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巴黎還有故鄉海島,她從沒有去過別的城市,她只知道拉斯維加斯是個聞名世界的賭城。
「你想去嗎?」思起皙摟住她的肩頭問。
「沒有哇……」拉開他的手,她低下頭。
「你確定?」這女人嘴巴不老實。
「嗯……」反正他又不會帶她去。
他帶笑的聲音傳人她耳裡,「呀,怎麼辦?我還打算帶你去參觀參觀呢,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驚愕地張大眼,她猛地抬頭,看到他端著一張賊兮兮的臉看她,她一羞,把臉埋進他懷裡,「你耍我!」
「誰叫你不老實?」他樂意寵她,看她笑會讓他很快樂,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出於移情作用而和她在一起了,但是,那分疼愛的感覺會不會持久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愛與疼愛之間是有一定距離的。
她在他懷裡偷偷笑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他抱抱她,「有時間我會帶你去環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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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傲立全世的「酒神」,對於酒,當然是投注了濃厚的興趣和大量的金錢的,對酒的歷史和其發展過程都必須瞭如指掌,新制酒也不能陌生,為了不斷完善對酒的認識,思起皙的尋酒足跡幾乎踏遍全球的每塊土地,在瞭解酒的同時還可以使自己的事業得到快速的發展以及設立「堯」進駐各國的大本營。
每次出遊時的一項偉大工程,就是把各種稀有的酒作為收藏品買下來。
在思起皙的住處,當然也就少不了收藏室了。
雖然曾聽思起皙提過,但瞿戀昕還是被眼前壯觀的架勢震得目瞪口呆。
這是一間很長的儲酒室,一眼望不到盡頭,兩壁用雪白的防彈玻璃修砌,上面參差不齊地突出一塊塊各種形狀姿態的玻璃板,像與生俱有似的由玻璃壁延伸而出,沒有裂縫。玻璃塊上呈著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酒,天花板上還鑲著凹在內壁裡的許多歪斜圓球燈,每盞都是為了配上酒液的顏色而固定照射在瓶身上,兩壁間因左右突起的玻璃塊而狹窄,只剩下三人並肩的空間而已。
「老天!」瞿戀昕驚叫,湊近看,發現在托住它的玻璃板側有十個排成一排的從零到十的小按鈕。
「這是什麼?」指著寬度和托板厚度相同的鍵,她回頭看思起皙問。
他露齒一笑,「固定瓶身的密碼鍵。」
固定?疑惑地伸出手,發現握在掌中的酒瓶一動不動,仔細瞧,看見在和瓶身相同形狀的玻璃上有幾片長葉似的薄玻璃直豎著,吻合地緊裹住瓶身。
「O八九九一O二O。」他念出一串數字。
「啊?什麼?」她的思維還停留在那些精緻的玻璃葉上。
「密碼。」他上前一步,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身。
「我可以拿下來?」她驚喜地看著他,眼睛在各種顏色燈光的照射下泛著晶亮的彩色。
「當然……」低吟的輕呵由她的耳根轉移到唇上。
「皙。」輕輕地推開他,沒有驚訝此刻他的眼裡儘是不滿,「等一下嘛,讓我看看你的酒好不好?」她哄他。
「好。」他很乖巧地應允,笑得甜甜地,「那待會你要加倍補償我。」討價還價。
臉微紅,她瞪了他一眼,「不正經。」
抬手依言按下密碼,葉片形的薄玻璃立刻下降,隱入厚厚的防彈玻璃中,她輕易地拿下酒瓶,端詳了好久,不經意地問:「密碼有什麼意義嗎?』』
「生產日期。」
「生產日期?每瓶都是?」把酒瓶放上去,薄玻璃立即升上護住,但瞿戀昕沒有過多的心思去研究,她轉身面對思起皙。
「眼珠子瞪出來了。」他笑。
「可、可是,這裡的酒起碼有千瓶以上,每瓶的都會不同,你……」太誇張了吧?而且她知道他在其他國家也有儲酒室。
「如果『酒神』會忘記酒的生產日期,那麼就不能稱之為『酒神』,他只是一個對酒略懂皮毛的調酒師而已。」他撫著她的一長髮。
「哦。」她無話可說,只有點頭的分。這傢伙有點可怕。據她所知,調酒師不僅要深知酒的顏色、濃度、溶解度和其他酒的配合度,還要熟知各種酒的成分以及混合後產生的化學反應。若一個調酒師在他眼中只是對酒略懂皮毛的人,那他的標準在哪裡?
