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恭喜你順利進入我們科。」
「謝謝邵哥,一口解決怎麼樣?」
「好。」我仰頭一口氣幹掉了杯中的喜力,將空空的杯子高高舉起向他比了比。
上個星期局裡來了個新人——湯米樂,他是個很陽光的男孩子,以前在我們科實習。由於他在大學修的專業和我一樣,我又只比他大一歲,有很多的共同語言,所以科長就讓我帶他。
記得他實習結束的時候說過,畢業後要來我們局工作,沒想到兩個月後的今天我們真的成了同事。他性格外向活潑,沒多久就跟局裡上上下下的人關係都搞的很不錯,大家都很喜歡他,還根據他的本名給他取了個親切的英文名——Tommy,年紀比他稍大的人還在前面加了個「小」字。今天就是局裡幾個跟他關係很好的同事還有我們科給他舉行的迎新會。說是迎新會其實也就是大家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在說些沒什麼營養的話罷了。
和銘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聯絡過了,當然是他沒有和我聯繫。像我這種既自卑又有強烈自尊心的人在被他那樣羞辱後怎麼可能主動和他聯絡。與方其聰的情況也是一樣,自那件事後就沒有再聯絡過了。想想其實和他也就是見了幾次面的關係而已,談不上熟不熟,更何況我又讓他受了傷,我想他是不會希望再和我見面了。雖然我常想找個合適的理由去找到他,跟他道歉,可怎麼著也找不到恰當的說辭,時間就這樣在我的躊躇中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
每天下班回家後,躺在只有一個人睡的雙人床上,我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銘和方其聰,不想自己的思想總被這兩個人佔住,我試著找些事情來做,以期能讓思緒煩雜的腦子做短暫的休息。正巧這時候我們科來了個新人,我便很高興的答應和大家一起幫他舉行個迎新會。
「呦,看不出,小邵還挺能喝的。」科長站起來往我這邊靠近。
「哪裡。」我忙客氣的回答。
「來,陪我乾了這杯。」
「這……我快不行了,已經喝了五瓶了,科長,你就饒了我吧。」
「你這不是不給我面子嗎?你們說是不是啊?」科長拉了旁邊的幾個人幫腔。
「就是、就是,我們都知道你能喝,這點酒對你來說算不上什麼。」旁邊的幾個同事忙幫著起哄。
什麼叫「我們都知道你能喝」?我壓根就沒跟你們喝過!這群人真是的,好像跟我有多熱絡似的。不過,科長的面子的確不能不給,只能任命的喝了。
「這可是最後一杯了。」我舉起Tommy幫我滿上的杯子,仰頭一口氣把它喝完。
旁邊傳來大家的起哄聲。
「就說你能喝吧,來來來,這回跟我乾一杯。」
酒杯還沒放下就又被人滿上。
「我真不行了,一會兒要是回不了家就睡你家去。」我沒好氣的瞪了勸酒的四眼田雞一眼。他是我們科平常不聲不響,一有事就惟恐天下不亂的四眼仔——田良。
「好啊,住就住,反正我一個人正寂寞著呢。」
一句話換來大家的哄笑,我拿他沒辦法只能又乾了一杯。
接下來的事情我記不得了,只感覺沒什麼菜下肚的胃一直是漲漲的。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正靠在Tommy的肩膀上,坐在回家的出租車裡。
「抱歉,喝的糊里糊塗的,我沒出什麼洋相吧?」我尷尬的坐直了身體,挺了挺背。
「沒有啊,你就是一個勁的猛喝酒。沒想到邵哥真的那麼能喝呢。」Tommy微笑的看著我。
「那還不夠出洋相的,估計明天爬不起來了。」我撇了撇嘴巴,將視線投到窗外。
天很黑,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深色的天空沒有一絲浮雲,估計明天不是陰天就是有雨。
「反正明天休息,起不來就多睡會兒嘍。」Tommy的聲音輕鬆愉快。
「呵呵,是啊。」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休息天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日子,連續兩天的無所事事和胡思亂想,我該怎麼熬啊?不禁羨慕起旁邊無憂無慮的他起來,沒煩惱的人真好。
「對了,明天邵哥有空嗎?」
「有啊,怎麼?」
「那一起出去買東西吧。我有好些日子沒買新衣服了還有剛出的CD,一起去怎麼樣?」Tommy高興的向我提議,手還不自覺的拉住了我的胳膊。
「好啊,反正我也沒事,那就一起去吧。」
我不動聲色的輕輕扯開拽著我胳膊的手,很不習慣被人這麼拉著。那種彷彿撒嬌的動作是我從未體驗過的,心頭不由得一陣驚慌。
「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明天約哪裡碰面?」
