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真的說了他喜歡她,還問她願不願意當他女朋友嗎?這是真的嗎?她沒有聽錯吧?
「你怎麼說,姍姍?」他問她,心裡充滿了緊張。
「說什麼?」她呆呆的問,因為衝擊太大了。
昨天她雖然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真正發生的時候,她才知道設想再多也沒用,因為腦袋會在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回答我你願意嗎?」柴少鋒緊盯著她說,因為她的沉默而緊張得語無倫次起來。「雖然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但我還是想聽你的回答,就像做生意的時候,明知勝券在握,也還是要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誠意,這樣雙方才會有未來,不是嗎?」
褚姍姍呆愣的看著他,聽不懂他後來這一串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又總覺得好像哪裡有點奇怪的樣子,是哪裡呢?
她想了又想,突然間明白哪裡怪了。
「等一下。」她說,「是誰跟你說我也喜歡你的?」
激狂的心跳瞬間緩了下來,柴少鋒不由自主的沉下臉,緊盯著她,緩聲道:「難道你不喜歡我?」
褚姍姍感覺週遭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了起來,呼吸有點困難。
「我、我也沒這樣說呀。」她小心翼翼的說。
「沒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
「就是?」
「我是說……」
「說什麼?」
「就是那個……」
「哪個?」
他雖然仍站在原地,但感覺卻像步步逼近,近得幾乎快要貼到她的臉似的。屬於他的氣息將她整個籠罩,讓她進退兩難,呼吸困難,再也無力抵抗,只能選擇投降。
「好,我願意。」她迅速的點頭回答,就像怕再遲一秒就會被他生吞了一樣。
好可怕,好可怕。
但奇怪的是,之前他再怎麼冷著一張成年寒冰臉對她,她也不會覺得可怕,只覺得他欠扁,現在幹麼會覺得他可怕,怕他生氣呀?
她不想假設是因為怕他生氣後會從此不理她,所以她才害怕,因為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不表示她其實比自己所知道、承認的更加在乎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們相片的時間又不長,他也沒對她好過——昨晚心心唸唸叫她吃晚餐和趕她回家,不要她留在醫院的事不算。所以,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他呢?難不成就只因為他長得像車勝元嗎?她應該沒有這麼膚淺吧?
她的回答讓柴少鋒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初嘗戀愛的小男生般笨拙可笑。
可是這種心跳加快、緊張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他並不討厭,甚至覺得它比工作更有挑戰性與刺激感。尤其在她點頭允諾的那一瞬間,那種興奮、愉悅,想握拳大叫一聲「Yes」的激動,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有過了。
她總是能帶給他不同的感動,牽動許多連自己都快要遺忘的情緒反應。
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目不轉睛專注的凝視著她的雙眼,令褚姍姍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迅速地開口說:「你剛才說有咖啡,我現在想喝可以嗎?」
「可以。」他深深地看他一眼,這才不疾不徐的回答。「不過我一隻手動彈不得,你得過來幫我。」
「OK,那有什麼問題呢?」褚姍姍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只要別繼續坐在這兒,被他那雙濃黑炯亮像會燙人的雙眼盯著看,要她做什麼都行。「東西在哪兒?我先聲明,我只喝過咖啡,沒泡過咖啡,所以你得一步一步的教我才行。」
「你怎會沒泡過?」柴少鋒有些驚訝的說。「我去你們公司喝的咖啡難道不是你泡的嗎?我是說你送來的那兩次。」
「當然不是。泡咖啡是總務部或秘書室的工作,又不是我的,我願意幫忙送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們若連咖啡都叫我泡的話就死定了。」
「所以,你不是總務部的職員?」
「不是。」
「那你在哪個部門工作?」
「企劃部呀。」她回答,然後懷疑地看著他問:「你幹麼一臉驚訝的表情?」
「我一直以為你是總務部的,泡咖啡就是你的工作。」
「你猜錯了。」褚姍姍朝他咧嘴笑道,然後突然之間,她領悟了他的言下之義。「所以你才說我是草包美女?」她瞠大雙眼,驚呼的脫口叫道。
「抱歉。」勇於認錯才是真男人。
「你的確應該道歉,難道你不知道即使是每天專門負責泡咖啡的女人,有一天她也有可能會變成市長嗎?」
「啊?」
「你一定沒看市政廳。」她瞄了他一眼說。「咖啡在哪兒?」
「上面第二個櫥櫃裡。」他先回答她的問題,然後才以嫌棄的口吻說:「我有看,看了十分鐘。我和那個裝娘搞笑的傢伙哪裡像了?」
「你竟然這樣說他!他是個演員,當然要演什麼像什麼啊,而且像他有什麼不好,他又帥又有魅力又愛家又專情——」
「你是他老婆還是認識他老婆,要不然你怎麼知道他又愛家又專情?」柴少鋒忍不住打斷她,表情有點不爽。
「你幹麼?」她懷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那又不是我說的,是網路上看到的,大家都這樣說啊。」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看不出你這麼盲從。」
