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湘湘並未代表喜之沙出席,而是由喜之沙的總經理林志能親自出席。
不過,這倒讓赫連湘湘樂得在家裡休息;Dick晚上必須到FLY上班,所以只剩她一個人孤單的留在家裡。
她捧著一碗泡麵盤腿坐在地毯上,為了怕泡麵的油漬滴到純白的地毯,她還特地將泡麵放在一個小托盤上;既然Dick晚上要上班不在家吃飯,她也懶得開伙,乾脆泡碗泡麵解決晚餐。
面吃到一半覺得無聊,她打開電視忽然想起昨天Dick竟莫名地開口問她喜不喜歡看電視,一向不太喜歡看電視的她當然是回答不喜歡;可是今天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就算再不喜歡也只能打開電視解解悶。
不知道現在的八點檔都在演些什麼,該不會還是那些苦命可憐到媲美日本阿信的鄉土大悲劇吧!?
看一下時間還早,電視現在也還在播報新聞……
「今天在台北世貿中心所舉辦的國際化妝品發表會在萬眾矚目下開幕,在這場發表會裡最出風頭的便是由喜之沙和肯斯特集團合併後所聯名發表的『馥麗系列化妝品』,是整個會場的焦點;為期一天的發表會也在今天下午圓滿閉幕,而今天晚上的慶功宴幾乎參展的廠商全派代表參加,國內政界人士也參與了這場盛宴。現在我們將畫面交給在晶華飯店的記者許明——」
新聞主播以專業的口吻流暢的播報著新聞。
「今天在世貿中心舉辦的國際化妝品發表會在下午圓滿閉幕,晚上則假晶華飯店舉行會後慶功宴,由參展廠商派代表參與;各位現在可以看到宴會上衣香鬢影,我們現在來訪問一下這次在發表會裡最受人矚目的人,喜之沙公司的總經理……」
赫連湘湘好笑地看著電視鏡頭前的林志能,全身僵硬地接受記者的訪問,奇怪的是他一向很愛出風頭的呀!怎麼現在話卻變少了?
原本笑著吃麵條、看電視的赫連湘湘,眼光不知被什麼吸引住了,竟僵住臉上的笑容,而嘴裡正咀嚼著麵條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記者像發現什麼事情似的興奮不已。
「各位,現在進入會場的是肯斯特集團的總裁,肯斯特總裁的真面目一直讓大家好奇,國際肯斯特集團的年收益額超過三百億美元;這麼龐大的國際集團真正幕後操控者則是肯斯特·迪森——」
記者突破層層人群往目標接近。
「現在為大家訪問到的是肯斯特·迪森,國際肯斯特集團總裁,而身旁這位則是副總裁——崔尼斯·馬修·肯斯特先生你好,請問你對這次發表會的成果還滿意嗎?」
肯斯特·迪森面無表情的突破人群,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記者,而他一直不願曝光的原因就是這個。
迪森如此不禮貌的舉動,只好由馬修來解決了。「對不起……」
為……為什麼……赫連湘湘錯愕的望著電視。
不!電視裡的人一定不是他,一定是她眼花或者只是一個和Dick長得很相像的人。
對!一定是的——雖然心裡想讓自己去相信,但終歸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就算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但總不會連朋友都一樣吧!那天婚禮,Dick那方參加的親友就只有一個外國人——馬修。
而今這位馬修正站在電視鏡頭前接受記者的訪問,那也就是說——
赫連湘湘急忙放下手中的托盤,打電話去FLY;她一定要求證一下。「喂!請幫我接吧檯酒保凌運承……喂!運承!Dick有沒有在FLY?……啊!……沒有?喔!」赫連湘湘無力的掛上電話。
真的是他!他已好久沒到FLY去了,赫連湘湘發怔的咀嚼著凌運承的話——
「Dick!?他找人代班了啊!你不是知道嗎?Dick告訴我說你們新婚所以想在家裡陪陪你啊!怎麼?出了什麼事嗎?他不在嗎?他可能出去買東西了吧……」
他到底是誰?她對他的一切所知是那麼的缺乏——赫連湘湘想起了某些事。他是肯斯特的總裁,而她和他結婚……肯斯特發表了公司的新產品……
赫連湘湘一想到這,心裡像在滴血般痛到讓兩行淚珠輕掛在蒼白臉龐。
她不願相信他是為了公司的機密而接近她的,但事實卻是如此不是嗎?他一步步接近她,進而娶她為妻都是為了他的公司……而電視中他身旁的美女是那麼……
赫連湘湘痛哭失聲的趴在桌上任淚水潸潸地流著,肩膀激烈顫抖。
***
當迪森回到家時已換下適才宴會上那套價值不菲的晚禮服,僅著普通白襯衫和牛仔褲。
「甜心?」他望著僵直身體坐在地毯上的赫連湘湘。
她的不語、不回頭讓他心裡莫名升起一抹不安的預感,再望見桌上那碗還剩一半顯然已冷掉的泡麵,忽然覺得事情不對勁。「湘湘?發生什麼事了?」他溫柔的伸手摟過她的肩膀,但她卻僵直身體一動也不動。
他緊蹙劍眉。「湘湘。」對於她的無動於衷,他有些微慍的再次開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啊!」他扳過她的身子卻瞧見她那蒼白帶著淚痕的小臉和淒楚的美眸。
「湘——」
「我該叫你Dick還是迪森?」她冷然地開口。
迪森先被她的話震懾住,然後僵硬的笑著:「你……你在說什麼?」
「或許我該打開電視讓你看看夜間新聞裡的重播畫面。國際肯斯特集團的總裁第一次在公開場合露臉,這麼大的一則頭條,我相信夜間新聞還會再播報一次——」
「你聽我說——」
「或許我還是叫你肯斯特先生——」
「湘湘!」迪森大聲阻止赫連湘湘說下去。「我的名字是叫肯斯特·迪森沒錯,而我也正好是肯斯特的老闆,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我啊!」