他的手又不自覺的纏了上來,我無奈的在心底輕歎。
「隨便。你看哪裡方便?」
「那早上10點我來你家接你。」
「好的。」
說話間,出租車已經停在了我家的巷子口。
「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對司機說。拿出車費剛打算給他,伸出去的手就被Tommy攔了下來,我轉過頭不解的看著他。
「我來就好了,反正這車還要送我回去。」
「那怎麼好意思?你才剛上班,我怎麼說也是你前輩。」
「那要不,明天你請我喝茶?」Tommy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那好吧,謝謝你。晚安。」
「晚安。」
看著出租車消失在轉角,我慢慢的度步朝家走去。
昏黃的路燈下有個模糊的黑影在我家門口轉來轉去。瞧他走走停停的樣子,似乎很猶豫。
我正奇怪這麼晚了會是誰,那個人影就轉了過來,正好跟我打了個照面。
「張銘……」我驚訝的低聲叫出他的名字。
他看見我站在他的後面似乎嚇了一跳,然後很快的轉身背向我。
我奇怪他這麼晚來找我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想開口問他,可看他背對著我的姿勢,我也就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很長一段沉默後,才聽見他吞吞吐吐的叫了聲我的名字。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見他的聲音我竟煩躁起來,穿過他,拿出鑰匙開門。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看著漆黑的門,無奈的笑了笑。
「沒事的話,那我進去了,晚安。」打開門,正要進去,聽見身後的銘急急的喚了我一聲。我轉過身看向他。
見我轉過身,他又不說話了。
「你有什麼事嗎?」莫明的煩躁從胸口迅速的往上竄。
我不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那件事後我想過各種各樣和銘碰面的情形,可沒有一樣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這種煩躁、壓抑、呼吸不順的感覺,讓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是沉重的。
「好、好久不見了。」銘低著頭,輕聲的說。
「還好,也就一個多月吧。」我故作輕鬆的回答。
「你最近怎麼樣?」
「很好啊。」我心想你該不會是來找我聊天的吧,抬手看一下手錶,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你有事嗎?」銘慌忙抬起頭看向我。
「沒有啊。」大概是瞧見我看手錶誤會了吧。「你找我什麼事啊?」我不耐煩的問他,不知怎麼搞的,口氣不是很好。
「也沒什麼事……你最近……怎麼都不來找我?」
「找你?」我一聽不禁反問了回去。
心裡有種想放聲大笑的感覺,你是來取笑我的嗎?我都被你說是「變態」了,還怎麼好意思去找你?很抱歉我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我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深深的刺傷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不好意思,我自認沒有那種資格去找你。我現在很睏,明天還有約會,所以如果你只是想找我聊天的話,那以後再說行嗎?」我強壓下想大笑大哭或是砸點什麼東西的衝動,語氣很差的對他說。
被我冷淡的口氣嚇住,銘大睜著眼睛驚訝的看向我。
「那晚安了。」我無視他受傷的表情轉身進門,留下驚愕的銘呆呆的站在昏黃的路燈下。
洗完澡後躺在床上,腦子清醒了很多。反覆想著剛才和銘見面的情形,覺得自己說話很過分。
該死!我的嘴巴是怎麼了,他並沒有想取笑我的意思啊,我怎麼就會往那方面想?真是見鬼!事情都被自己的被害妄想症搞砸了。這下子他一定不會再來找我了。我狠狠的把頭埋在枕頭裡,真想就這樣把自己悶死算了。
***
「小輝,小輝。」耳邊傳來老媽輕柔的聲音。
「嗯?」我就著緊緊抱住棉被的姿勢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跟人約好了一起出去啊,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啊……?」腦子跟開機似的慢慢運轉起來。
對了!今天跟湯米樂約好要去逛街的。