「這是需要長期培養的。」他看透她的心思。
「喔。」還是無話可說,繼續向前走,赫然發現其中一塊玻璃邊上的密碼鍵旁多了兩個銀色鍵,一個印有「BC」字樣,這她知道,是公元前的意思,那麼另外一個呢?「皙,這是什麼?」她指著印有一個手指頭的銀鍵。
「你試試。」他鼓勵。
好奇地瞇起眼,她按下。同時,玻璃壁和托塊相接的彎處張開一個細口,一股白色冷氣向她的臉噴灑過來,「哇,好冷!」連忙放下手,冷氣口也關了起來。鬆了一口氣,瞿戀昕回頭瞪著一臉壞笑的思起皙,「你是故意的。」好狼狽!
「有什麼關係,反正只有我看見。」他用溫熱的大掌撫著她冰冷的臉。
「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她仰頭看他,「冰凍的酒?」她詢問。
「聰明!」他咬了一下她的鼻樑。
「喂,好痛呢!」輕捶他,她撫著痛處驚呼。
抓下她的手,他用舌頭舔著印有淡淡牙印的鼻樑。
「呵,不要啦,好像小狗哦!」笑叫著,她推開他。
他挑挑眉,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見過這麼美麗的小狗嗎?」
「這麼美麗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大笑著跑開,沿著陳列廊繼續欣賞,忽然她停了下來,一瓶極小巧的酒瓶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皙,這個呢?」
思起皙的笑容詭異,「BC三O—OO—O。」
敲下密碼,瞿戀昕拿起酒瓶,它十分特別,長方形的瓶身,有三厘米左右的長度,兩邊底部為三毫米的正方形,上面皆有一顆小小尖形的紫晶做點綴,瓶蓋位於瓶身的中間處,它是金伯利鑽石。以皇冠為狀,晶瑩剔透,美幻絕倫,鑽石底部有個小孔,從左直通往右,瓶子的材料是有一定厚度的透明玻璃,裡面剛好可以注滿一毫升的紫中閃銀的美麗酒液,「好漂亮!」豎著酒瓶透過燈光,她,瞇起眼瞄著。
他走近她,「這個……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的。」不只是因為金伯利鑽石天然渾成的皇冠瓶蓋或是瓶內幾滴酒液,它的任何一件都足以使一個大富翁傾家蕩產,「這是四千多年前古巴比倫皇后的貼身物。兩年前一位考古學家在裡海的一座冰山裡意外地發現了她被冰凍的屍體,她頸項上戴著的,就是這只酒瓶。它是女人的飾物,代表高貴的地位。」他拜訪了很多次,那位考古學家才答應把它賣給他。
「酒不會變質嗎?鑽石也不會褪色?鑽石的壽命也不過才幾百年而已,它不應該至今還保持這麼光亮的色澤才對。」她問道。
「它是汲取主人的人氣來保留它永遠的光澤的,一旦附在它選定的人身上,就不會弄掉。」他解釋。
「它有生命?」她懷疑地看他,大皺其眉。這又不是科幻片,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以後你就會知道的。」思起皙度到她身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銀絲,穿人瓶蓋的小孔戴到她的頸脖上。
「皙?」她低頭看貼在自己鎖骨上的酒瓶。
「你是它選上的主人。」他笑。
「你怎麼知道?」瓶子剛才說話了嗎?
「我當然知道。」他拿下酒瓶,豎起瓶身。酒液在很短的時間內冒起泡,即使瓶裡已沒有空間,它仍是沸騰了起來,在他放橫它的一瞬間,酒液恢復平靜,「你試試。」
她不明就裡地接過,在燈光的照射下豎起酒瓶,然而那紫銀色酒液沒有翻滾,反而閃耀出更加美麗的色彩,「為什麼?」
慢條斯理地拿過她手上的瓶子替她戴上,「因為,它是有生命的物體。不恰當的時候會讓它在難受、不高興等各種情緒的重疊下變為滾燙。這些在古巴比倫的史書上有很具體的記載,後人把這瓶酒叫做『憶默哀』,但在找到古巴比倫皇后的屍體後,在國際上就認為它已經失傳了。」
「『憶默哀』?」一瓶酒也能有這麼憂鬱的名字?
