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數的中國兒童一樣,在人生路上平凡的成長。
從幼稚園起,一直到大學畢業,我沒有任何的成績可以讓父母為我驕傲,也沒有任何的勳章可以讓我自豪。我很平凡,在外人眼裡看來;可實際我又不是那麼平凡,對於一個Gay而言,他能是平凡的嗎?更何況我又是一個病態的Gay!我喜歡男人,可又從不願表現出來,還強迫自己與女人做愛。感覺活得很累,心累!這是自找的,誰叫我不願坦言自己的性向呢?為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我性格扭曲了,也許是我害怕被有色的眼光對待,也許……也許……可即使如此,我卻期待著我的生活有一天能夠微瀾。
大學畢業後,我進入了本市的公安機關,在裡面從事行政工作。這份工作既穩定又不費事,而且陽光又帥氣的小伙子們總在我周圍,這樣的環境讓我感覺如入天堂,但同時也使我更加謹慎了。畢竟誰願意與一個用異樣眼光看待自己的人共事呢?我盡量放低視線,搞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以便能夠平安度日。
「邵輝,外找。」
同事小李從門外走進來,向我比了比指頭。
「謝拉。」
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快到下班時間了。這時候找我難道是方捷?才一個禮拜沒見面而已——我的第五任女友。
「邵輝,走,吃飯去。」
下到一樓,剛拐角就被人叫住了,是銘。
「怎麼是你?你可難得找我吃飯啊。」
「餓一天了,又畫不下去,就找你來了。」
張銘是我十年的朋友了,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大學時,我考到了北方的學校學法律,他留在了家鄉,學油畫。
他——是我暗戀已久的人。
「你以為是哪個大美女啊?」
「我哪有什麼美女,倒是你,不找美女找我做什麼?」
銘自中學以來就是大眾情人。帥氣的臉、聰明的腦袋、一頭及肩的飄逸長髮還有風趣的談吐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孩子,我——也是他的俘虜之一。
自知這段感情無法得到回報,我仍甘願充當朋友的角色,至少還能呆在他身邊。
「美女,我對美女沒興趣了。」銘輕哼了一聲。
「啊?」
「啊什麼?她和我分手了。她說我光有才氣沒財運,愛情是不可能繼續下去的。沒意思,吃飯去。」
銘抬手輕撥額前垂下的幾根細發,撇了撇嘴。神情有點黯淡,我看了覺得心裡酸酸的。
「那你等我一會,我就下班了。整晚陪你行不?」
「還是兄弟最好啊。」
銘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波紋。
在酒吧喝的差不多後,銘硬拉著我去唱歌。他一直都喜歡那種張揚、充滿激情、節奏感很強烈的歌。可這回,整個晚上他都在反覆唱著《晚安,北京》,張揚而又充滿悲傷。我則唱了RobbieWilliams《BetterMan》。
銘,希望我們都能成長為更好的男人。
扶著醉醺醺的銘回到他家已經是深夜了。
小心的將他放倒在床上,幫他脫去衣褲後細細的欣賞起他的俊顏。
說欣賞是因為這個時候我沒有摻雜任何的有色成分在裡面。否則,那對他是一種褻瀆。
我懷著虔誠的心膜拜起他的眉梢、眼角、骨感的手指以及動人的身軀。
他,是我年輕戀情裡的唯一的心靈情人。
向這樣,能夠在近距離毫無顧忌的欣賞他,自上大學後至今還是第一次。這是怎樣的一種感動我無法用言語將他表達出來,我只能感受心臟在微酸中有節奏的跳動。
輕輕的將被子溫柔的蓋在他的身上,「寶貝,可別著涼了。」
***
走出房間,來到他的畫室,那裡雜亂的擺放著很多的石膏像。顏料在工作台上雜亂的扔著,畫架上還放著一幅未完成的畫,那上面是一個動人的女性,那個剛和他分手的女性。
銘是畫人物的。記得他說過,畫——本就是一種靈性的體現。雖然能體現靈性的東西很多,但人物則是最能體現的一種。一個眼神、一抹表情或不經意間的一個姿態與畫者的感情交融在一起,畫出來的才是最具靈性的東西。
高中畢業時,銘贈給了我一幅畫,那是我站在教室的窗邊眺望著遠處的夕陽的油畫。
我的輪廓被夕陽所柔化,表情是那麼的恬靜。
原來在銘的眼中我是這樣的,一個安靜、溫柔的少年。
「這你是什麼時候畫的啊?我怎麼都沒發現你把我當成模特了?」
心情是激動的,聲音是興奮裡帶著點微顫。
「嘿嘿,我偷著畫的。那天你站那兒的感覺真好,我就怕你突然走開,忙用稿紙把你畫了下來。回家後我就開始照著稿紙和回憶重新畫了一幅。我可是用了兩個星期呢。怎麼樣,喜歡嗎?」
「當然,我很喜歡,我要一輩子留著它。」
「是該好好留著,要知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畫真人。哪天我要是成名了,這可就是巨著了。」
這是銘第一次畫真人,而我——是他的第一個模特。
我好高興。
「謝謝你,張銘。我會一輩子珍惜它的。」
……