我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別急,人家正在客廳喝茶呢。都等你好久了,還讓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會兒。真是個好孩子。」
「他來多久了?」我一邊換上白色的體恤一邊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十點半都過了。
這下完了,我成了沒信用的男人了。
「有半個多鐘頭了,你別急啊,把褲子穿好。」
我用十分鐘的時間快速打理好一切,急急忙忙的跑下樓去。
Tommy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悠閒的喝著茶。
「起來啦,睡的還好嗎?」他高興的看著我說,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真是不好意思,睡過頭了。」我難為情的抓抓腦袋。
「沒關係,聽阿姨說你昨天睡的很晚,一會還有力氣出去嗎?」
「當然,我現在精神十足。」
「小輝啊,就快十一點了,乾脆叫你朋友留下來一起吃了中飯再出去吧。」
「是啊,Tommy,不如吃了中飯再出去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阿姨。」
中餐在一陣陣的笑聲中愉快的度過,Tommy的笑話一段接著一段,大大的笑容把老媽哄的高高興興的。自老爸去世後家裡已經很少有這麼開心的時候了。我的心裡很是感動。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真是剎風景,我不悅的起身去開門。心想要是討厭的推銷員,非得給他點臉色瞧瞧。
我用力的拉開門不悅的瞪向對方——是銘,我不禁愣住。
「你怎麼來了?」愣了幾秒我才冷冷的開口。
我不明白銘來的意圖,看著他沒什麼精神的眼睛,皺不拉幾的灰色上衣還有撲鼻而來的濃濃酒味,我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儘管知道要為昨天的事好好向他道歉,可一想到他這副頹廢的樣子或許又跟那個女人有關,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口氣不自覺的就沖了起來。
「我……我……想找你……說說話。」銘眼神飄忽的對我說。
「先進來再說。」感覺到身後的好奇視線,我讓出了路讓銘進來。
「是小銘啊,飯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啊。」
媽一看是張銘立刻高興的熱情招呼起來。
「中午好,阿姨。我不餓。」
銘看到坐在我媽旁邊的人似乎吃了一驚,忙向對方打了個禮貌性的招呼。Tommy很大方的回了句「你好」就招呼我過去把剩下的飯吃完。
我讓銘坐在沙發上給他拿了罐果汁。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想要是被我媽聞到的話估計又要囉嗦一大堆,就拉著銘進了衛生間。
「你好好洗洗,一股酒味。」我把自己的毛巾遞給他,接著幫他調試水溫,銘站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
我從鏡子裡看到銘仍低著頭,心想他怎麼老低著頭呢,這樣可不好,一點氣質都沒有了。
「好了,我出去了,你慢慢洗。」
剛要跨出門,胳膊被銘突然拽住,一股強大的力量使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差點就摔倒了。
「你做什麼!」我站穩後,氣憤的看著他。
「我……」
看著銘挪了挪嘴只吐出個「我」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什麼?莫名其妙的,有話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被我喝住,銘像小學生似的頭低得更下了,握著毛巾的手緊了又緊。
我一把抽出他手中的毛巾,瞪了他一眼。
「你要嫌不乾淨的話也沒辦法,家裡沒備用的。不然你就用我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你讓我冷靜的想想,再說行嗎?」
「隨便你!」我轉身用力的甩上門。
「邵輝!」門在身後沒關上兩秒就被打開了。
「你又要幹嗎?」
「借我套你的衣服,行嗎?」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銘的這句話讓我的心裡一怔。
他抬起頭眼神筆直的望向我。