「『憶默哀』是後人為了悼念它的主人而以此命名的。據說那位古巴比倫皇后的手是為這瓶酒而生的,不管酒瓶在她手上呈現什麼姿態都心情愉悅。為了感謝她,它散發出更加動人的光芒。我想,『憶默哀』在你身上找到主人的影子了。」
「是……這樣的嗎?」她又不是古巴比倫人。
「相信我。」他低柔的語氣不容反駁。
「可是……我……」
「我送的東西不許拒絕。」他的聲音低低的。
「我是很有誠意的。」
她看著他,「謝謝。」
「謝?」他抿唇笑,「那麼,給我個謝禮如何?」在瞿戀昕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抱起她,走到長廊的盡頭。
只見白色玻璃門自動打開,映人她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空間。
內室左邊放著一張小吧檯,吧檯下的透明櫃裡擺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酒杯,再下層是調酒器。吧檯後方有一台架子,上面陳列著沒有標籤的酒瓶,門的正前方是一張很長的沙發和一張茶几,右邊是一張復古床。
瞿戀昕被安置在床上後,掃了掃四周,最後把視線定在思起皙身上,嫵媚地朝他眨眼,「皙,你不是要謝禮嗎?」
「是呵……」思起皙的表情溫柔,「我正準備索取……」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壓在床上,和她十指交握。
從他的眼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是喜歡她的,可是,在他的標準中,喜歡和愛的距離遠嗎?她有足夠的能力去爭取嗎?是的,有一個人可以給她答案,「皙,等一下。」她捧起他埋在她頸窩處的臉,「嗯……就是,離什麼時候回巴黎?」
「為什麼要提他?」他老大不高興,這丫頭竟為這種事破壞氣氛,「我拒絕回答。」
「哦。」失望地應著,瞿戀昕瞪著天花板。
他扳正她的臉,「還有疑問?」
勾起一個美麗的笑,她摟住他的脖子獻上熱吻。
不管了,最起碼,他現在要她……
躺在他的臂彎中,在準備睡去之際,她把手蓋在他的心臟部位不斷地低語:「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知道。」輕啄她的額頭,思起皙笑了,「睡吧。」
帶著一朵滿足的笑容,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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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走上思起皙家的露天頂樓,瞿戀昕為漂亮的夜空讚歎不已。
黑沉的天幕為背景,象牙形的月亮,藍藍柔柔地掛著,向地球放送著微弱的亮光,繁星細細碎碎地懸散著,由天邊至地球的另一端。
深吸一口氣,唇角帶著甜蜜的笑容,她把頸子上的項鏈包在兩隻掌心中放在胸前,閉上眼,「如果你真的有魔力,請你讓皙愛我,好嗎?」
兩隻大手毫無預兆地由身後抱住她,「在想什麼?」他輕柔地問著。
「皙。」她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今天是七夕情人節。」農曆七月七號,是中國的情人節。傳說天上的牛郎織女一年中就只有這天能團聚,因為高興,所以他們會實現每個人的願望。
「這麼說,你是在許願呀?」他好笑地看著她認真的側臉。
「人家是很虔誠的。」她不滿他的戲謔,側頭瞪他,氣他的不在乎。
「好好,我道歉。OK?」他微笑地安撫她。
「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許了什麼偉大的願望?」
把身體轉向他,她神秘地以食指抵住自己微張的嘴角,輕眨著一隻眼,「不能說,說了會不靈的!」
她嬌俏的模樣使他的心頭猛然一熱,一把攫住她的唇瓣,火辣辣地擷取她的甜美,而她也不矯作地熱情回應他,緊貼的身體彷彿要融為一體。
許久,當瞿戀昕再度看到天空時,發現自己躺在白地毯上,頭枕著思起皙的腿,而他則是背靠著牆壁看她,狀似深思。
翻了個身,她膩到他身上,把臉埋在他溫暖的胸膛上,「皙,你說我的願望會實現嗎?」她雙手緊摟住他的腰,抬眼看他。
「你覺得呢?」他點點她的鼻尖。
「我不知道哇。」
「那就拭目以待罷!」
「你知道我許的是什麼願嗎?」把頭枕在他肩上廝磨,她嬌媚地盯著他看。
「不是不可以說?」他歪頭看她,和她的視線膠在一起。
「是呀,但是這件事只有你可以辦得到。」她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她許的願,他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低笑,思起皙有趣地瞧著她,「那麼,這個願望你應該對我說,而不是對那兩個傳奇化的牛郎織女說。」