看著畫中的女人,心中不由得竟有種厭惡。
即使是銘已經分手的女人,難免還是有那麼一絲嫉妒。
而且這個銘愛上的女人——竟讓銘受傷了。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幸運的,至少銘在她身上投注了感情,而我呢——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回望銘的臥室,那裡他靜靜的躺著。希望今夜你的夢裡沒有悲傷,希望那裡有個——我。
***
「邵輝,你怎麼昨天不說一聲就走了?」
下午銘打來電話質問我的不告而別。
「你醉的不省人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拖回家,叫都叫不醒,怎麼跟你說啊?」
「可那麼晚了,你還一個人回家,要是碰上些倒霉事可怎麼辦?你可以住我家啊。」
「大哥,你也不看看我是吃哪行飯的?怎麼著都找不上我啊。況且,你把整張床都佔了,我睡哪兒啊?」
拜託,和你一起睡,那豈不是逼我犯罪?!
「行啦,行啦,昨晚累到你是我不對,這樣吧,晚上出來我請吃飯。」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呢。」
距離還是不要太近的好,我心中的野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你一口。
「女朋友啊?」
「是啊,今晚約了一起吃飯。」
本來打算回絕的約會,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
今夜不想一個人度過。
「切……」銘發出了不滿的輕啐。
「啊!不好意思,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我真是該死,哪壺不開提哪壺!
「少跟我自以為是了!那種事情昨晚喝完酒就忘了。依我的魅力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女人?」
的確如此……
「說的也是。既然這樣,那你不滿什麼?」
「不滿你沒陪我啊!」
這……呵呵,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任性呢。
「要不,你做我女朋友,我就陪你啊。」忍不住想要調戲他一下。
「去、去你的,少不正經了。」
感覺銘在電話的那一頭臉紅了,看來我的幻覺越來越厲害了。
「哈哈,是我不正經。」
「再說了,要做,也是你做我的女朋友。」銘在那頭略微遲疑的回答。
心臟突然跳快了幾拍。
邵輝,別心慌,鎮靜!
不過是個玩笑而已!要是連這種玩笑都這麼敏感的話,那你以後還怎麼跟人相處?
「好啊,你真要的話我就答應你,反正我還是自由之身。你呢也算是美人了,和你的話我不介意你的性別。」我故作鎮定的痞痞的回敬他。
「你!不和你開玩笑了!」
銘的神經果然很細呢,即使明知是玩笑話,也因為禁忌而不願再繼續下去。
「哈哈。」
「你現在越來越流氓了!還是幹警察的呢!」
聽聲音就知道,銘在那頭鐵定因為嘴皮子逗不過我而生氣了。
小孩子般可愛。
真希望這不是玩笑。
真希望你那時的遲疑有種不同的意思而不是我的幻覺。
「呵呵,好了,不和你聊了。我收拾一下就要出去了,你也忙你的去吧。」
「好吧,但是下一頓你請。」
「為什麼?」
「因為你今晚沒陪我啊。」
「哈哈哈哈,我真服了你,好,就這麼說定了,拜。」
「拜。」
掛上電話,心情好複雜。
真的,你要的話——我就答應你。
***
晚餐定在方捷喜歡的川味樓。
她的口味和的性格一樣,熱情、辛辣、乾脆。
和她交往已經快兩個月了,她的性格使我和她在一起頗為順利,她像個男孩一樣。
可是抱歉,我利用了你。
「你又晚了!」
方捷不滿的看著我。
「抱歉,路上塞車。」
事實上我和每個女孩約會都經常遲到,我是故意的。
女人不喜歡約會總是遲到的男人,那會使她們認為自己在對方心中不夠重要。
我想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
先前交往的對象都以我不夠重視她們而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欣然接受,表面卻還裝做被拋棄的可憐男人。
我是狡猾的,連挽留的話都不說一句。
女孩奮然離去。
「你就不會提早出門嗎?別人約會都不遲到,就你事多。」
「我們單位紀律嚴格,我得到點了才能走。」
「哼~~」
方捷快速的甩過頭,不看我一眼。
即使生氣也毫不做作,直率的個性。
銘也是一樣呢。
「是我不對,別生氣了。」
「那你今天得都聽我的。」
她挑釁的望著我。
「好,都聽你的。」
***
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昨天還好過關了。
回原籍後,我和女人在那方面越來越不行了,心裡總是想著張銘。
隨著接觸的增多,對他的那份感情也慢慢恢復到了如中學時代般的熾熱。