那雙沒有任何雜質的看著我的眼睛,讓我的火氣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我回房間拿了新的白色休閒薄毛衣,新的白色內褲還有沒穿過幾次的亞麻色休閒褲給銘送去。我知道我的心裡仍然有他,否則不會在挑衣服的時候煩惱半天想著哪件適合他,哪件符合他的風格了。忘卻一個愛戀很久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走到衛生間門口,裡面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張銘,我把衣服放在門口了,你自己拿。」
「好。」
聽到他頗有精神的回答,我感到心情輕鬆了起來。
「小銘怎麼啦?看樣子不是很好啊。」一坐下我媽就關心的問我。
「沒什麼,吃飯。」
Tommy看看我,轉頭又開始跟我媽大說笑話,把話題成功的從銘身上扯開。我想這是他的一種體貼,我很感激的對他笑了笑。他大方的露出那口健康的白牙,給我遞了個「一樁小事」的眼神。
十分鐘後,銘穿著我跟他準備的衣服,精神爽朗的走了出來。
「看上去還挺合身的,洗過澡肚子應該有點餓吧,過來一起吃吧。」我拉開旁邊的位子示意銘坐下,然後到廚房給他多添了一付碗筷。
我很清楚像銘這種生活很不規律的人,正常的一日三餐對他來說是不太可能作到的。剛進門時從他身上聞到的那股酒味,可以斷定他只是猛灌了酒一定沒有吃飯。
銘只略微遲疑了一下就坐到了我的旁邊,和我媽套了幾句近乎就大口的吃了起來,之前還說自己不餓的呢,真是逞強。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邵哥,一會兒還出去嗎?」Tommy不確定的看著我。
想必是因為銘來訪的關係,我微笑的對他說「當然要出去了。」然後問銘下午是否有空,沒事的話不如一起去逛街。
銘不確定的看著Tommy和我,半天才說了句「不好意思」。看他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想銘大概是誤會了。也難怪他會這麼想,我還沒正式向他們介紹過彼此。
「不好意思,忘了幫你們介紹了。這是湯米樂,我們科新來的同事。小樂,他是張銘,我的……老同學。」在銘的面前我不好意思叫湯米樂「Tommy」,怕他誤會更深,畢竟那個名字太過親切和親密了。
兩人在我的介紹下,彼此微笑著點頭致意。
「張銘,下午我和小樂約好一起去買衣服,反正你也沒事,就一起吧。」
「好的。」銘這才尷尬的點頭答應下來。
下午的逛街時光還是蠻愉快的,大家都買到了滿意的東西。我和銘彷彿回到了中學的那段時光,試穿衣服的時候總免不了互相損幾句,看到街上的明星海報也總往自己臉上貼金說只有自己才是第一大帥哥,然後哈哈大笑一番。Tommy外向熱情的個性很快就和銘混熟了,大家有說有笑倒也很快樂,只是他總像小孩子一樣不自覺的拉著我的胳膊,對此我只能佯裝無知一笑帶過。
「邵哥,你買的那件衣服真不錯。」
「那你怎麼不買?」
一下午逛街下來,我和張銘都累的不想動了,惟獨Tommy還是活力十足,硬拉著我們進了一間bar喝酒。
「你買了我再買那不成情侶裝了嗎?到單位不被他們取笑才怪。」Tommy看著酒吧忙碌的身影,誇張的歎了口氣。
「呵呵,說的也是。」
「對了,邵哥,你這麼帥又親切有女朋友了沒有啊?」Tommy一臉好奇的問我。
銘在旁邊調整了一下坐姿,靜靜的喝著他的啤酒。
「有啦。」
為了避免麻煩,有人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總回答說有,至少不用聽他們說要幫忙介紹女朋友這些雖然好心卻很讓我頭大的話。
「真的!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Tommy的嗓音立刻提高了幾個分貝。
「小點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看我這麼優秀能沒有嗎?再說了,又不是什麼值得張揚的事,我幹嗎要掛在嘴邊啊。」注意到周圍人的側目,我趕緊瞪了Tommy一眼。
旁邊傳來銘低聲的疑問:「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我沒跟你講過啦,反正有段日子了。」看他剛才累的都懶得開口的樣子還以為他一定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對話,沒想到他聽的這麼清楚。
「男的女的?」銘驚訝的看著我又低聲問了一句。
真是一句讓我跌破眼鏡的話,好在我沒有戴眼鏡。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女的啦。」Tommy插了進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著銘說,看來他的耳朵也很好。