瞿戀昕把他的手拉過罩住自己的心臟,「我希望你能感應得到我的需要。」
「我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感應得到你的願望。」他懶懶地說,「但我現在感應到了你的心臟,它在說你需要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動手開始解開她的衣物。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自己喃喃低語:「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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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燈,寬敞的大廳一片漆黑,空空曠曠的,只有一個孤單的人影坐在沙發上。他抽著煙,左手拿著一杯酒。
手指旋著酒杯,接著一仰而盡,幾聲粗重的喘息後,男人把手中的空杯往牆上擲,「鏘!」玻璃杯應聲而碎,碎片灑在地上。把燃著的煙握在拳頭中按滅,雅西雷?克裡夫眼裡進發出的精光不容忽視。
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瞿戀昕了,一個月前她陪思起皙參加了那場商業宴會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她就像空氣一樣,完完全全自社交界蒸發掉了。這是不曾有過的狀況,他調查過,在瞿戀昕到巴黎後的七年裡,幾乎沒有一場宴會是缺席的,那麼,這代表什麼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准自己再想下去了。
※※※
沙發上,思起皙側躺著,以手肘支撐著上身的重量,全部的注意力投在爻離空運過來的影片上,而瞿戀昕則躺在他身前的空位上,以他當靠背,嘴裡還滔滔不絕地發表她對電影的看法。忽然一聲門鈴打破了所有的溫馨。彼此對看了一眼,最後決定由瞿戀昕開門,他的理由是她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明明是偷懶,竟然還敢義正詞嚴。抱怨著,在打開門的同時,她看到了一張最不想見的臉,「你有什麼事?」她以為她永遠都不必與他見面了的。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雅西雷?克裡夫的口氣中夾帶著質問。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嗎?」瞿戀昕的態度拒人於千里之外,她就知道,她應該甩上門把他列入拒絕來往之戶的,但良好的教養使得她只能以冰冷的語氣回答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要一再地挑戰我的怒氣,這對你沒有好處。」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話。
「這樣不好吧?」一個不慍不火的聲音從瞿戀昕的身後傳來,思起皙從雅西雷?克裡夫的手中救回瞿戀昕被抓紅的手臂,輕輕地撫著,「女孩子是用來疼的。」暗皺眉。這不是爻離那小子常掛在嘴邊的話嗎?他什麼時候字會的?
「皙。」心喜地靠向思起皙,瞿戀昕放鬆緊繃的身體。
瞇起眼看著小鳥依人的她,雅西雷?克裡夫按下心裡狂湧的不悅,向思起皙伸出手,「雅西雷?克裡夫。」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他最大的威脅。
思起皙伸出手和他交握了一下,「你好。」拍拍瞿戀昕的頭,他笑問:「戀昕,不請你的朋友進來坐坐?」
極不情願地,瞿戀昕讓開自己堵住門的身體,
「請進。」
雅西雷?克裡夫發現,這個女人有很多面,順從、孩子氣、嬌艷、冰冷還有火爆,但面對他的,總是極端的不客氣,為什麼?「謝謝。」眼睛盯著瞿戀昕不放,他思索著。
待他坐定後,思起皙才開口:「你們聊,我去煮咖啡。」對雅西雷?克裡夫點點頭,他步入廚房,老實說,他不想跳螳這趟渾水,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是嗎?他知道瞿戀昕應付得來,只要雅西雷?克裡夫不用天生的優勢對她動粗,那麼,他何必讓她強悍的自我保護本領化為依賴呢?這是她的優點。
有思起皙在,她安心了不少,走到雅西雷?克裡夫對面坐下。
「他是你不參加社交活動的原因?」他不否認,這個男人的確可以迷惑人心,似乎雲淡風輕好像又藏著更重的心計,但瞿戀昕必須知道,將來跟她結婚,生活的是一個能和她彼此瞭解的丈夫,並不是這個深沉得讓人猜不透的男人。
「是的。」如果回答他能讓他停止糾纏,那麼她會在這個問題上給他完整的答案。
她果斷的回答讓他不痛快了起來,「你愛他?」難道她不知道這種男人不能愛嗎?