昨晚也是藉著想像他在我身下的樣子才順利過關,這樣的情形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回。
對不起,銘,我把你弄髒了。
「醒拉?快洗洗起來吃飯吧,親愛的~!我把早餐都弄好了。」
方捷從門外走進來,俯下身子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她真是個好女人。剛認識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會做。每次早上吃的都是外賣。後來我說不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她就開始學著自己做。
這樣也好,即使以後分手的話,你也算是個完美的女性了。
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好上成千上萬倍的男人。
我微笑的回吻了她一下。
「說說都有些什麼?」
「煎蛋、牛奶還有蘋果,就等著你把它們消滅掉了。」
「好啊,我這就起來把它們消滅掉。」
***
到了單位,劉局長讓我把的一份證據材料移送到檢察院,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方捷的大哥。
我並不認識他,甚至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因為方捷從來沒向我提起過。
我辦完事情正準備離開時,有人喊了我一聲。
這兒有認識我的人?不可能吧,我可是第一次來這裡。
也許是我聽錯了,我微笑著向接待我的那個檢察員道了聲「再見」,舉步走了出去。
剛到拐角就又被喊了一聲。
「邵輝!」
這次我停下了腳步,聲音很清楚,那應該是沒聽錯了。
掉頭回望,是誰呢?
一個高大的男人朝我跑了過來,27、8歲的樣子,穿著檢察院的制服,我確定我並不認識他。
「你是?」
「哦,抱歉!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方其聰,方捷的哥哥。」
「哥哥?我從沒聽她說起過啊。」
「是嗎?呃,前一陣子我出差了,可能她忘記跟你說了。」
男人抓了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忘記?連自己有個哥這種事都能忘?我不想拆穿他這顯而易見的推說之詞。
誰知道他是不是呢?
可他又是怎麼認識我的呢?
「也許吧。請問方捷向你提起過我?」我禮貌性的詢問。
「這……準確的說不是她提起的。我前些日子看見你和她一起出門,後來問她,她說你是他男朋友,還將你的情況說了一下。」
情況?呵呵,指的是家庭、事業、學歷、收入以及一切與婚姻有關的事情吧。
「原來是這樣。很高興今天見到你,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現在要回局裡去。那麼下次有空的話,我們就一起吃個飯吧。」
正好也驗明一下你的正身。
「好,那麼再見了。」男人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嘴邊的兩個迷人括號像極了我很喜歡的日本男星——反町隆史。
「再見。」
在回局裡的路上,我想著這個自稱是方捷哥哥的男人,他的話有點問題。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是個迷人且帥氣的男人。
有必要找方捷問一問清楚。
***
「邵輝,上回找你的那個人,今天來找過你了。留話說讓你晚上找他去。」小李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頭也沒抬的告訴我。
「好的,謝謝你。」
「別客氣。」
「對了,你現在功力深了啊,聽腳步就知道是我回來了?」
「那是!我是幹哪行的啊?」
「呵呵……」
回到座位,我想和銘不是前天才見過面嗎?以前他找我怎麼也得過個四、五天,這回這麼勤看來那個女人傷得他有夠深的。
望一眼牆上的鐘,時間還這麼早!
快點下班吧。
一下班,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銘家。
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來開。
我無奈的想這傢伙真是夠任性,找我過來自己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輕歎了口氣,正打算離開,就聽到了裡面傳來「彭」的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銘在裡面?
那個聲音是……?
他怎麼了?
「銘!銘!你怎麼了?快開門!」我用力的敲著門。
「唔……」裡面傳來微弱的呻吟。
不會錯的,是銘!
「銘,開門啊。出什麼事了。」
半晌才聽到銘跌跌撞撞跑過來的聲音。
一打開門,我就愣住了。
才兩天沒見而已,他怎麼已經像個鬼似的了?