我只能尷尬的點頭笑了笑。又不是腦袋有坑,總不能說自己喜歡的是男人吧。
銘更驚訝的看著我,等我不好意思的眼神到處飄時才轉過了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在旁邊喝酒。
接著的幾個小時裡我和Tommy天南地北、男人女人的瞎侃,銘仍是沉默的喝著杯子裡的酒。
等送完喝醉的Tommy回家,已經是深夜了。原本打算送銘回去,可他說今天找我的事還沒談,硬要我去他家或是他去我家。考慮到明天是星期天再加上我料想會談到性傾向的問題,在我家不太方便,所以最後決定還是去銘家,畢竟他是一個人住。
「我以為……湯米樂你是的男朋友。」
來到一個多月未曾踏進的熟悉環境,剛坐下就聽到銘爆炸性的發言。
「何以見得?」我往沙發的裡側靠近,盡量讓自己坐的舒服點。
「感覺,看到你們坐在一起吃飯就像一家人一樣。」銘遞給我一罐他常喝的紅茶。
「小樂個性好,跟誰都處得來。」
「還有,他老喜歡勾著你的胳膊。」銘在我旁邊坐下。
「他的習慣動作吧,像個小孩子一樣。對了,你想跟我談什麼?」
沒想到這些小動作銘全看在眼裡了,不想在這個上面打轉,我忙改變了話題。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想……跟你道歉。」
「啊?」
「那天……我說話太重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真是抱歉。」銘的態度自然,這倒反而讓我不自然起來。
「其實現在同志挺多的,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突然發生在自己身邊對像又是你,所以……腦子就沒神經起來,說了那些過分的話。我知道你很介意,你……這麼久都沒來找我,我想要是我不好好向你道歉的話,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理我了吧。」銘說完後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目光筆直的看向我。
「我……不在意啦,你那麼想……是很正常的。」感覺舌頭打結了。
「不是的,我真的很過分。邵輝,你能原諒我嗎?」銘的聲音急噪了起來。
「這個……我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你想多了。我是因為最近比較忙,所以才……疏於和你聯絡。」明明介意的不得了,現在又說這種話。銘的道歉讓我的防線徹底垮下來了。我苦笑當初的堅持就像層紙一樣薄。
「那你是真的原諒我了?」銘一再向我確認。
「都說沒放在心上了,你寧是要我原諒的話那我就原諒你吧,畢竟宰相肚裡能撐船。」
「呵呵,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沒辦法,我是就事論事啊。」
「臭美!那你之前說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嗎?」
「這……假的。」我想既然銘向我道歉了,那就應該開誠佈公對他說實話。
「假的!那……是男朋友嗎?……沒聽你說過。」銘的聲音明顯的不穩起來。
「你想我會有女朋友嗎?」
銘,別忘了我在一個多月前才剛告訴過你我喜歡的是男人。雖然你不能接受我,我不勉強,但我喜歡的男人是不爭的事實。
「對不起。」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沒關係的。放心吧,我現在只把你當好朋友看待,沒別的意思。」這是我的真心話,我正努力把自己對你的感情轉化為純潔的友誼。
「那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嗯,人挺不錯的。」為了讓銘放心我對他再無他念,我不自覺的撒起謊來,反正銘和那個虛無的他不會有任何交集。
「什麼時候……一起吃個飯?」
「啊?這……」不會吧,我只是隨口說說,他竟然當真了。
「不方便嗎?」
「這……他……很害羞的。」我曖昧的笑了笑,希望能混過去。
「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想看看對方什麼樣子,配不配的上你。」銘堅持。
「哎呀,這都無所謂的啦,關鍵我喜歡就好。」
「那你是不肯讓我見他了?」銘不悅的瞪著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好吧,我跟他說說,他不同意的話我就沒辦法了。」我已經打定主意「他」是不會同意的了。
「那好吧。」銘這才收回他那瞪死人不償命的眼神,對著我開心的笑了起來。