「是。」
「為什麼?除了錢之外,我並不輸他。」雖然早已猜到,但真正聽到她承認,他仍嫉妒得動怒。
「不要拿他和你相比。」看著廚房門,瞿戀昕試著讓自己繼續保持平靜,「我愛他,這輩子只愛他。」
「他有什麼好?」他的感情就那麼廉價嗎?他愛她一年了,最後她竟然這樣來回報他?無論如何,他不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好,但是愛是不談條件的,我沒有理由去抗拒。」她最反感的,就是這個男人總是用拷問犯人的口吻對她說話,這是上流人士的通病,掙扎了七年,她累了。
憤恨地瞪著她美麗的臉孔半天,雅西雷?克裡夫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會後悔的。」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終於走了。」靠在門板上,思起皙笑。
「你不是煮咖啡?咖啡呢?」瞿戀昕嬌嗔地瞥了他一眼。
發出幾聲笑聲,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摟住她的肩頭,「你希望我干涉你的事嗎?」
「我是希望呀。」
「那不就結了?」親了她嘟著的小嘴一下,他攤攤手。
她只是希望他能對她表現出一點關心,嘴巴張了張,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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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思起皙狂飆在高速公路上的摩托車後座,瞿戀昕抬眼看身前的男人,他沒有戴安全帽,長髮因風的狂嘯而在空中飛奔。
近幾個月的相處,她發現這個美麗無雙,理應溫柔無比的男人卻具有相當野性的潛質,不管是在行動上還是性格上。
和他在一起有隨時送命的可能。在享受他帶給她熱吻的下一刻,說不定就會莫名其妙地魂飛魄散,但她愛透了這種緊張刺激的感覺。
這些日子以來,因玩得耽誤工作,他的助手跑到家裡準備押他回總公司處理事務,他竟取出一顆閃光彈往地上擲,趁空氣中瀰漫粉紅色煙霧的空檔拉她走人。當天晚上就拎著她爬上助手所在的飯店頂樓偷走總統套房的夜明珠,第二天趾高氣揚地指責助手的失職,並且命令他立刻尋找夜明珠的下落,否則就別再見他。
事情當然是主人幹的,這太明顯了,目的就是讓他這個做人家助手的有事可忙,省得老纏著他。真相是明擺著,但助手始終不敢吭聲,沒憑沒據呀。
事情有些好笑,瞿戀昕意外地收到思起皙拋給她的淘氣眼神。
那……促狹如爻離!老天,他們果然是同一個祖宗的。
「戀昕,抱緊我了。」思起皙微側頭道。
「呃?」奇怪地想問他,卻瞄到後視鏡內照出一輛快速跟著他們的車,回頭,看見那輛車擺出了好笑的陣容:黑色車的四塊位於車門下方的踏板上各站著一個手持小手槍的銀衣人,而車內除了駕駛座的窗子外,其他的三個都擺出兩個以上的槍口,「皙,他、他們?」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了,他到底惹上了什麼人?看上去應該是個大組織。
「別怕,抱緊我,閉上眼。」他的聲音帶著低啞的嘲弄。
乖乖地收緊繞著他腰身的手,然後閉上眼,她覺得耳邊的風加快了許多,隨著身後槍聲的逼近,坐著的摩托車也跟著東躲西閃了起來,忍不住睜開眼轉頭看,身後車子的窗子內伸出幾個身子插在踏板上的人身前,加入了開槍的陣容。
很費時,思起皙挑挑眉,他最不屑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了,更何況,他現在是在約會哪,哪容得下這些人來煞風景?剛好,在這條纏繞的山路上他會給他們永遠的紀念。遠遠的,他看見一棵長短剛好可以橫攔公路的樹直立在路邊,笑了,他加快了速度,朝樹的方向撞去,在快要撞到樹之前一個緊急右轉,車身與樹擦身而過,但是身後的車來不及剎車而急速轉彎的情況下撞到樹,然後又急速往下衝,掉下了山崖。他放慢速度,看了看瞪大眼的瞿戀昕,「怕嗎?」搖頭,她不敢置信地指指崖下,「他們……」不會死了吧?
「他們不會有事。」不粉身碎骨算他們走運,不過他可不打算告訴這個憂心忡忡的小女人。
「嗯!」她相信他,「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天知道!」聳肩,他不作解釋。
這種回答她當然知道應該識相地閉嘴,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是誰?」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她確定他不是普通人。難道真像離所說的,他是「堯』,的成員?