「你是你?」她笑著,眼中卻帶著悲淒。「你是你……」
她失控的呢喃令他害怕
的抓緊她的臂膀激烈地搖晃。「湘湘,你聽我說,我們還是原來的我們啊!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因為我的名字、身份而有所改變!」
她奮力掙脫他的箝制站起身。「從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開始,一切就變了樣,我無法不去想你是為了得到我們公司新產品的資料而接近我……」她迭步逐漸離開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喊:「我以為空白了二十九年的感情生活,因為有你而填上了色彩;但我萬萬沒想到填上的卻是代表絕望、傷害的闃暗黑色,而不是代表幸福的七彩色。」
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傻,傻到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有目的接近她後還愛著他。「我真的好傻,傻到以為你真的愛我……誰會愛上這樣的我?又醜又笨,連最基本的感情都分不清楚真假,誰會愛我!」
迪森被她的話堵的無話可說,他還是傷到她了是嗎?在他後悔的以合併公司來減輕對她傷害的同時,真正傷害到她的卻是他本身;他能說什麼?當初他是真的因為想剽竊喜之沙的機密而接近她的,但那時他卻沒料到最後自己會真的愛上她啊!
「我要怎麼補償你?」一心想挽回她,迪森腦子裡只有這個念頭,不論她想要什麼,他都一定會答應她。
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以物質上的東西來打發她是嗎?她冷冷的看他一眼。
「我要離婚。」
離婚?他並未到戶政事務所登記,他們要怎麼離婚?
「除了離婚這條路以外,我不想要任何東西。」赫連湘湘冷凝著錯愕的迪森。她無法在知道他是有目的接近她後,還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我們無法離婚。」
「無法離婚!?」
「我們沒有登記。」雖然這樣,他也不可能會讓她離開他的身邊,永不!
原來……她笑了,笑中帶淚。「這樣很好,那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你了,因為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是,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赫連湘湘轉身往臥室走去,她現在就要整理行李回家,她無法忍受再多看他一眼。
迪森大手一伸擋住她的去向。「你要做什麼?」他顫慄的問。
「回家。」
「我不准你離開這裡半步!」他粗嘎地咆哮:「就算我沒去登記,你還是我的老婆,我不容許我的老婆半夜三更一個人在大馬路上走。」
「或許你還不清楚,如果我們沒登記,我就不可能是你的老婆,永遠都不可能;而你更沒立場阻止我。」她冷冷的對著他笑,令人看了不禁顫抖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理智能如此冷靜,她應該大哭、大怒、大聲對著他咆哮的;但她沒有,她沒有這麼做。
「湘湘,你冷靜點。」他放柔聲調。
「你覺得我還不夠冷靜嗎?」
他不要她現在這般冷靜,冷靜的令他害怕。或許她已刺激他激得讓他有些混亂,才會如此語無倫次……
她曉得他的想法,笑著說:「不要害怕我表面上的冷靜,放心,我不是個有心理障礙的人,所以不需要怕我會一轉身就拿把菜刀砍你。」
他以為她的自娛是在表示原諒他,高興的抓住她的手腕。「你不離開了是嗎?」
「我沒辦法和你生活在一起,那會讓我想到你是為了什麼才和我在一起,想到你是多麼的委屈,為了自己的公司而和我結婚……喔!不,我們沒結婚。我們只不過在結婚那天開了那麼多人一個玩笑——」
「不要說了!聽到了沒有!」他甩開她。「你還是執意要走?那你走!你走啊!離開的越遠越好!滾——」不論他對她如何解釋,如何勸留仍無法留住她,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是如何愛著她,她曾想過嗎?如果他不愛她,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和喜之沙合併,這根本是多餘的一次合併,肯斯特不需要第二家化妝品公司!
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難道她還不懂嗎?從未對女人動心的他是如何的對她掏心掏肺,讓她破了他所有的例:溫柔的親吻她、留她在身邊過夜、交往不到四個月和她半夜通話的比率不下數十次,甚至還甘願和她步入他最不想步入的結婚一途——「滾——」迪森憤怒的趕她,不要她看見他眼中的痛苦。
沒想到自己竟在一向引以為傲的情字這條路上跌倒,栽在她的手中。「要走趕快走,我不想看到你,行李以後等我不在的時候再來收拾!」
赫連湘湘連行李也沒收的轉身離開,她知道這裡她是一刻也待不下了;現在她需要家的溫暖,需要親情來填補她心裡的傷口,但……她現在卻是個有家歸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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