如果讓花天郁看見這樣的景象,又會如何?
才想到著,花鑫已經拉著他往前走去,她愉悅的勾著他。今日這身打扮與氣氛,感覺自己像是被紳士牽著的淑女,不禁喜上眉梢。
事實上,她也好喜歡勾著趙寰頤的感覺,如果能一起這樣,那該有多好。
在客廳的許知儀一聽見高跟鞋踩地聲,立刻喜出望外的站起來,趕緊奔上一旁的小階梯,往自己的獨生寶貝女兒奔去。
只不過一看見「連袂走出」的一對男女,忽而止住步伐,訝異的望著他們。
花天郁也在妻子起身後跟上,一望見花鑫與趙寰頤緊勾著手,臉色不變。
「花鑫,你這是在做什麼?」他不悅的疾步上前。
趙寰頤不動聲色的站定,微微低首,仍舊維持執事的低姿態。
花天郁奔到女兒面前,硬是把她的手給扯離,搞得花鑫不明所以。
「發生什麼事了?」
「我才要問你,這樣勾著寰頤是什麼意思?」花天鬱火冒三丈,眼尾不停瞟向趙寰頤,可惜這兔崽子一點表情也沒有,教他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就勾著走而已,女孩子身邊不都是要有個男伴嗎?」花鑫不悅的嚷嚷起來,「人家今天難得好心情,硬是被爸爸破壞了。」
哼!她一扭頭,氣急敗壞朝著媽媽那兒前進。
許知儀無奈的歎口氣,張開雙臂迎接寶貝女兒的懷抱。
「乖,你爸最機車了。」她安撫著女兒的情緒,「今天這套禮服很高雅,誰選的?」
「寰頤。」花鑫甜笑著指向趙寰頤。
造型師喜歡白色,她敢打包票爸媽也會叫她選白色,因為那是純潔高雅的象徵,非常符合她的職業;她自己喜歡粉紅色,因為她愛所有可愛浪漫的元素。
但是她知道,寰頤喜歡黑色。
素淨高雅的黑色小禮服,上面什麼裝飾都沒有,所以她戴了一條珍珠項練,頗有畫龍點睛之妙。
如果寰頤喜歡黑色,她就會穿黑色,因為她願意為了他選擇自己的喜好。
這是她的心意,一份對從小照顧她的人的憧憬,只能放在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自己對趙寰頤真正的想法是什麼,但就是希望穿上他喜歡的顏色。
「眼光真好。」許知儀讚許的望著趙寰頤,「我從不知道花鑫穿黑色會這麼高雅。」
趙寰頤沒回話,只是欠身。
花天郁一樣默默不語,一臉正色望著眼前狀似卑微的男人,剛剛看著女兒挽著趙寰頤的手走出來時,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兒那洋溢著愉悅幸福的笑顏,一旁的趙寰頤那帶著淺笑的自信模樣,老實說,怎麼看都是郎才女貌。
但這是不該發生的事!花鑫的對象,身為父親的他已經物色好了,他可以允許她自己喜歡的人,但前提是,這個對象必須在他的挑選之列。
每個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他跟妻子也是相親認識,在眾多千金當中,歷經深入認識與交往後,才跟現在的愛妻結婚。
花鑫也不會例外,他們已經挑選好適合且優秀的人選,相信她一定會喜歡其中一位。
以往趙家世代管家,服侍的對象都是男主人,而花家從未有女性的靈媒,花鑫是個特殊的例子,趙寰頤跟她的相處過份密切,總是令人擔憂。
雖然趙老打包票保證,他的兒子從出生就進行洗腦教學,絕對不可能對花鑫有非份之想,但是——
只見趙寰頤起起身子,對著花天郁揚起一抹看擬無害的笑意,那是張連他都會覺得漂亮的臉龐,看似秀氣俊美,但那濃眉下的雙眸,卻藏著連他都捉摸不定的情緒。
「車子備好了,我們該走了。」趙寰頤往外頭移動腳步,「請吧。」
花鑫愉悅的勾著母親,往外頭的車子走去,他已經囑咐另外準備一台車子,到接下來的場合必須有特殊的行頭。
女僕上前為花鑫披上毛皮外套,另外一位則赧紅著臉為趙寰頤送上黑色的西裝外套。
他為花家人拉開車門後,再逕自坐入副駕駛座。
今天不只是花鑫要跟大老們見面,身為照顧花鑫的專屬執事也必須到場。
這就是花天郁所擔憂的。寶貝女兒心腸太軟又容易相信別人,從小又都跟趙寰頤膩在一起,她究竟能不能明辨是非?對於趙寰頤的依賴性何時能稍減?
「啊!」車子滑出車道後,花鑫忽然大喊一聲,「我的護身符沒有帶。」
「護身符?」許知儀皺起眉,「你還在戴那種東西?」
「停車停車,我要回去拿。」花鑫緊張喊著。
「不許停!」花天郁厲聲阻止欲停車的司機,「就這麼開過去,我們不可以遲到。」
「爸,我需要護身符。」花鑫都快哭出來了,「不然我打死都不進去!」
「花鑫,你有沒有在修行啊?怎麼現在還需要那種東西?」連許知儀都驚呼出聲,「我很少看你二伯使用那些道具的。」
「我就是怕嘛!」花鑫氣急敗壞的嚷著,「是誰說靈媒不能怕鬼的?」
嗚,她就是花家第一人——怕鬼怕得要死的靈媒!
許知儀一整個虛弱無力。花鑫怕鬼不是新聞,但是都看了二十年的鬼還沒習慣,未免太誇張,更何況,她還是以此為生的靈媒,要除靈時還對著鬼皮皮剉,哪隻鬼會怕她?
一條精緻的細鏈忽然貼上她的頸子,那陣冰涼引起她的注意,花鑫低首望著頸上的金色長鏈,尾端繫著的,就是她要的保身水晶。
「咦?」她訝異的伸手勾起那水晶,只見趙寰頤正為她扣上勾子。
「鏈子不明顯,可以把墜子藏進衣服裡。」趙寰頤淡淡說著,「我叫人改的,你再看看戴著鏈子會不會過敏?」
「哇……好棒喔!」花鑫喜出望外,因為之前這護身水晶是繫在一圈大顆的水晶佛珠上,「這樣子就可以藏起來了。」
趙寰頤為她戴好後,還細心的順了順鏈子。花鑫興奮的把水晶放進衣服裡,長度剛好在雙峰之間,完全不會突出衣服之外。
「謝謝你,寰頤!」花鑫一顆心怦怦跳著,她現在好開心。
趟寰頤沒有說「這是我應該的」,而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坐正身子望向前方。
但是這一幕映在花氏夫妻眼裡,總感覺趙寰頤像在盡責,卻似乎超出了執事的界線……
而花鑫更不自知,自己的雙頰酡紅,甜甜的酒窩就這麼鑲著,久久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