思起皙把車子停下,回頭看她,拿下她的安全帽,「嚇傻了?」
抿唇看他,她改側坐扳著手指,「這三個月發生的事讓我覺得你這個人不簡單,老是有人想狙擊你卻又不想傷害你,你在很快知道後立即面不改色地把他們甩掉;你可以完全避開各國幹員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他們的大使館;你打鬥或閃躲的技巧明顯是經過長期嚴格的訓練的;你戴著面具明目張膽地破壞黑道的交易,他們不僅不敢開殺反而唯唯諾諾;最奇怪的是,你明明是個大老闆,家裡竟沒有電腦。」
瞳孔擴大,表示他的驚訝,「你注意到電腦了?」觀察得挺仔細嘛。
「嗯。」難為情地皺眉,她哼出一個單音。
「我只是不喜歡把工作帶到家裡而已。」思起皙回答得漫不經心。
她咬唇,知道他有所隱瞞。
跳下車,思起皙站到她面前,彎腰勾起她低垂的臉蛋,「小心多長出一個唇瓣。」他用拇指撬開她咬著下唇的牙齒。
「無所謂。」瞿戀昕的話聽起來像是無理取鬧,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出這麼賭氣的話。
他有趣地審視她憂怨的臉,「你在生氣?」
「沒有。」她低低地否認,並不認為自己說「是」就讓他愛她一點。
「真的?」他逗她。
「嗯。」她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張開雙臂抱住她,他不再說話,猛然記起一個月前和爻離在電話裡的對話。
「你打算娶她?」
「沒有。」他幾乎是毫不考慮地脫口而出,只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而已。
「你愛上她了?」
「沒想過。」他當時好像是這樣回答的。
但此刻,他的立場好像沒那麼堅定了,這盤賭局,誰會是真正的贏家?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
瞪著他的前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把想問的問題說出來,於是她下定決心地抬頭與思起皙對視,發現自己的勇氣在他眼波的流動中正一點一點地逝去,「皙……你……」她支支吾吾的。
「嗯?什麼?」思起皙把五指插人她的發。
「你……」衝到唇邊的話被硬生生地壓回去。
「怎麼不說了?」看到她眼中澄清的問題,他更加溫柔了。
「沒、沒有。」她怕他的答案。
「有的……」柔柔地封住她的唇,他歎息地把她的問題含入口中。
他愛她嗎?
在相同的歎息聲中,她仍是無奈地眩惑於他的美麗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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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抽屜,瞿戀昕拿出一條銀項鏈,項鏈吊著一隻造型簡單的墜子,這是母親的。在來巴黎的前一個晚上,她在母親的遺物裡意外地發現了它,它是被母親放在床頭櫃的暗格裡的,這說明了它的重要性,所以她把它帶在身上,帶到巴黎。
墜子呈菱形,有一定的厚度,裡面明顯地藏有東西,但她始終找不到打開它的方法。躺上床,她瞇著眼把墜子舉起來,透過燈光觀察,隱隱約約的,她似乎看到墜子裡有微弱的彩色呼應著燈光。驚奇地跳了起來,手指無意間勾動了項鏈,墜子的中間立刻裂開一條縫。
原來……如此。
她拉動項鏈一端,直到墜子表面完全打開,映人眼簾的相片讓她愣住了。
那是母親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說是男孩應該更為妥當,當時的母親還非常非常年輕,大概只有十七八歲,她靜靜地站著,美麗嬌艷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她身旁的男孩摟著她的肩,另一隻手旋著籃球,英俊的臉顯得開朗且充滿朝氣,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學校。
小心地取下相片,她發現裡面有一張薄薄的磁片,走下床,她把磁片放人電腦,那是母親的日記,裡面詳細地記著她十七歲的初戀。
相片裡的男孩叫紀威,是唐千妲高中時交往的男朋友。
紀威是一個出生在工薪家庭的男孩,在功課或體育方面都表現出色,但唐千妲是個企業千金,她那注重門當戶對的父母不接受他們的相愛。
為此,紀威親自登門拜訪,請求他們允許他和唐千妲在一起,唐千妲的父親不僅把他轟出家門,而且把他右手的筋骨全部踩斷。
失去了右手,心灰意冷的紀威一個人開車上山,恍惚間出了車禍,就這樣斷送了年輕的生命。
「我不能原諒他,他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世界上就走了,我要他嘗嘗孤單的滋味才去陪他。」
這是日記的最後一句。
她一直以為母親這一生沒有愛過,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愛過,而且愛得狂烈,比起母親,她真的幸運得太多了。在紀威死了以後,母親竟然堅強地活了十五年,僅僅憑借對他不到半年的回憶。
取出磁盤,重新把她放回墜子裡,蓋上相片,最後拉上項鏈的另一端,封上這個淒美的故事。
媽咪現在和紀威團聚了,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