「喂!」她惱怒的叫。
他冷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她,讓她不知不覺就氣弱了下來。
「咖啡怎麼煮?你不教我,我怎麼知道。」她嘟了嘟說,很有可愛小女人的味道,讓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吻她。
柴少鋒走向她。
褚姍姍以為他是要走過來教她如何將咖啡豆變成好喝的咖啡,所以毫不設防,結果他一靠近,手一伸便將她擁進懷中,並在她愕然抬頭看他的瞬間,低頭吻住她。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和第一次一樣的突然,也一樣的熾熱,一下子就將仍是初級班的她吻得暈頭轉向,差點沒因缺氧而癱軟昏厥。
當他抬起頭時,她整個人幾乎已是掛在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上,全身軟趴趴的,除了喘息的力氣之外,全身無力。
「這樣就不行了?那以後怎麼辦?」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低聲取笑她,心情突然整個都變好了。
褚姍姍又用力的呼吸了幾下,這才有力氣抬頭瞪他。她的臉色微紅,嬌嗔中帶著柔媚的神情,令他忍不住又低下了頭。
「喂!」這回她沒讓他得逞,紅著臉轉頭避開。「你到底要不要教我怎麼煮咖啡啦?」
「你真的那麼想喝咖啡嗎?Coffee、tea,orme?」
褚姍姍呆了一下,接著,克制不住的立刻爆笑出聲。
「哈哈……」天啊,這句話由他說出來超不搭,超好笑的啦。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誇張的神情,但是感覺就是一整個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柴少鋒有點小尷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Coffee、tea,orme?真是見鬼了!
「咳!」他輕咳一聲,鬆開她,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與尷尬。「你不是要我教你煮咖啡嗎?來吧,我教你。」
她真的和柴大總經理交往了,這真的是件作夢都想不到的事,但它真的發生了。
褚姍姍坐在柴少鋒又大又豪華的客廳裡,整個人顯得有些呆滯。
他正在浴室裡洗澡,而她,雖然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有一天了,仍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最難以置信的並不是和他交往的事,而是交往當天就搬進男朋友家裡住這件事。
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她眉頭緊蹙,用力的回想。
那天——也就是他出院那天,她在他家待到快九點才回家,因為還得幫他張囉晚餐,後來又一起吃的結果。
等她回到家時,已接近十一點了,因為她途中又彎到商圈去幫他買了幾件比較好穿脫的衣物,畢竟洗澡這事他得自己來,她真的幫不上忙,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變相幫忙了。
因為很累的關係,她把東西丟下就跑去洗澡,準備早點睡覺,沒料到從浴室裡出來時,大姐二姐已等在外頭,迫不及待的追問那袋衣服的事。
「畢竟我們家姍姍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呀。」她們誇張的說。
沒錯,這兩個女人還賴在她家,和她擠在那十坪大的小套房不肯回家。
她們倆之前都住在大房子裡,真不知道她們怎麼受得了三個人擠一間小套房的生活?
總之,她不能把她們趕出去,又不能和媽媽告密,讓媽媽出面幫她把她們趕回自己的家去,只好一直讓她們住下去。
可是,她們現在竟然鳩佔鵲巢的把她這個正主給趕了出來,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呀?
「你男朋友受了傷,行動不便,身為女朋友的你當然得貼身照顧啦。」大姐理所當然的說。
「沒錯,更別提他的親人又都不在台灣。」二姐同意的點頭附和。
「快點去,不必擔心這兒,我們會幫你顧家的。」大姐說。
「衣服多帶點,骨折可沒這麼快好,你至少也要住上一兩個月。」二姐說。
「行李我們來幫你收,你快換衣服。總不能穿著睡衣出門吧?快動作呀,別站在那裡發呆。」大姐再說。
她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僅動嘴也動手,一人幫她收拾行李,一人推她去換衣服,然後她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推出家門趕了出來。
當然,她不是沒抗議、抵抗過,甚至還拿要告訴媽媽她們倆窩在她家的事威脅姐姐們別亂來,結果得到的反應卻是——
「你想讓媽媽知道你終於交了男朋友的事嗎?」二姐問她。
「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她盼你結婚不知道盼多久了?」大姐接聲道。「唉,雖然媽媽嘴巴上說已經放棄我了,但我還是會有壓力呀。不過只要你結婚,我這壓力就可以暫時解除了。」二姐再說。
「媽媽一定會笑得闔不攏嘴的。」大姐笑瞇瞇的說。
這兩個恩將仇報的傢伙!
總而言之,最後她只好厚著臉皮,帶著行李跑來投靠柴少鋒了,反正他家剛好有客房可以讓她睡,而且說真的,住在一起真的可以讓她省時不少,不必兩處奔波。
重點是,他除了剛開始有些驚訝之外,倒也沒說什麼就讓她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