原本如絲般光滑的黑髮亂七八糟的糾在了一塊,下巴佈滿了胡扎,兩眼無神,整個人都頹廢了。
怎麼成這樣了?
進門,順手關上。
我一把扯住銘,將他帶到了浴室。
銘發出了吃痛的聲音。
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手上用力過度了,忙鬆開手看他是否安恙。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了?」我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給銘塗上泡沫的手指也輕微的顫抖著。
「我……」
一抬頭就迎上銘憂鬱的眼神,那裡面載著滿滿的傷痛。
強壓下心頭的酸疼,我急忙打斷他還沒來得及解釋的話。
我怕我聽了,手會抖的更厲害,心會更痛。
「噓,一會兒再說,我先幫你把鬍子刮了。」
完了,又給銘放了洗澡水,讓他好好的把自己整理乾淨。
我不想看到這樣頹廢的他。
坐在設計新穎的沙發上,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沙發的舒適而緩和,反而更鬱悶了。
桌上、地板上到處都是空了的啤酒罐。
喝了這麼多,急性酒精中毒怎麼辦?他還要命不要?
為了那麼一個拋棄他的女人值得嗎???
銘,你這個傻瓜!一點都不瞭解我的心意。你這樣讓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混蛋!害得我心好痛……
銘出來的時候,大致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只是那飛揚的神采沒有了,眼神仍然滿載著濃濃的憂傷。
「過來坐我旁邊。」語氣的冰冷到了連我自己都驚訝的地步。這真的是我發出來的聲音?
銘也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過來!」
銘略帶遲疑的走了過來,安靜的坐在我的旁邊。
這時的他就像是個怕被父母責備的小孩。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苦笑一下,還是應該溫柔待他的。
「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我心煩。」
「為了那個女人?你不說我也知道。」
銘低下了頭。
「你不是說那種事喝完酒就忘了嗎?原來你也只是說說而已。」
「不、才不是!我只是……還沒調整過來!」
「哦?只是這樣?」
「就是這樣!只不過看到了她的畫像,想起了在一起的時光,忍不住就感傷了起來!」銘抬眼與我對視,那裡有著一種叫做逞強的東西。
看樣子有點精神了,還是激將法管用。
對付高傲的銘也就只有用這招了。
「是嗎?可我看不像啊。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就你剛才那樣,我要是那個女人也決不會後悔甩掉你!」
銘聽了一驚,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的自信跑哪兒去了?失去你是她的損失,你應該好好活著,比她活得更精彩,讓她後悔當初甩了你!」
「你說,她會後悔嗎?」銘不確定的看著我。
天啊!銘!你的自信真的跑到國外渡假去了?你可是情場高手啊!竟然向我提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當然,如果你比現在更出色的話。」
我想我堅定的意志一定傳達給銘了,他肯定似的重重點了下頭。
「說的也是。我真不該為了她而糟蹋自己。我太傻了!」
「就是啊,她哪兒值?你可是萬里挑一的大帥哥啊!」
好,振作了!總算沒什麼大礙了,我的心也徹底放鬆下來,大大的舒了口氣。
「謝謝你,邵輝。你總是支持和鼓勵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啊,最好的朋友。
那,這就是我應該做的。
現在該換一下輕鬆的氣氛,把這房間裡的沉悶空氣徹底一掃而空,鞏固戰果。
「你呀,也不為我想想,看你這樣我不知道有多心痛~~!呵呵,下次可別再煩傻啦!」
我的真心話,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表達出來。
「嗯。」
「可別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樹林。」
「當然!我沒那麼傻!」
「那現在吃飯去?我請!」
「好啊!邵輝,你真是好人。」
「是啊,是啊。你知道就好。」
「要你是女人,我就娶你做老婆!誰娶到你,是誰的福氣。」
「現在就可以啊。」
「咦?」
「去荷蘭啊!同志早能結婚了。」
「呸!下流!剛才的話我收回!!」
「呵呵。」
「還笑?死同性戀,離我遠點!哈哈!」
「哈哈哈哈……」
只一句話,就將我推進了萬丈深淵。
我仍然在笑著,大聲的笑著。心卻開始不停的流血。我真是個死同性戀呢!
無望,從一開始就是無望!
早就知道的,卻還總希望有那麼一點點奇跡出現在我的身上。
可是現在,當你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的這一刻,卻將我推進了無底的深淵。
是該放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